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二十一章 不值一提
為拯救眾生不惜犧牲，這樣的話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就太難了。
石破天堂堂神階強者，手握大權，數十億軍民在他眼中不過是棋子而已。他怎么可能為了棋子搭上自己老命。
統治者善待被統治階級，不過是為了更好的統治。從來沒有統治者為被統治階級犧牲的道理。
高正陽當眾說我為至道，其余不過云煙。石破天覺得這話真是至理名言。作為神階強者，他深有所感。
不過，這等修道至理卻違背了人族的道德仁義，必然為眾人所厭惡。
所謂，中人以下不可語上。
太深奧的道理，不適合對普通人說。因為超乎了對方的理解，甚至會造成誤解。普通人又非常頑固難以改變。
石破天覺得高正陽犯了個大錯誤，他趁機說了些大義凜然的話，收攏人心，效果特別好。
但石破天怎么都想不到，高正陽完全不按照套路出招。一個荒謬的約定，立即把他逼上的絕路。
石破天知道自己不能拒絕，甚至不能猶豫。否則，就是打自己的臉。就會引發別人的懷疑，進而讓他們心生怨恨。
天岳都的軍民為什么如此擁護他，就因為他能抵抗魔族，保護所有人的安全。
如果能用他一條命換取外面數十億魔族大軍，九成九的人都會覺得這很值得。他們肯定會希望他做出犧牲。如果他不愿意，就會被厭惡、痛恨。
石破天其實很明白這個道理，當你標榜道德時，就會反過來為道德捆綁。只是他覺得一切都在自己控制之內，任憑數十億軍民如何折騰，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現在，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落入了高正陽的圈套。
不過，石破天很快冷靜下來。高正陽也只是空口白話。對面數十億魔族大軍，可不是烏合之眾。而是在人界征戰二百年磨礪出的精銳。
所有不合格的魔族戰士，都成了殘酷戰爭的祭品。
這樣一支精銳魔族大軍，只是神階強者就有十余位。高正陽敢闖過去，魔族大軍分分鐘教他做人。
反過來說，高正陽要真有這個本事，殺他還不是如同殺雞一般。哪里還會和他廢話。
石破天瞬間就想通了其中關鍵，他立即說：“好，一言為定。你要能把對面數十億魔族大軍滅掉，我就把自己人頭砍下來送你。”
石破天說的豪氣，也讓站在他后面的下屬都是特別振奮。這時候輸人不輸陣。高正陽那么囂張狂妄，如果石破天被叫住了，那所有人都會對他失望。
包括風鈴這樣的圣階強者，都是一臉興奮，她對高正陽說：“我家元帥已經接了賭局，你有什么能耐就快使吧，我們拭目以待！”
風鈴想了下又問：“對了，如果你做不到又該怎么辦？”
高正陽笑了笑，輕描淡寫的說：“小輩，你沒資格問這話啊。”
風鈴精致的玉容上都是難堪。作為一個圣階強者，她還從沒有當眾受過這樣的侮辱。
但是，高正陽的地位，他的強大力量，的確有資格這么說。作為一個晚輩，她在這里插口本來就有些不合規矩。
周圍人也都是一片沉默。哪怕石正道，眼神都帶著幾分責怪。似乎責怪她自行其是。
玉清公主更是深深看了眼風鈴，這個女子太跳脫了。不論高正陽如何，這里怎么都輪不到風鈴說三道四。
風鈴更是生氣，大家明明的一伙的，要齊心合力對付高正陽。這會還有功夫排資論輩，太可笑了！
“也罷，我給你個機會。”
高正陽對風鈴說：“你不是想參與么，就算你一份。我正缺一條小母狗，你輸了就來做我的母狗。”
風鈴氣的手開始抖起來，她修煉是自在隨風劍，這門劍法最根本要義就是要遵循本心，不受約束。
所以她性格上也沒有圣階強者常見的沉穩，反倒是表現的很沖動，甚至有些幼稚。不過，風鈴并不是真的沒有控制力。
她只是放任情緒主導，心里深處還保持著理智。這種奇異的狀態，反倒讓她劍心更為敏銳空靈。
風鈴激動一下很快冷靜下來，她反問高正陽：“你輸了該如何？”
高正陽斷然說：“我不會輸。”
高正陽的回答，更讓風鈴憤怒。要不是心里還有一絲理智，她就要拔劍了。
風鈴強忍憤怒又問：“你不會輸，我輸了卻要給你當狗，那我為什么要賭？”
高正陽好笑的說：“這樣賭局，給你一個參加的機會，已經是你的福分。你還想要什么？”
他說著搖搖手指：“是你自己跳出來的，我只是給你個機會，參加不參加隨便你。”
這賭局太欺負人了，理智告訴風鈴，她絕對不應該參加。但高漲的情緒，卻鼓動她一定要加入。
風鈴猶豫了一下，神色很快就堅定下來：“我和你賭。但你總要有個日期吧？”
高正陽點頭說：“今天之內解決。”
這話一說，眾人又是一片嘩然。對面可是數十億魔族大軍。只說這個數量，站在那讓高正陽殺，他一天能殺多少。
包圍天岳都的魔族大軍，總數量不超過五億。其他數十億大軍，分布各個地方，占據著原本的山國和月國。這么大片的疆域范圍，直線距離就超過了百萬里。
就算高正陽能攻破魔族中軍大帳，他也沒辦法在一天之內解決這么多魔族。
這一下，就是對高正陽最有信心的白心猿、紅日都有點不安了。
尤其是白心猿，他自忖現在殺入魔族中軍大帳，到是勉強能全身而退。卻絕對沒有任何可能攻破中軍大帳。
高正陽說一天之內全殲數十億魔族大軍，更是超乎了白心猿的理解。他不知該用什么手段，才能達到這個目標。
石破天則是心中暗喜，如果加上這一天的限制，那高正陽就更沒可能完成目標了。
他高聲說：“高神君如果能在一天內完成賭局，我就是奉上人頭也是心甘情愿。”
高正陽無所謂的說：“你怎么想不重要，我只要你人頭。”
頓了下又揚聲說：“我和石破天立下賭注，我一天內滅盡數十億魔族大軍，他就把人頭雙手奉上。你們所有人，包括天岳都數十億軍民，都是見證人。”
石破天一愣，怎么又冒出了數十億軍民？
他正想著，神識中就感應到了無數人的心靈想法。
數十億人的心靈同時向外溝通，雜亂的情緒組成了一座情緒大海。石破天雖然是神階強者，被無數情緒一沖擊，識海都差點爆開。
數十億人其實都不知道發生了什么，只是他們都在心里聽到了高正陽的話，也看到了高正陽和石破天在打賭。
絕大多數人都很驚慌，也很疑惑。完全不明白這是什么情況。
高正陽也并沒有解釋。他以強大心靈溝通數十億軍民，在心靈層面構成一張大網。
如果說每個人的心靈都是單機，無法和外面建立聯系。高正陽就是通過十二階心靈之力，強行連接了數十億人的心靈。
這種連接當然是雙向的，不過，眾人的心靈力量太弱小了。他們就算能統合心靈力量，也無法和高正陽相比。
巨大的層次上差距，是再多數量也無法彌補的。
所以，天岳都數十億軍民就只能單方面接受高正陽傳遞的信息。用個最簡單的例子說，高正陽就是開了個直播，并通過強大心靈力量連接道所有人心靈。
不管你是喜歡也好，厭惡也好，數十億人的心靈被迫接受了高正陽信息。
石破天作為當事人，不可避免的被數十億心靈散發出的情緒所沖擊。好在這種無序的情緒波動，并沒有實質危害。至少，對于神階強者并沒有危害。
觀天臺上的眾多強者、高手，事實上也被強行加入心靈聯網。不過他們只能隱約感應到數十億人組成的情緒海，卻不必直接面對。
不過，高正陽能強心侵入心靈，圣階強者都無法抵抗，甚至神階強者都沒辦法抵抗。這一招真正的讓所有強者都震驚了。
雖然這種心靈傳遞信息的層次很淺，對于強者無法造成實質傷害，也很難動搖強者的意志。
但只憑這一手，高正陽就表現出他對心靈層面絕對統治力。這也讓圣階強者們意識到一件事，他們對于力量的理解還太過膚淺。
至少，在心靈層面很無知。甚至很脆弱。
高正陽能感應到眾人心靈中不安，但他沒興趣理會，也不想去解釋什么。
人界的強者一茬茬的往外冒，但因為戰爭的緣故，都極度重視實戰。在修煉層面，并沒有實質的進步。
這就相當于所有人都去學應有，卻沒人搞理論研究。從長遠來看，這可不是好事。
高正陽也通過這種方式，提醒一下所有人，他們對于力量的理解太過膚淺。另外，他也通過這種心靈連接，借用所有人的心靈力量。
人界的法則解禁十一階力量，這個解禁不止是元氣，還有神識，身體，包括心靈。只是，人界沒有十一階的心靈強者。包括魔族，也沒有。
在心靈層面上，大部分強者只能保護自己。卻并沒有一個有效的防范措辭。也沒有相應的體系。
高正陽的十二階龍皇不死神軀，可不止是身體達到十二階，其神識、神魂、心靈都是十二階。
所以，他才能至精至純，四力合一，從此在紀元法則中留下獨屬于自己的烙印。
只是龍皇不死神軀太過強大，心靈力量更是向內收斂。向外催發時，很難達到十二階層次。
但在天岳都內，高正陽以石破天的天岳令為樞紐，通過法陣和數十億人的元氣連接渠道，一舉連接了數十億人的心靈。
如果沒有高正陽主導，這種心靈力量只會散發各種情緒，無法形成真正的力量。
高正陽說出和石破天賭注，更是成功把所有人心靈力量吸引過來，并以他為中心建立了穩定的聯系。
石破天也隱隱察覺到不對，但他不過可能放棄天岳令，更不可能主動關閉天岳都大陣。事實上，哪怕有天岳令在手，石破天也無法短時間內關閉法陣。
何況，高正陽建立了穩定心靈聯系后，也不需要天岳令作為中轉。石破天是否關閉法陣，都對他沒多少影響。
高正陽通過心靈對所有人說：“諸位，你們今天將是你們一生中最榮耀的時刻：你們將見證我的戰斗，見證最偉大的傳奇！”
這番狂妄無比的話，并沒有任何人能反駁。因為高正陽開通的心靈直播，只有他能聯系所有人。其他人卻無法互相溝通。他們傳遞給高正陽的情緒，又都被他吸收儲存，并不斷純化。
對于高正陽來說，所有人的情緒匯聚成長河，他要通過修建水渠，建立一個水力發電廠。
當然，具體手段上完全不同。只是對于力量使用方式略有近似。
高正陽說完一伸手，霸道無比的龍皇戟就出現在他右手中。華美堂皇的暗金龍皇甲，也包裹在他身上。長長血紅披風，如同戰旗般迎風飄擺。
霸道，強大，堂皇，威嚴，神武。披甲持戟披風飄舞的高正陽，把這幾個詞完美詮釋出來。
高正陽的這副形象，也通過心靈聯系傳遞到所有人心中，并成為不可磨滅的永恒烙印。
觀天臺上的眾多強者，也都是目瞪口呆。熊霸、陸九淵等人都多次看過高正陽皮甲持戟，但從沒有哪一次如此震撼。
高正陽眉宇間那股睥睨無敵的霸氣，壓住了所有人。甚至沒人敢于直視。就算是石破天，也覺得呼吸滯澀，神識震蕩，心里的恐懼和不安似乎要把心都撐爆了。
石破天這會才發現，他真的和高正陽有很多差距。就算有天岳令，他只怕也打不過高正陽。
認識到這一點，石破天頗為沮喪。不過，想要在一天內殺盡魔族大軍，也不是高正陽能做到的！
到了這一步，石破天只能在心里安慰自己。但看高正陽篤定的姿態，他又完全沒有信心。
至于風鈴、石正道、宏遠、云飛揚這些小輩，可從沒見過高正陽戰斗形態。所以，高正陽一個亮相，只是那絕世無雙氣度，就威懾所有小輩。
讓這些人一個個滿臉敬畏，不能自己。
一個經典的亮相后，高正陽覺得火候差不多了，一拂血色披風，踏步上前。
高正陽這一步就跨過數百里，到了魔族中軍大帳上方。
魔族的中軍大帳，自然有重重法陣保護，是魔族大軍要害中要害。
高正陽人還沒到，空中就已經升起數十層法陣光罩。一座座大營上，也冒出了沖天狼煙。
魔族大軍反應這么快，也是紫元光知道高正陽來了，大軍嚴陣以待。各大神階強者坐鎮大營，高正陽還在天岳都上亮相，法陣就已經激發。
所以，高正陽才到，就被魔族大軍法陣擋住。
紫元光從中軍大帳走出來，對上方的高正陽揚聲說：“人族有句話，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高神君駕臨，真是讓本座驚喜。”
紫元光身穿黑色戰甲，手持五尺長刀，站在那如山停岳峙，自有絕代強者的風度。
高正陽對紫元光說：“大陣盡數展開，可不是歡迎朋友的做派。”
紫元光哈哈大笑：“誰讓神君兇名在外。北冰洲摧毀十絕血碑，一拳滅我圣族五億精銳。如此強者，本座怎么能輕忽！”
兩人距離數千丈，一高一下，但說話聊天如在眼前，到是什么都不影響。紫元光談吐大氣，比起魔皇紫弘元似乎也不差多少，反到更多了幾分直爽。
兩人的對話也都通過心靈直播，傳遞給了天岳都數十億觀眾。
高正陽為了讓人看的清楚，還切了個小畫面，把紫元光這個人也放進去。
也就是高正陽，強大心靈無遠弗屆。這才能把他和紫元光交流畫面傳遞給數十億觀眾。也只有他的強大心靈，才能以眾人理解的方式直播兩人交流。
否則，他和紫元光距離數千丈，如果是普通人，連對方影子都看不到。
為了讓其他人理解，高正陽還很貼心給紫元光打上字幕，介紹了他的身份。
天岳都數十億觀眾這才能明白，和高正陽交流的魔族統帥紫元光。這個強大魔族，手上沾著數百億人族的血。
這個魔族，也是無數人的噩夢。只是說他的名字，就能讓人膽寒。
誰也沒想到，他們能通過這種方式，看到紫元光本人。
更讓數十億軍民驚訝的是，紫元光說的那些話。
北冰洲，高正陽一拳殺來數億魔族？這是什么時候的事情？怎么沒人知道。
數十億軍民，大半都不相信這個消息。這是本能的懷疑。因為從心靈直播，到紫元光的話，都是那么荒謬。
只有觀天臺上的眾多強者，都知道這一切并不是高正陽胡編的。對面說話的那人，的確是魔族元帥紫元光。
那他所說的消息，當然不可能是假的。
高正陽一拳殺了五億魔族？這怎么聽都那么玄幻呢！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高正陽卻搖搖手指，不以為然的說：“那些不過是小事，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