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與美人酒館是深水城最大,也是最妥帖的旅店。這里有干凈的床鋪,舒適的服務,以及最好的治安環境,這和它的獨特位置有關,龍與美人是最靠近神殿區的酒館了,偶爾巡視的圣武士也會來這里喝一杯。
因此和大多數充斥著醉醺醺的水手,粗魯的傭兵,拮據的冒險者和旅行者的酒館不同,這里受到來自各地的商人的青睞,他們可以放心的在這里談生意,而不虞被一些不懷好意的壞東西盯上。有時候,小貴族和高等級的冒險者也會在這里落腳。
這里的酒保萊姆是以一個看上去很不和善的人,一道傷疤幾乎撕下了他半張臉,這些帶著明顯的酸液法術痕跡的傷疤,昭示著一場驚心動魄的戰斗。當幾位不平凡的客人魚貫的進入小酒館的時候,這位見多識廣的老人只是抬了抬眼睛,就低頭繼續擦拭著手上的酒杯。
“請帶我們去穆爾的房間!再給我一些啤酒,烤魚和本地的水果…”一個帶著兜帽的纖細女子,壓低聲音對萊姆說,她猶豫了一下繼續道:“再給我們開兩個房間,準備一桶熱水,謝謝。”
“是皮貨商人穆爾嗎?”老酒保用渾濁的眼睛盯了她一會,緩緩道。
“不,是香料商人穆爾!”兜帽女子沉吟片刻,肯定道。
深水城附近并沒有非常大的森林,這里也不產優質的皮毛,什么樣的皮貨商人才會來這里做生意?在北地收購優質皮貨的商人,即使路過深水城,也會就近住在港口區。
‘香料商人’穆爾的房間十分的隱蔽,但視野十分的開闊,兜帽女子身后隱隱約約的一個影子,在四周隱蔽的觀察了一下,做了一個表示無異樣的手勢,一行人才踏進這個有些狹小的房間。
這是一隊冒險者。
沒錯,就是找到過命運泥板。營救過沃金女神,阻撓過巴爾之子的邪惡計劃,消滅過暴政之神班恩,對費倫大陸的歷史有著舉足輕重的影響。隱藏在歷史神秘的面紗之后的存在——一隊冒險者。他們總能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獲得各種各樣的幫助,然后做出無論是什么都不奇怪的壯舉。
包括但不限于,屠神,升神。從無底深淵的惡魔君主手中營救一位神祗…
他們是龍族的天敵,是邪惡的克星,是陰謀的破壞者,當然也是某些人眼中可以利用的武器,事實上,每當一個地區出現了激烈的利益沖突的時候,都會有這樣一隊幸運的冒險者,接受一些莫名其妙的委托,然后卷入一個巨大的陰謀中。
比如…,現在!
“血腥之手是一個十分神秘的人。有關他的消息并不多,而且大多數都是一些聳人聽聞的傳言,”穆爾有些陰沉,也不愛說話,看上去并不像一個商人,反而像一個游蕩者,他似乎也并不在乎暴露這一點。
“但我們知道,他是一個十分可怕的人,有著十分卓越的劍術。我們在剝皮者的尸體上只發現了一個非常細小的傷口,從他的腋下穿透了心臟。”
“從腋下?那可不容易!”
“相當不容易。特別是后來我們找到了他的武器…”
兜帽女子開始有些好奇了,她身體微微向前傾,低聲道:“是什么,讓你如此驚訝?”
“那是一片狹長的葉子。長二尺五寸,寬兩寸,棕櫚樹的葉子,還帶著清晨的露珠。以太位面告訴我們,就是這這東西刺穿了一個200磅的大家伙的心臟。預言法師說,那家伙甚至沒來得及反抗。就感受到他心臟里的新伙伴。”
“聽起來,就像隨手在路邊摘了一點東西。”女子聲音罕見的有些凝重。
“那可不是什么好東西,剝皮者哀嚎了一段相當漫長的時間,他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都帶給他無以計量的痛苦。事實上,剝皮者的家里,就有這樣一顆棕櫚樹,我們在下面找到了他。”穆爾抿了一口面前的紅茶,有些緊張的說。
“但這并不能證明什么?剝皮者聽上去,可不像一個好人的名字。”女子搖搖頭。
“是的,那是一個喜歡剝人皮的混蛋,但血腥之手…”穆爾頓了一下,聲音有些干澀道:“是一個能帶來恐懼的人!”
“就在不久,有一位專業人士,為我們打探過消息。他的大名你也曾素有耳聞,我在那顆棕櫚樹下看著他消失在空氣中,然后就再也沒能看見他重新出現。在陰影里,在任何你能想到的地方,試圖去到貧民區的游蕩者最后都消失在了那里。”
“陰影沒有庇佑他們,往日為他們遮掩身形的面紗,在哪里成為了抵住他們咽喉的匕首,如果可以,我寧愿不再見到那些東西。”穆爾眼神有些揮散不去的恐懼。
“如果要雇傭我們,你應該提供更詳細的情報。”兜帽里的女人不為所動,強調道。
穆爾攤開手,將臉深深的埋在里面,半響才重新抬起頭:“最優秀的游蕩者,能利用陰影的力量,他們能在陰影中跳躍,在最明亮的燈光下潛伏,他們的匕首靈活的像他們的手指一樣。但在那里,陰影成為吞噬他們的深淵,他們無聲的潛伏,低調的死去…”
“那人就像幽靈一樣,來到那些最警覺的游蕩者身后,在他們隱藏的地方,奪取他們的性命,有人無聲無息的死去,在最偏僻,意想不到的角落里…”
“我聽說過!”女人咯咯的笑起來,“有個老女人,在她的水壺里發現了一句尸體,為此她不得不砸了那個小水壺,才把那恐怖的東西拿出來。”
“那是這里最好的盜賊,他能穿過最小的縫隙,潛入最戒備森嚴的堡壘!”穆爾聲音有些惱怒。
“抱歉!我不知道你是他的朋友。”女人停下了笑聲,道歉道:“這里這樣的事,我們聽說了很多,那些尸體,有的在樹干里,有的在地下,更多的藏在一些隱蔽的角落。預言法師發現了什么?你們沒有請一個牧師嗎?”
“預言并沒有有價值的結果,他們在那里,然后死去,就像自然發生的那樣,就像死神眷顧了他們…”
“好了!我們接下了這個任務。但我們隨時可以放棄它,這是我的條件,關于報酬的問題,我們還需要在談一談…”
硫磺,火焰還有猙獰的食人魔和地精,扭曲的,放光的,發出沉重而刺耳的響聲的鋼鐵,尖銳的錐刺和棱角,從任何一個意想不到的角度和位置突出的熾紅鋼刺。
這里不是地獄卻勝似地獄。
地下的空間在狗頭人的開擴下越發越廣大,精巧的力學支柱,讓這里固若金湯,這可不是智力只有5的狗頭人能辦到的事情,他們或許可以挖出穩固的洞穴,但絕對做不到在地下開掘出一個真正的城市。只有文明能夠創造這樣的奇跡。
法師,或者牧師。
當然也有可能是地精工程師。
這些邪惡而混亂的小東西,泥巴一樣的存在,創造了一個奇跡!每天都有數萬支泛著藍光的寒冰之毒,被發到地精們的手上,甚至成為了流通在它們中間的貨幣。沒有一個地精能拒絕這種神奇的藥劑,它們渴望著,心靈瘋狂的叫囂著這種東西。
讓魔癮逐漸主宰了他們的意識,這些渴望的感覺,比信仰,比繁衍,比生存,甚至比自我更加堅定而頑強,甚至主宰了這些小東西的人格和自我。
一日一日,失去自我,如同行尸走肉一樣追逐寒冰之毒的失心者越來越多,但在建立在地精龐大的基數上,補充的人數輕易的彌補了這個缺口,保持清醒的魔癮者,也越來越多,數量甚至超過了失心者。
大量注射寒冰之毒的地精,變得越來越偏執和瘋狂,魔癮無時不刻的試圖主宰它們的意識,同時也使它們越來越聰明。
在深水城地下的深淵里,超過五千只地精在下面修筑了龐大的地下建筑群,為陳昂建造了大型的實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