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崎手中的千幻之笛化作重重光影。萬法門的各路劍法展開,一道又一道的劍擊在空間之中交織成一個立體的大網,這張網不止堵死了對方所有能夠躲閃的角度,更是超越了三維的桎梏,越過對方的防線,直接點在對方身上。二人交擊之間,那個元嬰修士居然連中數十劍。
一道道古怪勁力鉆透那個古法修的護身罡氣,潛入對方體內。千幻神咒迷惑性極強,若不用心體察幾乎感覺不到。元嬰修士已然將魂魄與法力相合,也只是隱隱察覺到了這股力量。他心驚膽戰之下,卻是不敢托大,無雙劍法施展的淋漓盡致,勉強擋下王崎的大半攻擊。而王崎身上的黃衣也顯示出強大的防御力,道心純陽鏡應機而生,每一次都根絕對方攻擊的具體情況,自動調整出道心純陽鏡的大小、層數、角度,將元嬰修士倉促間的攻擊給彈回去。
在高速的交換攻防之中,這位無雙劍宗的元嬰修士察覺到一絲異樣。
這時,那位天書樓修士的支援也已經到來。只見一道光圈攝拿山海之靈力,化作一道光圈,向王崎壓來。那個無雙劍宗的元嬰修士趁著這個機會逸出王崎的攻擊范圍。
這份厚重之力是從四面八方同時涌來。有那么片刻功夫,王崎感覺自己好像是被上百噸的泥漿壓住。這時,他身上的黃衣反射出一陣細碎的光芒,如同魚鱗一般閃耀。那是無數細小的道心純陽鏡疊加而成。道心純陽鏡反射勁力,彼此抵消,由此形成了一個復雜的結構。這道“山海茫茫”的重術就被抵消掉了。他將手中長笛虛化,然后以正常的步調一步步走出“山海茫茫”的作用范圍。
面前,三個元嬰期修士一臉戒備的看著王崎。剛剛逃得一命的無雙劍宗修士喘息片刻。道:“小心,很強。不過,他的氣力不大。如果不是劍法高超,手中法器詭異。他還不能對我們造成致命傷害。”
“明白了。”
短暫的交流當中,三人交換著各自得到的情報。
王崎在走出“山海茫茫”范圍的過程中,體內有發生了新的變化。這件“黃衣之王”的神靈裝備并不是密不透風的,如果王崎愿意的話,他可以透過面具與帽兜的縫隙,放入一絲外界的氣息。在剛才的激斗之中,他攝取了一絲敵人的劍氣,又用命之炎養在身內。驅使天演圖錄與之對抗,告訴演化出專克的法力。跨出那道深紫色的光圈的瞬間,他就一步跨向那個無雙劍宗的修士。
“目中無人!”那個天書樓的修士一聲冷哼,抬手射出重重法術。真火墜地,焚天煮海;玄水蒸騰,傷人無形;罡風橫掃,所向披靡…每一道法術都能夠瞬間殺死十多名古法金丹,而這樣的攻擊足足有數十道。
又是數十道大大小小的圓形鏡面,或垂直或傾斜的張開。王崎的身形再次被掩蓋住。金光炫目,心魔橫行。在短時間內就遮蔽了三位元嬰修士的目光,迷惑了他們三人的靈識。
剛剛已經吃過一次虧的無雙劍宗元嬰警覺的大喝一聲。幾乎就是在同時,他面前的道心純陽鏡虛化。身穿黃衣的王崎再次從純陽鏡后面鉆出,手中長笛刺來。
千幻歡謔笛音如同流水一般鉆入他的雙耳之中,讓他雜念叢生。尤其是千幻神咒是虛假的美好,而非單純的堆疊,一般人很難將它與其他正面情緒區分開。心魔限制之下,那位元嬰修士戰力大打折扣,無雙劍宗秘傳的種種需要與劍意配合的秘劍、絕學幾乎使不出來。好在海外混亂,他自練氣期就經歷了無數次斗法,知道這種情況下最正確的做法。強大的劍氣在一瞬間爆發而出。厚重的劍罡在他身周三丈處形成環流。
那個小子表現出來的力量,要么是某種陣法的效果。要么他身上的黃色法袍是外道的最近技術,有什么不同之處。他本身的力量弱得很。這個時候只需要以力壓之!
他這么想著,然后感受到了千幻長笛與無雙劍罡的第一次對撞。
那是一次毫無花哨的硬碰硬。無雙劍宗的修士驚異的發現,這次的攻擊似乎比他想象中要強很多。無雙劍罡就好像高速旋轉的圓鋸,想要絞碎一切來犯之敵。但很快,它就撞上了一個小石子。
“他剛才藏了力?”
就在這時,王崎已經再次舉著長笛迎上劍罡。在這位元嬰修士的感知之中,這一下居然比上一下還要強大!
兩劍的功夫,已經足夠這位元嬰修士反應過來了。他不敢托大,凝氣于劍,與王崎告訴對拼。
王崎渾然不懼。手中的千幻長笛不過是千幻神咒系統的一個互交界面,就算破碎了也可以瞬間重鑄。而有命之炎支持,他也不懼法力消耗。多余的勁力就用道心純陽咒卸去。而在無雙劍氣的反復鍛打之中,他的天演圖錄正在生出飛速的蛻變。
從“無”到“有”是演化上最難的一步,從“有”到“強”就要簡單很多倍。在剛才,王崎已經通過攝取的那一絲無雙劍氣,生出了一絲對無雙劍氣的抗性。而現在,他就是在反復的對拼之中將這種抗性擴大。
那位元嬰修士終于發現,并不是王崎的力量在變強,而是自己在變弱。他完全無法理解這種狀況。他的法力、劍氣,在凝實程度上應該遠遠高于王崎的法力才對,可不知道為什么,他的法力與對方稍一接觸會崩潰。
這就是王崎的可怕之處了。在將自己的修持數據化之后,絕大多數神通、法術在他眼中都可以用數學來概括。天演圖錄演化的速度,也就取決于算法的優劣和計算力的多寡。第一次施展這種戰術的時候,他還需要靠著天堂制造的洞天尺,為自己無中生有出時間。但是,從那一次戰斗當中,他有了經驗,總結出了算法,他這一次再使用同樣的戰術,時間就能夠縮短好幾倍。
每一擊都比上一擊更加吃力。雖然王崎的力量不夠強,打不出決定性的攻擊。但是,王崎的每一擊都比上一擊更加深入。更多的千幻神咒咒力滲入進去,埋藏在對方體內。在王崎的可以控制下,這些力量并沒有立刻發作,而是暫時蜷縮著,等待最后的爆發。
那名天書樓的元嬰瘋狂的施展出各種法術。但是,這種雜而不純的攻擊時王崎最不害怕的。無數道心純陽鏡在他身邊展開。與此同時,王崎的那件寶塔狀法器而在道心純陽鏡的空隙之中,王崎繳獲來的高階法器在穿梭著。這些法器當中,不乏金丹修士的本命法寶,甚至還有一件來自于元嬰修士。這逼得那位元嬰修士寸步難行。
“欺人太甚!”
那位皇極裂天道的修士驚怒交加。按照情報,他們面對的明明只是筑基期修士。筑基期啊!不是說今法金丹才能正面搏殺古法元嬰嗎?
外道…他們究竟要怎樣折辱正法才甘心!
怒濤化作金光,金光凝結成手掌。逐鹿托鼎手瞬間穿過幾十丈的距離。一道道心純陽鏡立刻在那道元氣大手面前生成。心鏡與氣掌僵持不下,然后道心純陽鏡逐漸生出裂紋。那個皇極裂天道修修士沒有等待結果,而是換了個方位,再次打出一道逐鹿托鼎手。
狂怒之中,這位元嬰修士好像化作一架戰機,圍繞著王崎不斷放出逐鹿托鼎手。金色的氣掌密密麻麻,鋪天蓋地的砸向王崎。但是,一道氣掌接近王崎一定距離,就被被一道道心純陽鏡擋下,好像王崎身邊存在一層無形的力場一般。
在這位元嬰修士的猛攻之下,心魔大咒終于有支持不住的跡象了。現在的心魔大咒沒有王崎在神京時那么足,王崎自身得到的計算力支持也遠遠沒有神京之戰時那么強大。道心純陽鏡上的裂紋越來越大,似乎很快就要攻破。
“原來如此…他的力量非常有限,如果不與他斗技,而純粹與他斗力,比拼根基的話,說不定早就贏了…”皇極裂天道的元英修士終于感覺到一陣暢快,手上靈力運轉也快了三分,金色的劍氣如同怒濤一般猛斬。
仿佛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道心純陽鏡全線崩潰。強大的力量擾動下,系統運行出現卡頓,所有道心純陽鏡全部破碎。
然而,王崎早已不在原處了。只見那名無雙劍宗的修士癱倒在地,身體散發出幽藍的光,好像已經中了暗手。而另一邊,來自天書樓的那個修士后背則出現一道口子,他雙目失神,喊道:“飄渺無定云劍…”
縹緲無定云劍?
縹緲無定云劍!
這個名詞在那位皇極裂天道修士腦海中爆發出一陣驚雷。
如果說古法修們還能強行催眠自己,說今法不過是外道、小道,那么縹緲無定云劍就是真正一記耳光打痛他們的絕學。顛因果之術,中劍之果在先,出劍之因在后,這已經不是他們能夠理解的境地了。
如果不是今法逍遙明明戰力超絕卻無人飛升的緣故,古法修早就自行崩潰了。
由于道心純陽咒暫時被破,王崎身上的黃衣已經消失。但是,他卻渾然不懼,對著最后一個敵人,露出森森微笑。
皇極裂天道元嬰一言不發,轉身就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