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鬼面目猙獰、兇悍無比,一個又一個的黑影朝著許易之張牙舞爪地沖擊而去。
“你們要干什么?!”許易之驚恐地看著這些黑影,想要試圖挪動身體,卻徒勞地發現身體難以挪動分毫。
眼見著眼瞳之中的黑影變得越來越大,許易之臉上流露出驚懼萬分的表情。
“啊啊啊啊!…”
被厲鬼反噬、噬咬,許易之發出凄慘之極的聲音。雖然時間只是過去了片刻,但他卻感覺仿佛過去了三天三夜。
當許易之感覺痛苦稍微減輕了些許的時候,一個個的鬼影從他身體中漸漸冒出。
不過這次冒出的并非是黑影,許多都已經變成了白色,有的甚至還散發出淡淡的光澤。影子里面的鬼魂,不再像一開始那樣痛苦、哀怨、猙獰、凄厲,神情變得安靜、祥和了許多,有的甚至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一副釋然的模樣。
看有的鬼魂仍舊殘忍、惡毒、難以釋懷地盯著許易之,楚天書手上指法再度變幻,點點星芒打到仍舊發黑的鬼影之中。
被星芒籠罩,鬼魂臉上的戾氣漸漸消散,神色變得寧靜、平和起來,無盡的怨氣消散于無形,鬼影變成了白色。
原本籠罩樹林的森森鬼氣、暗無天日,漸漸變得柔和、晴朗起來。
鬼魂女子嘴中不停地說的不再是惡毒、詛咒,而是變成了對楚天書的感激之情。
無數姿容靚麗的鬼女子,朝著楚天書低頭納拜,訴說著無盡的感激之情。若非楚天書,她們永生永世都要被鎖在這咒玉之中,受盡無限痛苦而不得超生。
面對上千女子的俯身拜謝,楚天書微微一笑,袖袍一揮,“都散去吧,下次轉世投胎投個好人家。不要再輕易被人欺騙。”
一眾鬼女子聽了后,再次低頭拜謝一番,然后飄散到空中,飛散于無形。
楚天書轉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的許易之。臉上毫無憐憫之色,頓時又一柄飛刀飛出,朝著許易之的喉嚨割去。
許易之感覺自己的喉嚨一涼,眼神漸漸變得渙散,眼孔之中看到的最后影像是——原本只有凝元境一層的楚天書。身影如飛,甚至要快過破虛境的高手許多,將密林之中的隔靈大陣陣旗移除,然后先是嘴角一翹,而后瞬間變成慌張的神色,同時發出了一聲慘叫,“啊,有人受傷了!”
“他…他要干什么?”這是許易之腦中最后的一個想法,他永遠不可能知道楚天書繼續要干什么了。直到死,他都不明白為何堂堂靈變境八層的自己。會敗在一個看似只有凝元境一層的修煉廢物手里。
在遠處的星辰道場的弟子,聽到密林這邊,楚天書發出的“凄厲”慘叫,不少人快速奔到這里。
當看到昨天還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眼高于頂的飛羽門少宗主,此時被人釘在地上,死狀凄慘,忍不住紛紛流露出驚恐的神色。
密林這邊的動靜,很快被報告到演武大廳那邊,白不懂、蕭清雪,以及許易之帶來的飛羽門的人。快速趕到了這里。
當看到衣著華貴的少宗主,如此慘死在地上,飛羽門為首的、具有破虛境修為的凌飛南,目眥欲裂。一下子暴跳如雷,指著白不懂便道:“白老兒,我們堂堂少宗主竟然慘死在你們道場,你們星辰道場必定拖不了干系,趕快將兇手交出來,否則我們飛羽門絕不善罷甘休!”
看到許易之就這么死了。白不懂和蕭清雪也是感到無比驚訝,不過當聽到凌飛南話里有話,暗指星辰道場便是兇手時,于是沉聲說道:“星辰道場發生這種事情,我們必定會徹查。不過凌堂主剛剛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懷疑我們星辰道場暗害了許少宗主么?”
“是又怎樣?!我們飛羽門必須要一個說法,否則別怪到時候兵戎相見,踏平你們星辰道場的大門!”凌飛南心里正在惱恨,不知回去如何向門主交代,因此說話毫不客氣。
“哼!老夫倒要看看誰敢踏平星辰道場的大門!”白不懂面色難看,說話間身體四周真元外露,鼓鼓蕩蕩,一種睥睨天地的氣勢自然而然地散發出來。周圍的人忍不住心神一震,屏住呼吸,有些瑟瑟發抖。
即便同為破虛境的凌飛南,也是心頭一震,額頭出了一頭冷汗,意識到剛剛自己的話說的太過頭,趕緊收斂了許多,不過嘴上仍舊說道:“星辰道場守門禁制固若金湯,外人怕是難以入內,道場內除了你們的人,便是我們飛羽門的弟子,我們自不會害自己的少宗主,剩下是誰,這還用多說么!”
“凌堂主口口聲聲說是我們星辰道場害死了少宗主,可我們道場內所有沖竅境五層以上的師尊、弟子,在剛剛都在演武大廳與諸位演武,期間未有任何人出去,這點凌堂主應該心知肚明。那我想問,其余在道場內的弟子,可有能力殺得了許少宗主?”白不懂一語中的。
“這…這…”原本氣焰囂張的凌飛南此時被問的說不出話來。
演武大廳中所有的星辰道場弟子,是不是在期間出過大廳的門,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少宗主乃靈變境八層的修為,能夠在如此短的時間內殺掉他的人,不過區區幾個,這幾個人確實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
“我更想知道,原本應該待在演武大廳中的許少宗主,為何會不聲不響地離開,來到我星辰道場這片密林中?”白不懂步步緊逼,一針見血。
白不懂說話間,與旁邊的蕭清雪不約而同地看了一眼不遠處的楚天書,看其只是受了驚嚇,未曾受傷,慶幸之余心里松了一口氣。
兩人對于許易之睚眥必報的性格十分了解,昨日楚天書當眾摔壞了其靜息神玉,許易之定然不會善罷甘休。這次偷偷從演武大廳跑出來,怕就是要來找楚天書的晦氣。
雖然在演武大廳中已經百般提防,但還是讓許易之趁空隙溜了出去。當白不懂和蕭清雪發現的時候,正要趕緊出去尋找,怕他對楚天書不利。就突然聽到許易之被人暗害在茂林中的消息。
“這…這我并不知道,怕是少宗主來這里有什么要緊之事。”凌飛南自然知道許易之要出來干什么,不過當然不能說出來,只能支支吾吾地回答道。剛剛的囂張氣焰再也不復存在。
不過很快,凌飛南也注意到了旁邊的楚天書,腦中頓時一震——媽的,少宗主原本是要來殺他,結果他沒有死。少宗主反而死了,肯定就是這小子干的!
這樣想著,凌飛南眼底深處露出一絲森然殺機,不過卻不能直接向楚天書發難,只得怒聲問道:“是誰最先發現了少宗主的尸體?”
很多弟子指了指一臉“驚嚇”模樣的楚天書,凌飛南心里一亮——正愁沒有機會找你發難,沒想到你竟是第一個看到之人!
“是不是你害死了少宗主?!昨日你將少宗主心愛的靜息神玉摔碎,少宗主寬厚之人,沒有與你計較,是不是今日懷恨在心。殺死了少宗主?!”凌飛南說話間渾身氣勢迸發,有的弟子直接經受不住,噗通一聲跌倒在地上。
凌飛南對自己的威嚴頗為滿意,不過當看到白不懂和蕭清雪一副怪異、仿佛看傻子一樣的目光,注視著自己的時候,凌飛南心里一陣怪異。
“怎么?白宗主和蕭副宗主覺得凌某說的不可能?”凌飛南心里不悅,頓了一下,繼續說道,“本以為兩位宗主見多識廣,定然聽說過許多雖然實力低微。但身懷重寶也能將高出自己許多的對手殺掉的事情。哪知…”
凌飛南言下之意很明顯,說白不懂和蕭清雪見識淺薄,不過鑒于剛剛白不懂的威勢,并沒敢直接說下去。而是話鋒一轉,繼續說道:“我們少宗主為人謙和識禮,從未與人結過仇怨,星辰道場內唯一稍有嫌隙的,便是這個小子,他不是兇手。還會有誰?!”
聞言,蕭清雪冷哼一聲,“我跟宗主倒是聽說過懷有重寶之人,可以輕松越級殺人的事情。不過我想請問凌堂主,凝元境一層的修為,要懷有何種重寶,才能殺掉靈變境八層的許少宗主?”
“什么?!凝元境一層?!”凌飛南不敢置信,大驚之下趕緊查探楚天書的修為,確確實實是凝元境一層沒錯!
頓時,凌飛南的老臉漲成了豬肝色。他沒想到今日在眾目睽睽之下,竟然丟了如此大丑。暗怪剛才自己一門心思認為楚天書便是殺害許易之的兇手,沒有去查探對方的修為。
蕭清雪說的沒錯,凝元境一層的人,無論懷有什么重寶,都無法殺死靈變境八層的高手。因為即便那人身懷重寶,區區寧愿一層的修為,連寶貝都無法驅動,更無法殺死少宗主了。
“堂堂星辰道場,竟然連凝元境一層的弟子都會收入,真真是讓人出乎意料。即便不是這小子害的,但我們少宗主在星辰道場被害,你們必須要給我們一個解釋,否則今天的事情,我們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凌飛南的話頭被蕭清雪堵得死死的,于是冷哼一聲,趕忙轉移話題,說完之后,便大袖一揮,帶著一眾弟子搬著少宗主許易之的尸體走了。
凌飛南心里惱恨不已,剛剛與星辰道場的交鋒,一絲便宜都沒有占著,反而丟了個大丑。回去之后,還不知如何向門主交代,保護少主不利之事!
一直一言不發、似乎被嚇傻的楚天書,看著凌飛南離開,在心里笑了起來,不過面上仍舊是一副凄慘的表情。
對凌飛南十分不滿的蕭清雪,無意中看到楚天書的這副表情,下意識地心里有了一絲疑惑——這小子真的能被嚇成這樣?當初把他從高空摔下,大火直接迎面撲來,他都面不改色,無所畏懼,今天怎么至于變成這副模樣?
該不會是裝的吧?難道這許易之真的是…蕭清雪心里有了一絲猜疑,不過隨即便“呸呸呸”地暗怪自己瞎想——就楚天書那點實力,一百個加起來也殺不了許易之!
可能畢竟是見到了死人,所以才會真的被嚇成這樣吧。蕭清雪在心里暗暗想道,同時吩咐了兩名弟子,將楚天書送回去。
就這樣“受驚過度”的楚天書在這兩名弟子的攙扶下,向自己的寢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