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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家嶺鎮派出所的院子外面。
徐文娟和徐文洋姐弟倆扶著楊金花靠在派出所外面的墻壁上,已經是大中午了,劉叔林人進去到現在還沒點動靜,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
“六叔,要不你帶大家先回去吧,我和我姐在這里看著,沒事。”
“你這孩子說的哪里話,現在這時候能回去嗎?回去了還指不定他們要怎么整你爸呢!”
正說著話的當口,里間的鐵門哐當一聲。
大鐵門突然就被人從里面推開了半扇。
徐文洋趕緊揪了上去,攔住那個推開門的中年民警。
“我姐夫和我爸呢,你們派出所人是不是都死光了!”
“小伙子,你別亂說話啊!這里是派出所,不是你家。”
“老子就罵你了怎么著,你們無憑無據亂抓人,老子告你們去!”
“滾!”
那個民警也憋屈得緊,一上午派出所的門都沒打開過,外面這一幫子泥腿子都堵在那里,別說開門了,就是連條過路的沒有,但是說話又有些底氣不足。
不過徐文洋也正好撞到了槍口上。
洪橋村來的人也不是▽長▽風▽文▽學,ww︽w.c⊙fwx.n♂et吃素的,一看他指著人就罵開了的架勢,立馬就圍了上去,整個鐵門都被推得哐當響。
今天派出所的人算是丟盡了,也不怕再繼續丟下去。
“快把人放出來!”
“快放人!”
“還有沒有公理了你們這樣亂抓人!”
等了整整一上午,外面的村民也都憋出了真火,那個民警的話無疑把這蓄了一上午的火氣都給點燃了。
“拆了他的大門!”
原本金州縣的民風就是這樣子。洪橋村也差不了哪里去,老的少的都不依不饒。派出所的大鐵門本來就是上拴的,那個民警本就打開了鎖打算出去的。結果這么一鬧騰,三兩下就被人沖開了。
這一下子是真的徹底熱鬧了。
“干什么干什么?這是干什么?你們要造反了還是怎么的?”
“造尼瑪的比!趕緊把人放了!”
“老子就不信了,你們這些披著一身皮的狗東西也能當警察!”
“我跟你們講啊,這里是派出所,你們這么做是犯法的!”
但是這人都沖進來了,還有誰肯聽他這些廢話。
“犯法就犯法,我就不信老子還有你們這些狗東西犯的法多。”
“走,去把富強和他女婿找出來,我們告這些狗東西去!”
透過辦公室的玻璃。剛才的那一幕梁剛也看得清清楚楚,但是他并沒有出去制止,事情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就是他梁剛再沒有頭腦也知道今天這事算是徹底鬧大了。
就在剛剛他接到縣公安局打來的電話時,他整個人就已經懵掉了。
縣長丁道全和縣局的劉開局長現在就在來派出所的路上,他現在想著的不是怎么讓徐富強翁婿兩服軟,而是在想著這責任怎么推卸得掉。
梁剛可不會再天真地認為縣長和縣局局長同時下來是為了嘉獎他的,恐怕還是跟徐富強家的那個女婿有關。
“他媽的,真是瞎了眼了!”
“梁所。現在院子里全是人,怎么辦?”
“小吳,這樣,你趕緊去鎮上找石明亮書記。就說現在人被抓住了,還有,跟他說丁縣長下來了。”
沒有其他辦法。梁剛只好拉人下水了,石明亮既想得到最大到處又不想擔責任。哪里有這么好的事情。
到了現在這個地步,梁剛自己都不相信徐富強的女婿是個普通的生意人。但是現在事情都已經到了這一步,連挽救的機會恐怕都不大會有。
“你們去把人帶出來!”
劉叔林跟徐富強也沒有真的認死理待在里面不出來,但是當洪橋村的人看到老徐手上的手銬時,情緒還是立馬就失控了。
“出來,你們這些龜孫子,都出來!”
“你們這是無法無天哪!”
推推搡搡的人群著實有些可怕,
徐家嶺鎮的派出所并不大,所里的民警加起來攏共也就那么十來個人,而且還有幾個人休假,現在上上下下都不到十個人。
除去已經去鎮上找人的小吳和被“關”在辦公室里的徐大有,現在所里還有幾個人能出來扛事,這一大幫子的老老少少少說也有幾十個人,就是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對著干。
自古以來都是民善被官壓,但是在金州縣,卻不一定,公安跟村民對著干也不是一回兩回了,而且真要干起來,難不成你還真敢動刀動槍不成,終究吃虧的絕對不會是村民。
已經有人開始砸玻璃了!
梁剛在辦公室里已經有些躁了,今天這事壞就壞在徐大有那個混賬身上,好好的給人上手銬干什么,他媽的真是一頭豬,還被人抓了個現成。
如果沒有那副手銬,派出所請徐富強來談稅款和以前計劃生育欠款的事情也不是什么大事,即使上面追究下來也頂多是一個不大不小的責任。
但是現在,人家就認死理,咬定了暴力執法,而且人證物證都在,這就已經不是簡單的責任問題了,這是瀆職,是濫用職權。
滴滴!
“都讓開,讓開!”
院子外面,一輛警車率先開進了派出所大門,隨即后面跟著一輛黑色的桑塔納也進來了。
丁道全一下車看到院子里擠得都是人,而且還都是下面的鄉親時,就知道糟了。
這些混蛋!
麻痹的,好事不會做。就知道搞這些東西。
“劉學軍,馬上把涉事的人都抓起來。”
他身后剛下車的縣局局長立馬就帶人進了屋子。不大一會兒,就將包括徐大有在內的派出所民警全部帶到了院子里面。梁剛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知道,今天這事要是弄不敞亮,他就算是完了。
這邊人還沒疏散開,丁道全直奔劉叔林和那個銬著手銬的鄉下漢子走了過去,院子外就進來了一群人,都是徐家嶺鎮的領導。
“丁縣長!”
“劉局長!”
“哼!”
丁道全壓根就沒有理會,直接甩開眾人走到劉叔林翁婿倆前面,這一群人里,除了劉叔林以外。沒有其他人符合要找的那個人的特點,丁道全倒不會認錯人。
縣局局長劉學軍邊疏散人群邊介紹了丁道全的身份,洪橋村的眾人也都知道了這個魁梧得不得了的漢子就是縣里的縣長,一個個都沉默下來沒有說話。
對于一輩子呆在農村的鄉下人而言,丁道全縣長的名頭還是有些嚇人的。
“你好,你就是白湖灣集團的劉叔林先生吧?”
丁道全倒沒有一般的官員的那種陋習,從部隊里出來,別的沒有積累下來,但是一身的骨氣還在。劉叔林從譚根生身上見過這種氣質,對這位縣長也產生了一些好感。
人和人之間就是這樣,看得對眼,就是一眼的事情。看不對眼,也是一眼的事情。
“你好,丁縣長!“
從剛才劉學軍的喊聲中。劉叔林已經知道這位金州縣的縣長正是姓丁,其實在丁道全出現的時候。劉叔林就知道剛剛打的那個電話起作用了,只是他也沒想到外甥張晨的動作竟然會這么快。
這里是金州。不是在白鶴或者宜安市,能夠隔著這么遠把手伸到這里來,恐怕一般的關系都夠不著,除非是通過省里,他自然知道張晨跟省里幾位領導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關系。
可以說,中央首長的白鶴之行,不僅僅決定了白鶴的未來,事實上也給老張家帶來了很多隱性的好處,光是中央這份重視背后帶來的影響力和人脈關系就是無可比擬的。
而且張晨這小子會打動人,省里張曉波省長還沒開口,他就主動表態了,白鶴集團會在未來的五年內重點投資南江省,并且拉動全省的投資。
對于省里的大佬來講,他老張家到底要怎么搞,他們管不著,也不關心,但是張晨這一招卻正好戳在他們的心坎上,就是仇英也不得不暗中表態可以給予一定的優惠政策。
“劉先生,我代表咱們金州縣委縣政府歡迎你!哈哈哈,先前市里林市長打電話來的時候我還不相信,沒想到劉先生真的來我們金州了。
只是,咱們見面的場合有些令人意外啊,劉局長”
劉學軍也不需要丁道全把話挑明,就親自拿著鑰匙上前解開了徐富強手上的手銬。
丁道全并不是完全是一根筋的莽漢子,他知道事情的輕重,劉叔林無非也就是想找一個臺階下,把岳父老子的面子找回來,這個臺階,他丁某人給得起。
但是,給得起不代表他會放過那些王八蛋。
“劉局長,你先把人帶回去把這事弄清楚,派出所的所長就地免職,石明亮呢?”
“丁縣長!”
“你是怎么搞得?這么大的事情你現在才過來,你知道劉先生是什么人嗎?鬧出這么大的笑話。”
劉叔林笑了笑沒有說話。
他看得出來丁道全這個人粗中有細,手段極為老練,從進院子抓人穩定局勢開始,就一直避重就輕沒有直接談問題的原因,而是送轎子抬人,不得不說,這一招很湊效。
劉叔林也不圖其他的,就圖給岳父老子出一口氣,把面子給要回來,至于他們怎么搞,他不管,他不是政府的人,也不消去管這些閑事。
但是那個姓石的書記劉叔林卻記憶猶新,因為之前在審訊室的時候,梁剛就說過這個人的名字。
石明亮!
徐家嶺鎮的黨委書記。
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今天這是多半就是此人一手弄出來的,其他的是劉叔林可以隨著丁道全揭過去,但是這件事,他咬定了。
“丁縣長,這事是我失責了!”
“丁道全看了看石明亮,又看了看劉叔林和洪橋村的村民,剛想說什么,卻被劉叔林一句話打斷了。
“丁縣長,我之前聽那位徐隊長說抓我爸的命令是一個叫做石明亮的書記下的,我想問問哪一位是石明亮書記?”
頓時,所有人的驚愕了!
尤其是石明亮,聽到這句話,臉色頓時就漲得通紅,連丁道全也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只有洪橋村的眾人都瞪大了眼睛看著老徐家的新女婿。
太生猛了!
連縣長都鎮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