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南之川(上)

　　#那家人估計也是蠻拼了吧#

　　聯想到了星川身上的那股醉人的呆勁，步川小姐瞪著一雙死魚眼毫不在意地在心中琢磨著十分失禮的事情。

　　星川那邊因為被苛刻家教管教得太過于嚴厲而下意識不敢在吃飯的時候說話，而這邊的步川小姐則是因為自己正在享受免費食物的美味絕對不想分心，于是也不肯開口說話，所以在這年齡差距并不大（？）的兩人之間雖然沒有普通女子高中生那樣會在吃飯的時候談天說地，但也沒有過分的尷尬感存在。

　　#所有免費的東西都是很好吃的#

　　步川小姐就算是遇到再怎么難吃的東西，只要是免費的，她也肯定會睜著眼睛說著大瞎話的。

　　——也真是拼過頭了呢。

　　然而，在這種十分溫馨的時刻當中，總是會有那么幾個人不長眼的存在想要過來刷個存在感湊個熱鬧作個死…

　　#這是這個世界的尿性#

　　就比如說現在…就在步川小姐不遺余力地全身心陶醉于不用自己花錢的免費食物的時候，一大伙明顯是在陪客的時候酒喝多了的男公關們吵吵嚷嚷地出現在了這里——其實一個雞冠頭的男公關最為聒噪，看起來似乎還是這群人的領頭人物。然后醉眼朦朧地看到“自己的寶座”現在竟然被兩個身高都還沒自己胸部高的臭女人給占領了，他們那被酒精給麻痹得不行了的大腦也沒有余力思考她們是誰——估計他們還以為自己還在自己店的地盤里面吧。

　　這群男公關一看就是那種只會在店里撒撒野的慫貨而已。

　　——步川小姐十分淡定地毒舌著。

　　明明作為公關工作者卻絲毫沒有維持自己該有的美好形象，醉成這幅德行，估計將來也不會有什么好作為。

　　——步川小姐毒舌得越來越厲害了。

　　緊接著就只見這群里面喝得最為醉醺醺的那個雞冠頭男公關踉踉蹌蹌地走了過來，一巴掌就直接拍在了關東煮小車那脆弱的桌面上，直接就嚇得星川整個人就是猛地一顫，然后眼睛頗為震撼地眨巴了幾下，接著又極為無辜地看著那個男公關，就連應該咀嚼嘴里的食物都忘記了。

　　當然，步川小姐依舊還在淡定地進食當中。

　　“你…你給我走開！”

　　大概是因為喝酒喝得太多了的原因，這個雞冠頭男公關有點大舌頭了，所以饒是心細如星川也沒聽得太清楚他說的話。

　　“澤…澤力是窩…窩的位置？你造嘛？”

　　說著，這個雞冠頭男公關忽然之間發覺到眼前的這個小女孩似乎長得挺可愛的嘛！

　　莫非是想要故意吸引自己注意力才坐在這里的不成？

　　就是這么十分自戀地想著，畢竟不能指望醉酒的人還能有多大的邏輯思維。于是這個作死的家伙眼見著就要開始對星川動手動腳起來了，然而在還有沒碰到星川的一根毫毛之前，他的手腕已經事先被一只白皙柔軟的細手給狠狠得抓住了——愣愣地順著小手看去，這個男公關一下子就看到了一張缺少表情的端正顏容…哎喲我去，這張臉可比剛才那個小女孩可漂亮了不知道多少倍啊！

　　雖然說這張漂亮綺麗的臉上此時正在微微皺著那好看的眉頭，而且醉酒的人也完全感受不到那駭人的壓迫力。

　　嗯，現在步川小姐的心情很是不開心。

　　#在別人吃飯的時候能不打擾嗎#

　　#這么免費的食物你賠嗎#

　　——用“免費”二字來形容一種食物步川小姐也真是一朵奇葩。

　　這個男公關肯定是被自己的顧客給甩了…雖然公關店里的確要陪著客人喝酒，但是作為公關工作者該有的基本禮貌素質，是絕對不可能喝得這么一塌糊涂的——畢竟總不能讓自己的顧客看到自己的笑話吧？

　　然而眼前這個雞冠頭現在卻如此爛醉如泥，估計就是被自己的大金主給甩了然后跑去喝悶酒現在過來撒酒瘋。

　　“哥屋恩——滾。”

　　懶得和這個酒鬼瞎扯什么，氣度非凡的步川小姐自然知識這么冷淡地丟出了這么一個字，免得讓自己掉價。

　　這個男公關忽然覺得自己冒出了一大肚子的火氣——怎么可以這么對他說話？

　　醉鬼的思維當然是常人難以理解的，所以這個雞冠頭男公關一瞬間就變臉了，直接扯起了嗓子大喊了起來，裝模作樣著似乎就要大人了：“你個小婊砸！你知道窩…窩…你…南…南之川…”然而，那一句的撒潑話還沒說完，他的聲音就像被掐住嗓子的公鴨子一樣，瞬間變得嘶啞難聽起來了。然后終于認清楚了在自己面前那張綺麗的臉到底是誰之后，雞冠頭的臉更是瞬間就煞白了，就連那滿腔的醉意也退了大半，“萬、萬分抱歉！我不知道原來是月川大人您！”說著，雞冠頭還立馬來了一個十分標準式的11區鞠躬。

　　對啊！他當然不知道這個人會是步川小姐啊！

　　明明步川小姐工作這么多的幾個月了也從來沒有出現在這里不是嗎（因為沒錢吃夜宵）？

　　怎么今天就恰好出現在這里了呢！

　　不過也實在是怪他今天喝得實在是太醉了——要不然看到那一頭標志性般的金發，以及那一身充滿禁欲感的西裝，他也可以大概猜出這個人的身份的！如果要是能提早認出來的，他又哪里會還在這里如此放肆著呢？

　　“告、告辭！”

　　不過重點是眼前的這個人肯定不認識自己，重點只要步川小姐不要認出他是哪家店的男公關就好了。

　　于是這個雞冠頭男公關并繼續沒有糾纏下去，反而還很識時務地直接丟出一句之后，立馬就馬上拉著自己的小弟轉頭走掉了，就連跟自己小弟解釋的時間都沒有，徒留下了那幾個不知為何老大突然聳了的小弟那充滿訝然的聲音：“老大！你今天不吃關東煮了嘛？”吃吃吃！再吃就要丟飯碗了！這個雞冠頭男公關狠狠地抽搐了幾下眼角——身為四天王的步川小姐坐在這里，他還敢和她平起平坐地一起吃飯嗎？

　　#不被丟進化糞池已經很好了#

　　誰不知道南之川的圍繞著一群瘋女人？偏偏那群瘋女人還特別有權勢！

　　淡定地吃完了自己的這一碗（連湯底都沒留下），然后步川小姐就從老板的手中接下了第二碗，并沒有在意那些男公關們是否有記恨上自己。

　　——反正肯定都惹不起自己不是嘛？

　　——而且自己還什么都沒有做吧？記恨個鬼啊。

　　“哇哇哇…月川大人你好厲害啊…為什么他們會那么怕你啊？”并沒有在這條歌舞伎町呆上很久時間的星川，自然是不明白為什么對方那邊明明有這么多人高馬大的男人，還會怕自己和步川小姐這兩個柔弱到不堪一擊（？）的女孩子呢？

　　沒有絲毫自豪的感覺，步川小姐僅僅只是稍微挑了挑眉頭，淡淡地回應道：“只是因為我是南之川，四天王之一而已。”

　　“四天王？”

　　星川立刻就睜大了自己的眼睛，對著步川小姐極為好奇地眨巴著。

　　——這么充滿中二感的稱呼是怎么回事啊？

　　用眼睛的余光看到星川似乎好奇得連飯都吃不下了的樣子，步川小姐便稍微有些無奈地暗嘆了一口氣，然后用餐巾紙輕輕地擦拭了一下嘴角，繼而才繼續輕聲說道：“你知道在掌控這條歌舞伎町的四家店么？”意料之中星川肯定會無知地搖搖腦袋的，所以步川小姐也沒多大反應地繼續說下去了，“有四家公關店共同控制著這條歌舞伎町——分別就是南邊的‘魑魅’、北邊的‘藍顏’、東邊的‘羅密歐’和西邊的‘朱麗葉’。而每家店的no.1自然就是這家店的龍頭人物，然后就當之無愧地成為一方霸主，懂了嗎？”

　　星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干凈的臉上卻沒有醒悟的感覺。

　　果然她還是不明白，為什么僅僅只是一條歌舞伎町而已，卻要弄得像戰國時期一樣啊？中二病集體大爆發嘛？

　　有這種必要嗎？

　　自然明白星川這樣子困惑——畢竟步川小姐自己曾經身為新人的時候也有過類似這樣子的困惑，總覺得四天王什么的簡直就是小題大做，二到正無窮。于是便稍稍勾勒起嘴角，饒有興致地解釋道：“錦秀應該跟你說過吧——有名氣的公關店里的顧客會有一些特別有身份地位的顧客之類的。”

　　——啊，這的確是說過！

　　于是眼睛發亮的星川連忙如同小雞啄米一般地點頭著，眼睛亮的簡直像電燈泡一般，簡直不忍直視。

　　“那么…作為一方霸主的公關店里的no.1，接待的顧客又怎么會沒有那種跺一跺腳就可以讓市區震一震的人物呢？然后…你覺得這種公關厲害不厲害呢？他們可以把這樣子的人心甘情愿得為自己所用。”屈著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關東煮小車那木質的桌面，步川小姐另一只空閑的手支撐著自己的下巴，悠哉悠哉頗為閑逸地說道著，“而在公關店工作的人一般也都是沒背景的人，怎么可能和那些人對抗呢？別說保不住飯碗，有可能連自己之后的未來都是一片漆黑。”

　　星川一瞬間那原本還懵懂的眼睛瞬間就亮堂起來了。

　　她身為一個古老家族的大小姐，自然對于權力能做到哪種程度最為清楚不過了，于是她若有所思般地微微點了點頭。

　　不過…

　　果然夜世界就是夜世界吧？就算僅僅只是一個小小的地方，但卻意外濃縮著現實世界的虛影呢…雖然步川小姐沒有徑直說明這里已經算是大人世界的“第二戰場”了，屬于商場特有的“刀光劍影”也在這里充斥著…如果登上這個世界的頂峰的話，那么是不是就等于登上“那里”的頂峰了呢？星川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突然之間明白父上大人讓自己來到這里到底是為了什么了。

　　然后默默地看向了步川小姐那恬靜而又充滿別致誘惑力的側臉…

　　——眼前這個人，就是自己的目標。

　　然而自己能夠變得和月川大人一樣隨心所欲（？）地掌握那些人嘛？

　　星川的心，一瞬間就變得迷茫了起來，她果然不是父上大人期待的那種能干的孩子呢。

　　#別傻了孩子#

　　#步川小姐她自己也自身難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