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等價交換

　　上午，整個開放式的辦公區域里繁忙無比：電話聲，交談聲，命令聲混雜在一起，一片繁忙的景象。

　　唯獨金允浩這片辦公區，安靜祥和。

　　金允浩坐在桌前，目光匯聚在桌子上的薰衣草盆栽上，神色嚴肅的沉思。

　　家中有薰衣草，辦公桌上也有薰衣草，都趕上開薰衣草花店的了。

　　不過他可不是什么文藝青年，也不懂得薰衣草話語的浪漫。他只是單純的睡眠不好，聽說薰衣草有助睡眠，又好養活，這才弄了幾盆。

　　金允浩沒有事情做，作為跟班，申東海更沒事做。他嘴里叼著跟水筆，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

　　沒有事情做，更沒有‘大場面’可以幻想，申東海整個人都不怎么好了。沒過多久，他椅子一滑，就到了金允浩面前，找話題聊：“老大，想什么那？”

　　金允浩腦袋一歪，跟申東海頭碰頭，面對面。

　　“喏，看那盆薰衣草，你想到什么沒？”他小聲說。

　　申東海冥想了幾秒，接著表情像是便秘了一樣，苦澀的哀嚎：“老大，你不是吧？前前后后我都幫你買了六七盆薰衣草了，你還要買啊？”

　　金允浩給他一個爆栗，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你妹的，想什么那。仔細想想看，昨天在那個包廂里，是不是也有兩盆薰衣草。”

　　申東海雖然有時候犯二，可并不是真的傻，反應了幾秒鐘，便點了點頭：“嗯！是有兩盆，當時我還挺奇怪的，屋內裝飾那么豪華，怎么擺上了那么廉價的盆栽。”

　　“對頭，薰衣草的花語是‘我等你’的意思。我猜想那兩盆薰衣草肯定是后來添加的，為的就是留下暗號。”金允浩一點一點的回憶著，分析道。

　　“你再想，當時檢察長好像十分匆忙的離開了房間，都沒有跟那個女人告別。而那個女人的神態也有些奇怪，最后她走到窗邊，撫摸著薰衣草回眸一笑。所以我猜想這之間肯定有些什么事情，而且還是關于我們倆的。”

　　聽完，申東海忽然臉色大變，仔細的打量著金允浩：“老大，你不是喜歡上那個女人了吧。”

　　“你妹的，就不能想到重點？”金允浩又給了他爆栗。

　　“不行，真的不行，那個女人雖然漂亮，但是給我的感覺太有城府了，很不適合你。”申東海腦袋晃的像撥浪鼓一般。

　　“滾蛋，別扯沒用的。那個女人身上一定有問題，你去查查她的身份。說不定在她身上就搞到大場面了。”金允浩也懶得再搭理他了，轉而誘惑道。

　　“真的？…想想也是好，那么神秘的女人，一定有問題。”申東海口中嘮叨著，一臉興奮的走了。

　　金允浩望著申東海離開的背影，狹促的一笑，真是個奇葩，不管什么情況，只要用到‘大場面’這個詞，保準讓這家伙言聽計從。

　　他對申東海調查事情的本事，十分有信心。那家伙腦袋好使著那，為了調查，他什么主意都想的出來。

　　果然，午飯前，申東海就調查出了結果。

　　不過他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老大，這是那個女人的資料。我覺得我們還是不要去招惹那個女人了。”

　　金允浩很意外，天不怕地不怕的申東海，也有退縮的時候？等到看完資料后，他臉色也不太好看，總算明白了申東海的擔心。

　　女人名叫李瀟苒，28歲，韓國財團李氏家族的第三代嫡親長女，來頭大的嚇人。她爺爺和父親是著名的商界人士，她二爺爺更是高級檢察長，檢查系統中最有權勢的幾人之一。其他家族成員也都是政商界的知名人物。

　　難怪，申東海會一副霜打茄子，蔫的不能再蔫的表情。

　　不過，金允浩依舊拿起外衣，準備去會一會這個李瀟苒。

　　身旁，申東海臉色蒼白，趕忙阻攔道：“老大，你不是要去找她吧？你沒看清那份資料？她可不是你能夠招惹的。”

　　金允浩板正的穿好西服外套，拿起資料往手中一拍：“心里有事情想不通，我晚上睡不著。走，去會一會這個女人，看看她到底想干嘛。”

　　皇冠明珠夜總會二樓，依舊是昨天的那個豪華包廂。

　　金允浩和申東海來到后，他被服務員恭敬了領了進來，而申東海則被阻攔在了外面。

　　李瀟苒今天換上了一身火紅的連衣裙，配上白色的坎肩，無比妖嬈。雪白而又圓潤的小腿并攏、斜放，潔白無暇的雙臂，優雅的沏著茶水。

　　看到金允浩進來后，她淡淡一笑，端起一杯茶水示意：“請過來一敘，喝杯茶水。”

　　金允浩接過茶水，一飲而盡，有些微燙，沒有喝出其它特別的味道，跟街面上買的散裝茶葉，差球不多。

　　李瀟苒抿嘴一笑：“有些暴殄天物。”

　　金允浩撇了撇嘴：“我本來就不是喝茶的人，而且我也不是來喝茶的。”

　　李瀟苒彎眉輕挑：“哦？那你為何而來？”

　　金允浩雙肩一聳：“有想不通的事情，晚上會睡不好。”

　　李瀟苒眼睛一眨：“本女子言無不盡。”

　　金允浩開始發問：“這間夜總會是你們家族的財產？”

　　李瀟苒：“可以這么說。”

　　金允浩反應了一下，瞬間脫口而出：“下面的人手腳不干凈，借著監察廳的這次模擬行動，給他們一個教訓，順便賣樸國權檢察長一個人情？”

　　李瀟苒點了點頭：“不錯，你很聰明。”

　　金允浩繼續問：“能問一下，作為交換，樸國權檢察長答應了你什么？”

　　李瀟苒：“我說過，你很聰明，你應該猜到了。”

　　金允浩百思不得其解：“為什么是我？”

　　李瀟苒：“因為你很聰明。”

　　金允浩苦笑：“謝謝夸獎，但是聰明的人不單只有我。”

　　李瀟苒：“是的，可是時間不夠，你是目前最合適的人選。”

　　金允浩再次苦笑：“時也命也。說吧，到底是什么事情，讓你如此大費周章。”

　　李瀟苒抿了一口茶水，痛苦的表情一閃而逝：“我弟弟李敏俊，24歲，首爾大學大4學生，幾天前頭部受傷，目前昏迷中，正在醫院接受治療。”

　　金允浩有些困惑：“明面上，可以通報檢查廳，立案調查。暗地里，可以請私家偵探。我想不通，為什么選擇身份尷尬的我。”

　　李瀟苒恍然大悟，盯著金允浩看了好久，才輕聲笑道：“我就說，你這么聰明的一個人，怎么會想不通這其中的關鍵所在，原來是定式思維誤區。”

　　接著，李瀟苒拿起一份資料，自顧自的念道：

　　金允浩，男，25歲，身高183，七歲父親去世，由母親帶大，家中還有一個妹妹。

　　20歲參加韓國司法考試，以總分第一的成績被錄取，隨后進入司法研究院學習。2年后，以第一名的畢業成績，成為韓國史上最年輕的見習檢察官。

　　可惜的是，為了照顧那些30多歲成為見習檢察官人的臉面，也為了檢查系統的威信，經過8位高級檢查長的研究，決定將你送往美國深造。3年后，你學成歸來，以25歲的年紀成為一名見習檢察官。目前實習已經結束，下周會正式成為檢察官，走馬上任。

　　李瀟苒合上資料，笑道：“看來你受美國文化影響很深呢，思維都產生了定式：美國的私家偵探水平高，不代表韓國私家偵探也有那么高的水平。這回你明白了？”

　　我靠！原來關鍵是這一點！

　　金允浩這才明白自己錯在了哪里。

　　至于李瀟苒剛才讀的關于自己的資料，他的反應平平，這些又不是什么秘密，以李瀟苒的身份，想要調查十分簡單。更何況她還有一個當高級檢察長的二爺爺。自己在人家面前，可以說是裸體般的存在。

　　金允浩繼續回到了剛才的話題：“明白了，韓國私家偵探水平不高，調查時間長，你們不想等。又不想將這件事情曝光出去，所以才選擇了我。一個即將為檢察官的人，沒有根基，適合你們掌控。”

　　李瀟苒投以贊許的眼神：“不錯，反應很迅速。”

　　金允浩知道自己現在別無選擇，只有與對面的女人合作。從他踏進這件包廂的那一刻算起，他就已經走入了對方的陷阱。現在聽完了對方口中的秘密，他更沒有選擇的余地。要么跟對方合作，要么從檢查系統中消失，或者說從地球上消失。

　　對方拿捏的時機剛剛好！如果消失了一個正式的檢查官，會掀起軒然大波。但是如果消失了一個見習檢察官，卻不會有什么風波。難怪樸國權檢察長會急著讓他提前結束實習，下周就成為檢察官。原來關鍵點在這里。

　　了解了目前的形式，金允浩反倒是不著急了，悠閑的喝了一杯茶水，才開口問道：

　　“我信奉一個原則——等價交換。想要獲得目標物品，就要拿等價值的東西交換。不知道你為我準備了什么樣價值的東西？”

　　李瀟苒沒有反感金允浩的直接，反而喜歡這種談話方式。她拿出一個文件，不太流暢的念道：“你家里有5000萬韓元的貸款，住房更是塔樓，所以給你提供的條件是：1億韓元現金，外加江南一套100平米，價值10億韓元的住宅。”

　　金允浩嘲諷的笑道：“當我是白癡么？拿了現金和住宅，給你們留下把柄？況且成為檢察官后，每年的薪水折合近1億韓元，貸款和房子的事情我遲早會解決。”

　　看到金允浩果斷拒絕，李瀟苒也不生氣，反而自嘲的笑道：“也是，你那么聰明，應該知道什么東西不可以拿。哎，我就知道底下的那些人辦事不靠譜。”

　　她隨手將文件丟到一旁，輕撩了一下耳邊的頭發，說道：“現在換成我給你提供條件：…事業上的幫助。”

　　金允浩對這個比較感興趣：“怎么講？”

　　李瀟苒介紹道：“你是22歲成為的見習檢察官，隨后到美國進修三年，跟你同期的那批人，現在至少都混到了四級首席檢察官的級別。所以…只要你破了這個案子，我會動用家族的資源，在高級別會議上，提議對你進行級別上的補償。至于你能夠獲得什么樣級別的晉升，就要看你破案的速度了。”

　　金允浩含笑著搖頭，反問道：“太籠統，我要知道上限和下線。”

　　李瀟苒這回思索了很久，足足有一杯熱茶冷卻的功夫，才道：“最低：四級首席檢察官，最高：三級檢察官。”

　　檢察官四個等級中，又細分為三個小級別：檢察官，首席檢察官，部長檢察官。

　　現在自己是四級檢察官，如果幫助對方破案，最低能夠晉升一級，成為四級首席檢察官，最多能夠晉升三級，成為三級檢察官。這樣，會為他節省大量的打拼時間，可以更快的獲得高職位，掌握更大的權利。

　　金允浩放在桌下的右拳緊緊一握，攥出啪啪的聲響，鏗鏘有力的回答道：“成交！”

　　李瀟苒性感的嘴唇微微上挑，露出潔白的牙齒：“希望合作順利。”

　　金允浩微微一笑，沒說話。

　　雖然自己走入了‘陷阱’，做出了一個迫不得已的選擇，但同時獲得了令他心動的承諾。這買賣，很劃算。

　　金允浩站起身，離開時忽然想到了什么，轉頭說道：“哦對了，麻煩你以后要給我留信號，換一個通俗易懂的。我真不是文藝小青年，文化含義太深的東西，知道的不多。這次薰衣草的事情，適逢其會吧。”

　　說完，轉身離開，異常瀟灑。

　　望著金允浩離開的背影，李瀟苒遲疑的端起茶杯，口中呢喃著：“…適逢其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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