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二點半,省文學院食堂。
余成帶著蘇文四個學生圍坐在一起,美美地享受了一番午餐。
十二點以后才吃飯,對于他們這些作息規律的中學生來說,已經有點遲了,因此,一上飯菜,大家二話不說就開吃,大快朵頤。
別說余成這個老師不顧忌形象,連林語彤這個美女都不顧忌什么吃相了,只是低頭進食,目不斜視。
吃完后,片刻休憩。
余成看大家那滿足的神情,輕輕咳嗽,說:“現在有一個問題要和大家討論一下。按照往常的慣例,評卷工作在當天結束,一般下午六點就公布前一百名的名單了。現在距離下午六點還有五個小時左右,我們是回學校等通知呢,還是在文學院等著第一時間看名單?”
四個學生面面相覷,不敢做決定。
“余老師做主吧。”謝天行趕緊送上恭敬的馬屁,“老師是我們的領導,自然由您做主。您怎么說,我們就怎么做。”
蘇文不由白他一眼,心想這家伙雖然平時比較紈绔,但關鍵時候竟然也是馬屁精,看來家庭教育應該有一套。
林語彤也不說話,微微瞄了蘇文一眼,恬靜美麗的容顏沒有波動。
高健沉默寡言,并不發表意見。
余成還是為難,頭疼地說:“這事你們才是當事人,我只是陪同之人而已,主要是照顧你們的安全。你們做主吧,你們說等,我就等,你們說回去,我就聯系司機過來載我們回去。”
話說余成是想回去的,畢竟還有五個小時才到公布名單的時間,這段時間他們都不知道要去做什么。
但是,他把決定權交給學生,那就是失策了。
試問有幾個學生在有機會放肆的時候愿意回學校困著的?
“那就在這里等結果?”謝天行小心翼翼地問。
“好!”蘇文難得贊同一次謝天行的建議。
高健呵呵一笑:“聽你們的。”
林語彤也是螓首輕點,沒有意見。
余成傻眼了,發現自己的失誤,可剛才說讓他們做主了,現在反悔也遲了,只能硬著頭皮說:“那好吧,你們想第一時間知道結果,那我們就等下去吧。閱讀評卷順利的話,也不用到六點,說不定能提前呢。”
好吧,他知道最后的話是自我安慰。
“對了!”余成想起一事,不由說了出來,“我剛才聽復賽的工作人員說,這次第五十屆中學生文學大賽會很隆重,畢竟半個世紀了嘛!決賽的準備工作會很多,因此上面決定把決賽的日期延遲半個月。”
“半個月?”謝天行叫了一聲,“以前都是四月的最后一天舉行的呀。盡早出結果,也不耽誤大家六月的高考。延遲半個月,那就是五月中旬了,對我們的高考不利呀。”
余成無奈苦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據說這次決賽會邀請很多人。有國家領導,有文壇大師,有文化明星,甚至連外國名人都會出席決賽頒獎禮。”
謝天行頓時又激動了:“好一個決賽頒獎禮!真令人神往!”
蘇文瞥他一眼,懷疑這家伙在意淫他在總決賽領獎的場面了,那星光熠熠,那燈火輝煌,絕對是這家伙一生的榮耀!
不過聽到決賽頒獎會如此隆重如此高規格,作為一個學生,沒有不激動的。就連蘇文這個對華夏帝國沒有多少了解的家伙都恨不得決賽時間立刻到來!
大丈夫就應該在這樣的場面上走一遭!
余成見這四人的情緒被他調動起來了,不由笑著說:“決賽是光榮的,只要你們拿到全國決賽的入場券,你們都有機會見識到那種場面。這次復賽,你們有信心嗎?”
“當然要有!”首先肯定自己的是謝天行,他掃了周圍三個同學一眼,一臉傲氣,“余老師,我自信自己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這次復賽前一百名,對我來說,猶如探囊取物一般。我志在必得!”
“很好,有這個自信很好。”余成贊揚了一下,“這次的題目很簡單,不過要寫得出彩,就有些苦難了。蘇文這次寫的是小說,你們呢?”
“小說?”謝天行看了蘇文一眼,似笑非笑,挑了挑眉頭,嘖嘖地說,“蘇文,沒想到你寫的竟然是小說。那可巧了,我也是寫了一個短篇小說。我寫的第二道題目,以禮物為主題,你呢?”
蘇文知道對方的挑逗是什么意思,無非是在得意罷了,得意他的激將使得蘇文放棄了擅長的詩歌。
蘇文卻不愿意看謝天行得意的樣子,呵呵一笑:“寫禮物的小說嗎?不好意思,你可能要被別人拿來與我對比了,到時候比下去你可別太過失望。”
謝天行喲呵一聲:“蘇文,你也太自信了吧?小心風大閃了舌頭!”
蘇文微笑不語,不是他自信,是他相信歐·亨利的經典換了一個世界依然能夠散發動人的魅力。
余成知道兩人有矛盾,也不理會他們的話,轉頭問林語彤與高健寫得怎么樣。
高健有些信心不足,說:“我選的是眼睛這一題目,寫了一篇科幻小說,主旨是說通過變異的眼睛看到世間的種種,比如說環境方面的因果還有人性善惡的取舍。”
余成點點頭說:“不錯,立意很好,就看你是否能寫出水平了。”
蘇文聽了卻有些意外,沒想到高健這人一副宅男的樣子,想象力卻不差呀,看樣子是**類型的貨色。
“我也是選眼睛,不過我寫的是詩歌。”林語彤說道“詩歌”這個詞的時候,不由瞄了蘇文一眼,好像有些不好意思,繼續說下去的時候聲音輕了許多,“我把眼睛化為實體,讓它周游天地,橫貫古今,以眼之所見,寫我心之感悟。”
余成一拍手掌,連連贊嘆:“不錯不錯,這創意很新穎,只要語言凝練,寫出詩意來,前一百名可以期望一下了。”
林語彤微微一笑,美麗的臉蛋有一股鮮花盛開的燦爛。
看蘇文不說話,謝天行忍不住問道:“蘇文,你呢,寫什么了?”
“你很快就知道了。”蘇文微微一笑,并不詳談。
謝天行冷哼一聲,覺得他故弄玄虛。
時間就在四人的等待中漸漸過去了。
這時候評卷閱讀的評委忙得眼睛都花了。
顏有語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人了,幾年前就成為省文學院小說創作評論系的主任,不可謂不成功,更能體現他的能力,這次應邀成為廣東行省中學生文學大賽復賽的評委,他以發掘上佳的小說為己任。
作為第十組的評委之一,文章分配好之后,對于詩歌散文類的文章,他通讀一遍之后,琢磨一番就打分了,有些隨意。
但是對于小說體裁的文章,他就以專業的眼光來評判,非常嚴格,也非常挑剔。
看了三四十篇文章,其中有一半是小說體裁,質量只能說一般,有些學生的創作技巧非常稚嫩,讓他看得眼淚都流下來了——不是感動,而是受罪!
“難道那么多文章,連一篇讓我覺得可以拍案叫好的小說都沒有嗎?不!不用讓我拍案而起,只要稍微讓我感覺驚艷就行了。”他看這一組的文章就要評審完畢,顏有語又失望又氣餒。
“老顏,這里還有最后一篇小說,讓你先看!”這時候同組的一個評委把一篇文章遞給顏有語。
顏有語精神不振,隨手拿了過來,他不認為十組的最后一篇小說能讓他有多大的驚喜,眼睛掃了一下,文章題目并不起眼——
麥琪的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