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史上最懸殊的戰局之一。●⌒,
分神修士在反應速度、運動能力、神通威力上都是今法筑基的千百倍。在他面前,艾長元甚至不會比一只雞蛋更硬。只要被擊中一下,這個小小的筑基修士就會化為一堆血肉飛沫。
是的,只要擊中一下。前提是擊中,攻擊生效。
此時,艾長元和王天師中間相隔的,并不只是區區十丈,而是兩個參照系。
通常只有遙遠星河之間、強弱引力場之間或者相對速度達到亞光速的兩個物體之間,才會出現的荒謬阻隔。
王天師不知道洞天尺的奧妙,撲了過來。他已經不再小看這個年輕人。但是,艾長元眼里,王天師卻顯得滑稽而猙獰。他輕輕的向左挪了半步,躲過了致命的一擊。
王天師卻睜大了眼睛,好像看見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情。他的拳頭明明沒有減速,艾長元明明很慢,明明沒有任何加速的反應。但是,艾長元卻躲過了這一擊!
這…這不合天道!
被躲過了第一擊的洪元天師在艾長元身后停住,抬起腿橫掃過去。這一腿,就好像桌面大的巨斧,帶著厚重罡氣橫掃過來,這一擊若是踢實了,就算是小山也得被削平一層,更別說體魄弱化了的艾長元。
但是,這一招仍然需要“踢實了”。
分神期被放慢了一百倍的拳腳在艾長元眼中依舊迅速而致命,但已經不是跟不上的東西了。可一方面,在王天師眼中,艾長元的動作同樣放慢了。光忠實的在兩個運動系之間來回穿梭,傳遞彼此的信息,卻因為這種時間邏輯的改變而大幅失真。拳腳若是向著眼睛看到的地方揮去,是很有可能打不中什么的。
甲眼中乙變慢,乙眼中甲變慢,甲和乙卻都覺得自己正常。這才是高速領域的時間,這才是高速領域的邏輯!
這違背了常規邏輯的運動。使得他們熟悉的一切拳腳經驗都變得可笑起來。在王天師眼中,艾長元和靜止不動了也沒什么區別。但在艾長元眼中,這個分神期修士的拳腳卻變得清晰可見。他一邊構建下一個法術,一邊試著躲閃。但沒多兩步。艾長元就放棄了。
他和王天師之間,看似只有三尺距離。但是隔他們之間的,實際上是光才能逾越的天塹。
無怪乎洞天尺曾被稱為“仙人特征”。是否領悟這一層相對時空的秘密,幾乎可以決定斗法的勝負!哪怕雙方在絕對力量上相差百倍千倍,沒有領悟就是沒有領悟。打不中就是打不中。
“那么,第一招!”艾長元身軀手臂,遙遙一握:“千倍重力…”
人類的心臟重約350克,大腦則是重1400克。一瞬間的千倍重力,就相當于用七百斤的大錘、兩千八百斤的檑木,對著腦無防備的柔軟臟器重重壓下!而不同于單純的錘擊,這樣的攻擊時從微觀結構上徹底瓦解人體。任何生物的身體哦,都是為了適應自身所處的自然環境而存在的。豆漿將之放在極端的華靜霞,他就會承受不住。
以及,這一招還順帶讓血流方向紊亂。身體部分神經型號文煥,方向感沖突。
艾長元稍稍調整了時間的流速,將雙方的差距放到了十倍之內。分神期修士的身影再次變成提出按模糊的殘影。但是,艾長元卻看到對方的身形明顯的停頓了一下,巫祝胸口警覺的后退幾步。
七百斤的物體莫說砸,壓都可以將人壓死。若是將之放在柔軟臟器上,尤其是絕大部分都是脂質的大腦上,這些臟器法師瞬間就會變成一團肉糜。但是,王天師只是晃了晃。他驚懼的捂著頭,暫時推開觀察艾長元。
艾長元卻沒有干等下去的閑工夫。調整時間的速度之后,他的消耗大大不過幸好,洞天尺并不是單純的加速、減速,而是錯開運動參照系。所以現在依舊是只有光速攻擊才能生效的狀態。他可以在相對接近神州時間的個人時間里思考對策。
“只是感到痛,卻沒有撕裂任何主血管或者心臟肌腱,連心包膜都毫發無傷。分神期的體魄已經強化到我難以想象的程度了…神經倒是受損了,但是根本沒有受影響,或者手影響很小。這個家伙,已經不需要大腦思考了。”
“這樣看來。也不用考慮什么破壞肌肉、骨骼了。我最大出力,也就在他身上撕個口子,還是一會就能愈合的那一種。;”
艾長元干脆停下思考,讓自己不再不停移動,保持在引力場當中的固定位置,節約一點計算力。黑色的影子一瞬間從他身體上穿過七次,每一次都帶著無邊拳意強大威勢,護身罡氣余波卷起的爆風氣浪撕裂巖層,好像他身后拖著一架無形的、巨大的犁。
如果現在艾長元在正常的參照系里,光是護住耳膜就要耗費不少法力。對于分神期修士來說,他在力量上比螻蟻還多有不如,就算是別人走路帶出來的氣爆,他都承受不住。
“既然外部對我來說堅不可摧,哪就繼續內部好了。”艾長元伸出一只手,體內參與的常規法力如同膜已滿蔓延開來,攫取空氣,然后攥緊。空氣壓縮,然后變得滾燙。
用引力束縛、壓縮空氣無異于癡人說夢。那需要的力量根本就不是艾長元能夠承受的。電磁性的常規法力更能勝任這一步。而艾長元常規法力所能夠影響的空氣,就只有和他一起來到這個參照系的、身邊的那一點,不到一個立方米。其中,又有八成被他塌縮成兩顆小指粗細的“空氣子彈”。
然后,艾長元的個人時間再次膨脹。如同特寫鏡頭一般,王天師的動作凝固了下來。他高舉這手中的儀仗,黑炎蒸騰,但又偏偏被凝固在這一瞬。空間曲率化作強有力的弓弦,兩塊“空氣”被他當成暗器射出。空間蕩漾著,將壓縮了數千倍的空氣精準的送入對方的冠心血管和顱腔。艾長元又在那個王天師的身體正后方布置了兩個引力透鏡,然后一個漂亮的空心筋斗,從王天師頭頂翻到他的正后方,與此同時,引力場消退。
洞天尺,暫時解除。
然后,世界對于艾長元又成了不合邏輯的高速快放。周圍的時空以不真絲的速度加速粉碎,氣流瞬間動了起來。
王天師也在第一時間發現了艾長元,或者說,按照他自己的時間邏輯,他早就發現了艾長元。不過對他來說,現在戰斗才剛剛開始幾秒鐘,雙生子佯謬讓艾長元獲得了更多的時間。他已經意識到普通的攻擊對于眼前這個筑基期外道來說沒有任何作用,卻還沒有立刻想到以往至少是今法金丹修士才能使用的洞天尺上去。他還在嘗試一些需要蓄力的招數。
他轉過身,身邊異象飛騰,一個似乎藏著人的黑色帽兜浮在他的身后。他舉起儀仗,似乎是想攻擊艾長元。可與艾長元一起就到這個參照系的,還有艾長元送入他心臟與顱腔的空氣。
對于凡人來說,往血管里注注射幾毫升空氣,就比一切毒藥都更加致命。但是,接近一立方米的空氣在那個男人體內爆開。王天師詫異的看了艾長元一眼,似乎覺得對方的攻擊手段太過低級。猝不及防之下,他的顱內壓確實陡然增高,鼻子里噴出一點混合著脂質與腦脊髓液的血。但是,他比艾長元更快的控制住了體內的空氣。法力包裹住了那一點空氣,,然后,他在頸動脈上輕輕一劃,兩枚子彈一般的空氣就被他排出體外。他千錘百煉的心臟甚至沒有受到什么傷害,除了難受了一陣。
“切,我就知道不會有用的。”艾長元冷哼一聲,穩穩落在地上。回到常規的參照系之后,他立刻就重新收割那些古法修體內的法力,更多的是力量重新向他匯聚。他嘴上說著輕松,但實際上心臟卻在其悄然加速。在這種狀態下,他沒有洞天尺的保護,不再像剛才那樣可以無視敵人的攻擊。王天師其實只需要輕輕一掃,就可以將他滅殺。
停留了一秒…兩秒…三秒…
千倍差洞天相形尺維持時間…十五秒…十八秒…
而王天師則平舉其手中儀仗,繼續顯化法相。他已經不再將對手視作筑基期對待了。在他眼中,這已經是一個堪稱分神期的對手,必須全力應對。他是神降期巫祝,最大的手段,是以自身法力承載神靈意志,顯化神靈法相。
“蒼天劫變,末運在遇!”
神靈法相黑袍張開,,其袍子下擺延伸出無邊赤芒,垂下道道末運之力。天地動蕩,生產困頓、倉稟不實、禮崩樂壞。
“無邊樂土,洪元家鄉!”
黑袍張開,露出內部的無邊黑暗,空寂無依,唯有兩忘,唯有寂滅。神靈法相無限膨脹,幾秒鐘之內就變得高如山岳,黑袍籠罩了整座島嶼。
這是足以群滅元嬰的招式。
總共耗時,十秒。
王天師還不知道,其實他不整這些幺蛾子,按照分神期對付普通筑基期的方式那樣,用絕對的力量與速度碾壓過去,他反而有可能會贏。
古法修和今法修拼什么都行,唯獨不應該拼技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