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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八章 一手好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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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短暫的內訌交火后,山匪們大部分隨偽軍一起撤離了戰場,少部分四散消失溜走。整整一下午,只有二連孤零零地警戒在小高地上,絲毫不敢放松,怕這是敵人耍把戲,不能相信這是真的,太荒唐了!

  一直到將近傍晚,吳嚴帶著一連出現了,高一刀和胡義才徹底松了一口氣。戰斗真的結束了,匪夷所思的結束,糊里糊涂的結束。

  聽胡義匯報了情況后,團長示意胡義去忙,然后順著水邊溜達了幾步,走上二連堆出的那段石堤,若有所思地看著高一刀正在順繩攀過來。

  蘿卜青菜,各有所愛。在獨立團,政委最喜歡的是胡義,陸團長最喜歡的就是高一刀。所以團長面對高一刀時說話從無遮攔,想訓就訓,想罵就罵。心細的人會發現,陸團長對高一刀說話時鮮有不帶臟字的時候,郝平,吳嚴,胡義都享受不到這個待遇,單憑這點已經說明了一切。

  黑鐵塔上了岸,大步到了團長面前肅立:“團長。”

  抬起拳頭,習慣性地想要在面前黑鐵塔那寬厚的肩膀上狠捶一下,卻不知為何又放下了。努力露出個微笑來,低聲道:“干得好!”

  高一刀神色沒變化,仍然嚴肅著,眉頭仍然微皺著,直視團長低聲回答:“團長,你夸得太假了,我沒你想的那么軟蛋。”

  這次陸團長真的笑了:“老子難得夸你一回,你倒不長臉,那就滾蛋吧。”

  “是。”高一刀立正敬禮,這個軍禮敬得一絲不茍,孔武有力!

  政委丁得一站在山洞里,長久以來的郁結此刻一掃而空,太多緊缺的東西擺在眼前,獨立團終于得以好好喘息一陣了。余光瞥見胡義走了進來,便朝他招了下手。

  “政委。”

  “我聽說…打三家集是你主謀?”

  “二連要打金疤拉,九排幫忙而已。”

  “你啊…讓我說你什么好?”

  丁得一心里有點無奈,能想明白胡義為什么要打這里,出發點是為個人,而非集體,他成了‘家將’了,這事弄的,看來覺悟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啊。想到這里,對胡義露出一個無奈的微笑:“幸虧我是個政委,不是山大王,否則這次你就立功受獎了!”

  說得胡義心里有點不好意思,政委是明白人,擺明看出自己的還人情想法了。

  這時聽到團長走進山洞來,對周圍命令著:“抓緊時間往回搬,這太多了,一趟肯定不行…”

  隨即響起小丫頭的亮嗓子:“團長大叔,你怎么那么笨呢!先把這些往酒站搬,距離近,兩趟也用不了多長時間,然后再從酒站慢慢往團里運,是不是更省事,更保險?嗯?”

  “呃…哎——是啊!沒錯!好主意,那個吳嚴,趕緊傳達下去,先把東西運到酒站…”

  政委忍不住看向胡義,胡義也忍不住看向政委。政委的眼神表明,小丫頭這個主意出的倒是好,但是目的一定不純潔;胡義用眼神回答政委,這事我事先絕對沒想到,丫頭是不是犯了老毛病我不知道,但我真的是清白的,與我無關。

  李有才討厭下雨,討厭泥濘,因為雨水會毀了他的發型,泥濘會毀了他的一身干凈。

  于是他心安理得用天氣原因來給自己當借口,愣是在賭坊里鬼混了兩天兩夜不出門檻。

  傍晚時分,尾巴走進了賭坊的門。

  繞過了烏煙瘴氣吆五喝六,來到李有才身后:“二哥,二哥。”

  仿佛沒聽到尾巴在身邊叫,李有才啪地一聲將牌扣在桌面,二目放光得意朝桌上眾人道:“成敗在此一舉!”

  “二哥,你能不能先別舉了?我這有事跟你說呢!”尾巴神色焦急。

  眾人忽然嗤笑,賭博講究手氣,同樣講究口氣,尾巴這個話茬接得好,好得很!

李有才先是一愣,豎著眉毛看了看身邊的尾巴,又看了看正在嗤笑的眾人,突然也笑了:“怎么?都  著老子倒霉是吧?告訴你們,人來了鴻運,說什么都白搭,太上老君下凡也救不了你們,準備看我吧!哈哈哈…”

  尾巴心說這是賭魔障了,索性把嘴湊到李有才耳根子邊上,壓低聲音道:“憲兵隊。”

  噗通一聲,正在狂放浪笑的李有才當場跌下了板凳,被他自己的笑聲給嗆著了。

  慌不迭爬起來,扯著尾巴便往外走,這種事沒法在這地方說。

  桌上眾人見李有才慌張出門,于是翻開他的牌來看:至尊!先是一陣倒吸涼氣,隨即變成一片大笑聲,尾巴接茬接的好!真應驗了!

  出了賭坊的門李有才一把扯住尾巴:“說明白!”

  “我和懶鬼…把人給捅了。”尾巴耷拉著腦袋低聲答。

  “這跟憲兵隊有什么關系?”

  “他好像是從山里漂出來的,嚷著要去縣里憲兵隊見上原隊長,所以他可能是…”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能不能一口氣給我說明白!”

  “下午,我跟懶鬼在河邊遇到個面生的人,便上手對他‘盤查’了一番,居然搜出了金葉子,可是那家伙反抗,我倆便當場扎了他兩刀。哪知道后來…他說他是上原隊長的人。”

  李有才看了看尾巴那沒底氣說話的德行,忍不住道:“他是上原隊長的人為什么一開始不說?扎他兩刀才說那他得賤到什么份上?你糊弄鬼呢?放著好好的漢奸你倆不干,非得偷雞摸狗學人家劫道!你信不信我一巴掌…”

  朝著尾巴揚起手作勢欲打,尾巴佝僂起腰縮著脖子老老實實等著挨。

  嘆了口氣,李有才揚起在空中的手又放下了,低聲問:“有人看見么?”

  “沒有,我倆選那地方清靜。”

  “不是扎了兩刀么,沒死啊?”

  “當時只是想阻止他反抗,響槍怕招眼,為了讓他老實點,一刀扎腿一刀扎胳膊了。”

  終于了解了事情的梗概,李有才不禁哀嘆:可惜了剛才那一手好牌啊,我李有才這么不受老天待見嗎!沒好氣地朝尾巴道:“自己挖的坑自己埋,找我來說有個屁用!”言畢轉身便往賭坊走。

  “二哥,你倒是給拿個主意啊?”尾巴在后頭六神無主。

  “拿個屁!要么你倆下跪求饒把他伺候回憲兵隊去,等他發落;要么你倆把那沒出息的事業干到底,殺人滅口,跟我說不著!”

  還沒走出幾步,李有才忽然心里納悶,上原隊長的人?上原隊長已經死了,就死在春秀樓門口,死在自己眼前,要見上原隊長,見鬼么?忍不住停下了,轉身朝正在離開的尾巴背影喊:“等等,帶我過去。”

  河畔,一片密林中,一個人狼狽地坐在樹下,表情痛苦,穿著泥污長袍,看起來像是個先生,腿上受了傷,胳膊受了傷——他是金疤拉的師爺。

  附近,一個平凡打扮的猥瑣漢子,掛著盒子炮,拎著一柄匕首,來回晃蕩,神色焦急,不時看看天色,看看四周——他是懶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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