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挑明自己也有使用邪道法門之后,徐雪晴見王崎不說話,又特意解釋了一句:“在這種環境下,若是潔身自好,反而會徒惹人猜忌。行事自私,反倒是更能融入群體。”
真闡子輕輕笑了兩聲。對于這句話,他老人家也只信了個一半。能夠投入今法修麾下的,自然不會是那種為了修行而無所不用其極的。但是,若說徐雪晴這么做完全是為了自污名聲融入古法修群體而沒有半點私心,真闡子絕對不相信。
不過,徐雪晴主動挑明而沒有隱瞞,也是她的“坦誠”之處。
不管信還是不信,拿主意的都是王崎。
在知曉徐雪晴有使用“邪道練法”的履歷之后,王崎并沒有對著這位暗間生出嫌隙,反而更加放心了一些。
在這種環境下,圣母未必能夠長久;而且他王崎的合作人是個大慈大悲之人…不大好啊。
對于徐雪晴的解釋,王崎擺一擺手:“我不在意這個。我就是在思考…能不能用你的能力,幫我弄到一些‘東西’…”
徐雪晴心知王崎想要的“東西”肯定不會是普通的玩意。她問道:“你想要什么?”
“習雍銓、季棠棣的的修法。”
徐雪晴沉吟片刻:“他②∞長②∞風②∞文②∞學,ww▼w.cf☆wx.n⊥et二人修煉的是天書樓的《十方如意百變千幻通玄無字天書頁》…這一門修法乃是天書樓的機密所在,確實很難弄到。就算是我的身份,想要拿到副本也是千難萬難…”
王崎搖搖頭:“我要的不是‘天書樓的功法’,而是‘習雍銓的功法’還有‘季棠棣的功法’。徐長老你也是合體期修士,應該能夠分辨出這幾個字眼的區別吧?”
高階古法修,都是完成了分神化念的。念頭煉入法力之后,自身的修法已經和成法有區別了。在這之后,他們修煉的軌跡,無論如何都會與成法存在詫異,成法對他們也只有一個借鑒作用。
甚至同一個人對同一門功法領悟出來的東西,也有可能南轅北轍。
在這方面,古法就和今法完全不一樣了。
王崎真正想要的,是那兩個天書樓合體期修士自己對修煉的理解。因為他的目的還是根據他們的功法,制造出針對他們個人的神瘟咒法或者功法破解方法。
而王崎剛剛策劃的,就是讓徐雪晴偷偷施展秘法,導致那兩個合體期修士走火入魔,然后以“療傷”為名,索取他們自身對功法的感悟。
徐雪晴聽完王崎的想法之后,略微詫異了一下,道:“知曉我有使用過仙鴻長春道的邪門練法之后就立刻想到這兒了嗎?不過這得讓王道友你失望了。我本人不是主要靠這種方法修持的。直到現在,我最多也只能引動元嬰期修士陷入不可逆的走火入魔當中。而且這個手法我也只用了幾次。想要用這招對付合體期修士,想都不要想。”
徐雪晴有一句話沒說。用腳趾頭想也該知道,若是仙鴻長春道真的能夠輕易讓同階修士陷入走火入魔的窘境,那它無論如何都不會被評為“斗戰之能低下”的雞肋功法一個照面就讓同階修士走火入魔啊!寂滅焚天掌的前幾式也不過如此了,
王崎搖搖頭,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所以說啊,你的思維就有問題嘛!這么強大的能力,你完全可以將它摘出來,單獨作為一項斗戰法術,然后將它練精嘛!”
徐雪晴臉色不大好看了。或許在王崎這種今法仙道的絕頂天才眼中,一門修法是可以拆解成無數分支、每一個分支都是說強化就能強化的。但是,對于她來說,這終究是強人所難了。
她至今都還只是一個古法修。
王崎依舊沒有放棄這個想法的可行性。他低聲嘀咕:“嗯,徐長老也是天書樓的修士…天書冊總是有的…如果我將寂滅焚天掌的法門寫入天書冊…不妥,寂滅焚天掌多半會先侵蝕、瓦解天書冊本身…這種熵增之法根本沒法以神通法篆的形式長久固化,所以寂滅焚天掌也只能是武道…”
徐雪晴推了推他:“王道友?”
“哦。”
王崎應了一聲,沒有更多反應。隨即,他想起了另一件事,才抬頭道:“徐長老,仙鴻長春道的功法和你個人的感悟,能不能都借我看一看?”
徐雪晴知道王崎在打什么主意。王崎所要功法,就是希望能夠從功法當中琢磨出對付合體期修士的手段。
自己親自交出自己的修法,讓別人研究出專克之法,然后再在自己身上試驗…這種感覺還真是古怪。
不過,徐雪晴沒有矯情,很爽快地將自己對功法的感悟拓印成真意傳承交于王崎這就是將自己個人修法留下的方式。然后她解釋道:“仙鴻長春道的原典就在杏林樓中,只是那也是天書樓的機密功法,不能隨便給弟子觀摩。你還請暫時等待。”
王崎點點頭:“最好快一點。圣帝尊這些日子說不定還會有什么大的行動的。”
徐雪晴心中一驚,急忙追問理由。王崎笑而不語。
她不知道,王崎已經正大光明的篡奪了圣帝尊部分力量,用心魔玄網取代了一小部分神國。
現在,圣帝尊也能夠感覺到心魔玄網的侵蝕了。他多少也應該有一些危機意識了。
在交代了一些事情之后,徐雪晴就讓王崎離開了。
在離開杏林樓之后,王崎立刻拿著自己偽造的腰牌,跑到一個元嬰期執事面前。這位執事壽元將盡,有些老眼昏花的感覺。他并沒有覺得王崎又什么不妥,很爽快的將王崎所使用的假身份調入杏林樓。
在完成了卷宗的轉移之后,垂垂老矣的元嬰端詳了王崎兩眼,發現王崎渾身渾身朝氣蓬勃、很是年輕之后,他就搖搖頭,嘆道:“這么年輕,就撞得了如此大的機緣。合體期修士啊…說不定以后還有機會成為大乘期修士呢…”
老元嬰一邊嘟囔,一邊揮手讓王崎離開。
由于不希望遇到自己那身份原主的其他熟人,王崎沒有逗留,很快就走回了杏林樓。
這次負責引導王崎的是一個小藥童。他也是筑基期的修為,對王崎存著幾分友善。他領著王崎走進杏林樓,一邊帶著他在一樓四處走動,一邊小聲介紹這里的種種格局與規矩。
“說起來,咱們杏林樓的徐長老雖然沒有收正式弟子,但是她麾下的伴讀書童、記名弟子也是有很多了不得的人物的。徐長老諸多親近侍從當中,也有一些厲害的。只不過,那些人大多都是元嬰期以上的修士了,等閑也不會來乒我們,我們也冒犯不到他們。但是,他們的子女當中,卻有一些人是我們惹不得的。這千萬要注意…”
這時,一個帶著幾分火藥味的聲音傳來:“小成,過來,再幫我丸幾副天清散。”
那藥童正在喋喋不休,聽到這聲音,就立刻僵住,臉上立刻堆出二十萬分的諂媚:“賈師兄,就來!”
說話之人正是賈誠烈。他開口要的藥物“天清散”乃是一個化解疲勞、溫養經脈法基的方子。而他還要將這一副散劑丸成藥丸,讓其藥性緩和的發揮。真闡子光是一聽就聽出來了,這小子八成就是練功太過刻苦,身體疲勞過度。
那藥童一邊忙不迭的跑著,一邊道:“首先這賈師兄,你就千萬不能招惹,他…”
“知道了。”王崎打斷道:“我最近也是大病初愈,乏得很,還請你先告訴我我的住處所在。”
“你這家伙,不能因為徐長老對你說了個‘不錯’就妄自尊大啊…”那藥童搖搖頭:“就在黃字七號房,你自己去便是了。”
王崎很快就找到了自己的房間。他閉上房門,開始思考自己面臨的新問題。
“應該如何向那個女人展示心魔玄網的強大、并且讓她心服口服呢?”
這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一個一輩子沒有接觸過網絡的人,很難僅憑第一次接觸就判斷出網絡對文明的巨大作用。而你無論如何用語言描述,原始人也很難想象“核武器發射按鈕”所代表的偉力。
王崎如果只是單純列舉數據,或者指出數據化修法的前景,徐雪晴有可能不能理解。
當然,也有比較簡單的辦法。
比如說,虛相元神。在心魔玄網的加持之下,王崎可以在短時間之內施展出元神期修士才有的神異,足以在短時間內和徐雪晴持平。
但是,王崎這么做,那才是本末倒置。
圣帝尊就算神國感應之法已經被王崎削成了狗,作為一個修士基本感應總還在。他這么搞,絕對會將他招來的。
這就是找死。當初圣帝尊捏死作為武修的關無極不費吹灰之力,捏死一個不善斗戰的徐雪晴更加簡單。而王崎現在的狀態,還打不過徐雪晴。
所以,還是得想其他辦法。
“我應該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