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零幺”辦案就像程咬金的三板斧,偵破時間一個星期,能破就破,破不了就算,不存在“案子不破,專案不撤”的說法。◇↓◇↓點◇↓小◇↓說,
單位沒破案壓力,不等于個人沒有。
海東之行出師不利,三起積案唯獨自己負責的那一起沒破,齊兆友壓力很大,憋足勁要打一個“翻身仗”。
上午研究案卷材料,中午把指揮部設到距案發現場較近光榮路派出所,在南淮分局派來的兩位“7.18”專案組成員配合下,組織分局治安大隊和轄區派出所開始排查。
事關今年的現發命案破獲率能否達到史無前例的100,他的“娘家”市局刑偵局全力配合,緊急從重案二大隊和三大隊抽調二十幾名干警,給他成立了第二個“7.18專案組”。
“齊科長,圖偵大隊發來68張監控截圖,案發前第三天6點至下午7點的。”
“轉發一份給夏科長,然后組織人手慢慢比對。”
“是!”
派出所會議室里,他干起了生姜在海東時干的工作,把十幾個曾把他當成“工具”的刑偵局同事當成了“工具”,接二連三地下達著各種命令。
“齊科長,排查組匯報,大概案發前一個半個月左右,被害人孫有碧曾在君豪ktv停車場跟一個二十多歲的男子發生過爭執。目擊的保安稱她當時很惱怒,指著那個男子罵了近兩分鐘,因為離得太遠。不知道為什么罵,罵的是什么。”
齊兆友把抽了半截的煙往煙灰缸里一扔。飛快地翻出一張照片:“把她堂弟照片發過去認認,如果不是。就把那個保安請過來認監控截圖。”
“是!”
事實證明他推測的沒錯,孫有碧堂弟上半年來江城打工,吃不了苦,換了好幾份工作,沒一份能干長,總跑去管她借錢。
保安看見的就他,不過他案發前一個月回老家了,沒作案時間。
隨著對案發現場周邊外來人員、被害人孫有碧在君豪ktv接觸過人員的排查及市局刑偵局圖偵大隊視頻分析的深入,一條條線索匯集到指揮部。再一條條被查證人員排除,七個多小時過去了,仍一無所獲。
他鐵定要熬通宵,剛從東州趕回江城的夏莫青同樣不能回家。
一下車就跑上警務室二樓辦公室,打開電腦遙控指揮江城市局刑偵局和陳江分局刑偵大隊情報對策中隊,同時給齊兆友和生姜提供情報研判支持。
韓均沒她這么敬業,上樓陪“人生大贏家”吃完晚飯,上天臺跟小萍打了幾局“高大上”的羽毛球,洗完澡換上干凈衣服。才同人明明回來了心卻留在東州的姜寶旺一道,來“八零幺”了解偵破進展。
“處長,現在就可以視頻,我剛才試過。畫面流暢,聲音清晰,效果不錯。”
韓均把小萍特別給她準備的夜宵放到辦公桌上。搖頭笑道:“不用了,這才剛剛開始。不打擾她工作。”
夏莫青微微點了下頭,旋即轉身道:“姜大隊。隨便坐,我給齊科長查查這幾個人,他們正在等消息。”
人家在辦案,姜寶旺哪敢打擾,連忙道:“夏科長,別管我了,您忙您的。”
這么晚過來一是看望下以單位為家的夏莫青,二是想搞清楚東州那個案子的兇手到底是什么身份,韓均招呼姜寶旺坐下,打開可以登錄內網的電腦,一份份調閱起案發現場周邊幾個街道居民的戶籍資料。
兇手體貌特征很明顯,翻看了幾百張照片,居然一個都不是。
“夏科長,陳江區外來人員暫住證登記信息能不能查詢到?”
“可以。”
夏莫青走過來,飛快地敲擊了幾下鍵盤,幫他調出暫住人口記錄。輸入要查詢的年齡段,排除掉女人、老人和孩子,他又托著下巴一份一份的研究起來。
深夜10點18分,一張可惡的面孔出現在液晶顯示屏上。
終于找到你了,韓均暗罵了一句,又利用起跟夏莫青偷師的公安信息技術,關聯起兇手的背景資料。
果然有點錢,托運站老板,開一家物流公司,名下有三輛大貨車,專門給工業園區企業送貨。
對那么漂亮、可愛、清純的姑娘竟然下得去手,殺了姑娘還殺更無辜的路人,要不是擔心被別人當成怪胎,韓律師真想立即給王思強打電話,讓他連夜抓人。
搞物流的,想跑很容易,而且跑掉之后想抓到他很難。
韓均權衡了一番,抬頭道:“夏科長,提醒生姜,排查動靜這么大,兇手如果仍在陳江,仍在東州,肯定會有所警覺。為避免兇手潛逃,讓她發現一個嫌疑人就監視一個,直到dna比對結果出來嫌疑被排除掉為止。”
夏莫青調出姜怡一小時前發來的排查方案,側身笑道:“處長,您寶貝徒弟心細著呢,這些早考慮到了,甚至要求市局和分局在主要道路設卡,盤查可疑人員。而且東州經濟發達,市局經費比我們江城寬裕得多,不僅市局技術中心有檢驗儀器,下面幾個分局和縣局幾乎都有。
江巡視員人在路上電話已經打到了市局,市局領導非常重視,現在所有的檢驗資源全向她傾斜,即送即檢。陳江分局忙不過來送市局技術中心,市局技術中心忙不過來送其它分局和縣局,從采樣到結果出不超過5個小時。”
江子躍巡視員去給生姜撐腰的事情,回江城時就聽說過。
想到人家那官銜,韓律師搖頭笑道:“巡視員一聽就比調研員大氣,真有那么點八府巡撫的意思。夏科長,你說省里那會為什么只給我個調研員。不給我個巡視員干干。”
真是個官場白癡,夏莫青撲哧一笑道:“處長。巡視員是正廳局級非領導職務,您以前那調研員是正處級非領導職務。差兩級呢。不過您也別灰心,我們多破幾個案子,多破一些有影響力的大案要案,把這干四年正處干完,您一準能成為副局級。”
“那不是差半級嗎?”
“我的大處長,您現在級別已經很高了,29歲的正處,全省也沒幾個。”
姜寶旺忍不住笑道:“韓處長,我們局長今年48歲。級別沒您高,才副處。警銜一樣沒您高,才一級警督。如果不能上調市局,在分局局長這個位置上退居二線,那他跟我一樣一輩子也穿不上白襯衫。”
他們說說笑笑,正在連夜研究案卷材料,準備早點看完早點去給生姜幫忙的王思強,迎來一位剛下飛機的客人。
陳江分局林偉峰局長陪著一個70歲左右的老人,走進他的臨時辦公室。熱情洋溢地介紹道:“王科長,這位就是我們分局的退休老干部,曾經參與偵辦過28年那起命案的秦向紅同志。”
老人精神矍鑠,看上去很激動。
王思強緊握著他手。一邊招呼他坐,一邊真誠地感謝道:“秦老,聽說您是從bj專門坐飛機趕回來的。讓您老跑這一趟,真不好意思。”
老人用一口帶著很濃口音的普通話說:“王科長。應該的,應該的。那個案子是我參與偵查過的六起命案中唯一沒破的,當時技術沒現在先進,才開始辦身份證,身份不好查,又沒那么多經費,拖著拖著就拖成了懸案。”
“當時辦案條件有限,拖成懸案很正常。”
老人點點頭,接過女警奉上的茶杯,一臉感慨地說:“林局長,王科長,聽說你們要重查這個案子,我很高興,放下電話就讓我孫女買機票,這個案子不破我不甘心,你說五起都破了,為什么這一起不能破?”
面對這么一位可敬的老人,王思強真不知道該跟人家怎么解釋“八零幺”也無能為力,只能點頭道:“是,是,命案必破,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都會努力。”
“王科長,我知道時間長了不好破,這次回來是想向你們反應一個情況。”
老人家豎起一根指頭,緊盯著他雙眼認真地說:“當時勘查現場不是一點線索沒有,我們找到一個指紋,可是技術條件有限,不像現在有電腦可以比對,又是中環的,并且無法確定是不是兇手留下的,當時就沒怎么重視。”
手指中環的指紋,別說當年,就是現在也不太好比對,林偉峰連連點頭道:“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王思強則油然而生起一股希望,禁不住問:“秦老,那枚指紋呢,我在案卷材料里沒看到。”
老人暗嘆了一口氣,一臉遺憾地解釋道:“現在看來有價值,可在我們那會真沒什么價值。一是中環的,二不敢確定是不是兇手的,畢竟案發現場是旅館,人來人往,誰知道是誰留下的,也就沒放進檔案。
不過當時剛分到我們刑警隊搞指紋的一個小伙子,對這些感興趣,肯鉆,不管什么案子的指紋都喜歡拍個照留下來,他那兒可能有。他姓李,叫李春華,在我們這干三四年就被調走了,到底調到哪個單位我不清楚,因為那會我也被調走了。但他比我年輕,現在也就四十歲,肯定沒退休。”
陳江分局同樣想破個幾十年前的案子露露臉,林偉峰不無激動地說:“秦老,您提供的這個情況非常有價值,只要有名有姓,不管李春華同志在不在我們公安系統都能找到。”
王思強附和道:“是啊,非常有價值。”
“這么多年過去了,也不知道他有沒有把那些照片留下。”
老人輕嘆了一口氣,又拉著王思強手道:“王科長,我兒子在bj工作,女兒還在東州,這段時間我住女兒家,我再好好想想,如果能想起什么我給你們打電話,你們有什么消息呢,也告訴我一聲,好吧?”
“好好,我們一定會及時向您老匯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