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薩絲后悔了…她開始后悔想要在路婭心理樹立起‘可靠的大姐姐’這種形象,從而背著路婭來學校這種決定。
“路婭…你感覺好了一些嗎?”
“勉強恢復了行動能力。”
阿爾薩絲輕輕的拍著路婭的背后,希望用這種方式能讓這位少女好受一點。
在航行的途中,路婭把自己今天所吃的全部食物都吐了出來。
“還能走動嗎看天色好像要下大雨的樣子。”
阿爾薩絲攙扶起了跪倒在沙灘上的路婭。
這里是位于佐世保市有二十海里左右的海島,這座海島是人造島嶼,專門為了建立海軍學院而造成。
其實阿爾薩絲所就讀的學校,與其稱之為學校,還不如稱之為另一座小城市。
這座島嶼上有著一切城市應有的機能,起初是專門為了收留和培養流浪艦娘而建造的機構,只是經過多方的努力,逐漸的變成了一所學校一樣的存在。
幕后的投資人則是來自USA的某位提督,阿爾薩絲在小時候曾見過她幾面。
“雨滴?”
阿爾薩絲抬起頭看向了天空,海上的天氣比阿爾薩絲想象中變化得要快。
明明剛才還是好到了想讓人瞇起眼睛睡覺的晴天,一轉眼間天空就變得烏云密布,隨著閃電劃過了天空,一場暴雨毫無征兆的傾盆而下。
“哪里有個洞窟。”
恢復了精神的路婭給阿爾薩絲指引出了避雨的地點。
兩只艦娘立刻跑到了位于海島底部天然形成的洞當中。
“怎么會這樣,明明天氣預報說接下來一個星期都是晴天。”
阿爾薩絲有些苦惱的理了理自己濕漉漉的長發,她身上的衣服也變成濕漉漉的緊貼在身上,阿爾薩絲還沒有學會怎么快速的烘干自己的衣服。
“應該是我的原因。”
“路婭別介意,我還有替換的衣服。”
“我是說這場暴雨。”
“暴雨?”
阿爾薩絲側頭看向了身邊的路婭,她抬頭看著電閃雷鳴的天空,還有浪潮不停翻滾的海面。
身為艦娘的阿爾薩絲總覺得路婭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力量保護著她,強大到驚人的力量。
與其用保護來形容,阿爾薩絲倒是覺得更像是枷鎖,看不見的鎖鏈環繞在路婭的身上。
“我的母親一直教導我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緒,如果我的情緒波動太大的話,就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就像現在這樣。”
路婭伸出手觸碰著天空滴落而下的暴雨,電閃雷鳴的聲音在海面之上不停的響徹著。
心情的好壞會影響到天氣的變化?這是哪門子超現實的設定啊…
可與路婭一系列的接觸,讓阿爾薩絲不得不相信路婭的話。
這也可能是路婭一直維持面無表情狀態的原因?
反正一早上的時間接觸下來,阿爾薩絲是沒見路婭笑過。
“如果路婭你的心情壞會下暴雨的話,心情好應該就能放晴了吧?來…路婭試著笑一下看看。”
阿爾薩絲果然還是想看看路婭笑的樣子,畢竟路婭長得這么可愛,笑起來一定也很好看。
路婭沉默了一會,讓后左右手分別豎起了一根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嘴角上,將自己的嘴角拉起了一個弧度,勉強看起來像是微笑的樣子。
“父親說,如果有女性對我提出‘笑一下看看’‘果然還是想看你笑’等類似的請求,就用這種方式回應。”
你爹考慮的還真多啊喂!
“那…男性呢?”阿爾薩絲注意到了,路婭的這種應對方式似乎只是對‘女性’限定的。
“‘痛扁一頓,往死里打,沒咽氣之前絕對不要停手。’這是我父親的原話。”
路婭回應著阿爾薩絲說。
“誒…誒?!這也太過分了吧?”
原本在阿爾薩絲印象中,路婭的父親應該是那種威嚴滿滿的大人形象,但這一瞬間就升級成了威嚴滿滿,還極為危險的大人形象。
“我雖然不理解其中的原因,但父親說的話我會照做。”
路婭在人際交往上的經驗看起來并不多,雖然不為零,但剛從深海來到人類的世界,她在為人處世方面還有很多東西要學。
“路婭你還真的是很喜歡你的父親和母親…”
阿爾薩絲在洞窟中找了一處干燥的地方坐下,天空并沒有放晴,暴雨一時半會根本停不下來,所以阿爾薩絲想要趕上開學典禮的結束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洞窟中等待暴雨放晴的時間里,阿爾薩絲想更多了解一下路婭,這完全是出于好奇心。
“要不路婭你講講你小時候的故事吧?作為交換我也會告訴你我的,怎么樣?”
路婭沉思了一會,在阿爾薩絲相鄰的一處空地坐下。
“反正并不是什么保密的情報,你要從哪里聽起?”
“當然是最開始。”
盡管阿爾薩絲今年已經十六歲,但依然保留了小時候的愛好,那就是喜歡聽別人的故事。
“最開始…這是父親告訴我的,有關于我出生的時候發生的事情。”
十五年前,深海鎮守府。
位于深海鎮守府最底層的手術室中。
“媽個雞!生孩子你就別繼續保持一臉淡定的樣子了!深呼吸!你臉上有點反應,我才能判斷你身體的狀況!”
一直在深海鎮守府駐扎了接近十個多月的仁慈號,在今天總算迎來了一次大手術。
今天深海鎮守府上下所有的深海都聚集在了手術室外,因為今天是一個大日子,深海鎮守府將迎來一位新的成員,并非是從海洋中誕生,也并非是從建造機械中誕生…而是以生命最原始繁衍的方式所誕生的深海。
俾斯麥所懷了十個月的女兒,在今天總算降生在了這個世界。
醫療室內的情況很糟糕…俾斯麥的身體狀況很差,如果不是一直以來軍人的素養在讓俾斯麥咬牙堅持著,可能她痛苦的聲音早就已經充斥了整個手術室。
但仁慈號更希望俾斯麥能喊出來,而不是一直忍著…
這是仁慈號曾替人類的母親接生過好幾次,所以在這個手術方面她應該是得心應手,但…深海棲姬的誕生卻和人類截然不同。
“仁慈號醫生…深海怨念…”
“別管了!春雨,把熱水換掉!”
濃郁到讓人窒息的深海怨念彌漫在整個手術室中,這對于身為艦娘的仁慈號是一種極為不利的環境,但更加糟糕的事情卻還在后面。
震動…整個深海鎮守府忽然發生了劇烈的震動,這一震動導致整個深海鎮守府的供電被徹底切斷,手術室也變為了應急的赤紅燈光。
“發生了什么?”
手術室外部等候的離島忽然在長椅上站了起來,深海鎮守府建成以來,還根本沒有出現過斷電這種問題。
現在卻在這種緊要關頭斷電…
“棲裝。”
中間棲姬的手心中出現的全息投影照亮了周圍漆黑的環境,在全息投影上所呈現出的是深海鎮守府外部海域的景色。
在巖漿所構成的河流之上,漆黑的霧氣籠罩了整個海域,在霧氣之中,一直體型龐大到了讓人絕望的怪物正在逐漸生成,尖銳的嘶吼聲取代了嬰兒的啼哭聲回蕩在整個走廊中。
“這是棲裝?已經到了殲星艦的級別了吧?從哪里來的?該不會是異世界的那些家伙。”
離島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開始向著深海鎮守府外部跑去,陌生的棲裝出現在了自己所統治的海域,這其中的含義完全代表著宣戰,在向深海鎮守府中所有的深海棲姬宣戰。
當離島來到了位于深海鎮守府外部海域的時候,生活在深海鎮守府內部的深海棲姬基本都出現在了離島的身側。
“直接把這個不識趣的家伙轟掉不就行了,現在我們可沒時間陪它胡鬧。”
戰艦棲姬并沒有因為對方的體型而感到畏懼,在戰艦棲姬展開了自己的棲裝,準備對黑霧之中游蕩的那只巨型棲裝開火的瞬間…港灣輕輕的伸出手拉住了戰艦棲姬。
“那只棲裝身上的氣息,你們不覺得很熟悉嗎?”港灣棲姬敏銳的感覺到了那只巨型棲裝并沒有惡意,而且身上還帶著一些莫名熟悉的感覺。
“熟悉?”
“提督提督提,還有俾斯麥!”
坐在港灣棲姬肩膀上的小北方給予了戰艦棲姬答案。
“意思就是說…那只棲裝是提督女兒的咯,果然混血種最強定律是管用的呀。”
飛行場姬少見的沒有拿著小零食,盡管該吐槽的時候她還是會吐,可今天飛行場姬進入了認真狀態。
黑霧中所游蕩的那只棲裝真的是強到過分,無論是龐大的體型,還是從棲裝身上透露出的氣勢…絕對不像是剛誕生不久的深海那么簡單。
棲裝誕生的強度是根據果然是深海靈魂網絡強度來的嗎?如果提督的女兒繼承了提督的靈魂網絡…
離島沒有時間繼續想下去了,因為黑霧已經籠罩了深海鎮守府周圍的海域,那只體型巨大的棲裝也正快速的向著深海鎮守府逼近。
“果然只能開火了。”
戰艦棲姬將棲裝的炮火對準了從遠處沖來的那只巨型棲裝,如果任由它這么繼續下去,深海鎮守府可能會遭到破壞。
“你想殺掉提督和俾斯麥的女兒嗎?”離島提醒著戰艦棲姬“棲裝所受的傷害可是和本體共享的!”
如果那個棲裝真的是俾斯麥尚未出生的女兒所有,那么戰艦棲姬對那只棲裝所造成的傷害也會反饋在那個還未出生的嬰兒上。
就算棲裝本身再強,一個還沒有出生的嬰兒能承受多少傷害?最糟糕的是就連俾斯麥也有可能無法幸免。
中間棲姬關閉了深海鎮守府內部設置的一切對敵防御措施,因此戰艦棲姬的炮火相當于深海鎮守府最后一道防線,在離島阻止了戰艦棲姬的動作之后。
那只體型巨大的棲裝猛然撞擊在了深海鎮守府之上…
在深海鎮守府中部表面出現了大量的裂痕,玻璃也直接破碎殆盡,離島的手臂上也出現了被撕裂的傷痕,鮮血在海水之中飄蕩著。
構成深海鎮守府中層是離島棲裝的一部份,那只巨型棲裝狂暴的破壞這深海鎮守府外部的構造,直接將深海鎮守府表面的金屬給直接撕碎。
‘第二層和第三層生活區進水!正在采取封閉措施。’
工作棲姬諾爾在靈魂網絡中匯報著深海鎮守府受損的情況。
“那只棲裝的目標是深海鎮守府的低層!必須要想辦法限制住它的活動。”
戰艦棲姬當然也期待著俾斯麥的女兒平安的降生,但她在戰場之上的直覺,能清楚的預知到敵人的目的…
那只巨型棲裝的目的并不是為了破壞深海鎮守府,而是找到位于深海鎮守府最底層的本體…也就是提督和俾斯麥的女兒。
“鐵索?重力?中間棲姬有什么辦法嗎?”
離島詢問著中間棲姬,中間棲姬的身上也出現了受傷的痕跡,她的棲裝也構成了深海鎮守府的一部份。
中間棲姬搖了搖頭表示否認。
那只棲裝的體型太過龐大了,短時間內根本沒有辦法限制住它的活動。
‘那只棲裝接近生態圈了!’
諾爾在靈魂網絡中的通告如同死刑宣告一樣…生態圈可以說是深海鎮守府最重要的場所。
自從上次艦娘的婚禮派對結束以來,深海生態圈經過十個多月的建設,面積變得更加巨大,有大量的野生動物入住進了其中,基本可以算是第二個地球。
一旦那只棲裝破壞了深海生態圈上方的保護,位于生態圈內部的野生動物將會迎來滅亡…
“可惡…”
離島試圖用靈魂網絡限制住那只巨型棲裝,可那只棲裝的靈魂網絡強度遠遠超出了離島的預料,試探性的接觸被給予了極具攻擊性的反擊…刺痛的痛處在離島的腦海中回蕩著,但沒過多久,這種痛處卻被一股溫暖的觸感給撫平了。
“提督?”
離島抬起了頭,看向了那只棲裝,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靈魂網絡回蕩于整個海域當中,那只狂暴的棲裝也因此變得平靜了下來…離島似乎能隱約看見那只棲裝的頭上構成了一個虛影。
‘現在可是撒嬌的時候啊。’
微光構成的粒子,代替了提督的手輕輕的觸碰著那只棲裝的額頭。
‘你的母親很擔心你,快點出生讓她好好看看你吧…我也會一直待在你身邊哦。’
那只巨型棲裝發出了一聲低鳴,身影也逐漸變得虛幻了起來。
“提督…”
距離提督沉睡以來已經有十個月的時間,離島這是十個月以來第一次聽見提督的聲音,只是這個聲音很快就隨著棲裝身影的消失,一起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