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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二十一章 排除法

無線電子書    烽火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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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連最高指揮員變成了蘇青,蘇下達的第一道命令便是取消昨夜擬定的行動計劃;第二道命令又出,酒站及酒站村繼續保持戒備狀態,取消所有外出工作以及活動,非執勤非在崗人員嚴禁擅自走動;隨后頒布第三道命令,十多個老兵集結,暫時做處置突發事件的任務組,李響任組長,全副武裝二十四小時不下槍,以保證哪里有槍響都能快速到場。

  秦優在帳篷里抽閑煙,胡義蹲在帳篷門口傻呆呆看戰士匆匆經過去傳達命令,無奈嘆氣一口:“沒用,這沒法解決根本問題,難道一個連外加一個村陪著一個鬼子耗日子?”

  里邊的秦優晃悠到門口邊,挨著胡義也蹲下:“我看她安排得還挺好么,令行禁止雷厲風行的,挺細致。”

  “狗頭軍師是馬良!你還真以為這是她一手辦?現在我懷疑整件事都是馬良攛掇的!”

  聽到這,秦優美美地狠抽了一大口煙,徐徐吐,然后才言:“該!上梁不正下梁歪!說多少回了不聽,說多少回不聽,按說你那文化也不低,是不是?怎么就總干那沒文化的事呢?活生生的教訓吧?哎?連長大人,你倒言語一聲啊?作何感想?”

  彈彈鞋面上的灰,抬頭看看天氣,就是不看蹲在身邊的老秦,拍拍屁股站起來:“你自己玩兒吧,我得過去看看,免得她又把咱們帶溝里去。”

  “又?”秦優看著胡義不耐煩地離開,不禁納悶:“難道這不是她頭一回摘你帽子啊?”他也站起來,踩滅了煙頭,無權一身輕,決定去看看新來的一連戰士們,聽眾有得是,缺你胡義一個么!

  來在帥帳前,掀帳垂首進;帳中一座,一案;座上是女帥,手搭案面腿側擺,漂亮鳳眼柳梢眉,望著來人凝霜寒;案畔一人垂手立,不是馬良又是誰。

  進帳兩步立定,胡義不理蘇青的目光,盯著馬良看:“也就這樣了吧。然后一直躲著?躲到那鬼子餓死?”

  馬良尷尬抓抓后腦勺:“不會。如果沒有新計劃,還是會實行原計劃,不過不是你去。”

  胡義笑了,淡淡,是個發自內心的笑,是個知足的笑,什么話都不再說。

  每當胡義與蘇青身處同一空間,氣氛總是很怪,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體會到,但馬良能感覺出來:“蘇姐,我得出去巡一遍,確認安排得當。”

  聰明的馬良剛逃離,帳篷內的氣溫立即下降。

  “特意到這來嘲笑我嗎?”

  “我什么時候嘲笑你了?”

  “敢說不敢當?你那是問馬良嗎?”

  “好吧,那我當。”

  “總算露出你的混蛋嘴臉!”

  “這不是開玩笑。”

  “你以為我是開玩笑?”

  “至少我這個連長不是一天當上的。”

  “至少我能讓你一天不是連長。”

  “這根本不是你能完成的事。”

  “我要是完成了怎么樣?”

  笑:“我把槍吃了!”

  怒:“等著給我敬禮吧!”

  轉身欲走。

  “站住!”

  “還想怎樣?”

  “你不是軍閥了,還有什么資格到處亂晃!我現在命令你去炊事班做飯!”

  “遵命。蘇大軍閥!”

  他出了軍帳,她開始揉太陽穴,氣得直發抖,恨得一遍遍罵自己:這哪還像個政工干事的模樣,為什么永遠不能冷靜面對他!

  他走出軍帳幾步便停,歪頭看向帳篷外的一側,靜靜瞅著賊溜溜那三位,面無表情。

  羅富貴蹲在帳篷側邊,不敢抬頭,故意撿起個小棍戳地面,演技純熟逼真:“哎?有蟲了哎!姥姥個怪啊,這到底是個啥呢?”

  石成趕緊彎下腰努力細看,演技那叫一個爛:“我看…是蚯蚓?要不就是螞蚱!”

  馬良看看身邊這倆傻貨,實在沒啥可說的,也沒啥可做了,只干站著,所以看起來一樣傻!

  帳篷后頭忽然傳來吳石頭的呆問:“去哪?”

  接著傳來一陣猛烈捶打聲,小紅纓的聲音隱約出現:“傻!傻!我讓你傻!能不能小聲說話!跟我到孫姨那吃飯去先。”

  蘇青再也沒走出過帳篷,一個小時過去了,她仍然呆呆坐著。

  兩個小時過去了,她在帳篷里一遍遍兜圈子,外行真能領導內行么?她自己都不信。

  三個小時過去了,她掀開帳篷門簾看遠山,美麗地沉思著,靜如畫。

  四個小時過去了,她回到案后坐,不甘心地想起他那副自大,后來又想起馬良最早對她說過的話。這不是戰斗,如果不把這當成戰斗的話,至少不是外行了,內行的又是什么?

  有時候,一葉障目,內行人反而看不清,外行人才視角不同。

  “上課!”

  “上…上課?”羅富貴瞪著熊眼看馬良,眼珠子都快掉地上了。

  負責傳令的馬良重申:“你沒聽錯,不是開會,是上課!趕緊過去,蘇干事點了你的名了。丫頭,還有你!”

  剛剛咧開嘴準備狠狠笑話熊的小紅纓一晃悠,一聽上課兩個字就頭暈:“神經病啊她!那鬼子還在外邊轉悠呢,這時候不開會上哪門子課!我不去!”

  “她說你要是覺得有人能比你槍法更好,你可以不去。”

  “啥?…我考慮一下。”

  一段時間后,蘇青的帳篷里,那張桌子已經被搬出去了,帳篷里除了幾個破板凳空蕩蕩,李響正在里端安裝一塊宣傳板,用以臨時代替黑板。蘇青抱著胳膊在胸前,對李響的工作很滿意,隨即將粉筆遞給他,要求李響在黑板上畫出酒站范圍地圖。

  幾位學生都到了,全在破板凳上坐著,分別是馬良、羅富貴、石成和小紅纓。馬良的表情是好奇,羅富貴的表情是痛苦,石成的表情是昏昏欲睡小紅纓蔫著辮子翻著大眼呆呆望天棚。

  拍拍掌心的粉筆灰,蘇青一如上文化課時的教師形象,踱步到黑板前,朝那幾個傻學生朗聲道:“現在,咱們上課!這節課的內容是…抓賊!”

  “怎么?都沒反應呢?”

  “等著看抓賊倆字怎么寫呢唄!”扎小辮兒的同學回答得陰陽怪氣。

  蘇青看看小紅纓的德行,每次上文化課她一貫如此,今天倒沒打算訓她,發現羅富貴又舉了手。

  別看羅富貴學無所成,文化課可沒少上,字沒學會幾個,規矩全熟,想發言得先朝老師舉手。見蘇青示意他可以說話了,趕緊站起來,一本正經道:“老師,我覺得這倆字不該學,屁用沒有!抓賊,都到了抓賊的時候了,寫個啥?那不得喊嗎?等這一筆一劃寫半年,那賊都回家哄孩子去了。”

  隨后一聲沉重悶響,想坐下的羅富貴摔地上了,偷偷扯開了羅富貴身后板凳的小紅纓開始笑嘻嘻,驚得石成當場醒了,騰地起立:“老師再見!”

  馬良心里這個氣,想當初在團里上文化課,最丟人的就是這倆貨,當著各單位同學的面,那是真敢撇下臉不要啊,現在九連這地頭上更猖狂。

  出奇的是…蘇老師居然沒有憤怒反應,只是淡淡問石成:“醒了?醒了就好。那我繼續說…眼下就有個賊,想要圍著酒站打主意,這得怎么抓呢?咱們首先來歸納一下這個賊的想法…”

  十分鐘過去了,帳篷內這個小課堂的氣氛完全變了,無論在說的,還是在聽的,要么皺著眉,要么瞪著眼,專注得不可思議。

  “…如今咱們龜縮在酒站里不動,他肯定得觀察著,再不著急也不可能不要機會吧?而且觀察位置絕對不遠,我個人判斷是射程內,絕對不超過五百米。”馬良坐下了。

  蘇青朝黑板邊的李響道:“把酒站周圍適合觀察酒站的位置都畫出來,看看有多少個位置,多大的范圍。”

  李響開始以五百米半徑畫圈,然后憑著熟悉畫出樹林,灌木茂密區域,地形起伏位置,然后在一個個合適的位置上畫出小圈子。

  蘇青再問:“丫頭,你要是這個賊,你會在哪?”

  小紅纓盯著黑板看著,順嘴答:“那得看我手里是什么槍!”

  馬良插言:“那彈殼就是友坂子彈,應該是三八大蓋。”

  “嗯…我要是晚上來早上撤,會在東邊;我要是早上來晚上撤,會在西邊。”

  羅富貴插言:“南北咋地你了?”

  “這幾天一直刮東風,三八大蓋的子彈可沒你的機槍子彈那么沉,自己找橫風多累得慌。”

  蘇青補問:“你喜歡多遠?”

  “越遠越好!四百!”

  蘇青回頭拿起粉筆,把李響標出的酒站以北適合觀察酒站的位置全都畫了叉,只留東西范圍。然后示意馬良到黑板前,將粉筆遞在馬良手里:“開了槍就得走,把你認為方便撤退的位置留下,不方便的位置范圍劃掉。”

  酒站范圍的狀況,酒站人心里門清,馬良就是善偵查的,方便撤退的位置才是好位置,他拿起粉筆稍加斟酌,便開始一個個劃掉某些區域。

  石成咂咂嘴:“這就不多啦?東西兩邊還能再排除嗎?”

  羅富貴眨巴眨巴眼:“東邊!夜里咱已經不亮燈不點火了,晚上烏漆墨黑打個鬼啊!”

  蘇青看馬良,馬良扭頭看小紅纓,小紅纓撇撇嘴,點頭,于是馬良將東邊的位置直接畫了叉。

  幾個人全體瞪著眼看黑板,酒站以西,適合的位置全標出來了,按射程距離畫出個有限扇面,好位置屈指可數,就那么幾個點!

  羅富貴訥訥道:“咱這可都是瞎猜,能作數嗎?沒這么容易吧?”

  蘇青答:“這不是瞎猜。有錯誤的可能,但是成功的概率也不小。下一個問題是…他有沒有可能會去南岸?如果去,為什么去?如果不去,為什么不去?解決了這個問題范圍還能再少一半!”

  “這誰知道?這個問題可真沒法答!”

  蘇青環視一遍,這個問題找不出權威人物了,于是說:“那就每個人都發表意見,如果你是那賊,你過不過河,只答是與不是,以選擇人數多的選項做參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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