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和認出這套劍光正是昨天陳昂削開銅椰所用,他不知這劍是什么本質,只道這劍光呈水色,又不受磁峰克制,定是萬載寒冰之類屬,心里羨慕道:“陳道友真是好運道,竟能得這么一口不受元磁克制的飛劍,我們所用的太乙神木劍雖然靈性充足,但畢竟沒有那一點鋒銳,不入上乘飛劍之門。”
“縱然是師父所用的那四十九口萬年神木劍,也只是上乘飛劍中的下流,遠遠不比陳道友劍光鋒銳,縱橫凌厲,用來斗劍厲害。聽師尊言下之意,陳道友也精通元磁法力,能和師尊并列而坐,不知本事有多厲害,但想來定是遠遠勝于我…”
不說是他,就是天癡上人與陳昂劍光相對,都不由得眉頭一挑,面上顯出凝重之色。他眼力可比柳和高明許多,認得出這把飛劍雖然形質已蛻,但卻實是金鐵之質,能將金鐵之資煉成這等形質,其中火候,可見一斑厲害,以天癡上人的見識,只聽說過一口飛劍有這等質地。
那便是昔年達摩祖師仗之斬妖除魔,橫行天下的南明離火劍。
峨眉派的紫青雙劍雖然厲害,但并非走的是這條道路,并無法相比。
南明離火劍煉劍如火,褪去西方真金之質,金鐵之形,劍光鋒銳無匹,存粹如火,而陳昂此劍雖然火候不及,但煉劍如水,本質不在其下。
天癡上人心道:“此劍雖然厲害,卻也不在宇內僅有的幾件不受兩極真磁影響的法寶之中,我沒有展開磁峰威力還好,一旦全力以發,他豈能抵擋的住?他也是精修元磁法力的人,怎么會不知道這個道理?”天癡雖有疑惑,但并未退縮。
天癡上人把四十九口神木劍一催,化為許多道青色的劍光,他也是積年精修劍術的高人,四十九口飛劍的劍光一齊放出,非但不亂,反而隱隱相配合,布下一重神木劍網。
他不憑飛劍鋒銳上人,只將大巧不工的劍術使出來,劍上勢大力沉,攜帶法力雄渾,擠壓著陳昂運劍騰移的空間,就憑這一手劍術,在海外便是數得著的高人,不落他偌大的名頭,如此精彩,引得觀戰的弟子喝彩叫好。
陳昂等他施展,只是尋常應對,直到他神木劍網布好,才一聲清喝,把手一指,十二元辰才分出一圈,化為一道百丈銀虹,驚天掠地而來,憑著飛劍本身的鋒銳,將劍網撕扯的七零八落。
稍微展現的一下自己的劍術,便將天癡上人殺得狼狽萬分。
天癡左支右擋,四十九口神木劍被人像欺負小孩子一樣蹂躪,縱然奮力抵抗也不成章法,他在一眾弟子面前如此丟丑,心里羞憤欲死,作勢喝了一聲:“陳道友劍術厲害,但我們畢竟較量的是元磁法力,且看我法術。”
說罷把背后一聳,把手在虛空一抓,便有數十團太陰元磁神雷發出,忽見煙光萬丈,照耀獨峰,風雷之聲,震撼大地,元磁神雷凌空炸開,震撼的陳昂護身的劍圈劍光一陣沉浮,有些散亂。
天癡上人心頭一喜,元磁神雷能發能收,能散能聚。對方如不能敵,中上固是形神皆滅;如與五金之寶相遇,立即便能由分而合,化為元磁真氣,將它吸收了去。如今元磁神雷已經炸開,化為太乙元磁真氣散布虛空,想來已經凝滯住陳昂飛劍,便重新組織劍光,奮力反擊。
元磁真氣無形無質,只是一股凝滯之力,按理來說陳昂想要再運用自如,非得重新洗練飛劍不可。
但陳昂天河法力一催,護身的十二元辰水景劍分出六道劍光,化為一溜水色,已是無形無質之物,只留一點鋒銳,元磁真氣全然不能攝,六道劍光化為一口,天癡上人護身的真氣法寶全不能擋,盡數在剎那被劍光撕開,露出一點破綻。
天癡上人還沒來得及鼓起磁峰神光,便被陳昂飛劍隱隱在喉間一點,已經敗下陣來。
只是陳昂劍光收放之間,如雷霆震怒,江海清光,除了天癡自己竟然無人能窺破,但即便如此,也叫天癡上人一聲大叫,氣急攻心,幾乎暈厥過去。
當下也不在留手,磁峰之上元磁精氣化為一道青白之氣,朝陳昂籠罩過去,自己將手一揚,飛起一道元磁神光,到了空中,得磁峰元磁精氣相助,立即暴脹,約有畝許大小,金光萬道,耀目難睜,磁光所到之處,精鐵之物無不失去控制被其收攝。
天癡上人本想以磁光收攝陳昂十二口水景劍光,鎮壓在磁峰之下。但豈料磁光照到水景劍上,非但沒能感應到吞攝之力,反而被其借力加速,縱越之間,劍光再不能見,只感覺額上一涼,伸手摸上去,竟然被踢掉了右邊的眉毛。
天癡看到自己眉毛簌簌落下,大叫一聲,羞憤已深,無可發泄,已經是恨極陳昂,極力催動磁峰放出一大片元磁精氣,與自己的元磁神光合在一起,發動了島上他苦心營造的最強禁制,先天元磁大陣。
那磁峰峰尖元磁精氣同神光一起,化為五色神光,連同附近四五十里方圓以內,由峰尖起,斜射向下,直連四外地面,撐起一片五色煙幕,將陳昂包裹在里面。
五色煙幕在往內收縮,欲同陳昂一起兜進去,其內有太乙元磁神光收攝,任由你多力,也撐不破這無形無質,依憑地底北極真磁地脈而成的收攝之力,陳昂丹田之中造化金船和一干金鐵法寶胚胎具為巨顫,幾欲脫體而出。
陳昂長笑一聲,袖中的九曲黃河大陣展開,鎮壓己身,十二元辰水景劍忽然合并一處,化為一個虛虛實實、有無之間的光圈,信手一圈便將整個銅椰島囊括在內,高喝道:“生死有無兩相間,十二元辰作一天!”
十二道劍光結成一個玄妙的陣勢,將方圓千里的空間分成兩界,陳昂獨立與界外,似乎將方圓千里的世界,囊括于劍中。
彈指一點元磁神光落入劍光之圈中,收攝去鎮壓其中的無窮無盡的五色云煙,太陰元磁神光忽然一個吞吐,將這無窮元磁精氣囊括吞下,仿佛吃撐了一樣,遁回陳昂丹田里消化。陳昂這才松開劍光,千里被攝入咫尺中的世界才陡然恢復。
一干銅椰島門人懵懵懂懂的樣子,只有天癡上人面如死灰,頹然放棄了抵抗。
陳昂這才笑道:“天癡道友道行高深,此次切磋,陳某大有所獲。只是再切磋下去,未免傷了和氣,不如就此作罷,天癡道友以為如何?”
天癡上人蠕動著嘴唇,好半響才平靜回答:“正如道友所言。”
他實在是被陳昂打服了,一身傲氣也被摧折,再不敢在陳昂面前炸刺,陳昂這般調教的手段粗糙的很,不如峨眉春風化雨來的高妙,只圖一個快字,以強橫手段硬生生摧折天癡上人心中的傲氣,將自己強橫無匹,高聲莫測的形象,深深烙印進去。
這種手段玩的不好就是死仇,也是陳昂藝高膽大,才敢如此折騰天癡上人。
現在看來效果不錯,至少天癡上人在陳昂面前已自覺的矮了一頭,低了一輩,其道理大致類于一種心理底線,每個人的心理底線都是不一樣的,就好比同事之間相處,心里自尊的底線要比領導高的多,若是動輒呵斥,便會翻臉,而領導呵斥,只會唯唯諾諾。
陳昂便是數次突破了天癡上人的心理底線,讓他自動將底線壓低一截,許多原本接受不了的事情,兩人地位一變,他便可理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