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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九章 無聊的槍聲

  運輸車隊被毀的消息是由東邊的另一個防區送來的,屋漏偏逢連陰雨,本來能用的摩托車就沒幾輛,這回汽車也全沒了,只剩下一輛九四式卡車在維修。

  距離太遠,氣急敗壞的少佐被前田大尉勸留在縣城坐鎮,指揮縣境內的搜捕,他這個憲兵隊長帶了部隊和偵緝隊出城趕去事發地點察看。得到消息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前田雖然乘坐三lun摩托,但隊伍只能靠腿,他哪敢帶著三五輛摩托單獨先走,所以直到第二天上午,鬼子和偵緝隊才來到事發地點。

  勘察現場過后,確認五輛卡車和兩輛摩托徹底變成了廢鐵,到處都是燃冇燒過后的大片黑燼,路邊的一個滿是灰燼的坑里發現了一堆被燒得不像樣的漆黑尸體,從坑里撿出了很多金屬名牌,說明這些尸體是押糧那些鬼子的遺體。

  糧食被搶了,這八路的規模絕對不小;另外,裝甲車居然也不見蹤跡?答案只有兩種可能,要么是八路里面出了能人,把裝甲車開跑了;要么就是被八路給藏起來了。前田沒時間留在這里耽擱,當場帶領鬼子順著發現的一些落米痕跡向北追搜,尋找八路行跡,裝甲車的下落問題撇給了偵緝隊。

  梅縣這個偵緝隊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縣城里有五十多號人,一個隊長倆隊副,外加幾個小隊長,在外的那些便衣隊也歸偵緝隊管,當初李有才就是個負責片區的小隊長。

  不過現在,隨著羊頭計劃的階段性結束,綠水鋪便衣隊臨時撤編了,狗漢奸李有才進城后被前田委任為偵緝隊副隊長,算是對他辦事得力的獎賞,圓他沒有出息的理想。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冇湖,這話也不知是哪位能人說的,別看偵緝隊是個人數不多的下三濫機構,照樣是個江冇湖,一群狗湊在一塊,照樣要分出三六九等。雖然李有才一直都算偵緝隊的人,但過去他大部分時間在外,只能說跟城里的同僚都認識而已,現在靠著前田大尉的一言堂進了城,當上了隊副,但是無根無基,狗都不拿正眼看他。

  前田大尉帶大部隊向北走了,十幾個憲兵處理了那些大部分被燒成灰的鬼子尸體,裝上摩托車,返送縣城,偵緝隊留下干活兒。

  偵緝隊大隊長姓趙,找裝甲車的下落這事說簡單也簡單,路上被八路挖出個溝,那附近有一輛燒毀的摩托車殘骸,看起來當時火勢蔓延了,燒得幾十米范圍的路下都是灰燼,未發現車轍,所以裝甲車無論是開走,還是被牛拖走都不會去東邊,范圍就是從那條溝向西,一直到梅縣這段公路范圍。但是說難也難,這段路太長了,急行軍至少得一夜啊。

  趙隊長關心的不是裝甲車,而是如此難得的出城機會,并且沒有太君在旁管著,怎樣才能狠狠地撈些油水不虛此行?于是他命令冇,偵緝隊分三部分,一部留在事發現場這里搜尋,一部從這里向西沿路兩側尋找,他本人帶第部分親信走訪調查。這附近荒得不見鬼影,有什么可走訪的?無非是打著調查旗號要去別處搜刮民脂民膏而已。

  隊長走了,剩下倆隊副了,另一個隊副姓錢,他壓根都不跟李有才商量,以大隊長的姿態從剩下的隊員里點出自己的親信,邁著方步開始順路朝西晃悠,溜達著往梅縣返。查現場是傻子,這么老遠的荒山野嶺,挖坑刨土的活兒必須給新來的廢物干。

  剩下在現場的十幾個偵緝隊,全是新來的,要么是不受隊長待見的,外加一個新來的副隊長。

  李有才深深嘆息,陰魂不散啊!你胡長官真行,藏那個破玩意干啥?躲你這么老遠這都能給我找個活兒干,就不能讓我舒舒服服混幾天賭坊嗎?上輩子欠你啥了!

  來到那個挖得如戰壕般的溝邊,隨意瞧了瞧,又到路下,圍著那輛燒成廢鐵的摩托車轉了兩圈,回到公路上背起手干咳兩聲:“都別哭喪臉了,干活兒吧諸位!從我身后這道溝開始,往西,路兩邊兒,一直給我找,細細的找,直到西邊三里路遠,保不齊八路就把裝甲車埋在道邊了。”

  持有工具的人分散到公路兩側,以那條溝附近為起點,隨手下鍬。

  咔擦——嘩啦——一鏟下去,灰燼覆蓋的地面上被鐵鍬挖出個淺坑,沙土中那些植物根系說明這里是原生態的,于是持鍬人往西走出幾步,再隨手下鏟。一陣風吹過地面,人影后那第一個鏟出的土坑后緣斜面上掉下了一小塊土,色澤稍有不同,隨即黑色灰燼被風推落邊緣,再次覆蓋,可惜前面的持鍬人看不見了。

  李有才在溝邊附近找到塊稍大的石頭,吹了吹石面上的灰土,就地坐了曬太陽,看著那些手下越找越遠。

  半小時后,那些手下已經搜過了拐彎,看不見人。李有才心里無聊地好奇,胡長官到底有多少人馬?這也打成了?

  一小時后,仍然沒見有人返回來報告發現。李有才心里又無聊地好奇,狗腿子們應該快要搜出三里路了吧?裝甲車那么沉個玩意難道真被胡長官搞走了?開走的?牛拉走的?不是靠人拽的吧?

  正在胡思亂想間,他忽然有種異樣感覺,跟胡義偷偷摸摸會面多了,不自覺地喜歡分辨周圍異樣,尤其是有人接近的聲音,因為胡義常常像貓一樣出現。

  忍不住回頭看,身后緩坡,風蕭蕭,荒草高,哪有人影?心中一驚!

  李有才想摸槍,可是他懷疑自己這把八百年沒用過的槍能不能打得響,再說目標都沒有,抽冇出槍來去找嗎?心中一涼!

  向上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故作鎮定,心慌慌地掃視周圍,視線落在十幾米遠橫挖在公路上的攔路坑。

  壓大壓小都懸,壓豹子吧。開!

  坐在路邊石頭上的狗漢奸突然猛跳起來,貓下腰朝那個攔路坑疾沖。

  呯——呯——呯…駁殼槍聲響起在坡上的某個草叢中,子冇彈一次次呼嘯著飛過耳畔,打在身前的路面,跳起詭異的渾黃煙塵。秀氣的面孔驚駭著蹬出最后一步的瞬間,他忽然覺得肩后猛然出現一股推力,讓他重重跌翻在近在面前的坑里。

  中彈了,狗漢奸這輩子第一次中彈,他躺在坑底,看著高高的藍天,痛苦著,試圖抽冇出槍套里的槍。

  呯——

  一聲槍響打破了下午的寧靜,隱蔽放哨的民兵驚訝地抬起頭,緊緊注視著青山村那片廢墟,猶豫現在該不該跑回酒站村去報警。

  廢墟中的一聲槍響過后再無動靜,隨后有個模糊人影匆匆跑出廢墟,向北進了山。

  思量再三,放哨的民兵拎著步冇槍離開隱蔽觀察位,謹慎向廢墟村落接近。

  拉動槍栓槍托抵肩,一步步小心翼翼走進殘垣斷壁,警惕,搜索。

  最終,民兵停在了廢墟中間最大的一片空地處,低頭看著腳下,一個顯眼的白色破碗正正當當擺在地上,碗里有一顆骰子,在陽光下泛著漆光;破碗邊掉落著一枚彈殼,民兵彎腰拾起來放在鼻下嗅了嗅,火藥味尚未散凈。

  這是什么鬼?他開槍打了什么?民兵終于一頭霧水,把骰子拾起來,掉頭向酒站方向跑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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