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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盜版打字機

無線電子書    烽火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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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磚地,畫棟雕梁,墻涂古色陽光絲絲漏進貼花窗。

  皮鞋上覆了薄灰一層,穩步邁;M1932隨著手臂自然垂擺,關了保險,槍機張開,經過光線時閃出幽幽烤藍。

  走廊不長,但他好像走得很慢。

  有人倉惶出現在走廊一端,看到他拎著槍的黑色背影,下意識把他當成歹徒一伙而發出驚慌尖叫;有人倉惶出現在走廊另一端,看到他拎槍走來卻看不清禮帽帽檐下的眉眼,仿佛整個走廊都顯得殺機彌漫,下意識腿軟,跌倒,癱軟在地上倒退挪著發不出聲來。

  他對這一切視而不見,思路清晰,要做自己該做的事,目標必須死,現在是混亂初期,要在塵埃落定之前結束這一切,然后開始尋找丫頭,這是搶劫不是戰場,丫頭不會被關注。目標被人扶著朝后院方向跑了,所以現在他通過側面的走廊向后院方向走,像個索命黑無常。

  陽光下的大院狼藉一片,有人哆嗦有人哭,十幾個蒙面人正在入場,全體手持盒子炮,衣兜里的子彈嘩啦啦響,他們自然地分成了三組,幾個貼著左邊往院里走,幾個在右邊靠院墻,余者跟隨為首者,大搖大擺站在院子當間,槍口四下里隨意揮指。

  “不是過壽么?那個老龜孫呢?嗯?老子等著給他拜壽呢!”為首蒙面人看著空空的主席位,把他手里的槍口當癢癢撓,刮蹭他自己的后腦勺,渾然不在乎他那把槍的保險關著,正處于隨時可擊發狀態。

  “那龜孫肯定奔后邊了,要從后門跑吧?我去追!”

  一個蒙面人揮揮手,帶著幾個人直奔中廳。

  為首蒙面者在他身邊的席順勢坐了,隨便端起個酒杯:“跑?他全家都在這呢吧?我看他敢!”接著撩起蒙面遮巾一飲而盡:“嘖——好酒!”又踢了蹲在旁邊哆嗦的賓客一腳:“咳…這什么酒?”

  “我…我不知道…我不會喝酒…我…”

  呯——槍響,蹲著回答問題那人變成了栽倒的尸體,流淌在陽光下的血色并不鮮紅,而是厚重的暗黑。

  “我讓他回答問題,他放的是個什么屁?最煩這樣的!”蒙面首領甩甩繚繞著硝煙的槍口,憤憤著,又朝周圍道:“都誰是姓趙的?現在站起來讓我看看。”

  第一時間里,小紅纓老鼠般一頭鉆進了戲臺下的帷幔,她扯著包袱,手腳并用地狗爬著,嘀嘀咕咕把那些匪徒的奶奶們咒罵了個遍,一群不是人的白癡,就不能晚點出現?

  噗通——

  天下無敵的紅纓同志居然也怕了一回,手腳各自滑,當場趴成個小王八樣兒,瞪著大眼噎得說不出話來,一張大花臉,藍汪汪地在她眼前。感情唱戲的大花臉也鉆了下來,在這光線不良的戲臺底下,差點把猝不及防的小紅纓給嚇死。

  “趕緊起開!”大花臉的語氣非常不愉快,但又不敢太大聲。

  小紅纓的驚恐表情唰地不見,轉瞬黑下了小臉:“想以大欺小?信不信我現在開始叫喚!”

  這毫不客氣的頂撞出乎大花臉意料,他眨巴著滿是油彩的眼皮定定看了那歪辮子好幾秒:“好吧,我說讓讓,行不行?”

  “好狗不擋道!憑什么我讓?”

  大花臉無語,他總算明白,面對的是個胡攪蠻纏的貨,索性不再說,伸手發力,一把將那小樣的從當面扯開。

  “哎呀?你…姑奶奶我還就…”歪在一旁的小紅纓翹了辮子又猛爬起來,其實她也不敢喊,但是她已經下定決心要狠狠撓他個欺負人的大花臉,因為他也不敢出聲。

  即將要施展銷魂一撓,卻止住動作沒能下得去手,因為那個大花臉正在掀開地面上的一塊方形板,小紅纓剛才就趴在那位置上面。

  黑黝黝的窖口,向下的階梯!

  “呃…好吧…是我擋道了。呵呵…呵呵呵…”

  儺(nuó),古而神秘,是一種晦暗的祭禮,也稱儺祭。在這個儀式上,人們戴上柳木面具,扮演儺神,驅除疫鬼,祓除災邪。這種面具叫儺面具,因其誕生于恐懼和敬畏,所以儺面具總是顯得晦澀,猙獰,神秘。

  一個儺面具出現了,青面,獠牙,赤發。明明是光天化日之下,明明知道那是個柳木面具,明明知道戴著面具的是個人,見者仍然怕了!那戴著儺面具的人手里不但拎著槍,而且不只他一個,還有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一個又一個戴著儺面具的持槍人走進了趙家大院后門,讓場面看起來很詭異,后門邊躺著一具中了槍的尸體。

  一個個從前院逃到后院的人呆若木雞,最終有個嚇破膽的人毛骨悚然地尖叫出聲。

  呯——槍響,讓那尖叫聲戛然而止,尖叫者仰面跌倒,雙目空空地對著藍天與陽光。

  十幾個帶著儺面具的人全都進入了后門,最后一位停在門內,上拴,木偶般佇立。

  一個面具人面向另一個面具人:“他們說前院開槍的是劫匪。”

  “劫匪?”面具后的人不知是什么表情:“沒那么簡單吧!”

  “咱們怎么辦?”

  “開弓沒有回頭箭。如果他們真是劫匪…那是他們倒霉!”

  地道里漆黑,大花臉走在前面幾步遠。

  “你是哪屋的丫頭?”

  小紅纓正在把她那把大眼擼子悄悄抽出懷,轉而揣進右側褲口袋,關保險,手搭槍柄不分開。

  “唱戲的,你咋知道這有地道呢?”

  “看來是個蹭飯的。”大花臉在前方的黑暗里自語:“我說你拎著那油包袱不撒手呢。”

  “哎?你怎么停了?”

  “到頭了,當然停。”

  “啊?”小紅纓茫然,這才走了幾步遠?

  吱吱嘎嘎響,漏下光線,大花臉正在走上木梯,上面似乎是個房間。

  “缺心眼嗎?這地道不通外頭啊?院子里通到屋里?這是多傻個大傻瓜修的啊?”小紅纓憤怒了,擱誰能不憤怒呢?滿心期待如今稀碎,毀人玩么這不是?

  “你叫喚個屁!跟你有關系么!”大花臉扯下他身上的戲服,推開墻邊的一個柜子,露出墻壁上的一塊小空間,剛好嵌著一個木箱。掏出來,打開蓋子,拎出箱子里的物件。

  小紅纓的大眼立即直了,瞬間忘記了繼續牢騷,忘記了外面的荒唐場面,忘記了狐貍是否還在進行任務,忘記了她能夠忘記的一切,只顧盯著大花臉手里的物件看,看得漸漸咧開小嘴,銜不住口水。那是一支…沖鋒機關槍!

  湯普森沖鋒槍,M1921款,點四五口徑,前后雙握把帶槍托,五十發彈鼓。小紅纓管這叫‘沖鋒機關槍’,原因是識貨的國人都管這叫‘沖鋒機關槍’,這槍是太原兵工廠仿制的湯普森M1921,并且在每一支槍上面都打上‘沖鋒機關槍’五個字。由此,許多國人后來逐漸混淆,沖鋒機關槍,沖鋒槍,機關槍…到底是沖鋒槍還是機關槍?差不多,反正吊炸天的槍都可以這么叫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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