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那個女人留下的足跡,如今可還在奧杜爾清晰可見,你我真的該插手這件事情嗎?”
夜空中,妻子說的話清晰可聞,讓瑪法里奧皺緊了眉頭,想到了某些不好的記憶。
“這個世界的一切,不過是一個笑話。你們的所有努力,不過是蟲豸般徒勞無功的掙扎,毫無用處。”
“與其把希望寄托于自己的力量能改變一切,不如祈禱那群創世泰坦定下的劇本里給你們留下一個好的結局。”
“至少相較于前者,后者更有可能性。”
冷漠無情的話語再一次在耳邊響起,瑪法里奧無意識的握緊了手中的書,平靜的心緒受到了影響。
三年前,那個如星辰般劃過艾澤拉斯上空的女人降臨了這個世界,給整個艾澤拉斯世界帶來了難以想象的影響。
在主物質界的表層世界,那個女人在奧杜爾留下的足跡或許不那么引人注目。
然而在這個主物質界里層的翡翠夢境中,那個女人卻留下了足以讓整個世界顫抖的可怕印記。
一擊打沉了一塊大陸并把原本完整一體↖的大陸打散成了四分五裂的碎片,那樣的可怕災難足以媲美上古之戰時的永恒之井爆炸。
要知道翡翠夢境中由于沒有經歷過上古之戰的永恒之井爆炸,所以翡翠夢境中的陸地是完整一體的。
可是當那個女人降臨后,她帶來的災禍卻直接擊沉了半塊大陸并把剩下的大陸打散成了零碎的小塊,在大洋之上漂流。
可以說,如今的翡翠夢境比經歷過永恒之井大爆炸的艾澤拉斯還慘,其破損程度只怕永遠都無法再修復好了。
當時親眼目睹了那一場可怕戰斗的瑪法里奧等人都知道,那個來自異世界的女人是何等可怕。更對她當初留下的話語耿耿于懷。
如今在她消失三年后,居然又有另一個異界來客降臨了這里,并且各種特征還與她提到過的丈夫很像…
瑪法里奧皺緊了眉頭,有些慍怒。
“異界來客改變時間線進程時青銅龍軍團不可能不知道,為何諾茲多姆沒有任何的提示?他難道忘記三年前遭遇的慘痛教訓了嗎?”
天空中,泰蘭德輕輕的嘆了口氣。說道,“我接到了消息,說不久前諾茲多姆受了重傷,如今正在時光之穴內養傷。而它受傷的時間,與那個紅色先知李云飛出現的時間很接近…”
看著眉頭緊皺的丈夫,泰蘭德輕聲說道,“看來…這位青銅龍王似乎遭遇了什么,比我們還要更早的接觸到那個紅色先知本人。”
瑪法里奧無意識的翻動著手中的書頁,思緒飄遠。“那他為何不把這件事告訴我們…”
想了想,他合攏了手中的書籍,看向了對面天空中的妻子,“語風,你能去時光之穴問問嗎?我暫時還走不開身,這件事情的探查只能交給你了。”
天空中,泰蘭德點了點頭,答應了丈夫的建議。
“明白。我這就去時光之穴找諾茲多姆,等弄清了具體的情況后再回來找你。”
瑪法里奧點了點頭。輕輕的合上了手中的書本,目送著夜空中的妻子離去。
幽靜的月光中,泰蘭德緩緩的從沉睡中蘇醒,在月白色的木床上坐起身來。
屋內幽暗的光線中,她輕輕的揉著眉心,感到了些許的疲乏。
無論經歷過多少次。這種短時間內穿梭于翡翠夢境與現世世界的體驗都讓她感到不適。
特別是在三年前那個女人打沉了夢境世界的大陸后,能量暴動后被扭曲的翡翠夢境更是加劇了她每次穿梭時感到的不適。
只是能夠在見到闊別的丈夫終究是值得開心的事。
平常的日子里,她是人們眼中的大祭司,需要肩負整個種族的榮辱與使命。丈夫則帶領著大德魯伊們在翡翠夢境中為守護這個世界努力,雙方幾乎沒有見面的機會。
每一次她都只能靜靜的看著現實世界中丈夫沉睡的側臉默默不語。既不敢驚醒他,也不可能去打擾他的工作。
所以對于泰蘭德來說,每一次進入夢境尋找瑪法里奧都是既苦澀又甜蜜的事情。
因為沒有特別重大的事情或麻煩時,她是不可能進入翡翠夢境找瑪法里奧的。
可一旦雙方見面,就意味著兩人接下來要面對的事情將是超乎一切的麻煩。
在這種時候感到欣喜,總是讓身為領袖的她心中充滿罪惡感。
可是…
輕輕的握緊了雙手,泰蘭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離開了冰冷的床沿,披上神圣的白袍來到了屋外。
就算是領袖,也是人吧?不可能真的沒有任何情感。
所以,有些許的小私心,應該不算什么吧…
心中輕輕的安慰著自己,泰蘭德再一次推開了大門,出現在了護衛們錯愕的視線中。
“大…大人?您要出去嗎?”
現在這個時間了,還需要出門?
一名圣殿衛士匆忙的迎了過來,另一名衛士則連忙下去,要為大祭司的出行做準備。
然而泰蘭德卻擺了擺手,攔下了這些忠心的衛士。
“我要出門一趟,有人來找我的話,就讓他們稍等幾天,我很快回來。”
說完這句話,泰蘭德輕輕揮了揮手,月華的流轉中,一襲白色圣袍的暗精靈女祭司便消失在了所有神殿侍衛的視野中。
當她再一次恢復視線時,她已經置身在了一個廣闊無垠的荒漠之中。
遙遠的地平線上,太陽的光芒已經照亮了天邊的云彩,將灰蒙蒙的天空漸漸照得發藍——由于位置的原因,塔納利斯總是要比世界樹泰達希爾早幾個小時迎接清晨的太陽。
因此當世界樹泰達希爾還在清冷的月光照耀下時,塔納利斯的無盡沙海已經迎來了清晨的太陽。
站在這樣一片剛從黑夜的冷清中蘇醒過來的沙漠之中,泰蘭德甚至能夠看到一條爬行的響尾蛇狼狽的向著沙土下面鉆去。要遠離東方升起的太陽。
在塔納利斯的無盡沙漠中,晝夜的溫差極大,夜晚冷得足以讓水結冰的低溫中,是許多生物活躍的時候。
然而一旦太陽升起,這片無盡沙海便會成為熔爐一般的可怕煉獄,灼熱無比。
普通的生物很難在這樣的恐怖氣溫中生存。甚至就連加基森的地精們也只能緊靠在海邊生活,不敢貿然闖入無邊的沙海。
因為在那流沙王國的深處,不但有著恐怖的低溫灼燒一切,還有著某種可怕的怪物生存著…
“諾茲多姆!”
站在無盡沙海的中間,遠遠的看著前方不遠處的時光之穴入口,泰蘭德大聲的喊了出來,“我有事要見你。”
天空中,一頭黃褐色的青銅龍展開巨大的龍翼在天空中滑翔著,龐大的身軀在地面留下了一個可怕的陰影。
只是對于這個突然出現在時光之穴入口處的暗夜精靈。它卻暫時不敢靠近——除了對方這突然出現的神秘手段外,泰蘭德周身那充沛磅礴的恐怖能量也是令它警惕的威脅。
而等到泰蘭德大聲叫出青銅龍王諾茲多姆的名字后,這頭巡邏的青銅龍開始為自己的明智感到慶幸。
畢竟能夠直呼青銅龍王名字的暗夜精靈,無論怎么想都不是它能輕易得罪的。
因此它從天空中落了下來,收攏翅膀落在時光之穴入口處倒塌的巨大塔樓上,瞪大眼睛俯視著腳下的暗夜精靈,等待對方的下一步動作。
而對方也沒有讓它等多久。
當泰蘭德的大聲呼喚傳出去沒多久后,天空中響起了一個低沉的聲音。在時光之穴的入口處緩緩響起。
“泰蘭德…”
聲音的主人似乎有些困惑的樣子,對泰蘭德的出現感到不解。“你來這里做什么?”
泰蘭德抬起頭,大聲說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議,尊敬的青銅龍王,請與我一見。”
頓了頓,似乎是怕對方拒絕。泰蘭德又補充了一句,“與西部荒野的事情有關!”
這個補充內容讓虛空中的聲音沉默了下來。
半響,就在大門口巡邏的青銅龍都以為龍王大人消失的時候,青銅龍王諾茲多姆的聲音再次在時光之穴上空響起。
只是這一次的聲音中卻多了一些疲憊,還有些許虛弱的嘆息。
“我之前就在想。大概也是你們會過來的時候了…誒…”
輕輕的嘆了口氣,青銅龍王諾茲多姆說道,“進來吧,月神祭祀泰蘭德女士。有些事情,也該我們好好談談了。”
聲音落下的時候,一股屬于時間與空間的力量在泰蘭德周身流轉,憑空而現。
出于對青銅龍王的敬意和信任,泰蘭德并沒有抗拒這股力量的召喚,任由對方將自己拉拽著離開了這個世界…
…然后整個世界的一切,都在泰蘭德身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站在著個巨大而廣闊的沙漠中,泰蘭德卻從來沒有想過一個沙漠居然可以是這樣的,臉上露出了些許的錯愕表情。
在她的目力所及之地,散布著斷壁殘垣破損的雕像生銹的武器,還有一些讓這位月神祭祀感到驚訝的巨型生物的骸骨。
這些骸骨的主人在生時的體型會讓龍類也相形見絀,龐大得出乎泰蘭德的預料,并不是她所聽說過或見聞過的生物——要知道,她今年已經一萬多歲了…
而除了這些歷史悠久得無法想象的骸骨外,這個沙漠中還有許多建筑,乍看上去或許會以為它們和周圍的遺跡一樣,都屬于一個大型文明。
然而再近看卻會發現,任何一個建筑都與別的建筑不屬于共同的文明。
一座貌似人類所建的高塔旁蹲著一個圓頂的房子,而那肯定是矮人的建筑。更遠處,有一個拱形的廟宇,頂部卻是凹陷的,讓她想起那個艾澤拉斯滅亡的王國。
而在她身旁是一個陰森的住所。則是某個獸人酋長的家。
一艘能裝上十多個人的大船斜倚在沙丘上,船的后半部分已經被沙子埋住了。
斯托姆加德第一個國王統治時期的盔甲散在另一個小一點的沙丘上。一個精靈牧師的雕像向前微傾,好像在為那艘船和盔甲唱頌著最后的禱言。
這些奇異而震撼的陳列品讓泰蘭德有些些許驚訝,因為眼前的景觀就像某個神邸收藏的古代遺物一般…而這也離事實不遠了。
這些遺跡當中,沒有一件是本來就屬于此地的。
事實上,從未有過什么種族或者文明在這里繁衍。
所有的這些遺跡。都是青銅龍王在無數個世紀里從世界各地收集來的。
不僅僅只是在過去的時空,甚至就連未來的時空都可能留下它的足跡,穿梭于艾澤拉斯時間線的龍族之王便是這樣一個特殊而超脫的存在。
站在這些懸浮在半空中輕輕飄逸著的遺跡收藏品中,泰蘭德宛如走在一個歷史的展覽回廊上,向她展示了各個時代各個種族不同的歷史。
她的臉上露出了驚嘆的表情,目光中有著些許折服,為這個地方的壯觀而感到震撼。
“很厲害的收藏室…”
她回頭看向了身邊空白的沙地,輕聲贊揚道,“不愧青銅龍王之名。”
天空中響起了一個不屑的低語。帶著些許的自嘲和沉悶,回應了她的話語。
“然而也僅僅只是如此了…”
“一個可笑的文物收藏者。”
狂風,在沙地中突然吹了起來,將無數的砂礫吹得漫天飛舞。
這沙塵暴一般可怕的景象中,泰蘭德目不轉睛的看著眼前的砂礫由暴風聚合成一個沙漏的形狀再由沙漏變化成了一條巨龍的形狀。
最后出現在泰蘭德視線里的,便是一頭龐大得幾乎堪稱小山的砂礫巨龍。僅僅只是一個腳趾的長途,就比得上人類的普通戰艦。
只是仰望著這頭沙子組成的龐大巨龍,泰蘭德卻敏銳的覺察到了對方的不適。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青銅龍王,你…你真的受了重傷?”
“咳…”
這頭由沙子組成的巨龍咳嗽了一聲。噴出了許多細碎的砂礫,有些虛弱的點了點頭,“沒錯,受了很重的傷。”
泰蘭德的臉上充滿了震驚,“這個世界上還有誰能傷害到你?”
“當然有,而且很多…”那沙子的巨龍咳嗽著。身上有沙土陸陸續續的掉下來,像瀑布一樣,“死亡之翼耐奧祖阿爾薩斯伊利丹…甚至就連你們夫妻若是全力以赴,也能與我打成兩敗俱傷。”
不斷的甩著頭,似乎脖頸的連接處很不舒服一般。沙子的巨龍說道,“我只是青銅龍王,又不是神,怎么可能不會受傷。”
泰蘭德皺緊了眉頭,非常困惑。
“可是耐奧祖已經被阿爾薩斯取而代之,伊利丹又已身亡,死亡之翼不知所蹤…目前在艾澤拉斯活躍的半神之中,總不可能是阿爾薩斯對你下手的吧?”
沙子的巨龍點了點頭,認可了她的猜測。
“沒錯,正是阿爾薩斯打傷的我。”
泰蘭德一臉錯愕,“阿…阿爾薩斯?”
她驚愕的仰起頭,看著眼前這頭虛弱的巨龍,覺得難以理解,“為什么巫妖王會打傷你?你們之間發生沖突了嗎?”
“當然,而且與你這次來這里的原因有關。”
在無數懸浮游動的遺跡收藏中,沙子的巨龍甩著頭,悶聲悶氣的說道,“你是不是想來問我為什么不把李云飛的事情告訴你們為什么不提前告訴你們趙緣昕的丈夫來到這個世界的消息,對吧?”
看著泰蘭德點頭,沙子巨龍嘆了口氣,說道,“如果我有時間的話,當然會及時去通知你們的。可是當時我已經被阿爾薩斯打成了重傷,不得不暫時躲起來養傷,打算等傷勢好一點再去找你們的。”
“不過沒想到我還沒有出發,你就已經登門拜訪了,這倒是省下了我跑一趟的時間。”
深深的打了一個呵欠,沙子的巨龍虛弱而困倦的說道,“具體的事情,我暫時無法跟你細說。我只能告訴你,當我覺察到有異界人入侵艾澤拉斯世界并且有可能改動艾澤拉斯的歷史時,我便親自過去抓捕他,卻不想正好遇上了巫妖王阿爾薩斯…”
平靜的把自己在艾爾文森林與阿爾薩斯發生對峙的事情說了出來,青銅龍王的聲音中充滿了厭倦。
“就這樣,我暫時和阿爾薩斯達成了和解,打算在那個異界男人不造成什么大亂子之前先觀察一段時間,等到必要的時候再插手,順便在這段時間里做好布局和準備,不想貿然和巫妖王發生沖突。”
泰蘭德皺起了眉頭,“那時候你還不知道那個男人的具體身份?”
諾茲多姆點了點頭,說道,“當然,雖然那個名字很耳熟,但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一直等到他寫出了那本紅色典籍,并且發動了整個西部荒野反抗軍起義時,我才意識到他的真實身份是什么…”
“然后呢?你就去找他的麻煩了?”泰蘭德問道。
沙子巨龍搖了搖頭,有些郁悶的嘆了口氣,說道,“沒有。我先去東瘟之地找了阿爾薩斯,把三年前在翡翠夢境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試圖跟他說明那個紅色先知李云飛的危險…”
“然后呢?”
“然后?”沙子巨龍聳了聳肩,說道,“然后我就被那家伙砍成重傷了。”
迎著泰蘭德那錯愕的眼神,青銅龍王也一臉無奈的說道,“也不知那家伙發的什么瘋,明明一開始還談談得好好的。我才說完殺李云飛的事情,他就一言不發的突然動手砍我…都不知道他的大腦回路到底是什么,總不可能變成亡靈了,連腦子都被腐蝕壞掉了吧?”
泰蘭德無言以對,“那就是說,現在我們要殺李云飛,還得考慮到巫妖王阿爾薩斯那邊的反應?”
沙子巨龍點頭,“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這樣。”
“那現在怎么辦…”
看著眼前的青銅龍王,泰蘭德覺得非常棘手,“本來一個紅色先知就已經很麻煩了,現在還和巫妖王攪合在一起,要是死亡之翼再過來插一腳,我們大家估計都不用玩了,各自逃命好了。”
諾茲多姆打了噴嚏,又抖下了許多沙子,“那就暫時不是我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轟的一聲,巨大的沙子巨龍憑空崩散,青銅龍王的虛影從泰蘭德的身前消失。同時時空的力量流轉,將她逐出了這個奇怪的收藏室,再次回到了外面的無盡沙海之中。
天空中,響起了青銅龍王那虛弱的聲音,帶著深深的疲倦。
“我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養傷,不能插手太多,所以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們解決了。”
“等我養好傷了,再帶我的青銅龍軍團出來幫忙。”
“至于那之前的事情,就靠你們了,泰蘭德小姐。必要時候,你們還可以借助月神的力量嘛,我就先休息了。”
天空中飄來的聲音中,帶著濃濃的推卸責任感,讓泰蘭德一臉無語。
這家伙…
真是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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