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崎其實已經失去了對自身力量的控制。△,就在胡步雪劍氣入體的時候,他才感受到洗塵緣這柄妖劍的可怕。
洗盡塵緣,唯有殺之。
面對這死亡的力量,命之炎被激怒了。這個神通并不存在“法有元神”的問題,因為它就是“生命”和“靈性”本身。
但是,和艾輕蘭和辰風這種一步步練出的命之炎不同。王崎現在御使的命之炎不是他本身的“生命”,而是他使用的外置型法基,那個記憶體的。
將在開靈村使用過的那一支鬼王拆開,將圣光圣炎和帝流漿打入被污染的法基,在催動法基自行演化的同時,讀取,引導鬼王記憶體內部的靈犀,使之迭代幾百次、優化幾百次。
最終,誕生了一個意料之外的東西。命之炎。
王崎自身也未曾掌握的東西。
但是,一個人駕馭命之炎還是太過勉強了。王崎估算過,煥然一新的外置型法基已經超過了他自身的力量,甚至“生命本質”也強過他。盡管這個記憶體并沒有真正意義上的靈智,但是王崎一旦與它連接,就好像變成了它的寄生體,從它身上汲取力量,相對的也受制于它。
在命之炎被激怒的時候,王崎就失去了控制。
或者說,沒人能夠真正控制生命,這比掌控意識更加難。
除了命之炎之外,這一根記憶體還配置有基于生物本能的力量、神通。這些神通對于妖族來說都是大路貨,無非是強化身體、銳化爪牙、強化防御、身輕如燕之類的簡單神通。
畢竟它也只復制過一批開靈小妖的力量,而且每一只都只復制過一小部分。能產生神通就是不凡了。
但是王崎依舊覺得自己不會輸。
艾輕蘭當日無視寂滅焚天掌。硬是摔死一個同階修士的場面實在太過震撼了。這正版命之炎。就是無限血條加無限氣,根本沒有輸的可能。
就在他要徹底放開控制,任憑本能的力量迎敵時,一股莫名其妙的寂寞感輕輕纏繞在他心頭。
莫名其妙啊。我王崎又不是無敵寂寞到獨孤求敗的絕世高人…
王崎心中閃過一絲疑惑,無數畫面紛至沓來。然后轉眼間,他的意識就重新控制住自己的身體。
映入眼簾的是一柄越來越近的長劍,王崎一驚,心念電轉。本能般的壓低身體,閃過這一擊,然后在一旁重整體勢。
“原來如此啊,這就是你執著用這個廢物迎敵的原因嘛?”
少女的幽幽嘆息在王崎心底想起。王崎哪還不明白發生了什么事?
“師妹,你居然肯幫我了?”
這就是他原本的計劃。如果一個人不足以駕馭這支特殊的外置型法基,那就兩個人來。辰風自己就會命之炎,當然有駕馭的經驗,和陳由嘉法基和他原理相近,自然能夠起到一加一大于二的效果。
“你個蠢貨。”陳由嘉呵斥:“你開發出這個外置法基的本意的輔助修煉吧?這個根本不能增加一絲一毫的戰斗力,反而要你用一部分精力調和外置法基和自身法基。是變相禁錮自己的戰斗力!尤其是這個‘獠牙’,更是荒謬!你現在的戰斗力有你自己實際來打的三分強嗎?把它拔下來。好好戰斗!”
說話間,陳由嘉已經控制住王崎的手,伸向王崎的腰帶。王崎一瞬間就取回了控制權。
二人的交流都是用心念,省去了話語的步驟,因此異常迅速。這個時候胡步雪才剛剛意識到王崎已經變樣了。她蓮步一轉,無數劍氣灑下。在陳由嘉的幫助下,王崎御使著自己從未想象過的龐大靈力揮拳格擋。白炎肆虐,生命怒放,咆哮的空氣遏止了胡步雪的劍氣。
王崎后退兩步,笑了笑,用嘴說道:“這一次,我就沒有想過要用我自己的力量——我絕對不會用的。”
“對我來說,這是正義的游戲,必須使用合適的方式完成。”
“這個記憶體,就是那幫小鬼成為一方大妖之后所能擁有的力量…這就是最適合的方式,也是最有趣的方式。”
對此,陳由嘉的評價是:“真蠢。”
胡步雪也聽到了王崎的話。她逼近王崎,再次揮出劍氣。王崎甚至沒有抵擋,生死之力自然交鋒,雙雙湮滅。王崎只是被這股沖力推得微微后退。胡步雪再次舉劍,王崎伸出手掌將之攥住。劍身入肉一分,就被不斷蠕動、快速回復的肌肉卡住。二人僵持間,胡步雪對著王崎道:“王先生之所以咬著我不放,就是為了那一村的妖物嗎?這,又是何必呢?”
隨著法力的強化,她臉上漸漸浮出黑色的煞紋。再加上王崎上一拳擊打出的腫塊與血跡,顯得猙獰不堪。但是,她的語氣卻溫婉依舊:“王先生你無疑是個好人啊,可逆有沒有想過呢,人心之惡,人心之污。”
“或有人,游手好閑,明明有妻有子在家,卻不事家務,不務工商,游手好閑,弄得一家人凄苦;或有人,欺凌軟弱,自己不做任何事情,卻掠取他人財資供養自身;或有人沉湎與毫無意義的暴力,以欺凌他人為樂;或沉湎于女色,壞人清白…”
“而妖族之可恨,則是大道所昭示的。恐怕就連仙盟內部,也并非所有人都愿意接納妖族。”
說道這里,胡步雪的聲音又高了幾分:“我殺之,又何妨?”
劍氣撥發,穿透王崎手掌。王崎為了防止手掌被削下來,值得放開。命之炎在手上一卷,傷口立即消失。王崎皺眉道:“何必?”
“人啊,總有一些特別的愛好。”胡步雪臉上泛著明艷動人的笑容:“我天生喜歡殺戮,天性而已,何罪之有。更何況,我斬殺的是惡人、人渣。”
“換個角度看,我可是不惜自己弄臟雙手…”
“那么,你又何必問我‘何必’呢。”王崎表情淡然:“我的業余愛好,就是行俠仗義,干掉壞人。”
“我和你唯一的不同,就是我判斷一個家伙是不是壞人,該不該死的標準,是法律。所以呢,我不會有任何‘弄臟手’的感覺。相反,我滿足的是我自己的道德感。”
說著,王崎擺開了沖鋒的架勢,同時在心里道:“師妹,進全力幫下忙。”
“太蠢,還有,這個腰帶讓我很難受啊!”
王崎嘆了口氣:“算了,你肯幫到這一步我就很感激了。你就看著吧,看著我擊敗這個家伙。”
“你蠢嗎?”陳由嘉急道:“對方實力在古法金丹當中以及無有抗手了…”
“哈哈,你就看好吧,我一開始就說過,這是一場游戲,有難度才叫游戲啊!”
shoe啦!接下來就是我的舞臺啦!
感受到王崎那莫名其妙的心念,陳由嘉氣得皺起了鼻子。但不知為何,眼淚差一點就流了出來。
“一年小食。”
“誒?”
“請我一年小食,我就陪你犯這一次蠢。”
“沒問題,十年都行啊!”
“你說得,別后悔。”陳由嘉睜開眼睛,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眼前。
王崎的桌子上有很多外置型法基,這些都是他為推演自己法基而做出的設計,只有一小部分是出于自己的惡趣味。
其中,正好有一個足以應付眼前的情況。
陳由嘉循著氣息,拿起了那個和命之炎走向不同極端的法度。
沒有提示音,因為王崎沒有給它一個惡搞的名字。但是,其中所蘊含的法度卻很明顯。
天熵訣,寂滅焚天掌。
“師妹等等,那個…”
“你欠我十年…”陳由嘉將這枚外置型法基插入自己腰帶,然后軟軟的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