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王崎所經歷的一切意外全部并列在一起之后,不難發現,這些事情背后都指向一個可疑的地點——西海。
仙盟與海妖鏖戰之地,龍族圣域之所在。
那里一定出了什么問題。
可是,馮落衣卻說出了王崎意料之中的臺詞:“如果你真的想知道,那就成就元神吧。”
“只有元神修士,才有資格知道一部分特殊的事情。”
王崎問道:“真不能略微透露一點嗎?”
馮落衣道:“你還是問一些實際點的問題吧。”
王崎點頭:“那行啊。老師,您能否告訴我,四十九條先天大道是何人所劃?為什么是四十九條而不是四十八條或者五十條?仙人傳法是否確有其事?明明有許多先天大道的功法都不顯于此世,為什么這個說法卻能夠一直流傳下來?”
馮落衣看著王崎,表情怪異:“你這…哎…”
“馮老師,這些個問題事關修法,而且又是大家都在探討的歷史問題,您這總能回答了吧?”
馮落衣搖頭苦笑:“吾等應多往前看,老是糾結于⊙√故紙堆里又有什么意思?”
王崎道:“那么咱們就來談一談最近的、實際的問題好了。比如西疆最近的戰事?”
馮落衣還是苦笑:“你知道這些也沒有什么用,反而是給自己添加負擔,不利于心持。”
王崎正色道:“馮老師,我現在這樣疑神疑鬼才是不利于心持。”
“我最近越發懷疑,仙盟所有的逍遙遁世。不只是為了不破壞世間的平衡。甚至有一部分宣布閉死關的涅槃期修士。還有那些少時天賦橫溢、踏過天關之后卻泯然眾人的元神宗師。被隱藏的玄星觀…都是為了一個特殊的目標存在。”
“咱們仙盟面對的敵人是什么?”
王崎第一次聽到“仙盟大敵”這個說法時,還只是真闡子憑借自己人老成精的嗅覺嗅出的一點蛛絲馬跡。但隨著他一路走來,卻發現支持這個結論的證據越來越多。而現在,他是第一次與仙盟的高層討論這件事情。
西海,一定有什么事情。
馮落衣問道:“這些話,你有和其他人講過嗎?”
“沒有。我只和我戒指里的老頭兒討論過,他口風也夠緊。”王崎道:“我很想知道,仙盟究竟在面對什么?”
馮落衣搖頭:“我不能告訴你真實的信息。因為你畢竟不是元神修士,還不能算仙盟的真正成員。”
見王崎眉眼間淡淡的陰霾。馮落衣話鋒一轉,道:“不過,既然你知道了這么多事,那么我可以告訴你一些事情,讓你定定心。”
“什么?”
馮落衣問道:“那一柄妖兵,是被你毀掉了,沒錯吧?”
王崎點頭:“確實是的。”
“你覺得那一柄妖兵如何?”
王崎搖頭:“我既沒有沒有煉祭過,也沒有御使過,所以并不知道那柄劍具體如何…但是。我可以毀掉它。”
馮落衣眉眼不動:“可實際上,那柄劍已經超過了仙盟所擁有的手段。單以材質而論。它甚至強于天劍。”
“什么?”王崎驚訝道。
天劍,最強的標準型法器,仙盟的至強武器之一,居然…居然在材質上還不如胡步雪的那一柄妖劍?可那一柄妖劍…
馮落衣接著問道:“你毀掉那一柄妖劍的時候,有什么特殊的感覺嗎?”
“感覺…”王崎仔細回憶:“當時正在氣頭上,其實沒有什么特殊的感覺,硬要說的話,其實…其實…挺輕松的。”
“單論材質,那一柄劍甚至超越了絕大多數天劍,可為什么你可以輕易的將之毀壞呢?你迫使那柄劍開靈,并烙印上了自己的意志,命令它從內部崩潰。可這一招對仙盟絕大部分法器都沒用。”馮落衣不給王崎思考的時間,又接著問出下一個問題:“你覺得,胡步雪的修法如何?”
“很強,很詭異,不同于一般的古法。”
馮落衣道:“我是問你是怎么看的,她的修法原理如何?強度如何?不是與古法做對比研究!”
“先天殺運大道,其實是一種特殊的熵力,是基于魂魄的,而魂魄則是靈氣場以電磁相互作用的形式存在,因此它主攻的方向是電磁力。”王崎道:“她想要勝過我,就必須擁有數十倍于我的法力,可以一舉攻破負熵的命之炎,而且能硬以最薄弱的要害接下縹緲無定云劍…啊!”
馮落衣笑道:“看,你也明白了不是?我們的敵人擁有我們暫時不能及的手段,可我們與他們的手段也沒有太大的高低之分——甚至我還更勝一籌,能夠解析他們的手段。”
王崎行了一禮,有問道:“老師,我還有一個問題。”
“說吧。”
王崎指著自己說道:“我現在的情況,暫時不太適合求聞大道,反而需要先穩固自身,紅塵煉心。弟子想要問一下,若是我此次前往西海一行,老師可還會救我?”
馮落衣默然不語。
王崎之前所展示的算學天分太強了。他透露出的幾個想法甚至連逍遙修士都要位置嘆息。他的價值之大,足以讓馮落衣屢次出手,保他不死。
畢竟,仙盟需要的是大量的研究型人才。
用人命堆出來的戰斗精英永遠可以依靠強大生產力量產常規武力堆死,而研究型人才則可以提高生產力。在仙盟的這樣的強大系統里,一個和平環境里成長起來的研究員作用遠遠大于尸山血海里殺出的戰斗精英。
王崎能不能打、會不會打、適不適合上戰場,沒有一點關系。
但是,王崎不敢肯定,自己若是探查仙盟保密的事項,馮落衣會不會為了仙盟的利益拋棄自己。
馮落衣看著王崎,問道:“你就這么想知道嗎?”
王崎點點頭:“我學識不缺,法力富余,短時間內需要彌補的,無非就是法術神通和心持兩者。我自踏上仙路,就一直和西海之事因果糾纏。不親自去看看,這好奇之心終是無法平復的,強壓下去又不是我的性格,不利于心持。”
馮落衣道:“放心吧,一碼歸一碼。我存身于此,只不過是為了保你不死。你就算自己發現了什么,我也只會另外和你另作協定,要求你守口如瓶。”
“不過,我須得警告你。海外之事,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外敵且不提。你戒指里的那個老人只知道末法時代的事,對于今日的古法修并不清楚。另外,龍族之事也沒有那么簡單。它們不是妖類,而是像我們人族這樣,先天上就高于妖類的另一種族裔。我們對他們知之甚少。”
“如果你真的想要去西海,那么就老老實實再在神京呆幾年吧!將你一身所學好好轉化為斗戰本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