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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 確實有“鬼”

  張貴洋被異地“雙規”,他行賄的那個中管干部正在幾千里外的西南某省接受調查,可以說他是沾了中管干部的光,才有幸被中紀委調查的。天天中文.

  “大老虎”和“中老虎”被抓了,“小老虎”和“蒼蠅”同樣別想跑。省紀委正在中紀委領導下調查涉案的省管干部,市紀委正在省紀委領導下拍給他行過賄的“蒼蠅”。

  我交代你,你舉報他,他反應另一個他的問題。這種案是拔出蘿卜帶出泥,一抓就是一串。

  省紀委和市紀委仍然深挖,李國峰連辦案場所都不用特別準備,把看完現場和尸體的韓均等人直接帶到東名市軍分區招待所,同省紀委、市紀委“合署辦公”。

  武警站崗,荷槍實彈,戒備森嚴。

  他們負責外圍警戒,不許上樓;軍分區人員只負責后勤保障,不準接觸被雙規者;辦案人員正在四樓、五樓和六樓幾個房間里跟幾個被的小貪官談話。從異地抽調來的鄉鎮紀委書記負責看守,24小時盯著,防止自殺自殘。

  各負責一攤,分工明確,整個一辦案基地。

  不該打聽的不打聽,不該問的不問。在此坐鎮的一位省紀委副書記什么都沒說,就把三樓全部讓給了李國峰所代表的中紀委專案組。

  同早上一樣,先安頓。

  把行李送進房間,去二樓餐廳吃點飯,然后回三樓會議室開會。

  “李處長,省廳和市委下過通知,我們會全力配合。需要抽調多少人,需要我們做哪方面工作,您盡管下指示。”

  剛在小會議室坐下。周副局長立即代表東名市公安局表態。對李國峰很尊敬,開口就稱“您”。

  人家是正處級副局長,放在以前李國峰會感覺理所當然。畢竟他此時此刻代表的是中紀委。就應該“見官大一級”。

  然而現在不是以前,上午剛碰了個軟釘子。在韓副巡視員面前真沒什么優越感,擺了擺手道:“先坐,坐下再說。”

  “是!”

  “周局長,正式介紹一下,這位是江省公安廳韓副巡視員,這位是江省公安廳積案偵查處夏莫青副處長,這兩位都是積案偵查處的同志。積案偵查處你可能比較陌生,但‘801’應該聽說過。積案偵查處就是‘801’,就是之前的江省積案清查領導小組辦公室。”

  一周內破獲十幾起積案,短短8小時內破獲一起槍案。同時與省公安廳禁毒局聯手,摧毀一個特大制毒販毒團伙,搗毀一個制毒工廠,繳獲幾百公斤冰毒和一批槍支彈藥。

  廳刑偵局鄭局長去觀摩過,回來之后組織各市局刑偵副局長和刑偵支隊長開過會,專題介紹“801”是怎么偵辦命案積案的,并因地制宜地要求各市局成立一個專案組,專門偵查各自轄區內的積案。

  人家偵辦命案的本事連部里都認可。周副局長肅然起敬,驀地起身道:“原來是韓處長,失敬失敬。”

  對同行韓大處長要客氣得多。伸出右手笑道:“周局,你聽說過我?”

  周副局長緊握著他手,興奮不已地笑道:“聽說過,我們省廳刑偵局鄭局長全程觀摩你們辦案,回來傳達了你們的很多先進經驗。為破獲刑警隊長父母被殺案,以補錄二代身份證指紋為名,采集全縣成年男子指紋,專門建一個指紋庫進行比對,這魄力。這力度,我們想都不敢想啊!”

  “沒比對出來。讓周局見笑了。”

  “韓處長,您千萬別這么說。雖然沒比對出來。但一下子排除掉那么多人,把范圍縮得那么小。如果沒這些前期工作,兩個嫌犯能這么快浮出水面?”

  韓均拍了拍他手笑道:“周局,你算給我們說了句公道話。為比對指紋花掉幾百萬,最后沒比對出來,懂行的知道這幾百萬花得有意義,不懂行的還以為打水漂了呢。”

  “力度大,決心大,佩服,真佩服!對了,韓處長,另一個嫌犯抓到沒有?”

  “抓到了,前幾天剛抓到的。說起來案子能破全靠運氣,現場采集到的指紋并非先落網嫌犯的,而是南河籍嫌犯的。我們把指紋上傳到公安部前科人員指紋庫,徽省公安在因為另一個案子排查城中村時發現其沒身份證,比較可疑,帶到刑警隊盤問了一下,采集指紋上網比對,一下子就比對出來了。”

  “偵辦命案,運氣確實很重要啊。”

  難怪這么拽呢,原來在公安系統內真這么有名。

  李國峰暗嘆了一氣,不動聲色地說:“周局長,你一直協助我們辦案,對情況比較了解,就不需要再介紹了。我要說得是,從現在開始,這個案子由韓處長組織偵辦。”

  “太好了,有韓處長在,這個案子肯定沒問題。”周副局長發自肺腑,沒絲毫作偽。

  初次見面,就如此信任,韓均被搞得很不好意思,一邊招呼他坐下,一邊慢條斯理地說:“各位,這個案子看上去很離奇,甚至很詭異,但同時也留下了很多蛛絲馬跡。之所以越查越糊涂,完全是被一個又一個障眼法給蒙住了。我基本上可以判定,張貴洋沒作案嫌疑,是被陷害的。”

  “801”開案情分析會暢所欲言,沒有領導不領導。

  常樂坤放下材料,百思不得其解地說:“處長,可陷害他的人并沒有把事情搞得盡人皆知,這不符合常理啊。”

  想起體驗到的那一個畫面,韓大處長不禁笑道:“這恰恰是嫌犯的聰明之處,首先,搞得盡人皆知的方式無非是散布謠言,上網發帖,但這么做很容易暴露;其次,搞得盡人皆知就相當于給紀委專案組施壓,反而會適得其反。”

  夏莫青反應過來,深以為然地說道:“有張貴洋指紋。有二人一起進小區的監控截圖,被害人又死在張貴洋家,而測謊結果又不能作為證據。對想落井下石。對想把張貴洋往死路上推一把的人而言這些已經足夠了。”

  詹升榮沉吟道:“這個推測非常合理,關鍵兇手是怎么殺人。怎么把被害人軀干運出去的。”

  看著眾人若有所思的樣子,韓大處長搖頭笑道:“陷害人不一定要殺人,如果嫌犯想殺人,并且下得去那個手。那么,被害人不應該是死者,而應該是張貴洋。”

  李國峰被說糊涂了,一臉不解地問:“韓處長,不殺人怎么會有尸體?”

  “破案就像魔術。你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韓大處長笑了笑,舉起一張尸體照片道:“兇手殺人分尸再拋尸,歸納起來大致有兩個目的,一是為了泄憤,這個比較變態,現實中極少;一是為了不讓公安部門查清被害人身份,給案件偵破制造困難。

  但是在這一起碎尸案中,嫌犯分尸手法很專業,分尸時很從容,甚至有時間把現場清理得干干凈凈。卻把軀干和右臂右腿扔掉,把較容易辨認的頭留下了。這說什么,這說明他想讓辦案人員看到這些。或者他只能留下這些。”

  夏莫青醍醐灌頂般地明白過來,頓時笑道:“處長,我想我知道這個誰做的了,這個案子可能真有鬼。”

  “想到了?”

  “不是想到了,是想通了,因為只有鬼做的才能解釋這一切。”

  夏莫青首先反應過來,詹升榮則一點就通,不禁笑道:“應該是她,不應該是她。范圍不大。應該很好查。”

  李國峰急了,一臉苦笑著說:“韓處長。你們就別打啞謎了,到底怎么回事。到底這個鬼是誰?”

  “詹科長,你解釋。”

  “是!”

  詹升榮翻出一張現場照片,抽絲剝繭地分析道:“從分尸手法和現場清理上看,嫌犯應該很專業,懂得比很多刑警都多,可是為什么會留下這些血跡?答案只有一個,是想留給我們看的。可問題又來了,既然想讓我們看到,為什么又要把更多血跡清理掉?”

  周副局長終于明白過來,忍不住笑道:“因為她沒那么血!”

  常樂坤同樣反應過來,欣喜若狂地說道:“把指紋擦得干干凈凈,把房間里吸過好幾遍,不留下任何生物物證,是不想讓我們比對出現場有第三個人,確切說不想讓我們知道死者是第三個人。至于軀體,要么根本沒有,要么有問題。不能讓我們發現,不能讓我們檢出死者真正死因。”

  隔行如隔山,李國峰沒他們這么專業,想了好一會兒才似懂非懂地問:“你們是說跟張貴洋發生不正當關系的年輕女子沒死?這些全是她布的局?”

  韓大處長輕嘆一口氣,微皺著眉頭道:“坦率地說,我非常后悔過來協助紀委辦案,非常后悔揭開這個謎團。因為要設這么大一個局陷害張貴洋,甚至不惜陪最痛恨的一個人上床,如果沒有血海深仇,她絕不會這么干。

  刑法規定貪污受賄數額在十萬元以上且情節特別嚴重的要判死刑,什么叫情節特別嚴重?這個自由裁量權太大了,涉案金額幾億乃至十幾億的都不會判死刑,更不用說幾千萬。我甚至能夠想象出,她對法律有多么失望。”

  在過去,貪污犯凡貪污到一定數額者,就有可能被判死刑。后來越來越多的案例表明,,貪污犯大多不會被判死刑。究其原因,一方面是要和國際接軌,盡量減少死刑;另一方面是將此類犯罪納入了經濟犯罪。如果不涉及其他犯罪,如故意傷害罪等,經濟犯一般不會被判死刑。

  李國峰從年頭到年尾幾乎天天在查處貪官,查處完一撥又冒出一撥。

  同樣感覺在一些貪官的量刑上太輕,可他只是一個副處級紀檢干部,怎么起訴,怎么判,沒任何發言權,只能故作若無其事地說:“韓處長,搞清真相是第一位的。你說吧,接下來該怎么查。”

  這個世界上沒后悔藥可賣,韓均長嘆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說:“周局。麻煩你調查一下案發前三個月全市死亡的年輕女子,尤其那些非正常死亡的,比如交通事故。這個范圍不大。查清之后連夜采集其父母dna檢材做親子鑒定,確定死者身份。把范圍進一步縮小至有可能接觸尸體的醫生、護士及殯儀館工作人員。

  同時組織警力,再次分析案發小區及周邊的監控視頻,并重點排查那些案發前后曾單獨出入小區,但小區居民又不熟悉的。動靜不要搞太大,以防嫌疑人潛逃。”

  能考慮到的全考慮到了,周副局長沒任何疑義,立即起身道:“是,我現在就回去安排。”

  他剛走出會議室。韓均接著命令道:“夏處長,你負責研判紀委專案組已掌握的與張貴洋有過節的人員,看能不能鎖定嫌犯;詹科長,你和小常立即啟程去北河省。搞清張貴洋在老家任職時干過什么事,得罪過什么人,工作一定要細,不能有任何遺漏。”

  要是一般的刑事案件,請廳里協調一下就行。

  但這不是一般的刑事案件,而是中紀委立案調查的案,涉案人是正廳級干部。要去走訪詢問的也是領導干部。

  看著二人愁眉苦臉的樣子,李國峰連忙道:“詹科長,你們盡管去。我向上級匯報,我們負責協調,當地紀委肯定會配合的。”

  “是!”

  從江城坐飛機到gz,從gz來東名,現在又要去gz坐飛機去北河省,行李剛放下又提起來,李國峰并非沒一點人情味,感覺有些過意不去,親自把二人送下樓。送上車。

  回到會議室,韓大處長正跟妻子和女兒煲電話粥。一聊就是幾十分鐘,像是不用電話費。

  直到他聊完。李國峰才憂心忡忡地問:“韓處長,你有幾分把握?”

  “你是指我的推測?”

  “嗯。”

  韓均沉吟道“剛才說過,要采集dna樣本進行比對的范圍很小,到底準不準最遲明天一早就能知道。如果比對不出來,那就要擴大比對范圍,把周邊幾個市全比對一遍。范圍大,要比對的人不會太多,應該不會超過200個。”

  李國峰又問道:“要是還比對不出來呢?”

  “那說明死者可能是無名尸,問題可能出在殯儀館。查殯儀館人員,把在殯儀館工作的年輕女子照片,一張一張拿給張貴洋認。”

  “為什么現在不拿?”

  “太晚了,民政部門已下班,最快要到明天早上。殯儀館倒是24小時有人,但我們不能打草驚蛇,萬一讓她跑了怎么辦?更重要的是,我要搞清楚真相,要給你們一個交代的同時,給嫌疑人一個交代。”

  他顯然是同情那個陷害張貴洋的女人,李國峰苦笑道:“韓處長,你不是在查碎尸案,你是在查張貴洋。”

  韓均緊盯著他雙眼問:“這有區別嗎,難道你不想搞清真相?”

  李國峰一臉嚴肅地說:“韓處長,我認為我們不應該感情用事,應該想方設法盡快把案子破了。”

  “想破案必須搞清真相,這并不矛盾。李處長,跟你們孟主任說一聲,6天,我只需要6天時間。如果感覺我們的辦案方式不對,不合你們口味,我們可以走,你們可以另請高明,但我保證我們今后不會再有機會合作。”

  李國峰樂了,坐下笑道:“韓處長,你這是在威脅中紀委?”

  韓大處長半開玩笑地說:“你們多厲害啊,我敢威脅嗎?但惹不起躲得起,大不了回去辭掉所有公職,實在不行遠走高飛,想給我下命令,想找我麻煩,等著吧。”

  李國峰忍不住笑問道:“在江省你也這么動不動就撂挑子?”

  “李處長,請你打聽清楚,本人沒拿過政府一分錢工資,沒享受過所謂的副廳級待遇,自始至終都是一個自由職業者,破案只是興趣,僅僅是興趣。”

  “孟主任說過,說你還捐過很多錢。”

  “她打聽得倒是很清楚,我發現在你們面前沒任何可言。”

  李國峰微笑著解釋道:“孟主任沒刻意去打聽,只是上網看了看你的個人財產申報記錄。很細致,很精確,并且每個月都更新,估計全國找不到比你更注重個人財產申報的副廳級干部。”

  提起這個,韓大處長不無得意地笑道:“我有律師兼助理,非常能干,專門幫我處理這些事務。”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李國峰突然一臉誠懇地說:“韓處長,上午態度不好,我向你道歉。”

  “道什么歉,紀委嗎,就應該冷冰冰的,不然怎么嚇唬人。”

  嚇唬人?

  李國峰被搞得啼笑皆非,掏出根香煙道:“韓處長,我們不僅嚇唬,而且在行動。”

  想到這兩年的反腐力度,韓均點頭道:“看得出來,干得挺漂亮。你們大老板很厲害,我很佩服。”

  “這么說我們以后仍有機會合作?”

  韓大處長大言不慚地搖頭道:“機會不多,你們的案子太簡單,沒什么挑戰性。要是讓我們‘801’干這個,肯定比你們干得更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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