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道音之虹彩伴隨著八種不同的山之音,同時出現,整個大衍山籠罩在一種奇幻迷離的氣氛里,令所有人震撼。
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甚至連想都沒想過。竟然有人能一次性溝通四個山之音,并且讓音之虹彩二度重現!
姜風…現在在哪里?ωωω.⑨⑨⑨xs.co(m)
這些人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他們轉頭四顧,尋找姜風的蹤跡。
但很快,他們就不用再找了。
八道彩虹掛在山頭,遲遲沒有消失,還向著中央開始擴展蔓延了!
很快,七色的光芒籠罩了整個天空,相互交織,幻化出種種奇妙的景象。
這些景象一閃而過,幾乎連看都看不清。
但沒過多久,它就定格在一個畫面上。
只見天空中現出了一個少年,他正站在山峰之上,緩緩環視四周。他的手臂上抱著一個大約三四歲大的小女孩,天真稚嫩,一雙黃金般的眼睛燦爛得驚人。
略微熟悉一點的人馬上就認出來了——
“姜風!”
“那個小女孩是誰?”
離衍派諸人簡直是惶恐了:“小天人?!!”
“小天人竟然在新天人手里?”
“小天人什么時候出去的?誰負責管那里?出問題了都沒有發現嗎?!”
彼津等領頭人臉上更是陰云密布,他們仰著頭,緊盯著畫面。彼津喃喃道:“這姓姜的想干什么?他要…提前干掉對手嗎?”
鐵花也張大雙眼,看著那邊。過了好一會兒,她垂下頭,輕輕搖了搖道:“不會…他很疼愛這孩子…”
畫面上,姜風抱著阿故,環視四周。
他的目光掠過時,所有人都覺得他與自己對視了一下。
他的眼眸中飽含著說不出的意味,讓人不敢與他對視,只能低頭避開。
姜風微微一笑,朗聲道:“大家已經看見了。現在除了天遺峰未開,已經有八座山峰出現了音之虹彩。”
許多人不由得皺眉,心想,他這是什么意思?想炫耀嗎?果然年少輕浮…
姜風接下來一句話就打破了他們的猜想。
他抬手摸了摸阿故的頭發,微笑道:“也許大家很驚奇,覺得我很厲害。”他聳了聳肩,道。“但實際上,這件事不是我一個人完成的。”
“我的身份。大家應該已經知道。我是奇洛依拉之子,擁有天人血脈。我出生在大衍山之外,九天大陸上,現在回到母親的故鄉了。我懷里的這個孩子名叫阿故,是除我以外的另一個天人。”
他的語調非常平靜,但一言之下,立刻掀起了軒然大波!
無數人不由自主地上前了一步,想要看清這一大一小兩個人。但更多的人喧嘩了起來:“怎么可能?!”
“兩個天人?”
“上古之后,大衍山從來沒出現過兩個天人的情況!”
姜風停頓了一下。留了個空間讓他們抒發一下心情。他的手輕輕撫摸著阿故的頭發,直視前方,臉上始終帶著微微的笑容,輕松而愉悅。
阿故摟著他的脖子,輕聲道:“我,不該存在?”
姜風偏頭注視著她,道:“所有人的出生都不由自己決定。但出生之后,要怎么生存,要怎么活下去,就是靠我們自己了。”
阿故收緊手臂,把臉埋進了姜風的頭發里。
一次又一次的確認,讓她心里某些壓抑的東西漸漸消失了。如今的她。非常平靜,非常幸福。
姜風等了一會兒,朗聲道:“上古之時,天人為了避免某種緊急情況的出生,為原族留下了一道保障。他們留下了一顆種子,放在天人禁地。只有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才能育化這顆種子。讓它成長為新的天人。”
“如今,阿故已經出生,我與她,是并行世間的兩個天人后裔。雖然木已成舟,但我還是想向某些人問一句話:擅闖禁地這筆帳,是不是應該找出來算一算了?”
他目光如劍,仿佛能夠刺傷人一樣,語氣也開始變得有些咄咄逼人,“是什么讓你們覺得,事情已經到了萬不得己的情況?是什么讓你們囚禁閃巖,封鎖五色,在沉淵布下暗陣,阻撓我溝通大衍之音,獲得山靈的承認?”
離衍派很多人開始瑟縮。
天人知道他們做的事情了!而且,現在兩個天人站在了一邊,他們還有什么籌碼來跟姜風做對?
而更多的天人,雖然知道彼津他們一直在謀劃什么,但絕沒想到他們竟然做到了這一步。
聽見姜風的話,他們有些震驚,更加憤怒。
別的不說,阻撓新天人溝通大衍之音?
本來時間就不多了,還這樣做,他們是想干什么?
是想讓大祭禮沒辦法順利進行嗎?是想覆滅整個原族嗎?!
在無形的憤怒中,姜風的語氣反而緩和了下來。
他直視前方,道:“不過,我想,我的確得考慮到一件事情。”
“奇洛依拉離開之后,大衍山已經有二十八年沒有出現過天人。大祭禮將近,天人未現,人心浮動也是正常的事情。你們中的有些人,是真的想為原族謀求一個出路,擔心大祭禮未能成功舉行,會導致種種不可挽回的事情。在我沒有真正證明自己之前,我允許你們懷疑!”
“所以,我會再給你們一個機會!”
“明天正午,我會在閃巖大廳等候各位,給你們一個解釋的機會!如果你們還有什么擔心、不滿、猶豫,也可以當面向我提出來!”
“在此之前,所有離開所謂離衍派,重新效忠于我,歸順于我的人,只要未犯背族大罪,我都將即往不究,再不追查你們的過去!”
“明天正午,是你們最后的機會!”
姜風的話聲越來越響亮,如同雷鳴一般,在山谷間來回震動。山之音造成的混響成為了他絕妙的伴奏,把他的話清清楚楚地傳進每一個人的耳朵里。
他的目光再次掃過所有人,如同冰水淋頭一樣,讓他們在凜然的同時,又生出深深的自我懷疑與愧疚。
這時,八道音之虹彩漸漸散去,姜風和阿故的身影也同時消失。
但他的話,他的身影,已經深深刻進了所有人的心里。
五色峰的秘密大廳里,彼津等人圍坐桌邊。
好一陣子,大廳里都一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陷入了一片難堪的沉默。
彼津、秀水、荷沼、鐵花,是離衍派主事的四個人。大部分時候,都是他們在商議之后做下決定,離衍派的其他人只是照著他們的決定執行而已。
姜風的話在離衍派卷起軒然大波,人心原本就有些不穩,現在浮動得更厲害了。
明天正午之前,他們必須拿出一個主意!
過了好一會兒,荷沼首先開口:“我準備走了。”
“走?!”彼津猛地轉頭,聲色俱厲。
荷沼聳聳肩,道:“我會來這里,只是覺得新天人回來得太遲,沒辦法在血之試煉前溝通完全部的大衍之音而已。現在九峰已成八峰,小天人也到他手上了,木之祭禮還會有什么問題?”
他笑得輕松,站起身道,“原族的危機已經解決了,我個人的一點臉面又算得了什么?”
他轉身就要向外走,彼津在他身后叫道:“只是臉面嗎?你做了這么多事情,你以為姓姜的會放過你?”
荷沼轉頭微笑:“只要原族無恙,姜大人如何問罪,我都絕不會抵抗。”
他顯然已經下定了決心,轉眼間,身形就已經消失在山洞前。
廳洞的桌邊只剩下三個人,彼津緩緩坐下,質問道:“你們也要走嗎?”
秀水仰起頭,淡淡地道:“你知道的,我的追求并不止是一個木之祭禮。”
彼津的表情略微緩和了一些:“是的,還有大衍之門…”
秀水冷冷地道:“被一輩子限制大衍山,在天人的恩威下茍且求存?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原族的自由!”
彼津點頭道:“正是!鐵花,你呢?”
鐵花從一開始就有些失神,現在她也盯著剛才荷沼離開的方向,有些心不在焉的樣子。
彼津眉頭一皺,有點不滿。
要不是鎮山族也是原族里的一個大族,鐵花在鎮山族的地位和號召力又很強,他絕不會讓這女人坐在這里。
優柔寡斷,婦人之仁!
他不耐煩地問道:“你在想什么?”
鐵花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反而遲疑地道:“…她叫阿故。”
彼津更不耐煩了:“你說什么?”
鐵花又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道:“我們竟然一直都沒給她取名字…”
“你什么意思?”
鐵花搖搖頭,沒有再說下去。
彼津瞥她一眼,終于懶得理她了,他問道:“閃巖大廳,你們會去嗎?”
秀水扯開唇角,表情依舊冷漠:“去,為什么不去?天人大人恩賜了我們一個平等對話的機會,我們怎么可能辜負他?”
彼津目光閃爍,喃喃道:“那就去吧…不過在此之前,我也得多做一點準備…”
他的拇指無意識地撫摸著自己食指的根部,突然間,那里一道光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