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人類所能發出的最狂最傲的心意。它是武道真意,又非武道真意;它是道心,又非道心;它是靈力,又非靈力。
天下地下唯我唯心的霸道,以我心代天心的狂妄。
道心純陽咒化作最為剛猛的攻擊。在它的作用下,金光充斥著這片天地。在這黃金一樣單純光芒當中,法器如同雨點般落下,被心魔大咒激發的符篆更是鋪天蓋地。
皇極裂天道的元嬰修士師天都面對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皇極裂天道秘法劃域封疆,雙手畫圓與天地絕。法域之內即為另一番天地。赤金的光膜不斷凹陷一塊,以抵擋對方堪稱強大的攻擊。他也并非是一味的防御。皇極裂天道“天無疆、地無界”的無邊劍意劍威伴隨著一道金色的氣劍飛舞橫掃,將襲來的法力盡數掃開。
其實,真按照這一招的愿意,王崎所駕馭的法器起碼要破碎一半才行。但是,師天都卻有著不得不改用柔勁的理由。他每次損毀法器,那部法器之內的精元與以一部分符篆就會爆散開,然后又匯入其他法器,重新煉祭,使得那些還存在的法器更加強大。師天都一開始的時候沒有防備,直接以劍氣毀滅了王崎一半的法器,但是王崎剩下的一般法器卻強了將近一倍。
而且,這些法器之中仿佛沾有什么恐怖詛咒。哪怕是低階法器的一次撞擊、低階符咒的一次沖擊,都有會帶著一股奇怪的力道,滲入他的五臟六腑。
王崎就懸浮在半空之中,身上披著一件從皇極裂天道搶來的玄金袞服,整件法衣都被道心純陽咒重新煉祭。他頭頂上還有一座黃色的小塔,高約三丈。功三十三層,同樣被道心純陽咒侵蝕殆盡。道道金光垂下,形成以重重光膜。毛梓淼就躲在他身后。戰戰兢兢的看著那位元嬰期修士受虐。王崎則依舊是沒什么表情,視線的焦點也完全不在師天都身上。
在心魔大咒壓制住對方之后。王崎就再也沒有看他一眼了。有觀察敵人的功夫還不如多寫幾行代碼。到了現在,區區一個元嬰已經不足以讓滿狀態的王崎提起興趣。
盡管他現在還是筑基。
似乎是發現了對方幾欲噴火的視線,王崎瞟了對方一眼,仿佛背臺詞一般毫無情感色彩的說道:“區區一只趴在地上的螻蟻,誰允許你抬起頭的,蟲子就要有蟲子的樣子,低頭伏地然后去死。”
死魚眼一般的表情,不帶一絲負面情緒仿佛陳述事實一般說出的話。讓師天都眼角眥裂,幾欲瘋狂:“外道!我只不過是不想下殺手而已!你不要太過囂張!”
毛梓淼疑惑道:“小崎,這個不想下殺手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只不過是想生擒了我們,然后逼問我們究竟有沒有報官;如果報了官,根據我們的身份判斷仙盟究竟會派什么等級的修士過來救援,那修士需要幾天才能過來,他們還有多少時間撤離龍流群島,或者向妖族求援。”王崎隨口應答道:“大概就是這么個意思吧。既然知道我們身上有算器,那再怎么說也得確認一下這些。”
王崎好像已經完全將對方當成死人了,完全無視師天都。師天都怒道:“小輩。你自找的!”
怒斥之間,師天都已經催動極招,丹田之中一股千錘百煉的極致真元被他一口噴到劍上。這一道真元他在身內藏了一百年、養了一百年。也淬煉了一百年,早已帶上了絕對的個人烙印,與他的心意絕對契合。然后,一顆帝王仙心輕輕一轉,一切心中賊伏誅,所有念頭收攝一處,一念成城。凌駕天地、霸絕一切的武道真意應機而發。毛梓淼被這股真意沖擊,眼前顯出幻景,好像這一會。師天都已然黃袍加身,君臨天下。劍招劍意劍氣化為一道絕世神劍。極招與極元寸寸相合。水乳交融,天地也要為之臣服!
但是。他傲,有人比他更傲。
王崎依舊沒有抬頭。盡管賈維斯已經彈出了好幾個“警告,前方高靈反應”,但他從一開始就知道,這種依靠武道真意增幅的招式是絕對傷不到他的。心魔大咒是最純的人心暗面,最純的瘋狂。王崎可以從數學層面保證這一點。在力量相當的情況下,沒有修飾能夠攻破心魔系統的防御。
他只是伸出一根手指,在虛空當中輕輕一點,仿佛按下鍵:“我想那些未至元嬰的修士應該接觸不到這次任務的核心問題吧,那么他們不軟弱絕望也無妨啊。”
道心純陽咒立刻貫穿了所有被俘的古法修。他們原本神中五瘟總咒,對道心純陽咒有一定的抵抗性。但王崎壓制了五瘟總咒的反應,讓道心純陽咒長須植入。短短片刻,那些修士身體元氣、法力就被心魔大咒盡數侵蝕,化為心魔咒力。
粉色咒光蒸騰,然后在王崎面前化為金光。由于真闡子的存在,王崎洞悉皇極裂天道絕大多數劍招——他們的劍法一萬年來都有打得突破。賈維斯在劍的軌跡上布下重重道心純陽鏡。
當橫絕天地之劍與至愚至癡也至狂的法鏡對撞之后,師天都打了個冷戰。他的心神全部京劇在拿到劍氣劍光之上,這一擊相當于他感知的延伸,他親身體會到了心魔大咒的可怕之處。
師天都輕輕抖了一下。他曾經領受過皇極裂天道祖師的真意傳承。他以為那就是狂妄近邪的體現了。但是,心魔大咒的程度,遠在那之上。
就這一抖,讓他的劍出現了一絲不該有的破綻。
王崎眼中精光一閃,急忙抬頭,十成功力一記大象相波斬出。
剎那間,金光消散,天地歸靜。極致之劍撞破了上百道道心純陽鏡。每一道道心純陽鏡都會反彈一部分力量抵消,用對方的攻擊抵消對方的攻擊。這一招距離王崎的脖子只有三尺左右,寶塔通體金光閃爍,仿佛快要破碎,這才擋下這一擊。
但,王崎終究是毫發無傷。
師天都由左邊胳膊自右邊小腹被切除一道不深的傷口。這并不致命,甚至在一般情況下不會影響斗法。但是,師天都卻驚出一身冷汗。他意識到,那個區區筑基的小輩,其實是有能力殺滅自己的。
剛剛被道心純陽咒正面撞破道心的他已經生出畏懼,心境不滿,心魔搖曳。他毫不猶豫的發出一聲長嘯,與此同時轉身就逃。法劍化虹繞身而行,以劍氣破開長風。
這聲長嘯是求救,亦是“點子扎手”耳朵意思。他意識到,王崎并非是以自己本來的力量和他戰成這樣的,那或許是某種陣法,或許是某種秘術。總之,他不大可能追上來,也不能逃多遠。
等一下,只等一炷香的功夫,就會有三個元嬰修士過來…
到時候…
他突然覺得心口一涼,,甚至居然停下了遁光。低頭一看,他的法劍居然插在自己胸口!
他是高階修士,即使心臟破碎也不會死,只會受到重傷。但是,這個情況卻讓他覺得比死了還可怕。
我的劍,我的本命法寶,為什么會受他控制?
剛才那一招極限之劍摧破了幾百到道心純陽鏡,之前又與王崎指揮的法寶對撞,早就在不知不覺間被道心純陽咒染透。王崎早已取得那柄劍的控制權。
一點幽光從赤金之劍上爆發開來。五瘟總咒順著道心純陽咒開辟出的后門進入法劍,有進入對方身體。師天都只覺得護身發冷,整個人如墜冰窟。轉瞬之間,心魔大咒進完成了對這位修士的侵染。
繳了師天都的法器與儲物袋,又扒了師天都的法袍。之后,王崎才踩著師天都,隨口問道:“你剛剛那一嗓子,是什么意思?”
中了心魔大咒,不等于言行都落入王崎的操控。只不過,五瘟總咒會讓人心喪若死,對一切都感覺無所謂。這樣的人再用上一點小技巧,肯定有什么說什么。”
“敵人很強,我暫時撤退。”師天都如同木頭人一般。他的道心已然破滅,心智被扭曲。
王崎又問道:“下一波元嬰什么時候來?多少人?”
“大約三人,具體是誰我也不知道…”
王崎眉毛一挑:“你們這次來的元嬰很多?”
“幾十人。”
王崎又問道:“最強者是誰?”
“皇極裂天道,分神期大圓滿的強者,傲君神劍聶天人。另外還有神降期巫祝,洪元教神師之一的王土根…”
“神降期巫祝!”毛梓淼驚訝了:“神降期相當于分神期。那就是說,至少有一個大乘期神靈了!這怎么可能?”
“洪元…又是洪元。”王崎摸摸下巴:“如果是洪元摻和的話…我大概知道他們是為了什么了。”
也就是說,這里和外道魔像有關。
大白村的外道魔像,神州流形的邪教,還有那個瘋狂的李祭酒…無數信息在王崎腦海之中閃過。
毛梓淼急了,問道:“洪元神師到底是什么目的?”
“不知道。”師天都木然道。
王崎追問:“你們的來意呢?”
“洪元與西海龍族一起找上我。西海龍王要排除異己,洪元要遺跡當中的寶物。他們說,若是我們肯幫忙,這遺跡就可以送與我們作為領地。”師天都道:“海外,寸土寸金…”
王崎對其他信息沒什么反應。但唯獨有一條讓他特別在意。
“洪元教的人,和西海龍族攪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