兇手比想象中更神秘,情況發生變化,天黑前把他揪出來的希望不大。
為誤導公安偵查,把被害人尸體拋那么遠,說明他非常擔心被發現,說明他沒打算潛逃,否則用不著搞這么麻煩。
只要人沒跑,抓到他是早晚的事。
凡事欲速則不達,韓均干脆讓老聶開慢點,大房車慢下來,老丈人開得小房車也跟著慢了下來。
快到五漢時,兩輛車打轉向燈,駛進一個車不是很多的服務區,休息一下,順便把垃圾和污水處理掉,再個水箱加滿干凈水。
事先給曹維清打過電話,高速交警等候已經,大房車剛停穩,就帶著幾個服務區工作人員上來幫忙。
“各位辛苦了,一點小意思,別客氣。”
一個多月沒在房間休息,一家人早上就達成共識,決定晚上住賓館,市區太嘈雜,大車開進去也不太方便,韓均回頭看了看正給交警和服務區職工拿煙的老聶,像沒事人一樣帶著妻子女兒,牽著東張西望的“寶玉”,徑直走進餐廳旁邊的賓館。
一天來很多車,住在服務區的旅客卻不多。
一下子要四個房間,服務員格外熱情,盡管牌子上寫著寵物不能進房間,卻選擇性無視,當“寶玉”不存在,當什么都沒看見。
“爹哋,電話。”
登記完證件,交完押金,剛拿到放開,瑤瑤手忙腳亂從包里取出手機。
張琳放下行李好奇地問:“誰打的?”
“祁叔叔。”
億萬富豪的電話,不能不接,韓均接過手機湊到耳邊笑問道:“祁老板,在美國還是在國內?”
“剛回國,昨天下午回來的,你們現在到了哪里?”
口氣很輕松,應該沒什么急事,至少不會有什么壞事。韓均等護士長拖著行李走進大廳,才一邊往樓上走去,一邊笑道:“快到五漢了,公司成功上市。感覺怎么樣,是不是打算來個雙喜臨門,請我們回去喝喜酒。”
祁教授優哉游哉地坐在“水晶宮”里,遙望著植物園那邊的西山別墅,心情格外愉快地說:“房子剛買。明天才開始裝修,婚禮可能要到春節。到時候給你們發請柬,別說在國內,在國外你們也得給我回來,尤其瑤瑤。”
“買在哪兒,千萬別告訴我在香港。”
“香港人那么多,房價又貴,我可沒那么傻,就在江城,跟你們做鄰居。”
韓均一臉疑惑地問:“不是全賣完了。一棟不剩嗎?”
祁教授不無幸災樂禍地解釋道:“前市委書記進去了,在你們后面買12樓的那位好像受到了牽連,才開始裝修就急著要轉手,2100萬的房子出價1900萬,這么大便宜不撿白不撿。其實少花一兩百萬沒什么,主要離人才公寓近。中午跟李教授吃飯才知道,他們都有好幾套房,有的房子比人才公寓好,比人才公寓大,但誰也不會脫手。就是舍不得這個氛圍。”
“才知道啊,虧你還是樓長呢。”
“你早知道了?”
“我哪會問這些,是張琳聽女士們說的。”
女人聚在一起除了聊丈夫孩子,就是聊這些家長里短。祁教授反應過來,不禁笑道:“看來我是最后一個知道的,這是好事,至少新房裝修好搬過去時沒什么心理負擔,不會感覺不好意思。”
韓均刷卡推開房門,摁下揚聲器。一邊從包里取出筆記本電腦,一邊打趣道:“買房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人生得意須盡歡,如果我有上市公司,不僅要買房子,還要買私人飛機,買豪華游艇。”
張琳忍俊不禁地插了句:“房子要多買幾棟,美國、法國、英國都要有,這樣度假才方便。”
祁教授樂了,拍著辦公桌笑道:“你們倆一唱一和,搞得我像首富。”
“首不首不重要,重要的是富。”
“不扯這些了,說正事。剛收到消息,國內一家在納斯達克上市的高科技公司被sec(美國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指控涉嫌內幕交易,前段時間有一家高科技公司被股民提起集體訴訟。韓均,現在退市的比赴美上市的多,那幫華爾街律師像狼一樣,我心里真有點七上八下。”
美國股民的錢不是那么好圈的,國內這一套在美國不好使,一旦違規違法,輕則凍結在美資產并提起民事訴訟,重則提起刑事訴訟。安然公司ceo就是因為涉嫌內幕交易,被判了25年監禁。
他能這么想韓均很欣慰,坐下身來慢條斯理地說:“根據sec的解釋,‘內幕交易’實際上每天都在發生,相當一部分‘內幕交易’實際上是合法的。比如公司高管或雇員買賣自己公司股票,以及上市公司普遍進行的股票回購。
但是這些合法的‘內幕交易’都有一個前提條件,就是要及時向sec報告并公之于眾,并且須符合公司和監管部門的相關規定。培訓時艾琳和玲稚都講過,關于合規和內控的文件也都有,只要能夠不折不扣落實下去,問題應該不大。”
“可我聽說剛被指控的那一家是躺著中槍,管理層一無所知,直到被找上門才知道他們在重組時有人利用內幕消息提前通過券商買了股票期權,獲利一百多萬美元。”
這種事屢見不鮮。
過去十來年,國內在美上市的好幾家大公司管理層都曾經受到過sec“內幕交易”的指控。
韓均笑了笑,耐心地解釋道:“內幕交易主要指那些非法的交易,也就是基于非公開信息所進行的交易,因為其破壞了市場交易的公平原則,損害了投資者信心,無論涉及到的人最終是否賺到了錢都是非法的。即便你自己沒有交易,僅僅把非公開信息泄露給他人都是非法的。”
知人知面不知心,誰敢保證手下人不會有什么想法。
并且公司情況比較特殊,他只是ceo,省國資委才是第一大股東,如果國資委那邊出問題,苦心經營的公司豈不是要受連累。
祁教授深吸了一口氣,不無擔憂地問:“無意中泄露也算?”
“所以要有一套完善的內控機制,國外的上市為確保萬無一失,在這方面幾乎做到了極致。每個人都要簽保密協議,雇員尤其高級雇員的社交軟件里都要加公司,有專人檢查他們的聊天記錄。”
韓均頓了頓,繼續道:“sec認定的有可能非法‘內幕交易’的人群很廣泛,管理層和員工在內的企業內部人士就不用說了,而且包括企業內部人士的朋友、生意伙伴和親屬;包括因為工作原因而有機會獲得企業非公開信息的人士,比如政府官員、律師事務所雇員、銀行職員,券商、記者、打印小妹甚至清潔工阿姨。”
“這么說我要請一個負責任的保安部經理。”
“小心駛得萬年船,不想被做空,不想被圍剿,就不要不把這些不當回事。”
“明白了,明天開個董事會,先跟股東說清楚,然后請一位專業人士管起來,防患于未然。”
一年二十萬美元律師費不能白拿,韓均權衡了一番提議道:“讓艾琳幫你在華爾街找個,他們有經驗,讓老外管又比較好說話,至少不用你去得罪人。”
“行,我這就聯系艾琳。”
剛掛斷祁教授電話,張大夫便忍不住笑問道:“小均,你懂這些怎么不炒股?錢貶值的厲害,存銀行太可惜。”
“爸,我只懂法規,不懂投資,這方面韓老頭是專家。另外就算投資股票也不用自己去開戶,完全可以委托給機構,讓專業的基金經理去理財。”
張大夫沒不良嗜好,就是喜歡炒股,在股市里滾打了十幾年,提起這些頭頭是道:“國內基金靠不住,還是自己炒靠譜。”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韓均笑道:“好吧,既然您這么有信心,我投資20萬人民幣,全權委托您幫我理財。賺了平分,虧了算我的。”
股市有風險,老伴管得嚴,就兩萬本金,之前賺的全被她沒收了。
炒股就像賭博一樣,兩萬有什么意思,找到“大投資”,張大夫樂得心花怒放,急忙關上門道:“小均,琳琳,我對你們負責,保證不會虧,你們也要對我負責,千萬別跟你媽知道。”
張琳狠瞪了韓均一眼,哭笑不得地說:“爸,您以為您是股神啊,巴菲特也不敢這么保證。”
張大夫不樂意了,振振有詞地說:“雖然沒巴菲特那么賺錢,但也沒虧。要是你媽那會不把那幾萬拿走,我現在肯定百萬富翁。放心吧,沒事的。”
“20萬算我的,虧了您以后就別炒了。”
“虧不了。”
張大夫拉開門探頭看了一眼,神神秘秘地笑道:“除了你們的大投資,還有小投資。老聶一樣喜歡炒股,但技術不行,一直被套,現在委托我,說起來我也算操盤手。”
倆老頭整天圍在棋盤前嘀嘀咕咕,原來在研究這些。
韓均徹底服了,拍了拍他胳膊笑道:“爸,您先在國內玩玩。等旅游完,等有時間,我陪您去華爾街大顯身手,還可以跟韓老頭交流交流。”
ps:這段時間代理了一個醫療糾紛,涉及中醫,很簡單的一個骨科手術,被中醫院一位在本身很著名的老中醫小病大治,不僅沒治好,不僅一拖就是五年,甚至拖成了大病。
有感而發,過了下嘴癮,給各位書友添堵了,牧閑在此致歉。
另外老婆預產期到了,這幾天更新不一定能保證穩定,請各位書友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