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一觸即發

　　僅僅兩個字，似乎用盡了她全部的力氣，聲調艱澀，承載著太多復雜難名的情緒。

　　陸錚語氣轉冷道：“我不想攙和你和敖業的糾纏仇怨。因為我只是我，是陸錚。如果你將林歆苗安然送回，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

　　“要是不呢？”

　　白素妝的語氣中冰涼，不摻雜一絲的感情，可以明顯感覺到那種深植內心的執拗。但是，陸錚卻對她沒有絲毫的好感，幾乎是毫不猶豫道：“我不介意將你們斬草除根。”

　　“你會殺我？”

　　“會！”

　　“呵呵…哈哈…”電話里傳來一陣顫抖的笑聲，一直持續了好一會兒的功夫，白素妝才淡淡道：“來吧，二月二，龍抬頭，我在昆侖山中相侯。殺我救她，你別無選擇。”

　　時行舟滿目愴然，欲言又止，最終重重的嘆了口氣。眼前的情景，似乎又回到了數百年，敖業為了一介凡女，與小郡主撕破臉皮，生死相搏。

　　一切是如此的相像，不再有敖業，卻與敖業的選擇一模一樣。

　　這或許就是宿命吧。

　　小郡主并不是要對付林歆苗，而是挑起陸錚的憤怒，一心求死，以了結兩人糾纏數百年的仇怨，求得解脫。

　　對于這一切，風燭殘年的時行舟無能為力，他十分清楚，小郡主、包括他和花統領、鯉力士，全都加起來也不是陸錚的對手。

　　時間：二月二龍抬頭，龍神力量的頂峰。

　　地點：昆侖龍脈祖山，龍氣最強的地方。

　　必死之局，十死無生，結局已經注定。電話掛斷，陸錚面無表情的掃了眼時行舟，淡淡道：“既然你們已經做了決定，也再無退路可言。”

　　時行舟忽的抱拳一揖倒地，流出兩行濁淚道：“老朽還有一個不情之請。”

　　“說。”

　　“請龍君陛下高抬貴手，暫且饒老朽一命。”時行舟悲愴道：“并非老朽貪生怕死。而是希望能在昆侖山中送小郡主最后一程，再追隨黃泉之下，以報君臣相守之恩。”

　　陸錚漠然點頭道：“忠心可嘉，準了。”

　　“我們走。”

　　出了書房。客廳中正抱著ipad玩開心消消樂的小姑娘，蹦跳著迎上來，甜笑道：“叔叔，阿姨。今天中午在我們家吃飯吧，我媽媽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呢。”

　　看著這可愛純真的小女孩。陸錚微笑著摸摸她的腦袋，笑道：“不了，叔叔還有事要辦。再見。”

　　小囡囡隨著時行舟，一路將陸錚送出門外，還招著手道：“叔叔，阿姨，記得要常來玩哦。”

　　陸錚離去之后，時行舟才一把抱起小女孩，幽幽道：“囡囡，你救了我們的命啊。”

　　“誒？”小女孩一臉懵懂無辜的忽閃著眼睛。

　　時行舟苦笑不語。事實也的確如他所言。陸錚并非濫殺之人，囡囡的純真可愛已經打動了他，臨走那個微笑，已經證明了陸錚的決定。

　　平心而論，陸錚并不是惡人，確是個值得追隨的人。若是郡主和他能化解仇怨的話…好吧，這有點兒想多了。

　　蛇山狀如伏蛇，頭臨長江，與龜山隔江相望。山尾則直插漢武鬧市之中。在蛇山南麓龍華寺東側的山坡上，矗立著一座西式洋房。灰墻紅瓦，極富有建筑藝術價值，是根據抗日名將許旨乾許將軍的舊居仿建翻新的公館。

　　而時行舟所說的地方，就位于許旨乾公館的旁邊。有一座地上一半底下一半的碉堡尖塔，是抗戰時期，為許將軍提供緊急避難的防空掩體，采用特殊的鋼筋混凝土澆筑而成，十分堅固耐用，如同堡壘一般。

　　這里算是一處景點。周圍有枝繁葉茂的香樟樹。蓮花花木集團，一直參與著這里的花草樹木的管理工作。虬褫身具陰毒，對于山川河流花草樹木有劇烈的腐蝕性。這是它唯一的破綻，即便是隔著鋼筋混凝土，在洋房周圍的花草，也有小范圍的腐爛毒壞。

　　況且虬褫之所以選擇這里，未必不是抱著借刀殺人的心思，試圖挑撥白訴狀和陸錚。

　　白素妝是盤龍湖水府的郡主，在漢武市盤踞數百年，對于這里的情況了如指掌。虬褫又是他們的死敵，它過江而來，并沒有逃脫他們的眼睛。

　　得到消息的陸錚，為防止虬褫脫逃，立即拍馬趕來。在南華寺外的樟樹蔭下，陸錚靜靜的注視著遠方的許旨乾公館。

　　虬褫懂的斂息之術，他同樣非常熟練。周身的龍氣都被壓制在逆鱗之中，眼中神光消散，看起來如同凡人一樣。

　　唐緋鯉并沒有隨他前來，留在了漢武市區，蛇山的尾部。并非陸錚狂妄自大，蛇山的走勢地形，決定了虬褫有四個方向可以逃脫。

　　其中的長江方向，虬褫應當是不會選擇的。因為長江是陸錚的主場，進入長江等于自尋死路。剩下的山勢縱向兩個方向，空曠無際，多有水系存在，也不是最佳的選擇。

　　反而是蛇山的尾部，漢武市區，是平民聚居的地方。以虬褫惡毒的本性，如果一旦難逃四路，必定會選擇逃入市區，以讓陸錚投鼠忌器。

　　能夠干凈利落的斬殺虬褫，陸錚自然不愿意牽累平民百姓。唐緋鯉就是他埋伏在暗處的伏兵。

　　當然，也不排除虬褫反其道行之，行險一搏，進入長江。

　　所以，陸錚還做了第二手準備。

　　他有九成的把握保證，今日就是虬褫伏誅授首之日。

　　時近寒冬，山中人煙稀少。陸錚耐心的調動底下水脈，呈環保之勢將防空掩體嚴密封鎖起來。完成之后，劍眉一豎，陸錚化為一道虛影破空而去，眨眼間就落在防空掩體下方的入口之前。

　　陸錚雙目凜然，挺拔筆直展現著充滿狂暴力量的軀體，單手凝出龍嘆神戟，倒提身后，縱身躍入防空掩體。

　　掩體中晦暗異常，充斥著腥臭潮濕的霧氣。陰森的通道深處，似乎驚起了一股小小的旋風。

　　“溫伯慶，讓你久等了。”

　　黑暗中凝出兩點猩紅的光芒，閃爍不定，似乎在打量著陸錚，語氣陰森道：“看來是本王小瞧你了，這么快就找到了。”

　　“哼…”陸錚冷哼一聲，內斂的龍氣猛然爆發開來，空氣中似乎涌起了一道大浪，席卷著推開腥臭水霧，直撲通道盡頭。

　　猩紅光芒一閃，一股陰寒的妖氣釋放出來，虬褫也不再收斂，妖氣滾滾，對沖過來。只是它的氣息明顯要弱的多，陸錚的龍氣勢如破竹般沖散陰濕毒瘴。

　　一條盤蛇高昂著巨大的舌頭，從黑暗中顯露出來。

　　“我還以為有什么了不得，原來也不過如此。”短短的接觸之后，勝負就已經分了出來。慘白的虬褫巋然不動，似乎是預料到這種結局。光滑的蛇頭上，兩片白鱗中透出紅光，在蛇頸部，有兩個小小的肉爪若隱若現。

　　“黃毛小二，未免太狂妄了吧。本王縱橫江河之時，你還未出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