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朝陽并沒有自作主張,在十二月份第二周剛剛一開盤的時候,趁著股價繼續上揚了一小截后就開始有序地掛出賣單,上億資金的賣單如果一次性全掛出去,即使是在資金量夠大吸金能力夠強的股市里那也會引起一定范圍的波動,甚至大范圍的跟風都有可能。
所以張文林交給徐朝陽的的賣出計劃里面,張晨是充分參照了最近一個多月以來的股市交易情況,寫清楚了每一只股票賣出的次序和倉位,當然也不可能詳細到時間和細節上。
這樣做在通常情況下既不會引起大跌的情況出現,還能夠讓價格維持在一個相對而言比較高的位置,因為這完全是股市交易的正常操作。
利益最大化那肯定是人人都想干的事情,張晨選擇了這樣操作同樣是這樣的目的。
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快四天時間,超出了當初張晨預計的三天,主要是徐朝陽似乎很快就發現了大盤不穩的跡象,畢竟張晨的消息要落后一些,徐朝陽在交易所則能夠更快得到最新的消息。
當第四天所有的股票都被賣掉之后,徐朝陽看著賬戶上的數字,這才重重地噓了一口氣。
1個億7千萬資金!
足足1.7億,這是張晨以小搏大,在知道股市走勢的前提下,反復操作所能夠達到的極限數字,盡管如果再周密一些可能會得到更多,但是張晨知道,這已經夠好了,畢竟事無完美。
最終張文林還是強行給了徐朝陽50萬的辛苦費,雖然這50萬徐朝陽拿得有些不明不白的,但是終究是挨不過張文林一會兒一個電話的狂轟亂炸。
資金到賬。
張晨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給兩個舅舅注資,白湖灣服飾經過近半年的發展和擴張,現在的規模已經比之當初壯大了好幾倍了。
原本的老廠房也換了一個新的,因為白湖灣的品牌一早就被張文林注冊過工程隊,所以白湖灣這個品牌也沒有注冊就直接算作了系列品牌。
白湖灣服飾也就應運而生,新的廠房變成了一套專業的生產車間,租金也不便宜,但是張晨仍然是攛掇著劉叔華和劉叔平兄弟倆租了下來,從股市里套現的資金一到手張文林就給服裝廠注資了一千萬。
直接推動白湖灣服飾完成了早期的加工跟單到自行設計發單的轉變,雖然還在生存線上掙扎,但是已經具備了強壯的因素,所欠缺的已經只是時間和努力問題了。
不過隨著新一輪注資,白湖灣服飾的股權再次發生了變化,張文林這一次也沒有客氣,不管多少,直接更兩個舅子簽訂了最終的股權分配協議。
老張家以張晨的名義占有一半也就是百分之五十的股權,而劉叔平和劉叔華各占百分之二十五,日后若是需要給員工分配股權的話,由三方共同提供股權。
這也是張晨兩個舅舅一再堅持之下的結果,原本張文林是要給他們各百分之三十,而張晨只持有百分之四十的。
白湖灣服飾原本的公司框架并沒有撤銷和縮減,隨著規模的擴大,當初的人力助手已經單獨分裂出去成立了人力資源部了,此外還增加了服裝設計和銷售部門,雖然大部分業務仍舊是通過接收國外的訂單進行加工,但是這已經比接二手單有了巨大的進步。
不僅僅如此,設計中心招收的那些剛剛從學校畢業的年輕的設計師設計出來的服裝款式也逐漸被拿到外面去展示,白湖灣的品牌商標也漸漸被同行業的同行們熟悉。
一片泛著銀白白色月光的湖面上,一條銀色的小魚跳出水面,whitelake兩個外文字母分列在小魚兩側,整個商標顯得異樣的迥異和具有生氣,這個看起來極其簡單的商標在日后即將會慢慢展現出它的巨大價值,而當初忽視了這個商標的人,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它超越一個又一個對手,一騎絕塵,登臨最高的榮譽。
老張家怎么處理這樣一筆無異于從天而降的財富徐朝陽不用多管,因為他已經發現了一絲令人窒息的氣息。
12月第二個周雙休前開盤的最后一天,也就是周五的時候,大量的資金突然進入股市令他都趕到一陣恐慌,偏偏在周四的時候,他手上拿著的老張家的最后一張股票也被賣出。
一面是大量新入市的資金,一面是詭異的清倉,即使是再不懂股市,徐朝陽也察覺到了一絲不妙的氣息。
隨即而來的是令他近乎崩潰的消息。
周六的一早看新聞的時候,他開始注意到有消息在慢慢流傳,說股市太過于膨脹了,國家即將采取措施對此進行調整,但是一開始這個消息出來很快就有資深的某些所謂的專家出來辟謠澄清。
但是敏銳的目光讓徐朝陽第一時間就發現了不對,因為他已經想起了當初還是8月份的時候張晨分析過的股市形式,再一結合從十月份以來就不斷出現的將近十幾次的政策打壓,他立刻就判斷出了,很有可能這個消息就是真的。
果然,在第二天,也就是周末快要結束的時候,一篇署名為正確認識當前股市的評論文章橫空而出,隨即而來的是大量的評論和討論,緊接著就是一大堆的利空消息降臨,徐朝陽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這緊張的一天的。
這種感覺就像是明明知道即將執行的死刑犯一樣,在臨死前還做著最后的思想掙扎,希望能夠出現奇跡,但是奇跡并非人人都會遇到。
12月的第三周。
周一開盤。
幾乎是在瞬間股指的跌幅就讓幾乎所有的人都感覺到了一陣絕對壓倒性的壓力往自己迎面撞擊過來,隨即就將人撞得不省人事,整個交易所里人聲鼎沸叫聲一片,幾乎所有的人手中股票憑證都在一分一秒的貶值,沒有人會憐憫他們,交易所的操盤手已經徹底麻木了,不管多少價位徑直拋售,只要賣得出去就賣成了他們一天當中聽到的最多的一句話。
但是人工操作是何其的緩慢,在心急如焚的炒家面前,這簡直就是眼睜睜地看著刀子在他們身上割肉一般,一刀刀切下去毫無痛覺,也不流血,但是卻比肉痛還要難受十倍百倍。
完了!
終于完了!
總算是完了!
徐朝陽猶如癱瘓一般癱坐在辦公室里的沙發上,整個人都憔悴得很難看,頭發凌亂,雙眸紅通通的布滿血絲,臉色灰暗不見一絲光亮,整整一天,足足一整天的功夫,他都在證券所的高端客戶之間來回周轉,沒有停止過哪怕一秒鐘,但是即使如此,仍然流失了大量的客戶,但是錯不在他。
徐朝陽很累,累得不想動彈,但是心里仍然在想問題,他仍然想不通為什么每一次張文林都會把時間把握得如此精準,可以說,即使是世界上最厲害的金融天才和精英,都無法在一個金融并不發達的國家里,將股市的走勢把握得如此精確。
但是張家父子做到了,不僅僅做到了,還幾乎精確地把握到了三天之內的時間里。
周二開盤,由于多頭利空,大盤仍然低開,幾乎所有的個股仍然是一片唱衰的節奏,絲毫沒有反彈的跡象,但是得益于漲停板制度的實施,大跌一直持續了將近整整一周還多的時間,整個股市幾乎就被打回了原形,近千多億的資金無聲蒸發,無數股民以淚洗面都無法挽回損失。
在這墨炎股市一波驚天動地的起起伏伏中,有人掙錢了更多的人卻近乎于失去了多年積累的財富,張文林也得知了股市大跌的消息,但是他也僅僅是笑了笑,并沒有多說一句,兒子張晨的判斷無異于再一次證明了他驚人的天賦,甚至張文林現在都想不通為什么在自家兒子身上會出現這種變化,他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有意識地忽略這個問題。
在接下來的幾天里,股市整體上雖然仍舊以大跌為主,但是也偶見反彈的節點出現,大部分的股民開始理性地對待股市,慎重進入和投資。
再瘋的牛市也有崩盤的一天,理性投資,甚于防火防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