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0章 秩序崩碎
“那是什么？”
從廢墟中鉆出來的宣瓚，陡然瞳孔一縮，指著前方一道堪比流星速度的光芒，朝遠方縹緲虛無處飆射而去。
速度之快，用肉眼簡直無法看清楚。
匡瀚和薛翼都放眼望去，那道光芒留下一道殘影，已經化成一個黑點，鉆入了遠方的無盡虛空中。
“該死的，讓他逃了？”匡瀚咬牙切齒，滿臉的不可思議，喝道，“還有猶豫什么？追！”
薛翼忽然“咦”的一聲，叫道：“這周圍的陣法禁制，全部沒了？不是說這黑魘山脈上空有強大禁制，不許飛行的嗎？那小子怎么回事？”
匡瀚一揮手：“禁制毀了，追！”
這三名中天位強者，紛紛竄上高空，也是速度飛快，朝那道流光消失的方向，瘋狂地追過去。
顯然，他們是絕對接受不了對頭就在他們眼皮底下消失的這一幕。這對他們來說，是絕對的恥辱。
就在江塵煉化了鎮元真碑的那一瞬間，整個冬延島的根基瞬間動搖，無數陣法禁制，紛紛失效。陣法崩潰之后，各種靈力亂流激蕩，各種天地異象，此起彼伏。
本來是接近黃昏的天色，一下子比白晝還夸張。無數光芒升騰，如同成千上萬的閃電在云空中肆虐。
而那激蕩而起的氣流，不斷擴散，卷起更加瘋狂的亂流，將冬延島邊境沿岸的海水也是不斷卷起，掀起滔天巨浪。
種種天地異象，驚動了整個冬延島。
無數人從屋子里，涌到了街上，涌到了空曠處，看著這毀天滅地一般的天地異象，一個個都莫名震驚。
“發生什么事了？”
街道還在動搖，仿佛腳下所踩的不是地面，而是顛簸的海面。
所有人臉上，都掛滿了驚訝，狐疑。只是，大多數臉上，卻沒有出現什么恐懼之色。
顯然，在這冬延島，所有人的心理素質都很過硬。或許，他們連死亡都不恐懼，自然也就不懼怕再出現更多古怪的事了。
不過，很快就有人喊了起來：“是冬延島邊境，邊境的禁制動搖了！”
“什么意思？邊境禁制動搖？”
“對，絕對是，冬延島的禁制根基動搖了！哈哈，我們逃生的機會到了！”
“哈哈，自由的機會到了，不想一輩子留在冬延島的，快逃啊！”
類似的情形，在冬延島各處都能看到。瘋狂的人們，紛紛涌出來，那些反應快的，甚至連行李都不收拾，第一時間就朝邊境飛馳而去。
顯然，大家都想抓到這個最好的機會。
在黑魘山脈外圍，來自回春島域的霍親王，賀大統領，顯然也是第一時間察覺到不對勁。
所有的變故，都是從黑魘山脈開始的。
尤其是那總守大人，看著黑魘山脈深處那沖天而起的強光，那地動山搖，天地崩摧的局面，他的面色無比難看。
口中喃喃道：“出事了嗎？真的出事了嗎？”
總守大人其實同樣不清楚整個冬延島的秘密。他們只是一代一代，將這冬延島設為流放囚犯的島域。
而總守大人，只是這一屆上任的看守長官。他對冬延島的終極奧秘，同樣不清楚。
此刻見到這種情形，他想起一些關于冬延島的傳聞，一時間，也是郁悶之極，怔怔發呆。
“老丁，這是怎么回事？”霍親王也是一臉茫然。
總守大人嘆道：“親王大人，黑魘山脈禁地，便是屬下，也很少進入。即便進入，也不敢擅闖。相傳那里藏有冬延島的根基氣運。如今看來，這個傳聞只怕不假。”
“你的意思…有人動搖了冬延島的根基？”霍親王臉色大變。
“只怕是這樣。”總守大人語氣復雜，“卻不知道是那試煉者，還是那三大世家…”
賀統領卻是問道：“動搖根基，會出現什么問題”
正說話間，這黑魘山脈核心區域的變故，連鎖反應發生了。邊境的陣法禁制，也在隨后的時間里，不斷崩塌，不斷摧毀。
總守大人徹底變色：“不好，根基動搖，整個冬延島的防御體系，全部崩壞。大事不妙！”
霍親王和賀大統領聞言，也是表情凝重。
“有多嚴重？”
“非常嚴重，如果讓冬延島的武者知道邊境防御體系崩壞，他們會瘋狂涌向邊境，開始逃亡。到時候，整個冬延島將不設防，秩序會徹底崩潰。只怕冬延島的格局，將不復存在…”這總守大人卻不是危言聳聽。
霍親王聞言，連忙吩咐道：“賀統領，麻煩你帶領大軍，封鎖各處重要碼頭。同時派人回去向皇室求救。”
“老丁，你總守部的大軍，可有信心，防守住各個據點？”
總守大人苦笑道：“親王大人，那防御體系崩潰，守住據點也不管用。這些囚犯一旦瘋狂起來，他們未必都會去據點。邊境任何一處，他們都可以離開。”
“沒到據點，沒有船只，沒有飛舟，他們離開不了！”霍親王還是有些僥幸心理。
“不見得，他們會泅渡。反正他們留在冬延島，也沒有希望。為了自由，這些亡命之徒一定會搏一把的。雖然泅渡也是九死一生，但他們一定會去拼這一線生機！”總守大人畢竟是冬延島的總守，對冬延島的人，了解自然比霍親王要更深一些。
霍親王聞言，卻是茫然道：“那該如何是好？偌大冬延島，四面都是海域，我們的防線，根本不可能繞冬延島一圈。人手連百分之一都達不到啊。”
“現在，只能寄希望于大家察覺不到了。一旦有人察覺到，煽動起來，冬延島必亂！”
“親王大人，屬下覺得，這冬延島的事，還得落在冬延島的人身上。那三大勢力，還有這些二流勢力，他們掌控了冬延島大部分人口。不如讓他們出面約束，維秩序，說不定…”
霍親王目光朝謝無傷等人望去。
“老丁，召集他們過來。”
謝無傷等人，很快就被召集過來。
霍親王黑著臉，語氣凝重：“諸位，冬延島出現巨大變故，現在是考驗你們的時候到了。你們都是冬延島的地頭蛇，掌控著冬延島大部分人口。如今，本王需要你們各自回去，維持各自地盤上的穩定。你們可有信心？”
謝無傷等人，都是彼此對望。顯然，他們也觀察到了這巨大變故，心中也在動搖。
他們如何不知道，這對他們來說，是一個絕佳的機會，逃亡的機會！
霍親王見他們猶猶豫豫，臉色一沉：“怎么，諸位難道也有異心不成？”
那總守大人嚴峻道：“諸位，你們都是冬延島的巨頭，如果冬延島大亂，對你們的利益也沒有任何好處。穩定住局面，才能穩定你們的統治，維持你們地位。你們覺得呢？”
謝無傷依舊是不吭聲。
他們在冬延島是有些地位，但是這些地位，分分鐘就可以被總守大人剝奪。說白了，所有的一切權勢，都是假象。
他們更渴望的，還是自由。
如果可以離開冬延島，他們寧可放棄這里的一切。畢竟，在冬延島，他們沒有前途，沒有希望，沒有自由，一輩子只能在這個島嶼上，受人操控。任人擺布。等哪一天他們的控制力下降了，就會有新的人上來，取代他們，將他們亂刀分尸。這是他們的終極歸宿。
因為，他們的崛起，也是建立在取代老一輩統治者基礎上的。而取代的方式，自然是殺戮。
他們也不想延續這種宿命。
“親王大人，約束秩序可以。不過，我們需要您的一個承諾。”
“什么承諾？”霍親王淡淡問道。
“我們需要自由。等此間事了，請賜予我們自由，讓我們離開這冬延島。哪怕在外面做一介散修，我們也心甘情愿。”謝無傷大著膽子道。
那極惡谷主也是點頭：“對，這也是我的唯一要求。只要賜予我們自由，我們一定盡全力約束，穩定大局。”
“你們呢？”霍親王目光掃向其他人。
“我們也想獲得自由，請親王大人恩準！”
“是啊，沒有自由，一切都是浮云。”
這些人，一個個都要自由。
霍親王沒有回答，而是望向總守大人：“老丁，你覺得可行嗎？”
總守大人沉思片刻：“如果局勢穩定，他們離開，自會有新的人取代他們，扶植一段時間，還是可以維持局面的。親王大人，最終決定權，還得是您這皇室權貴拿，屬下不敢越俎代庖。”
霍親王想了想，點頭道：“好，本王就答應你們。如果你們能夠約束住暴民，能夠穩定住大局，不讓局勢惡化。本親王以天地名義立誓，回頭一定恢復你們的自由，讓你們風風光光離開冬延島！”
眾人聞言，都是大喜。
總守大人冷冷道：“好了，親王大人已經發話，你們現在心滿意足了吧？既然如此，還不趕緊去做事？十萬火急，你們再拖下去，冬延島人心思動，到時候想鎮壓，可就難了！”
“那我等立刻返回，請親王大人靜候我們的佳音！”謝無傷等人，也是興高采烈，帶著各自人馬，匆匆回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