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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三章 舊病復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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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連渾人多,一個個都自以為是能人,現在看來,確實挺能。

  失去九連這個框架束縛之后,小紅纓反而變得更加飛揚跋扈,她制造的鮮血流淌在她身旁的地板,她還靜靜地掂著手里的槍,安心看透過窗的陽光落在地板,將地板上那緩慢凝固中的鮮血映出怪異顏色,而意識不到這與小巧的她有多么不協調。

  她,與她手里的槍,與她身畔的血,那雙清澈的眼底卻不見這些。

  她越來越像他了!羅富貴呆滯在面具之后,忽然看懂了這一切,無論是地板上的尸體,還是椅子里的瀕死人,她還安然偏蜷著兩條小腿坐在地板上,花衫俏辮兒眨眼玩兒。

  羅富貴的呆滯不僅僅是因為這意料之外的相見,也包括她坐在地板上這悠然場面,自己想學胡老大的狠派學不出來,她只是在地板上這樣坐著,倒令羅富貴感受到了胡老大行事的那般冷風,刺眼。

  然而他也看不到他自己的德行,意識不到他的面具有多難看,想象不到他剛剛的囂張形象有多煩人,現在的形象又有多傻。他更沒意識到,他已非昔日阿蒙,他不再是那個黑風山下睡在山洞里的土撥鼠了,只要他愿意,他能變成一只梟熊,令人神共憤,贏得無數唾棄!

  他傻呆呆看她,心說她是個真禍害,賣了就對了!

  她眨巴著眼看他,心說他是真缺德,姑奶奶你都敢賣,等著吧你!

  然后她突然狠狠一抽小鼻子,嚇得帶著豬八戒面具的熊一哆嗦,差點摔倒,幸虧挨著桌子近。

  當然,在場的觀眾沒人能看懂這一切,因為這不是思考的時候。

  金春秀當然看出了那熊直奔主位的目的,于是朝小紅纓一瞪眼:“瞎了眼的小蹄子,這么沒眼力勁呢,還不起開!”

  這份毫不客氣的教訓口吻反把羅富貴又嚇了一跳,還有人敢這么朝丫頭說話的嗎?不及回神,小紅纓卻委屈地蔫下了小辮,撇撇嘴一翻身,起身去窗邊了,又把這熊看得傻眼,不能理解。

  金春秀再換上一臉春風笑對熊:“我這賤丫頭欠調教,不懂事。好漢可別往心里去。”又回頭朝窗邊的幾位觀眾不虞:“來兩個把這椅子和廢物拖開啊?這活兒也要指望我嗎?”

  兩個過來連椅子帶人直接拖走到墻角,又搬過一把新椅子擺上主位,羅富貴懵懵然落座,看看窗邊的小紅纓,又看看金春秀,繼續呆滯中,繼續不理解。原本還想耍威風呢,現在感覺這椅子怎么坐都不舒服,關鍵是在那個扎小辮兒的狠人面前,他實在抖不出威風來,橫豎不對勁兒。

  小紅纓當然不是裝順從,對于金春秀,她是真順從,因為金春秀真把她當丫頭看,也真把她當丫頭使喚,同樣也把她當丫頭護著,只有在金春秀眼里,她才是個真正的丫頭,不是寵物或者怪物,獨立團的大男人們,忽視了一顆逐漸成為少女的心。

  腳步聲響,進門一個漢子,他是二樓走廊中的一位,原本是那倒霉新東家的打手,現在是自成一方,現在他們有六個人六把槍,依然控制著二樓走廊。

  這漢子進門后兩步先停,看看墻角癱在椅子里的瀕死東家,又看看金春秀。

  金春秀竟不避諱,看懂了漢子的意思,直視那漢子道:“放心,今天就算還有活人,也不可能是他!”

  于是漢子繼續開步,到長桌邊來,隨意扯一把椅子落座,把槍擺在了桌面,誰都不再瞧,只盯著面前的槍看。

  隱隱聽得一陣上樓聲,腳步聲再起,進門一個蒙面漢子,一樓劫匪首領,停在門口把會議室里的面孔掃視一遍,然后來在長桌一側,挑個中間位置坐了,不聲不響開始擺弄他手里的駁殼槍。

  不算傷員,目前一樓的蒙面劫匪還有八個,控制著一樓大部范圍以及后門內范圍。

  長桌盡頭,主位上五大憨粗的豬八戒不禁用手里的槍口敲了敲桌面:“不說你齠有三方嗎?那一派呢?死光啦?”

  走廊漢子沒反應,蒙面人反倒一哼:“我特么巴不得他們死光呢!三條黑衣狗!怕是沒膽上來罷!”

  “黑衣狗?”豬八戒面具后的熊眼咔吧兩下,恍然道:“姥姥的這樓里還有偵緝隊哪?呵呵…嘿嘿嘿…你們活得可真熱鬧!”

  這時,又傳來樓梯響,有人上樓了。

  原本,胡義并不覺得事態有多嚴重,盡管交了火,盡管死了人,可他有一身黑皮,他有正宗的梅縣偵緝隊本子,只要熬到底,早晚能走出錢莊的門,離開是目的。

  現在,復雜了,沾上了別動隊,盡管自己有偵緝隊的身份,出了這個門也得先被捕再調查,一調查早晚穿幫,指望不上李有才不說,搞不好他李有才也得跟著栽,因為這些證件全是李有才一手經辦,那是真有檔案的。

  事到如今,胡義反倒不想出這個門了,不是不想離開,而是不能以偵緝隊的身份離開,這身份反而不利。

  別動隊真行,無所不在,這樣也死不干凈么?連這錢莊的堅固后門都擋不住,真行!難道注定是冤家?注定是命?胡義一邊走上樓梯,一邊這樣想。

  他沒有拎著槍,他把槍裝進了槍套,只是槍套沒鎖,一直隨著動作規律地擺動在右手畔。

  拐上了二樓走廊,五個持槍漢子在這里,胡義行走著,把每一個面孔都不客氣地冷眼看過一遍,這些家伙就是樓上交火的一方罷,簡直是一群莫名其妙的白癡!

  五個持槍漢子也冷眼看著他,卻不由自主地閃開了些,上樓的這位不一樣,不僅是因為他那一身漆黑狗皮,和過低的黑色帽檐;也不僅是因為他的臉頰肩側還滲出著鮮血,并且是唯一一個把槍揣在槍套里的;更關鍵的是…從他的冷冷目光里感到了一絲莫名其妙的咒怨與殺機,感覺他像個厲鬼般飄過,冷而無聲。

  有一種相見,最難言述,那便是意外。

  一樓的光線并不好,窗口都被厚重的閘板遮了,很暗;現在上了二樓,站在了會議室那敞開的門口,迎面便是大排明亮的窗,凌亂反射著刺眼陽光,令胡義禁不住微瞇眼,本能微側臉。

  然而,在那一片刺眼的模糊中,竟然有個刺眼的嬌小身影,逼得胡義又把滲血的冷臉重新擺正,迎著刺眼光亮,不再轉睛,直到那個嬌小逐漸清晰起來,直到迎面那雙明亮的大眼格外漂亮起來,才發現她原本的丑陋小辮兒現在已經扎成了辮環,才發現她那張吃驚的小臉比她的花衫還要鮮艷。

  犯病了!胡義堅信他自己又犯病了!這絕不可能!這可不是犯病的時候!

  他強調這是幻覺,努力把目光移開,去看那張長桌,看到了桌子一側的蒙面首領,又看到了桌子另一側的走廊漢子,金春秀也坐在長桌旁,整張長桌就坐著這么三個人。

  “帶面具的呢?還沒來么?”

  這句話問得全場一怔,緩了兩秒,忽然集體把目光轉向長桌一端的主位,居然空著!居然…空著?那熊一樣的豬八戒怎么可能眨眼不見了?

  終于傳來金春秀的一嗓子吃驚:“哎?好漢你跑桌子下頭干什么?”忽然又發出嗤嗤春笑:“您不說要先談正事嗎?這么猴急?”然后居然當眾把她的裙擺往高扯,都快扯到桌面上來了。

  主位桌子下終于狼狽爬出個豬八戒來,化成灰也要比別人多半盆的五大憨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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