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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過去的錯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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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清玄從噩夢中驚醒了。(最穩定)

  他從鐵上爬起,汗流浹背。

  就在他面前,血色的海螺懸浮在一只白皙的手掌之上。

  那一只精致到詭異的海螺之上還帶著細密的紋理,那些紋理像是一個個細小音符形成的龐大篇章。

  密閉的靜室里,只有少年喘息的聲音,隱約有風吹過海螺,便掀起了隱約的回聲。

  那回聲像是有人在耳邊輕聲呢喃,述說著不可告人的陰暗秘密。聽著聽著,就忍不住讓人全神貫注地投入進去,心生魔障。

  “又失敗了?”

  椅子上,蘿拉玩弄著海螺,見怪不怪:“你需要去習慣。”

  葉清玄呆滯了許久。

  “我做了一個噩夢。”

  “理所當然。我早就跟你說要做好準備,它可不會給你好夢和安眠。”

  在她的手中,海螺型的道標釋放出瑩瑩的血光,照亮了她的臉頰,令那一張靜謐又神秘的側臉上多了一份嫵媚和魔性,令人越發著迷。

  這就是道標的力量之一。

  那是數不盡的絕望和瘋狂凝結成的結晶,天生便連接著阿瓦隆之影。

  它會向著這個世界傳遞來自黑暗中的聲音。

  雖然已經失去了開啟血路的能力,但只要稍加雕琢,絕對是一件罕見的完美樂器。

  以此為媒介,它能夠將人的意識投射進阿瓦隆的陰暗面,進入他人的噩夢中,并以此進行探索和試煉。

  只是,壓力未免太大了一些。

  “撐不住了?”蘿拉淡淡地說:“看來你的承受能力還需要再鍛煉一下。”

  葉清玄充耳不聞,只是怔怔回憶著那個夢境。

  “剛剛我夢見的,是誰的夢?”

  “是誰的都有可能。你只是夢境中的過客。不要沉溺,否則你遲早會精神錯亂而死掉。”

  “我只是很難過而已。”

  葉清玄抬起手指,擦掉了眼角的水跡:“暫停一下吧。我想休息一會。”

  蘿拉將一張手帕丟進他的懷里:

  “給你五分鐘。”

  幾天之前。

  古宅之下,暗室之中。寒霜席卷。

  葉清玄陷入窒息。

  慘白的冰霜從腳下泛起,順著小腿向上延伸。凍結的血液化作了冰棱從軀殼中穿出。

  千萬把血霜之刃一點一點的撕裂了他的軀殼,將他的意志推進了無盡的黑暗中。

  直到最后,他驚叫著從昏睡中蘇醒,發現自己大字趴在地板上,毫發無傷。

  就好像剛剛什么都沒有發生一樣。

  在他面前,蘿拉躺在椅子上,俯瞰著他狼狽的樣子。露出嘲諷的神情。

  在她的手中,銀笛靈巧地旋轉著,散發著消散的余韻。

  “我早說過了,不自量力也應該有點限度。”

  蘿拉淡淡地說:“就算是賭氣也好,麻煩你也賭在比較有勝算的地方比較好吧?”

  葉清玄艱難地直起腰,坐在地上,揉了揉臉,驅散了腦中的昏沉睡意,咬牙:

  “再來!”

  “好啊,我隨時奉陪。”

  蘿拉輕描淡寫地端起了茶壺。為自己續杯,紅茶氤氳著隱隱的熱氣,散發清香。

  看起來絲毫不設防備。

  葉清玄的手指按落。九霄環佩震鳴,卻又緊接著戛然而止。

  他楞了一下,本能的想要后退,但是卻動彈不得,只覺得焦熱難耐。

  血液像是沸騰了,焦熱的氣息從胸腔中涌現,化作了火焰。

  火焰將他焚燒成空殼,最后從他的五官中噴涌而出,消散在空氣中。

  他變成了一堆灰燼。隨風飄散,消失無蹤。

  可下一瞬間。他驚悚地睜開眼睛。

  在他的面前,蘿拉依舊端著茶壺。杯中的紅茶尚未注滿,殷紅的色澤里有玫瑰的香味。

  “來一杯?”

  蘿拉輕聲問,將溫熱的茶杯放進他的手中,聲音變得溫柔又關切:“喝了它你會感覺到好一點。”

  葉清玄低頭,看著杯中的茶,仰頭,一飲而盡,將茶杯放在地上,咬牙切齒:

  “再來!”

  蘿拉搖頭,嘆息:“不知死活。”

  繩索絞緊的聲音從少年背后的黑暗里傳來。

  葉清玄猛然回頭,卻看到面目猙獰的魁梧巨漢將麻布套上了自己的腦袋。

  瞬息間,眼前一花,脖子上多了一根繩索。隔著麻布,他隱約看到了殘陽的光。

  “絞死他!絞死他!”

  有憤怒的人群在嘶吼:“絞死這個該死的罪人!”

  緊接著,腳下的木板打開了,令他的身體驟然下墜。可纏繞的絞索卻勒住了他的脖子,猛然向上拉扯。

  嘎嘣。

  或許是頸椎斷裂的聲音吧?

  緊接著,漫長的窒息到來…

  當葉清玄再次睜開眼睛時,幾乎忘記了如何呼吸。

  “繼續?”

  蘿拉的笑容愉悅。

  葉清玄幾乎已經沒力氣去咬牙了。

  “繼續吧。”

  到最后一次他醒來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在清晨的鳥叫聲里,古宅的客廳里,他穿著一身管家的禮服,半跪在蘿拉面前,無比熱情地吟誦著哪怕吟游詩人聽了都會臉紅的詩歌。

  而且渾身酸痛。

  “我這是怎么了?”

  他茫然四顧,發現整個客廳干凈的跟水洗過的一樣,地板亮的能照出自己的影子來。

  蘿拉笑而不語。

  在他身旁,鼠王遞上了一枚水晶棱柱,給他看錄制的影像。

  在月光之下,少年陶醉高歌,一邊脫衣服一邊繞著宅子跑圈,緊接著又挑水劈柴、刷鍋洗碗然后又不辭勞苦地將整個古宅都整理了一遍。

  到最后。他換上了管家的制服,如同忠狗一般被呼來喝去,殷勤的侍奉著高貴的蘿拉小姐。端茶倒水,細致入微…

  葉清玄看完。只覺得一陣無力,坐倒在了椅子上,搖頭:“我認輸,不打了。”

  “哦?那就太可惜了。”

  蘿拉品嘗著葉清玄做的早餐,滿意地點頭:“你做的早餐味道不錯,我還打算讓你再做一頓午飯來著。”

  “你這里就這么缺廚子么!”

  “那句話是怎么說來著?”

  蘿拉想了想,便露出了優雅又嫵媚地笑容:“——我樂意。”

  這個該死的女人…

  葉清玄瞪了他一眼,肚子里暗自腹誹。

  “早晚有一天我要讓你給大爺揉肩捶腿。彈個豎琴唱個小曲來聽…”

  蘿拉如同擁有讀心術一般,念出了他心中所想。

  “我究竟該夸你志向遠大還是爛泥扶不上墻?”她看著神情尷尬的葉清玄,憐憫的搖頭:

  “你難道連一點過分的事情都不敢想?”

  說到這里,她意味深長的停頓了一下,白皙而嫵媚的臉頰上勾起一絲的笑容,令人心頭頓時一熱。

  葉清玄澄清心念,打死了腦中的心猿意馬,不敢再想。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永遠不要在一個心相派系的樂師面前想什么奇怪的事情,不知道什么時候就被窺視了。

  不過。真是見鬼了!

  以前她還是教授的時候,怎么打都是自己控制著局面,想打就打。想逃就逃。結果現在她顯露真身之后,吃癟的竟然變成了自己…

  這不合理啊!

  “這就放棄了?”

  蘿拉問,“我還以為同樣的招數在你身上第二次就沒用了呢。真是嚇死我了。”

  她夸張地拍了拍胸脯,裝作松了口氣。

  “別拍了,你胸這么小,拍沒了怎么辦?”葉清玄反唇相譏,“只是贏了我而已,有什么好得意的?”

  “但,能贏黑樂師.福爾摩斯就讓人很開心啊。”

  蘿拉故作遺憾地搖頭。“可惜,你是個軟腳蝦。一直單方面的被我壓著打,我實在是認真不起來。”

  葉清玄一口老血差點吐出來。

  “你一個至少共鳴級的四階樂師。至少比我高了一個大境界,兩個階段好么?

  而且我這邊什么裝備都不能用。如果這樣你都還贏不了的話,你還做什么樂師啊?不如安安心心地去做豪門大小姐好了。”

  “是么?”

  蘿拉輕笑:“假如我告訴你,自始至終,我用的都是剛剛晉入樂師級,僅僅比你高出了一階,而且沒有動用任何心音和其他力量的話…

  你會不會覺得這是你自己的問題了?”

  葉清玄愣住了,回憶兩人對決中的過程,到最后,皺起眉頭:“——你在開玩笑?”

  回答他的是以太球的閃光。

  在蘿拉手中,一枚嵌著金絲和玉石的以太球釋放出閃光,有光芒隱現。

  這是樂師彼此之間測定位階最簡單的辦法,將自身的精神映射進以太球之中,通過以太球的精銳感應能力來斷定高下。

  樂師九階,各不相同,根據派系,征兆也不完全一樣。但作為基礎的參考已經完全足夠了。

  只是現在,葉清玄卻陷入了驚愕。

  “這是…怎么回事兒?”

  在以太球中,光芒亮起。

  那光芒閃爍,飄忽不定,像是風中殘燭。就連葉清玄都不如。

  而且它還在迅速衰弱,一直跌落到入門的學徒級,甚至還有所不如,只能說聊勝于無的程度。

  簡直令人瞠目結舌。

  “這是…怎么回事兒?”

  葉清玄將一根手指按在以太球上,確定蘿拉沒有作偽之后,便陷入了茫然。

  現在的她,竟然真的連一個學徒都不如了!

  “很簡單啊。”

  蘿拉淡淡地說道,“如果你的宿命之章被擊潰了的話,你也是這鬼樣子了。”

  “不可能!”

  葉清玄決然反駁。

  在樂師之路上,卡住百分之九十九的樂師,令人一生困在樂師級、不得寸進的‘知見之障’只是第一個關卡。

  緊隨其后。是接連不斷的考驗。

  逆水行舟,不進則退,這一條路只會越走越窄。越走越驚險。因為遲早你會走進前人所未曾探索過的黑暗中,孑然一身的獨行。

  共鳴級、干涉級、歪曲級…

  每一級都是需要海量資源和隱秘儀式才能夠突破的天塹。直到最后,這一條路便走到盡頭。

  到此為止,便是人類的極限。

  前方是萬丈懸崖,黑暗深淵。

  只有萬中無一的樂師能夠突破深淵,鍛造出屬于自己的‘權杖’,位列圣徒!

  這些人無一不是驚世駭俗的強者和驚才絕艷的天才。

  而他們仗以突破深淵的東西,便是自身的魂靈所醞釀而出的力量——‘宿命之章’!

  那是由樂師的心音和意志所升華而成的樂章,獨一無二。代表的是樂師的心魂。

  意志、想法、核心,全部都被囊括其中。

  一旦被擊潰,被擊潰便不止是樂章,而是樂師的自己,包括他的生命和心智,一切精髓。

  這代表的是對理智的顛覆,人格的否定。

  精神崩潰只是開始,緊接著整個人都會在宿命之章的反噬中死去。

  無藥可醫,無藥可救。

  數百年以來,樂師們前仆后繼地試圖沖破這一道關卡。結果卻是自己和自己的‘宿命之章’一同灰飛煙滅。

  無數人留下了反面教材,都是血粼粼的前車之鑒。

  假如蘿拉的宿命之章真的被擊潰了,那么現在葉清玄面前的就只能是一塊冰冷的墓碑了。

  前不久。葉清玄才剛剛見到一個活生生的例子——皇家樂師:克勞德。

  只是被擊潰了心音,就瞬間變成了殘廢,如果不去找圣詠派系的醫師的話,還會有性命之憂。

  更何況是囊括了一切的宿命之章?

  “不要唬我了,莫莉雅蒂!”

  葉清玄看著她的眼瞳,冷聲說:“宿命之章被擊潰后,最好的情況都是瘋癲致死。”

  蘿拉笑了。

  “你有所懷疑是正常的…”

  她淡淡地說,可葉清玄只覺得眼前一花,領口便被她抓住。扯到了面前,完全來不及反應。

  他看到蘿拉蒼白的面容。還有陰沉的眼瞳。

  她的眼瞳中帶著隱隱的血色,暴躁的血色如同火焰。焚燒著她的理智,晝夜不息。她隨時隨地處于瘋狂的邊緣。

  緊接著,絲絲縷縷的青色血管從白皙的臉頰上浮現,看上去猙獰又脆弱,仿佛只要稍加觸碰,就會分崩離析。

  “瘋癲致死?”

  她笑了,笑容陰冷而扭曲,絲毫不見雍容和優雅:

  “——你覺得我現在這個樣子,距離瘋子還差多遠?!”

  葉青玄沉默。

  或許這才是真正的她?

  被宿命之章的反噬日夜折磨,理智和隨時隨地處于崩潰的邊緣。

  這一根鋼絲上,左邊是死亡,右邊是瘋狂,腳下是萬丈深淵。

  它們和她只有一線之隔。

  漫長的沉默中,葉清玄率先移開了眼瞳,認輸了:

  “抱歉。”

  “沒關系,我原諒你了。”

  蘿拉緩緩松開了手掌,為他整理衣襟,眼神變得溫柔。

  “放心吧,這個世界上,我就只剩下你這么一個同伴了——不論你做錯什么,我都會原諒你的。”

  葉清玄沉默。

  “是不是很好奇,我是怎么活下來的?”

  蘿拉坐回了原本的椅子上,端起了摻了藥劑的紅茶喝了一口,微顫的手指終于穩定了。

  “別忘記,我和普通的人類不一樣。月靈的天賦讓我沒有當場死亡。”

  她微笑著,露出了略微尖銳的犬齒:“說實話,我從來沒有那么感謝過我的妖魔血統。

  我為了活命,和蒼藍之月簽訂了契約。但實力永遠無法回到原本的水平了,只能根據月相不斷的波蕩,忽強忽弱。

  到現在,我的舊傷還沒有痊愈。大部分力量只能勉強用來維持自己的理智。

  你不覺得很好笑么?葉清玄。

  我在最強的時候,距離權杖級只差一步,可現在有時候卻弱的像是一個小孩子一樣。

  比方說現在…你伸手就可以掐死我。”

  她抬起下巴。露出脖頸給少年看,她的脖頸修長又白皙。仿佛一手可握。

  只要緩緩收緊,她就死了。

  真簡單。

  “怎么樣?心動了沒有?”

  蘿拉露出了挑釁一樣的笑容。

  葉清玄沒有去看,只是輕聲問:“你受傷,是因為我的父親?”

  蘿拉沉默。

  許久之后,她輕聲嘆息:“那是過去的事情了。”

  “如你所知,我身上有月靈的血統,天生就是妖魔之子,這是我的原罪。

  我原本的名字很長。你可以簡稱為‘莫莉雅蒂’。蘿拉反而是后來的假名了。

  在我還沒出生的時候,我的父親就被人殺死了。

  我的母親是個人類,,那個樂師以為她是被父親強迫的,沒有看出她已經懷孕,將她送回了人類的世界里。

  后來,就有了我。

  在我三歲的時候,我的母親死去,我被氏族的長老帶走,回到氏族中去。在那里呆了很長時間之后又重新出來。

  再后來,我就成為了你父親的學生。一個有妖魔血統的人,既然成為了妖魔的天敵‘凈化之月’的繼承人…聽起來就像是一個荒謬的笑話。

  為此。我和族人決裂,我設計了一場戰斗,令他們以為我已經被殺死了。

  從那之后,除了老師之外,再也沒有人知道我是個月靈。

  過了一段時間,老師結婚了,我就出外游歷。

  當我回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物是人非,老師已經失蹤,而你和你的母親。已經被放逐到了邊境。

  當時我滿腦子想得都是查清真相,可到最后。卻淪落到這種地步。只能改頭換面,悄悄回到阿瓦隆。重新調查當年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

  一直到現在,查清的東西,依舊不多。只知道他和阿瓦隆之影有著某種關系。”

  漫長的寂靜。

  “…完了?”

  葉清玄一頭霧水。

  “完了。”蘿拉點頭:“事情就是這么簡單,哪里有那么多復雜的往事可以說呢?”

  “可也太簡略了。”少年微微皺眉:“總讓人有些懷疑。”

  “難道你覺得我在撒謊?”

  “撒謊到不至于,但有些事情沒告訴我是真的。”

  葉清玄搖頭:“你和我父親是怎么相遇的?我的父親為什么收你做學生?你查到了什么?

  以及,究竟是誰擊潰了你的宿命之章?

  這些事情你統統都沒有說,不要講它們歸類到無關緊要的往事里。以及…”

  他看向蘿拉的眼神有些奇怪。

  “你看上他了?”

  蘿拉一愣,神情惱怒起來。

  葉清玄了然點頭,“看來是看上他了。”

  “那是我曾經犯下的諸多錯誤之一。”

  蘿拉移開了視線,為自己尋找理由:“迷信力量是銘刻在妖魔血統里的信條,更何況,當時我還小…”

  葉清玄無言以對,也不想糾纏這件尷尬的事情,只能換個話題:“這么多年了,你從議院那里查到了什么嗎?

  我只知道當年他在學院里教過書。”

  “沒錯。”

  蘿拉的面色稍霽,“后來,他為皇家研究院工作,但皇家研究院并沒有他的檔案,他任職的檔案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里。”

  “在那兒?”

  葉清玄神情陰沉起來:“他參與了人體改造的禁忌技術?”

  “以前那里只是皇家研究院的一個秘密分部,專門研究妖魔的習性和結構,意圖解明天災的本質。

  后來,他就被調走了。那個部門也被皇家研究院放棄,人體改造是在那之后的事情。

  而他的行蹤,我就再也找不到了。”

  蘿拉遺憾嘆息,“你應該清楚,有一段時間,他常年都不在家。”

  “他去哪兒了?”

  “不知道。”蘿拉的眼神冰冷,“但毫無疑問,是害他死于非命的地方。”

  葉清玄搖頭,糾正道:“他還活著。”

  “他死了。”

  蘿拉的聲音提高了,眼神復雜:“葉清玄,接受現實吧,我親眼看著他…”

  “他還活著,我感覺得到。”

  葉清玄重復了一次,神情堅定:“這不是拒絕接受現實,也不是妄想。

  我只能說:他一定還活著,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里。”

  蘿拉沉默許久,輕聲問:

  “你確定?”

  “對我來說,龍脈之血唯一的好處,或許只有‘血脈之間的感應’了。在我進入學徒級的時候,感覺得到他和我之間的共鳴。

  所以,放心吧,蘿拉。

  早晚有一天,我會親手去把他揪出來。”

  “揪出來?”

  她感覺好像有什么不對,“然后呢?”

  “然后?”

  葉清玄笑了,捏了捏自己的指節,滿臉期待。

  “——先打他一頓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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