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聳貴臀,平沙落雁。
在眾目睽睽之下,朱平安趴在軟榻上,以這種羞恥的姿勢撅著受傷的屁股,由劉大刀他們抬著從午門廣場離開,李姝溫柔細心地幫朱平安擦拭干凈手臉,又讓琴兒在軟榻上放置了幾個驅蚊蟲的香囊,防止蚊蟲蒼蠅被鮮血吸引騷擾朱平安受傷的屁股。
“朱大人,回去好好休養。”
“想不到小朱大人年紀輕輕,卻有如此忠直之氣,真是我等之楷模,今日之后,小朱大人必將享譽朝野內外,名聞天下。”
“小朱大人慢走,好好休養,改日我登再登門拜訪。”
在朱平安被抬走的時候,陸續有數位面生的官員前來慰問朱平安,話語里透露著有結交的意思。
“多謝多謝…哪里哪里…榮幸榮幸…”朱平安只得保持著羞恥的姿勢,趴在軟榻上迫于應付。
怎么感覺打完廷杖,自己像是授勛載譽歸來似的,怪不得歷史上有很多官員想著法子挨廷杖,朱平安無語的扯了扯嘴角。不過拜托快點行嗎,這種姿勢很難為情的。
“這些人真是沒眼色,沒看到我家姑爺受傷了嗎,一個一個沒完沒了了…”包子小丫鬟畫兒鼓著腮幫子在一旁瞪著,跟一只生氣的倉鼠似的。
“就是。”琴兒也是心有同感。
好在這些官員也有些眼色,當然也有可能是被畫兒她們瞪的,總之沒一會這些慰問的官員就識趣的離開了。
“輕點輕點…小心臺階,你個笨大刀…”
在劉大刀他們抬著軟榻出午門廣場的路上,包子小丫鬟畫兒小心緊張的不行,大驚小怪的聲音就沒停下來過。
李姝來之前就已經著人請好大夫了,那是已經退休的御醫張太醫,張太醫與臨淮侯府有舊,平時臨淮侯府有什么疑難雜癥都會去請這位張太醫。這會,張太醫就在午門廣場外候著呢。
午門是國家舉行重大典禮的場所,具有特色鮮明的政治色彩,打完廷杖后是不能在午門就地醫治的,這對皇家不敬,只能出了午門廣場再接受醫治。
“張伯父,您快點…”
李姝從廣場外攙扶,不,用“拖”這個字更恰當一些,拖著七十多歲的張太醫過來給朱平安看傷。
張太醫七十多了,頭發眉毛和胡子都白了,但是精神矍鑠,鶴發童顏,一點也不像是七十多歲的老人。
“五丫頭慢點,容我喘口氣。”張太醫被李姝拖的上氣不接下氣,想歇口氣都不行。
李姝小耳朵動了動,當作沒聽到,繼續拖著張太醫往前,一口氣把張太醫給拖到朱平安軟榻前,著急的搶過身后藥童身上的藥箱,塞給張太醫,催促張太醫給朱平安看傷。
“你這丫頭可真是要了我的老命了…”張太醫苦笑著接過藥箱。
“李妹妹也是關心則亂,如有冒犯,還請老神醫見諒。”朱平安趴在軟榻上拱手向張太醫行禮。
“你小子就別跟我客氣了,李姝這丫頭是我看著長大的,別說沒冒犯,就是冒犯了,我也得見諒啊。朱哥哥,李妹妹,你們這小兩口啊…”張太醫捋著胡須笑了,看向李姝的眼神里滿是長輩的寵溺,李姝是他看著長大的,在他眼里就跟他孫女一樣,看到李姝和朱平安小兩口恩愛幸福,他打心眼里高興。
“張伯父,都什么時候了,您老還有心情取笑我們,您老還是快點給朱哥哥看傷吧。”李姝半是害羞半是著急,跺著小蠻腳催促張太醫快點給朱平安看傷。
“好,好,好。”張太醫笑著從藥箱里取出藥酒、竹刀、脈枕和一套金針,開始查看朱平安的傷勢。
查看完外傷之后,張太醫又將脈枕放在朱平安手腕下,將手指放在朱平安手腕動脈上,開始診脈。
“張伯父,朱哥哥傷的重不重?”李姝在邊上關心的問道,未等張太醫開口呢,又緊接著說道“我可是知道您老有一顆珍藏的千年老山參呢,都這個時候了,你可不能藏私。”
張太醫聽到李姝打他寶貝千年老山參的主意,趕緊放下朱平安的胳膊,抬頭看向李姝,護短一樣搖頭說道,“不行,不行,我那寶貝山參要是給這小子可就浪費了。”
什么?
千年山參給姑爺用就浪費了?
為什么給姑爺用就浪費了,除非姑爺傷的…
包子小丫鬟畫兒一聽張太醫的話,如遭雷震,腦回路奇特的她一下子就聯想到了最壞結局,瞬間嬰兒肥小臉都給嚇白了,豆粒大的淚珠子瞬間就從眼眶里孕育了出來,骨碌骨碌的在眼眶里打轉,眼瞅著就要流出來了。
不過,腦回路像包子小丫鬟畫兒這樣的只有她一人,李姝和琴兒她們都沒有畫兒這樣的腦回路。她們聽了張太醫的話,都松了一口氣,傷勢用不著千年老山參,那就說明朱平安的傷勢不是很嚴重。
“怎么就浪費了?您老胡說什么呢!我朱哥哥用你的老山參,是老山參千年修來的福氣。”李姝不滿的嘟起小嘴。
“怎么不浪費,這小子不出半個月就能活蹦亂跳了,哪里用得著我那千年老山參啊,我那寶貝可是要留著救命的。”張太醫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不出半個月姑爺就能活蹦亂跳了?!
包子小丫鬟淚珠子才流出來就聽到張太醫這話,瞬間,小臉破涕為笑,鼻涕泡子都出來了,嫌棄的琴兒直翻白眼。
聽到張太醫說朱平安不出半個月就能活蹦亂跳了,李姝終于露出了笑臉,不過還是鼓著腮幫子對張太醫嗔道,“小氣鬼,眉毛胡子都一大把了,還那么小氣。不就一棵千年老山參嘛,還當寶貝似的,趕明個兒,看我不找一籮筐千年野山參,看你眼饞不眼饞。”
“呵呵,還一筐子,你當千年野山參是蘿卜白菘啊。就是一顆,也得靠運氣。”張太醫捋著胡須笑道。
“好了張伯父,您老快點給朱哥哥治傷吧。”李姝催促道,“等朱哥哥身體康復了,我把我爹珍藏的那壇好酒偷來送給您老。”
“好好好,有你這句話,不出十天,老夫保準還你一個活蹦亂跳的朱哥哥。”張太醫笑著說道。
“真的?”李姝眼睛都亮了。
“那還有假。這廷杖打的講究,看著血肉橫飛傷的很重,實則只傷及表面寸許,內里無礙,筋骨無礙,更無內傷,再加上有老夫出手,十天足矣。”張太醫捋著胡須笑著解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