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以背叛的名義(下)
“是我害了她”索蘭莉安她現在只能把悲憤藏在心中。
她明白自己能夠坐在這里，只是被軟禁，也正是因為身份需求，而學徒艾德琳卻直接面對刑罰。每個精靈的地位不同，所遭受的境遇肯定也不相同。
‘阿爾薩斯王子，還想要保持體面嗎？’她這樣想著，但是卻覺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謬，精靈們都到了這個地地步哪里還有體面？只愿事情不會往最壞的方向發展。
“索蘭莉安......”
“索蘭莉安......”
晚上怎么都睡不早的時候，她聽到了有思維的波動在叫她的名字，感應上去就像是奧術傀儡的機器聲，施法者的感知在房間里掃過，立刻找到了聲音的出處。
她下床，走來到會客室的桌子前，打開上面細頸水壺的蓋子，她看到了里面有一只小小的水元素。
“是！你！嗎？索蘭莉安......女士”水元素模仿地發出機器一般的聲音。
“是我”索蘭莉安說道，然后口中默默地開始施法，在周圍半米的位置布下了靜音的法術。
“我是......艾德琳，我不能......說話了，只能通過.......這個方法說話。”
‘是被我害了的學徒’索蘭莉安內疚地小聲地說了句：“對不起。”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沒有回應她的對不起。
“他們拿走了......我的下巴，割去了......我的舌頭，然后治療好......我的......傷口。不準我佩戴.....面巾，也不準.......我自殺，就是為了震懾......其他的人。他們說......我自殺的話，我的友人.....也會和我相同，我想要報復他們。”小小的水元素模仿著薩拉斯語的音節，一詞一詞地發聲說道。
“要塞中......不是所有人都......愿意繼續跟隨凱爾薩斯，他只會不停地出賣我們，把我們......賣給洛丹倫的軍閥，又把我們賣給伊利丹，最后還要把我們......賣給燃燒軍團。”
“不只是......我，你回來之前......昨天.......今天有很多......學徒被帶走，也有.......很多法師被派離要塞，和你有關系......的精靈......都很不安。聽說凱爾薩斯......將會處死一批精靈，因為他們......叛離族群去投靠.......邪法師，但我們都知道他在撒謊。”
“要塞中.......有精靈想要救你。他們本來計劃......悄悄地離開，但聽說了你......的事情后，想要救出你。”
“我幫助他們......傳話，明天我給你送......食物，看到我右手腕上有......紅繩，可以證明......我是艾德琳。”
索蘭莉安一直沉默應對，在她的注視下水元素小聲地‘啵’地炸開，成了普通的清水。
‘完了！’她頭上仿佛被鐵錘擊中，身子頓時搖晃了幾下，體內的虛空也乘機起伏波動。‘我必須阻止他們。’
又到送餐的時間，索蘭莉安果然看見艾德琳的右手腕上綁著紅繩，她想要去抓住對方的手腕，但是卻發射式地躲開，對方那呆呆地眼神不變，放下餐盤就走。
事情正像最糟糕的情況發展。
‘也許我不應該回來’她后悔了，在星辰塔那里即使篳路藍縷地從頭建設，也好過面對更加殘酷的現實。在風暴要塞中，王子的身邊，有所的事情都脫離掌控，就像是一個漩渦把所有的精靈都卷入了其中。
夜里的時候，艾德琳的水元素再次聯系上了她，這回只說了一句，明天夜晚，會展開一次突襲，為了救你，便沒有跟多的話了。
索蘭莉安抬頭看了看這房間中的天地，被困在這囹圄之間，居然什么事情都做不了。如果自己不能用魔法反出這里，決心叛離，那自己真不知道怎么掌控即將發生的事情。
‘不行，我必須在之前見到凱爾薩斯王子才行’索蘭莉安想到，她起身在這深夜的時候，推開了房門。
“我要去見王子殿下”面對守衛索蘭莉安不給他們說話的機會，直接闖過守衛攔在她面前旋刃，就是是利刃加神，也不能阻止她。
守衛們只是執行看管的命令，大星術師索蘭莉安是法師團的首領，教導所有魔法學徒，他們并不敢真的動手。
索蘭莉安就像是帶著護衛一樣走上風暴要塞中的通道里，夜晚昏暗的燈光下，讓她開不清前方10米。
“索蘭莉安女士，我們知道你為什么會如此急躁，但是你想過沒有，這樣強闖，就算是見到了王子殿下，殿下他會回應你的請求嗎？我們已經分裂得太多，如果不能服從一個統一的領袖，我們也就無法再作為一個族群存在。”邊上‘護衛’的首領連連說道。
但索蘭莉安毫不理會他的話語，精靈們的確需要統一的領袖，但也需要走在正確的道路上。就像她昨天向薩古納爾男爵說的那樣，比起燃燒軍團她愿意選擇星辰塔的那位大人。
而且她想要勸說王子的想法一只沒有改變。
“停止前進，索蘭莉安。”
在通往風暴要塞最高層的道路上，高大的戰士攔住了她。凱爾薩斯的武技長薩拉德雷手持巨斧擋在最后一道門前。
“索蘭莉安，王子殿下不會見你，你現在立刻回去。我并不想對你動手，但是如果你要強闖，我也絕不會退縮。”
巨斧這時落到地上，發出哐當一聲巨響。
金屬爭鳴的身影在通道的兩頭響起，甲片相互撞擊聲的后面，無數衛士從昏暗的通道中涌出，衛士之后是王庭直屬的施法者，他們一層層地前后堵住通道。
這個數量和距離！索蘭莉安的心中只覺悲哀，她得寧愿一開始什么都沒有做，也不要到了現在被當成了敵人。
她到這里，暫時壓下了心中的悲戚，深深呼吸了一口氣，高高地喊道.
“王子殿下，我是索蘭莉安，我要見您”
“王子殿下，我是索蘭莉安，我要見您”
“王子殿下，我是索蘭莉安，我要見您”
連續三聲之后，自然是沒有著任何回應，
“王子殿下......”
索蘭莉安又繼續喊了三聲，還是沒有任何回應。
“王子殿下......”
索蘭莉安不想放棄，她繼續地喊著，她想要做最后的努力。其他的精靈也都默不發聲，怔怔地看著她。在一聲聲“王子殿下......”中看著她清脆的聲音變得沙啞，最后變得想就是被撕破的風箱，只能聽到她努力出氣的聲音。
索蘭莉安不知道喊了多少聲，也不知道喊了多久，她的聲音就像是通道中的昏暗給吞噬，魔法燈光下她感覺身上異常地寒冷，肺部卻像是火燒了一般。
“王子......咳咳”一口液體涌上了她的喉嚨，她趕緊用手捂住，暗紅色的液體從手指縫中流出。索蘭莉安感覺到自己好似沒了力氣，身體一晃跪到了地上。
精靈們都看不下去了，偏轉目光看像別處。
“把她帶回去吧，請牧師和藥劑師好好照顧索蘭莉安女士，哎”薩拉德雷也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索蘭莉安被抬回了軟禁的地方，她一回到房間就開始生病，作為強大施法者的她，除了太陽井破滅的之時生過一次病，她這是第二次生病，比上次還要嚴重。躺在床上，她依然在想精靈們的事情，可是昏昏沉沉的大腦，使她時而清醒，時而昏睡。清醒的時候可以接收到外面的信息，但是身體卻在反抗她。
她又做夢了，夢見自己在金色的波浪中行走，平原上看不到盡頭的小麥在風兒吹拂中如浪上下翻涌。她脫下了鞋子，赤腳著腳踩在地上，涼涼的地面讓她舒服極了。看見曾今犧牲的友人在波浪的另一邊向她招手，她也揮舞了一下手臂。這個時候，晴空之上傳來一聲雷響，她醒了過來。
‘我的身體虛弱了，還好虛空能沒有失控'她慢慢地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身上全是汗水，也沒有什么力氣，床頭上有一杯水，她艱難地伸出手拿起來喝了下去。
轟地一聲，就像是夢中的雷響。
‘我難道還在夢中？不對，并不是雷響，是炎爆術炸開的聲音’索蘭莉安想到了什么，即著急也是悲痛，最終還是走向了流血。
她掙扎地下床，一步一步走到門口，推開房門，熱浪和鐵銹的味道同時鋪面而來。
幾十只精靈被包圍在門前圓形的廣場上，地上滿是尸體與血色的腳印。
“前進”一聲令下，包圍圈縮小，破法者回旋的利刃擲出，血肉被切開的聲音連續不斷，鮮血就像小溪那樣從包圍圈中流出，絕望的戰吼聲從中心傳出。
“前進”再一聲令下，包圍圈再次縮小，盾牌后的刀劍舉起，對著眼前的敵人砍下，鮮血飛濺上了天空，戰吼聲越來越小。
“你們在干！什么？”索蘭莉安悲鳴了一聲，不知道哪里來了力氣，奧能和虛空同時破體而出，具有實體的魔法之風像一只巨手掃開前方的精靈，露出包圍圈的一角。她看到了昔日的同僚薩古納爾，也看到了魔法學徒艾德琳。
失去下巴和舌頭的少女被揪著辮子給體了起來，此時眼中那里還有麻木，更沒有恐懼，只是充滿了倔強與仇恨瞪著提她辮子的薩古納爾。
“叛徒......呸”小小的水元素掛在她的脖子上，模仿發聲然后細小的水流射到仇敵的臉上。
“叛徒......呸”
“夠了，并不是我背叛，而是你們背叛，我也只是執行王子的命令，要怪就怪這個時代吧，它讓我們身不由己，你不會感到痛苦”薩古納爾舉起手中的利刃。
“住手”索蘭莉安鼓起最后的力氣，剛剛釋放的法術再次向前掃去，不過這一次被擋了下來，三名施法者在薩古納爾身前構筑起了防御壁。
“索蘭莉安......”薩古納爾看見了虛弱的同僚：“哎今天就這樣吧，把她待下去，等待王子審判。”
索蘭莉安看著被壓下去的魔法學徒，看著昔日的同僚，看著王子的衛士，看著滿地的鮮血，又看了風暴要塞的天穹，眼前一黑昏倒了過去。
她這一次倒下就再也沒有起來，昏昏沉沉地在床上動彈不得。她能感知到有牧師和藥劑師前來看她，也有以前的同僚過來，但是她想要見的凱爾薩斯王子沒有來過。
但是終于這一天，她聽到了。
“索蘭莉安女士，王子愿意見你了。”
索蘭莉安睜開了眼睛，看到同是大星術師位階的卡波尼亞。
“嗯”她虛弱地應到：“我這就起來。”
她被兩個侍女攙扶著走向風暴要塞之外。
在大地往虛空延伸出的平臺上，張弓搭箭的游俠在四周警戒，空騎在空中巡邏。鳳凰的旗幟高高揚起。凱爾薩斯和他的顧問，在逐日者衛隊環繞下蒞臨此處。
數百只精靈被押解跪在挖好的陷坑之中，大量的精靈在高處觀看。
索蘭莉安被帶到了王子的面前。
“王子殿下”她沙啞地喊道，抬頭看向高處的王子，不過凱爾薩斯沒有任何表情。
“索蘭莉安，你犯有背叛的罪行。”邊上確有一只侍從模樣的精靈大聲地讀到。
“在知曉充能水晶時，并沒有傳遞情報，是一次背叛。”
“之后，隱瞞了邪法師據點坐標是又一次背叛。”
“知道有精靈發起叛亂，卻沒有稟報，這是第三次背叛。”
“同情叛亂者，是第四次背叛。”
“但王子殿下任然寬恕你，只要你能證明自己忠臣。”
“親手殺死那些叛離的精靈，并在之后與王子殿下的軍隊一起攻擊邪法師據點。”
“你是否愿意？”
索蘭莉安愣愣地抬頭，然后愣愣地低頭，她想起了同僚問她：‘還有沒有需要匯報的，還有沒有想說的。’
她確實有意隱瞞星辰塔新的坐標和航線，但絕對不是背叛，如果說沒有說出坐標是背叛王子，說出了之后豈不是背叛了星辰塔的大家。若是出賣了艾德琳他們也是同樣如此。
她又愣愣地轉身，看向陷坑中的精靈們，還找到了學徒艾德琳。
‘無論怎樣做都是錯誤，真是可悲的我。’她轉回身來，看看凱爾薩斯，又看看周圍那一圈昔日同僚們，她動動嘴唇。
“你想說什么？”
索蘭莉安被大聲地質問，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用全身的力氣喊道。
“我！沒有！背叛！任何人！”
虛空能瞬間爬滿了她的身體，黑色的閃電從她的眼睛，她的頭發，她的皮膚激烈綻放。紫色的能量包裹她的全身，一個呼吸的時間，暗影巨人再次出現，揮手拍向高臺上的凱爾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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