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元十年七月七日,赤焰軍統帥柱國大將軍朱景宏發布誅絕火國皇族的檄文,向全天下宣告火國皇族七大罪狀。
一、勾結魔族。
二、獨斷專行 三、橫征暴斂。
四、窮兵黷武。
五、濫殺無辜。
六、荒淫無恥。
七、揮霍無度。
火國皇族七大罪狀一出,意味著統治火國萬年的火氏皇族被推翻。火國上下人心浮動,天下為之震驚。
紀元十年七月十日,朱景宏登基稱帝,改國號為明。隨后頒布圣旨,封高正陽為至圣帝師。
翻天覆地的巨變,也讓火國許多手握大權的強者蠢蠢欲動。各地的火國皇族也紛紛發表檄文,稱朱景宏為國之逆賊,要興兵討伐。
火國皇族掌權萬年,根基何等深厚。火天烈被殺后,火國勢力大衰。六國聯合欺壓火國,火國皇族無力抵抗,只能隱忍。
可朱景宏區區一個領兵粗人,也敢占據龍興圣地,自封為帝。這已經超乎了所有皇族的容忍極限。一時之間,各地紛紛舉起義旗。火國局勢一下動蕩起來。
朱景宏的皇令,甚至無法傳出火焰島。就算是火焰島內,火國皇族的潛勢力依舊龐大。雖然沒人敢明面站出來反對朱景宏,暗地里卻各種阻撓。
火國皇族萬年統治,已經深入人心,不是任何人能在短時間內改變的。朱景宏雖然在登基前早有預料,但現實依舊比他想象更棘手。
幾天下來,朱景宏也是心力憔悴,卻始終打不開局面。真正值得信任的只有手下的將領。可這些人打仗還可以,卻沒人擅長處理內政。就算是徐友通,主持政務的水平也遠遠不夠。
所謂的治大國如烹小鮮,那是指有著運轉良好的管理體系,皇帝脫離了繁雜政務,才能悠哉的說如烹小鮮。朱景宏現在卻是忙的頭都要炸了,卻始終理不順各種關系。
從治國的層面來說,朱景宏無疑還是個新手。時間又太過倉促,還缺少足夠人才輔佐,朝政就成了一團亂麻。
朱景宏知道,這樣情況在持續下去,他這個皇帝就會成為萬古以來最大的笑話。
無奈之下,朱景宏只能找到高正陽求助。
高正陽這段時間都住在紫金峰,山上種著成片的紫金色靈竹,竹林深處,還有一口清泉。有幾間竹屋,所有陳設都是竹制品。環境清幽,風景絕佳。
紫金峰是皇帝度假避暑的地方,方圓數百里都是禁地。高正陽每天在泉水旁邊釣釣魚,品品茶,日子過的異常舒心。
朱雀誅魔大陣,幫助他凈化了血神旗,也把太極陰陽劍印、朱雀子刀完全煉化。血神旗的威能縮減了三成,卻更加凝煉純凈。
高正陽每天以心神溫養血神旗,只覺和血神旗氣息相通,催發起來愈發得心應手。平靜悠閑的生活,也讓心情變得寧靜平和。
在心圣法門上,更多了幾分了領悟。不過,沒有相應的秘法,只以心佛印應敵,總是差了一層。
十方心佛印是九階秘法,心圣是圣階之力。這就像猛將用一根木棍,根本無法把自己力量施展出來。
龍皇不滅體也有類似的煩惱,龍皇戟相對來說太輕了,威能上也差了許多。當然,高正陽就是赤手空拳也能虐大部分的圣階。
但和弱者比較沒有意義。高正陽很自覺把敵人定位在了神級層面。他待在人界還好說,有法則保護,神級來了也不用怕。可在太極天里面,誰知道藏著什么樣的敵人!
人界的法則會逐漸崩潰,躲在人界是安全,卻無法獲得相應資源。最簡單的一個例子,如果沒去天元星,高正陽就不可能煉成龍皇不滅體。更不可能煉成心圣。
諸天萬界無比廣闊,容納的力量層次越高,其產出也就越豐富。簡單來說,人界雖然地位至關重要,是諸天萬界的中心。但人界的力量層次最低,各種資源也最弱。
想要獲得優勢,就必須離開人界。就算不去太極天,也必然是其他的空間。所以,不論高正陽如何小心,都免不了要面對神級的力量。
高正陽決定再等一兩個月,火國局勢稍微穩定了一些,他就動身去西佛州。那里不但有定雷針,還有西方佛門總壇。
十方心佛印就是西方總壇傳過來的絕學,那里也許有十階以上的十方心佛印。還可以趁著這個機會解決東西佛門的恩怨。
朱景宏的拜訪,則在高正陽的意料之中。他知道朱景宏不想太依靠他。但現實就是這么殘酷,朱景宏雖然有能力,氣魄上卻總是少了那么一點。
火國的局勢亂成一團,他卻始終下不了決心。朱景宏也沒有別的靠山,更不敢勾結道門。所以,他只有一條路。
朱景宏頭戴金冠,穿著黃金赤龍袍。雖然眉宇間帶著幾分疲倦,氣勢卻大不一樣了。
朱景宏卻不敢在高正陽面前擺皇帝架子,遠遠就拱手問好:“弟子見過高師。”
高正陽拿起釣竿,隨手放在一旁,對朱景宏道:“你想好了么?”
朱景宏沉默了一下,斷然道:“高師,弟子想好了。”
“造反本就是顛覆一切,溫和懷柔不過是自尋死路。唯有鮮血和生命,才能奠定新朝根基。”
高正陽淡然道:“你去下請柬,把六國使者都叫過來。還有幾個不聽宣的大臣,一并叫過來。”
朱景宏不禁露出喜色,急忙應是。他雖下定了決心,但有高正陽出頭,情況又完全不同了。
當天下午,月天信就收到了請柬。
“陳師,高正陽這是想干什么?”月天信有些心虛,他在背后可以說高正陽壞話。可讓他見高正陽,他就真的怕了。
這位可是一個不高興,就能當眾殺皇帝。而且,為了自己一句話,就敢把火國皇族都斬盡殺絕,另立一位皇帝。
什么國家大事,億萬黎民生死存亡,什么帝皇之尊,在高正陽眼里都不值一錢。像這種宴會,高正陽沒準就會來個血腥大屠殺。想想就膽寒。
“不知道,高正陽的腦子和別人完全不同。”
陳鶴玄搖頭道:“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是為了便宜徒弟朱景宏出頭。”
說起這個,月天信就很不滿:“當初高正陽可是和我父皇說過,要六國一起分割火國。現在卻扶持了個傀儡皇帝,說話不算話,真讓人齒冷…”
陳鶴玄冷靜的分析道:“因為高正陽對你們失望了。三年的時間,你們六國也沒能把火國分割掉。他索性就扶持了一個皇帝。”
月天信辯解道:“朱雀刀坐鎮火焰島,誰敢輕動。火國萬年統治,又豈是幾年時間能夠動搖的。”
“問題是高正陽不這么看。”陳鶴玄想了下道:“這件事我要通知宗主。”
“高正陽胡作非為,陸真人就該出面制止他,否則這天下都讓高正陽搞成了一鍋爛粥。不等魔族大舉進犯,他先把人族都搞死了。”
月天信忿忿的道:“有時候我真懷疑他是魔族派來的…”
“這種話可不能亂說。”陳鶴玄警告的看月天信一眼,“高正陽的脾氣你也知道,不要激怒他。”
“是,我失言了。”月天信也是想說服陳鶴玄,說的有些過了,話一出口他自己都后悔了。
陳鶴玄回到自己房間,在原始圣帝神像前焚香默誦法咒。通過萬里通靈咒術,聯系了龍虎山總庭。
這門法術必須以原始圣帝神像為根基,建立起足夠巨大的法陣。還需要九階法師才能進行遠距離通話。也是道門根基極深,在火焰島布下許多大陣。陳鶴玄才能施展此法。
沒過一會,繚繞的青煙一轉,化作一片淡淡光幕。云九天的面容出現在光幕上。
“見過云師兄。”陳鶴玄稽首問好。
這幾年的時間,云九天已經重塑身軀。道門龐大資源支持下,他的新身軀卻比以前的身體還要強大幾分。也更有活力!
現在的云九天看上去,就像是十七八歲的少年,豐神俊秀,朝氣勃勃。寧靜深幽的眼神,才讓他顯得有些深沉。
他對陳鶴玄點點頭道:“陳長老,高正陽有什么動靜了?”
這座法陣消耗極大,沒有重要事情陳鶴玄不會開啟。火焰島的重要事情,肯定和高正陽有關。對于差點殺死自己的仇人,云九天現在到是能心平氣和的面對了。
至少,不會咬牙切齒的去說高正陽這個名字。
“高正陽邀請六國使者,還有幾位不聽宣的火國重臣,去他那做客。”
陳鶴玄有些擔憂的道:“我覺得高正陽有些不耐煩了,他可能要動手。”
高正陽要是發怒,火焰島必定血流成河。從道門角度來說,陳鶴玄不希望火國大亂。一個有序穩定的火國,才對道門有益。至于誰是皇帝,反而不重要。
要不是有高正陽在,道門就會選擇一個皇族去扶植。朱景宏對道門來說,不過是跳梁小丑,舉手可滅。可高正陽站在這里,誰也不敢妄動。
就算是六國,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沒人敢把手插進來。
現在的局勢很緊張,陳鶴玄也拿不準主意,必須和總庭請示才行。
云九天沉吟不語,老實說,接連敗給高正陽兩次,他心里已經有了很大陰影。也失去了戰勝高正陽的必勝信念。遇到和高正陽有關的事情,他也很難冷靜思考。
“算了,這件事的我們不要插手,靜觀其變。”
陸九淵不知什么時候走過來,在旁邊說道。
“宗主,您不和高正陽談談么?”
陳鶴玄勸道:“高正陽對您還有幾分忌憚。您的話他也會考慮一下。”
“這可難說啊…”
陸九淵悠悠的嘆了口氣:“這次高正陽輕破朱雀誅魔陣,甚至連鎮國神器都強奪了去。這份本事太可怕了。天下已經沒人能壓制他了。至少東神州內沒人能做到這一點。現在對他敬而遠之吧…”
關閉了法陣,陳鶴玄也不由深深嘆氣。他能感覺的到,陸九淵言語中那種無奈。堂堂道門,勢力遍布七國,信徒數百億,高手如云。卻必須要給個小孩子讓路。真是越想越不甘心,這口氣簡直能把人憋死。
月滿中天,紫金峰上竹葉婆娑搖曳,泉水叮咚作響。
一間竹屋門前,旁站著的十余個人,各個屏息凝氣如同木偶泥塑,大氣都不喘一聲。更沒人敢說話打破這個寧靜的夜色。眾人彼此間甚至連眼神都不交流。
這樣等了許久,竹屋的門才吱呀一聲拉開,高正陽從里面大步走出來。他看了眼眾人,笑著坐在竹椅上,道:“抱歉,此處簡陋,就不請諸位喝茶了。”
高正陽把人叫過來,卻晾在這里連茶水都不給,當然是很無禮。可站在這里的眾人都知道高正陽的性子,又有哪個敢多說一個字。
“今天找大家過來,主要是想說幾件事。”
高正陽也不廢話,上來就直接說正事。他目光掃過月天信、陳鶴玄等人,最后停留在站在旁邊的三個老者身上。
趙炳元,徐明峰,鄭國哲,這三位都是火國外姓重臣,一個是左丞相,一個朱雀閣大學士,另一個是吏部尚書。他們位高權重,執掌火國朝政數十年,嫡系眾多,勢力強大。
三個重臣雖不敢明著反對朱景宏,卻都拒不接受官職。
朱景宏親自再三邀請,都無功而返。
高正陽也不清楚三個人的性格,更不知道他們想要什么。他也沒興趣知道。
從相貌上看,三個人年紀都不小了,趙炳元紅臉白須,氣度恢弘。在他目光下,還能保持從容淡定。其他兩個人就差了一層,神色都有些驚慌。
高正陽道:“火國皇族勾結魔族,意圖顛覆人族,是人族毒瘤,百死難贖其過。朱景宏受命于天,建立新朝,氣象為之一變。我心甚慰。你們幾位都是舊朝重臣,但過去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此后,還要用心輔佐新帝,治國安邦,才不負各位的才干。”
趙炳元微微皺眉道:“閣下,我年老體衰,無力再輔佐新帝,還請見諒。”
高正陽神色一冷:“你追隨逆賊火天烈,做過不知多少錯事。如今給你改過自新的贖罪機會,你還不愿意?”
“先帝對我信任無比,我不會再為別人效力。”
趙炳元聲音不高,態度卻異常堅決。
高正陽微微搖頭:“愚不可及。”
站在最前面的朱景宏神色陰沉的走到趙炳元身前,輕輕嘆氣道:“趙公,朕一向敬重你的人品。但你頑固不化,意圖幫助魔族,罪不可恕。”
趙炳元大怒,氣的白胡子都在顫抖:“朱景宏,你別信口雌黃,這里是火焰島,這里是火國,輪不到你胡作非為。”
朱景宏不理會趙炳元,他高聲道:“傳旨,前朝逆臣趙炳元勾結魔族,頑固不化,拉出去斬首示眾。誅其九族。”
“賊子你敢!”
趙炳元目眥欲裂,狂怒之下他舉掌就向朱景宏拍過去。能做丞相,他武功也是八階巔峰。雖然遠不及朱景宏,可情急拼命,聲勢也不小。
血紅刀光一閃,趙炳元白發蒼蒼的人頭直飛起數丈高。他的身體也被純陽真火燒成了一團飛灰。
朱景宏一刀殺了趙炳元,但腳下的青草卻還郁郁蔥蔥,絲毫不受影響。顯示出對朱雀刀精妙的控制。眾人都是眼神一凝,被朱景宏的刀法嚇了一跳。
朱景宏到是神色淡然,他優雅的收刀入鞘,對徐明峰和鄭國哲道:“兩位,不知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徐明峰和鄭國哲都是臉色煞白,兩人也不是什么忠心不二的忠臣。只是不看好朱景宏,這才不愿意露頭。但眼看著不同意就要被殺,兩人哪敢拒絕。都是急忙跪拜叩首,口呼萬歲。當場表達了為朱景宏拼死效命的決心。
六國使者都臉色不太好,這一幕怎么看都像殺雞儆猴。
一個皇帝當眾拔刀殺大臣,也完全是江湖混混做派。太粗糙,太簡單!
高正陽不管眾人怎么想,他對六國使者道:“你們六國皇族勾結魔族的事情,我這次就原諒你們了。但是,再有下一次,你們知道會有什么后果的。”
這話一說出來,六國使者人人神色大變。
和朱景宏相比,高正陽更加霸道粗暴。但沒人敢輕視他的警告。火國的下場就擺在這呢,哪國都不敢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記住了,我的耐心有限。”
高正陽道:“你們六國協調一下,盡快幫助他把明國的局勢控制住。沒有問題吧?”
面對高正陽的逼問,六國使者連連點頭。
“既然都明白了,你們可以走了…”高正陽一擺手,把所有人都打發走了。
眾人離開紫金峰后,都把朱景宏圍住了。高正陽交代的簡單,但具體怎么實施還要和朱景宏商量。
當夜,火焰城多家大臣被滿門殺絕。第二天,朱景宏連續頒布圣旨,任命了幾位重臣。
此后,六國各自派出強者率領大軍,幫助朱景宏剿滅了各地起義。
不到半年的時間,火國皇族就徹底銷聲匿跡。似乎從來沒有存在過一般。新建立的明國,卻一派欣欣向榮的氣象。
高正陽看大局已定,悄然離開了火焰島,來到了靈臺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