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番外:天魔極樂 李英瓊十二歲時,李寧攜他從成都回往南京棲霞觀,中途歇息在一位大戶人家,這家莊園占地一片,東臨嘉陵,北靠小山,在年幼的李英瓊看來,處處雕梁畫棟,彩繪錦飾,極為富貴榮華,一層層宅院環環嵌套,共有院落二十三處。
這座宅院喚作李府,只住著李家二十余口人,卻有數十位仆人侍女服侍,是本地的第一大戶,因為聽說了李寧的俠名,特地請他駐留兩日,但英瓊聽李家的丫鬟說其實是因為左近有邪教聚眾,民治不安,李老爺害怕被邪教所害,才轉了態度,結交自己一向不屑的江湖中人。
李寧念及英瓊年幼,路途又遙遠顛簸,這才答應下來。
李家家主有一個十二歲的孫女,閨名婉娘,恰和英瓊同歲,說是家教最嚴,平時都養在深閨里,不和外男接觸,或許是為了討好李寧,這次竟然容許英瓊住進去,要她們做個伙伴。
那李婉娘個子小小的一個,臉上都缺一些血色,一副嬌弱無力的樣子,和英武矯健的英瓊截然不同,說起話來也是有力無氣的,英瓊雖然覺得這樣不好,但她本性善良開朗,并不以婉娘瘦弱便有異樣的眼光,依舊真心待她,還想讓她將身子養的健康一些。
不過李婉娘卻拒絕了,她說話和常人不同,英瓊聽她似乎并不是不知道身體健康的益處,只是家教如此,她說:“時人喜歡林黛玉一般的女兒,家父教養極嚴,行走坐臥都有規矩,不急不緩要有大家風度,運動起來,大汗漓淋,衣衫凌亂,看起來沒有教養。”
英瓊不知林黛玉是何人,便出口問婉娘,卻見她臉上浮起一層異色,這般顏色英瓊只在兩人互換閨名的時候看見過。
英瓊雖然年紀尚小,性格爽朗一些,沒有許多微妙的心機,但她也是個極為聰慧的女兒,幾句話的功夫便察覺出這位婉娘心思深沉,有些偏陰暗,心里就有些不喜,但她想起父親所說‘人之初,本無性,喜好性格皆為后天所養成’,婉娘自幼養在深閨,這般性子也是這李家門戶所至,如何能怪她一個孩子,便放下芥蒂,希望能引她性情向善。
幾個時辰下來,兩人也有些相熟了,婉娘便拐彎抹角的問她父親的姓名,可有義叔、師傅,李英瓊是何等心思靈慧,當即就警覺起來,她倒是不懷疑婉娘有什么算計,而是擔心是婉娘父親命她這樣問的,便回答道:“我父親叫李破虜,沒聽說父親有什么兄弟。”
破虜是她師祖給父親起的表字,紀念她幼時在遼東邊界時,與兩位義弟奉師祖之命,截殺酋黃臺極的一場惡戰,她以父親表字告知,也不算欺騙,至于兩位義叔,如此大事如何能隨意告知?
聽了她的回答,婉娘才松懈下來,看她神情似乎像松了一口,又有些失魂落魄的樣子,口中喃喃說了一些話,雖然猶如蚊吶,但英瓊自幼練得一口內家真氣,故而能聽清楚。
“原來不是蜀山!我還以為是那個李英瓊呢!嚇死我了!也是,連康熙爺都沒有,大清都蝴蝶掉了,怎么會冒出個李英瓊出來?若是穿到清朝就好了。我的四爺、八爺、十三爺…”
看她說起那些‘爺’的時候,眼睛亮亮的樣子,英瓊有些不解,不是說李家規矩最嚴,婉娘養在深閨么?這些聽上去就是男子的名字,婉娘又是如何知曉的?李老爺可不像這么開明的人,莫非是話本上看來的?她說的另一個李英瓊是誰?蜀山又是什么?
英瓊雖然滿肚子的疑問,但卻并不露聲色,只是打消了和婉娘交心的念頭,只在面子上應付。
婉娘似乎真是有些日子沒見過外人了,待英瓊還算熱情,李夫人也召英瓊過去,問了一些家常,這也是常事,英瓊自然從容應付了過去,只是有一點奇怪,婉娘的母親李夫人看到英瓊英氣勃勃,雖然年紀尚幼,已經顯露出一絲不俗容貌的時候,忽然臉色一沉,閃過一絲極為猙獰的面孔。
好在她反應的快,很快就恢復了溫柔的笑容,但這一絲神情,也被英瓊記在心里。
另外還有一件事,她記得也很清楚,李夫人旁邊站著的一個丫鬟神情有些恍惚,似乎眼角還帶著淚痕,在李夫人和她說話的時候,時不時的還流露出一點凄苦,英瓊更是敏銳的覺察到其他人臉上殘留的或是幸災樂禍,或是同情恐懼的表情。
英瓊暗暗記在心里,回去便問婉娘那是何人。
只聽婉娘用一種暢快、慶幸的語氣說:“她啊!就是個狐媚子!不要臉的想勾引我父親。原本是附近粗鄙無知的村婦,因為家里欠了我家的債,六歲那年賣給了我家,給我母親做丫鬟。我家是何等人家,即便是做丫鬟也比她原本那家強上無數,這是何等恩德?偏偏她不知回報!小的時候就仗著一點顏色,有些不安分。”
“后來被母親查察覺了出來,便以九兩銀子的價格,放給了一個附近的農夫做媳婦,若不是她不安分,母親豈會給她指一個粗鄙的農夫?我家家生子也有很多,只給管家的兒子,她自己在家里也能做個小姐。真是不知好歹!”
聽她的語氣,還有些猩猩,似乎是賤賣了一樣。
“后來生了孩子,母親念及舊日的一點情分,許她進來依舊做丫鬟,豈料這個賤人恩將仇報,竟然勾引我父親,如今事了。我定要勸母親將她賣到山里去!”
看著婉娘猙獰的表情,李英瓊忽然有些心冷,那個李少爺她也見過,當時就沒有好感,只因為他一雙眼睛盯著自己,有些淫邪之氣,而且酒色壞了身子空虛的樣子,這樣的人要說被那丫鬟勾引,英瓊是不信的。
而且那丫鬟沒有嫁人的時候不勾引主人,如今嫁了人,不可能有名分了。那里還會做這樣的事?
英瓊稍微想了一下就明白過來,八層是那李少爺見色起意,李夫人不敢跟李少爺翻臉,轉過來逼迫那個可憐的丫鬟,當下心里就有些同情,定了主意要給她贖身,幫助她脫離這個苦海。她抬頭看見婉娘一張小臉扭曲猙獰的樣子,忽然有些恐懼這人心。
本來她不應該在多問,但是到底憂心那丫鬟,便問了一句:“她孩子幾歲了?”
婉娘冷笑道:“那里有幾歲?才三個月,還寄養在我家,這狐媚子才出月子就想爬床,當真應該扒了她的皮!賤奴!”
英瓊更是不想說什么了,連這李府都覺得骯臟,剛剛生完孩子的母親,如何肯離開自己的家,去人家家里做丫鬟,連自己的孩子都無法照顧?這李夫人請人的手段,會是如何的不堪。
英瓊在這李府都覺得不舒服,打定主意明天一早就起程,那時候再助那丫鬟贖身順便送她回家。
第二天一早,她就回去跟李寧說過,李寧笑她小小年紀就有俠骨心腸,便帶他去見李老爺,向他告辭,再把來意一所,李老爺放下茶盞,一副淡淡的樣子笑道:“先生說笑了!這本不是什么難事,只是…”他這才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道:“先生要的人,昨晚不巧急病死掉了。”
“真是不巧!”李英瓊看這李老爺微微顫顫,一幅和藹的老人樣子,只覺得心里一陣冰寒。
李寧沒有再多說,就攜英瓊離去,才走過數里路,英瓊就忽然停下來,從行囊里摸出一把短劍,對父親道:“父親,我覺得事情定有蹊蹺,請容我回去一探。”
李寧皺眉道:“你即便知道了那女子為人所害,又能怎樣?這是官府管的事情,她自己家人都不曾報官!那里輪得到我們來管?”
英瓊抱拳道:“路見不平有人踩,事見不平有人管,若是那女子真的被人所害,讓我知道了,必要為她報仇!這李家門高戶廣,那女子又是他們家的丫鬟,官府如何能管的著?官府不敢管的,我來管!”
李寧再道:“那李府與我們也有一餐一宿之情,你這樣豈不是恩將仇報?”
“區區一飯之恩,如何能有道理大?”英瓊仰著小臉莊重道:“父親莫要再試我,自幼您就教我行俠仗義,匡扶正道的道理,英瓊永不敢忘!”
李寧這才露出寬慰的笑容:“我兒有此性情,你師祖必回喜歡你!去罷!你武藝已經不凡,這次我就容你自己去處置!”李寧口中的師祖,英瓊聽他說起過許多次,雖然他久居棲霞觀,只在年幼的時候見過一面,但在李寧口中這位師祖向來都是除惡務盡,堪稱鐵面。
英瓊時時聽聞他的故事,可謂仰慕以深。
這次得父親恩準,心里有些激蕩,想起剛剛聽聞的慘事,又有一腔怒火,當即施展身法,急急奔回,尋了;李家一處偏僻的院子便翻墻進去,她以為落足之處是個偏僻的院子,沒想到下來才看到,原來是一座家廟。
英瓊覺得正好,家廟里面時常無人,可以借此來藏身,等到午時人少的時候,再去打探。
她推門進去,內里是一間佛堂,李寧并不信佛,甚至受師祖影響有些嗤之以鼻,英瓊受他的影響,也對這些木石雕像有些不屑,不過似乎這李家有人虔信佛門,佛前供著數十盞長明燈,還有什么‘信女祝禱…’‘虔奉善行’之類的話。
英瓊隨手拿起一本佛經翻看,上面記載著這位信佛的善女許多善行,比如供奉了多少佛廟、幾位法師、還有放生抄經、日夜香火什么的,還有兒女為這位老夫人修建家廟的耗費,果然是‘積善人家’‘虔誠信徒’按照佛經所說,這是要有九世福報的善女子。
聽聞咔嗒一聲,門房有響動,英瓊不慌不忙縱身一躍,伏在房梁上。
往下看是李夫人扶著一位老婦人進來,那老人清瘦,慈眉善目的,進來就跪在佛像前,虔誠念經,李夫人陪著一起念了好久,英瓊都有些不耐煩了,才聽下面說:“老夫人,遵您的吩咐,已經給成都慈云寺、廣法寺、無垢寺添了香火。”
又聽老夫人喝道:“都是那孽障!定是有妖邪作祟,才讓家里出了這等狐媚子!你把她打死了沒有?”聽李夫人道:“已經打死了!”
老夫人冷笑:“居然還想去報官!我聽大師說,這等賤婦是要下地獄的。你說,的奸婦要下幾層地獄?”
李夫人小心回答道:“是要下第八層冰山地獄的,凡謀害親夫,與人惡意墮胎的惡婦,死后打入冰山地獄。令其脫光衣服,赤體上冰山。受苦萬萬年,如刀刮,如斧鑿…”
老夫人這才滿意的點點頭:“你經書讀的好,沒有騙我!時常虔誠向佛,才能為咱們家求得福報,他們男人家光大家門,我們女人家就應當謹守本分,時時刻刻為他們守好內院,再做的多一些,就要求善果報。你想好怎么和老爺交代了沒有?”
李夫人:‘這等污穢事,如何好污了老爺的耳朵。就說那女人自己掐死了孩子,想要陷害我,被少爺揭穿,自盡了就是。”
老夫人眉毛一豎,冷喝道:“你以為老爺不知道此事么?這是對晉兒的處置,你這樣說,晉兒豈不是識人不明,受狐媚子蠱惑?你要逼老爺懲戒他風流嗎?”
李夫人忙跪道:“媳婦不敢。”
老夫人這才叫她起來,道:“雖然晉兒是花心了一點,但也是為了散開李家的香火,覺得那女人生過孩子,是個能生養的,雖然冷落了你,但是后來他已經悔改了,不就摔死那女人的孩子么?那賤婢還想殺我兒,那小雜種整天哭鬧,定是前世罪孽的惡種,摔死算他的果報。”
“你把那女人打死,這事做得好!不能讓我們李家清名有損,也不能讓我兒傳出一絲惡名,就說她們母子得了疾病死了罷!拿三兩銀子給她家人。”她說完心疼那銀子,狠狠道:“只是便宜了這群賤種!”
兩人在說一會,給佛前添了香火,又以‘善女子’自稱求了許多福報,才施施然的退下去,英瓊趴在梁上只覺得一腔怒火高漲,恨不得跳下來,將這兩個毒婦統統拿劍斬殺,但念及后果,才苦苦忍住,在看這李家大院,想起自己曾經和她們說話,只覺得腥氣逼人,一陣惡臭,幾欲嘔吐。
在看著佛像也覺得不順眼,惱怒道:“這等善惡不明之佛,不如砸掉!”
忽然又聽到下面有聲響,只見幾位丫鬟、婆子偷偷潛入進來,沒有去看那佛像,反而打開一旁偏殿,里面是一尊飛天之像。那飛天妙相是一尊天女,英瓊就有些疑惑,大明禮教森嚴,如何還有人以衣衫輕薄、容姿妙麗的飛天來伴隨諸佛?
卻見這些丫鬟婆子,雙手交疊成蓮花態,神情恍惚,口中念道:“妙相天魔女,來生幻想鄉。脫塵世苦,共赴極樂界!”說完一個個虔誠叩拜飛天像,掏出自己干硬粗陋的飯菜,一個個像品嘗珍饈美味一樣吃了起來,,臉上浮現詭異的笑容。
英瓊感覺又是緊張,又是奇怪,忽然感覺背上被人輕輕一拍,汗毛都炸了起來,剛想回身一劍,就聽到自己父親的聲音說:“瓊兒,跟我回去。”
又看到李寧從梁上跳了下去,旁邊的丫鬟、婆子好像沒看到一樣,李寧招手道:“這些天魔極樂教信徒做功課的時候陷入極樂世界,看不到我們,你快下來。”父女倆從院墻中翻出,展開身法飛縱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英瓊剛想問,就聽李寧開口道:“我原本以為這只是一件小事,便放你回去主持公道,沒想到這李府竟然如此藏污納垢,一家子都是狼心狗肺之輩,難怪引來天魔極樂教在這里扎根,他們在府中都這般性情,這縣城附近都是他們的佃戶,想必也生受其苦。”
英瓊好奇的問:“父親,天魔極樂教是什么?”
李寧好似回想到什么,苦笑道:“這天魔極樂教是天魔七教之一,大明官府以死令通緝的邪教,抓到一個信徒,就要處死其全家的。”
李英瓊驚呼道:“那那些人豈不是要害了他們全家?官府為什么通緝此教,他們要造反么?”
李寧搖頭:“那些信徒只怕死的晚一些,哪里還怕官府通緝?他們也不造反,造反的是其他幾家天魔教,天魔極樂教之叫人享樂,教義便是此生遁入極樂世界,得享無邊喜樂。”
“這等教義雖然不算叫人向善,卻也不應該引來官府如此敵視啊?”英瓊不解道。
李寧嘆息一聲:“你可知道這天下沒有了北方邊患,沒有了流民造反,人口卻年年遞減,是什么原因?北方有些邊苦之地,整個村鎮都沒了人,朝廷年年鼓勵生育,生養百姓,有些地方大戶豪門減租減息,停止兼并是為什么?”
英瓊小臉驚詫,連連搖頭。
“是因為天魔七教,其中天魔忿怒教,叫人匹夫一怒,言必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專門蠱惑那些受苦受窮之輩造反。天魔紅蓮教講究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權歸于民,平等、自由、民主,要教眾信仰紅蓮世界,推翻朝廷,再創一個新世界。”
“這些教派動輒百萬教眾,紅蓮教割地建國,在瓊州、臺灣建立根據地,追求平等自由的國度,忿怒教滲透中原,凡有不平之地,百姓艱苦之處,他們必然傳播以血還血,以暴力復仇,教中修習邪法,崇拜魔頭,動輒殺官,殺大戶,但凡忿怒教所到之處,必然煽風點火,將官府秩序付之一炬,然后才有紅蓮教在此灰燼之中重建秩序,團結百姓,抵抗朝廷。”
“但這兩個邪教加起來也沒有極樂教殺的人多。”李寧面露不忍之色,感慨道:“有道是,天魔七教,忿怒最狂、紅蓮最苦、極樂最邪…”
“天魔極樂教稱大自在天子于無間世界之中開辟一界,無法無念,只有靈魂可以在此界所居,因為大自在天子,以眾生之樂為樂,眾生之苦為苦,故而此劫衣食無憂,人人極盡享受。”
“有種種樂事一萬八千件,極樂世界一百零八界,有的世界華服美人、美酒美食,有的世界付出必有收獲,雞犬相聞,風調雨順,寧靜安逸,有的世界山水秀美,文人雅士日夜作樂,還有種種不可思議的世界,有高樓廣廈,機關造物無窮。”
“極樂教號稱每一位信眾都能得享無邊極樂,快意自在,只是三百年魂壽盡后,還要再入輪回,往俗世之中走一朝,故而此教教眾視死亡為第一快事,連死亡時的痛苦都沒有,一個個都知道自己死后進入什么世界,有的還提前體驗過。”
“越是邊苦之地,極樂教傳播便越是快,那些受苦之人親眼見得這樣的世界,一個個都虔信妙相天女,自殺投入極樂世界,就算有不信的人,也能親自進去,去見那些死去的極樂教信徒,在極樂界中游覽,故而只要一人信了極樂教,不久之后,全縣,全村的人都自殺玩了!”
“真乃天下第一邪教!”
“這些百姓自殺之后,朝廷還能統治誰?那些地主大戶,豪商道佛又能依靠誰?總不能他們自己來種地吧!就算有人種地,可商人的貨物賣給誰?道佛的香火那里來?所以朝廷最怕此教,一貫見到教徒,立殺無赦。”
英瓊聽著不寒而栗,皺眉道:“如此果真是邪教!”但轉而一想又猶豫道:“可那些百姓活在這世上,實在辛苦,若是他們真的能入極樂世界,在此幸福生活?那豈不是?雖然我很同情那些百姓…但實在無法接受這個世界的百姓全都進入那個極樂世界這種事。”
李寧反問:“那他們就應該如同今日李府那個丫鬟一樣,受盡痛苦么?”
英瓊左右為難,最后一狠心道:“我殺盡這個世界的惡人,讓這個世界就算沒有極樂世界那樣好,也讓天下百姓有希望,我想,只要他們有希望,沒有人會選擇去那個什么勞資的極樂世界!”
李寧這才哈哈大笑:“這是天魔紅蓮教的教義!”
李英瓊有些遲疑的望著父親,問道:“這天魔極樂教如此詭異,難道就沒有人來阻止他們么?”
李寧牽著她的手,向李府走回去,道:“怎么沒有人管,天下修行之人,道教佛陀,一個個都是天魔極樂教的死敵,佛門更是數次要破滅極樂世界…呵呵!據你師祖評說,大概是因為天魔傾銷,搶了他們極樂世界的生意,這個世界上殺身之仇猶可原諒,但斷人財路之仇卻是無法平息的!”
李英瓊俏聲道:“希望這個世界人人不再受苦,這樣天魔極樂教也不能作祟了!”
又問道:“父親,我們要回去為那個小姐姐報仇嗎?”
“雖然極樂教來此,紅蓮教與忿怒教必然也會隨之而至,李府沒有意外只怕過不了三旬,就要被滅門,但我輩中人不去匡扶正義,正義就會被邪惡所挾持。瓊兒,你要記住,正義從不是袖手傍觀,不要讓正義在被需要的時候,才被昭彰。這樣,我們才能消滅極樂教這樣的邪教。”
“極樂教的土壤不是武力,也不是蠱惑,而是人心,是這讓人受苦的世界。他們的幫手也不是那些信教的可憐百姓,而是那些做虎做倀的李少爺、李老爺、李夫人、老夫人,只有除掉了他們,才是鏟除極樂教的最好手段,天下的佛門、道門,甚至是神仙,只要他們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們就永遠不會是天魔的對手,只會道消魔長,徒做掙扎罷了!”
是日,李家數口被俠客滅門,天魔教紅蓮開遍大地,朝廷被排擠的出了縣城,便是紅蓮之地,在紅蓮開放之地,極樂無處藏身,轉到了其他地方去。
棲霞觀中陳昂與冥河相對而立,他們面前掛著一幅九天十地有相無相神魔圖,其中九天天宮處,開辟了一百零八個世界,皆為天魔的魔國,祥和安寧,除去九個肆意妄為,墮落為樂的世界,其他世界比佛門凈土,向善之地還要安寧美好,里面棲身著無數魂魄,享受這無邊極樂。
冥河笑道:“誰說魔就一定要是猙獰可怕,禍害世人,讓世人受苦受難,你看,一但魔造福人世,讓人不經苦難和努力,就能享受美好,自由、平等、民主、博愛,以天魔之力,讓人人幸福的時候,這世界上的道佛都被打成了狗一樣,什么是道消魔長,這才是道消魔長。”
“我比佛還強,信佛不如信我!”
“我比佛還能讓人間幸福,比佛還要使世人善良,使善惡有報,公平正義之花,開滿大地,信佛不如信我。”
陳昂只是搖頭:“你雖然以一人之能,搞的人間道消魔長,神佛退避,但依舊是神魔之道,以喜樂奴役眾生,與那西方上帝,一干神道無異,神以眾生為奴,終不如人人如龍,自強不息,在我看來,這個世界比大明那腐朽的天下還要。”
“那我們就試一試,究竟是你天魔紅蓮教再造人間,還是我天魔極樂教蠱惑眾生,使他們都入我神魔圖中世界,得享受極樂…”冥河哈哈笑道:“我想,我是不會輸的!”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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