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玉院在衡山城實在是大大有名的地方,就連陳昂來衡山不過兩三天,也聽過它的名聲,正是衡山城里最有名的妓{院是也,田伯光是個采花賊,不但自己常住在妓{院里,就連帶令狐沖療傷的時候,也要往妓{院里去。
只可憐儀琳一個小尼姑,為了心上人,龍潭虎穴也敢闖,即使臉上紅的快要燒掉了,還是艱難的開口請陳昂進去。
陳昂推開門,就見到一個長方臉蛋,劍眉薄唇的青年,半躺在床上,胸口的創口被布條裹著,隱隱有些藥味,在陳昂看來那創口極深,再有三寸就危及心臟了。
那青年笑的不羈,看見儀琳便打趣道:“你要請個大夫來,還不如給我帶壺酒,我這人一碰上好酒,什么傷痛都沒有了!”
“這個法子不妨試試!”陳昂笑道,抬手銀針閃動,眨眼間就有五根封住了他胸口的大穴,銀針起落間,交錯的猶如銀網,不過一會的功夫,就扎滿了令狐沖全身上下。
細小的銀針封住血脈凝澀之處,傷口就不在隱隱發痛了。
“好厲害的醫術!”令狐沖抬頭道,他受了如此重的傷,眉宇間不見郁色,反而一片灑脫:“我得了先生的醫治,便不怕閻王找我喝酒了!”
“你還可以跟我喝嘛!”陳昂從桌子上拿起酒杯,就遞給了令狐沖一個,儀琳剛要阻止,他就抬手勸道:“這里我才是醫生,這里萬事應該聽我的才對,我現在要和他喝酒,你們可不能阻止!”
令狐沖也笑著附和道:“別的不說,這位可真是神醫呢!知道我喝了酒,傷就先好了一半。那些庸醫常勸人說,喝酒傷氣血,想必是不知道,有些人的骨子里流的不是血,而是酒!”
陳昂抬手將一包藥粉灑在了酒里,搖搖晃晃的混合起來,然后給自己和令狐沖都倒上一杯“我到不曾聽過這種說法,只覺得合酒服藥,你或許會情愿一點!”
“那先生為何給自己倒上了一杯?”令狐沖指著他的酒杯,笑道。
“示人以誠!”
聽了陳昂這話,令狐沖二話不說抬起酒杯,將酒一飲而盡,哈哈笑道:“我視先生為君子,先生也莫當我是小人!”竟有說不出的豪邁。
陳昂也舉起酒杯,淺酌了一口,“我防小人之心,不防君子之腹!”,說罷,兩人一起大笑了起來,飲酒聊天好不爽快。
忽然間,外邊有人高喊:“儀琳!儀琳!”
儀琳聽了大吃一驚,惶然道:“是師傅!”就要起身答應,曲非煙連忙捂住她的嘴,低聲道:“這是甚么地方?你敢答應?”忽然想起這里還有一個陌生人,連忙一起朝陳昂看過去。
看著兩人灼灼的目光,陳昂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干咳了兩聲,笑道:“我是來給令狐兄治病的,不曾看到過什么小尼姑!”
過了一會,又聽見西首房中田伯光哈哈大笑,出聲諷刺了定逸師太幾句,定逸師太畢竟是出家人,怎么說得過田伯光這市井廝混之輩,不一會兒,就被氣得臉色發青。好在余滄海也聞言而至,要找田伯光的麻煩。
但兩人激斗了一會,竟然勢均力敵,一時難以分個高下,忽然聽見劉正風的聲音說道:“余觀主,田伯光這廝做惡多端,日后必無好死,咱們要收拾他,也不用忙在一時。這間妓院藏垢納污,大伙進去搜搜,一個人也不許走了。”
這聽著屋里的儀琳越來越惶急,只聽得外面的呼叱聲越來越近,卻是向他們所在的屋子查了過來,看著六神無主的儀琳,陳昂指著一旁的柜子道:“你們先躲進去,我必然不讓他們進來。”
儀琳這時那里還有主意?被曲非煙一拉,就縮進了柜子里。這時外邊諸人都已見到了這間房中的燭火,紛紛叫道:“到那邊去搜搜。”蜂擁而來。
嘭的一聲,門被粗暴的踢開,當頭一人正是青城派弟子洪人雄,他看見令狐沖在那里坐著,一時如同見了鬼一般,嚇得退步連連,到讓陳昂覺得好生奇怪。
陳昂看笑傲江湖的時間有點遠了,倒是不知道令狐沖在大家眼里,早已為羅人杰所殺,這下一出現,可不是見了鬼了嗎?
又見到一個綠袍的矮子,從后面站了出來,冷冷的看向他們兩人,厲聲問道:“你們兩人,誰是令狐沖!”
陳昂往他臉上瞧了一眼,作勢駭然道:“那里來的小孩,竟然進了這花柳之地,這父母當真該打、該打!”令狐沖聽到他這樣嘲笑余滄海,不由得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但心里還是有些擔憂:陳兄身上并無武功,我又這般模樣,要是余滄海發難?罷了,罷了,大不了豁出去一條性命而已。
余滄海氣得面皮發紫,他身為一派掌門,何時有人這樣跟他說話,抬手青光閃動,一柄飛錐當面向陳昂射去,他這暗青子功夫著實厲害,抬手到飛錐至,只在眨眼間。
令狐沖措手不及,只能眼睜睜看著,心道:不好,腳下拌開陳昂的椅子。
不料陳昂腳底生根,牢牢的扎在原地,面對這透心涼的一錐,只是哂笑,只在那飛錐往面門射來之際,突然抬手壓了下去。
啪!的一聲。
紅木桌子被他一掌拍的轟響,一根五寸長的青鋼飛錐平平沒入桌里,像是鑲在上面一樣,一旁的眾人看了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這疾勁的飛錐竟然在半路被他平平拍下,這等眼力掌力,實在是駭人聽聞。
“相傳北宋年間,青城山上也有一個青城派,使得是獨門兵器‘雷公轟’,門派里‘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是他們的拿手的功夫,其中‘青’字九打,盡是暗青子上的文章,余掌門這飛錐倒是有那么一分風采。”陳昂淡淡道。
余滄海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這些武林舊聞除了他青城派,還未曾聽說過有人知道,但見陳昂如數家珍的樣子,似乎也不陌生,這樣的人要不是傳承已久的武林圣地出身,那定然是獲得了前人留下的道統。
“說起來,這還和一樁武林公案有關,據說在北宋年間,武林上有‘北喬峰,南慕容’兩位大名鼎鼎的好漢,一位到真是英雄了得,而另一位…嗨嗨!那就不說了!”陳昂看了余滄海一眼話鋒忽然一轉“那南慕容有門神奇的功夫,叫做斗轉星移,號稱‘以彼之道,還治彼身’。”
“口氣倒是大的很!”余滄海忽然開口道,不知道是說斗轉星移,還是再說陳昂。
一旁的令狐沖倒是有些聽糊涂了,他不知道陳昂說著說著,為何轉到數百年前的舊聞上去了,但他見陳昂將那些故紙堆里的武林掌事,娓娓道來,好似親眼所見,不禁更覺得對方神秘莫測。
“那南慕容武功威名太大,卻招惹了一樁禍事,江湖上一些成名高手,竟然都死在了自己的絕招之下,一時間江湖嘩然…”
“小輩別在這廢話,這和我青城前輩有什么關系?”余滄海打斷他,厲聲問道。
“哦!莫急莫急!這青城掌門只是一個背景,就是我說的死在自己絕招下的成名高手之一,所謂路人甲是也,不過‘青’字九打,‘城’字十八破,也到因此威名遠揚!”陳昂拊掌笑道。
“胡說八道!”聽到陳昂如此編排自己的前輩,余滄海怒喝一聲,雙手徒然脹大了一圈,一雙肉掌鐵石一樣的顏色。青城派雖然是劍法名門,弟子也多用劍法,但真正的拿手功夫、獨門絕學,卻是一雙摧心肉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