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臨淄。
臧霸帶著親衛,風塵仆仆的感到臨淄城下,卻正看到樂進正從城門口風塵仆仆的從另一個方向奔來,隨行的還有滿。
“文謙,伯寧?”臧霸驚訝的策馬上前招呼一聲,他乃降將,不過憑著泰山郡獨特的地理位置以及手握重兵,深得倚重,對于青州原本的兩大巨頭也算熟悉。
“不知夏侯將軍召集我等此來,究竟有何要事?”臧霸看著兩人,蹙眉詢問道。
自李軒滅掉袁紹之后,曹操預感到日后若與李軒開戰,青州必然首當其沖,滿和樂進雖然不錯,但憑二人想要抵擋如日中天的李軒顯然不太可能,因此委派夏侯淵來青州,總督青州軍務,更暗中將臧霸招降。
臧霸雄踞泰山郡,雖然臣服曹操,但畢竟新降,手下更有十萬泰山軍為依仗,平日里,雖然名義上受夏侯淵節制,但基本上屬于聽調不聽宣的狀態,而夏侯淵初至青州,也不想過分得罪這個坐擁重兵的實權將領,但這一次,領臧霸驚訝的是,夏侯淵以及其強硬的態度強召他來議事,若是不從,便以謀逆罪論處。
這可不是小事,別看臧霸擁兵自立,權傾一方,但自家人知自家事,他先叛陶謙,雖然事出有因,但之后背叛呂布,那可就是實打實的因為利益而背叛了,如今若是再被曹操蓋上個謀逆罪名的話,那他臧霸的名聲,可就徹底臭了,十萬泰山兵。聽起來挺多,但若沒了曹操支持撐腰的話,呂布絕對第一個過來跟他理論。
內心里,有些瞧不起呂布,但臧霸也無法否認。若真的呂布率兵攻打過來,他恐怕撐不了幾天,而且臧霸可以從夏侯淵的命令中,感受到對方的焦急,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才讓一直以來。表現的中規中矩的夏侯淵做出這樣的命令。
“高唐被攻破,北方大軍南下,一路連克樂安、濟南十八縣,盡占樂安全境,濟南大半。如今更是已經長驅直入,打進齊國境內!”滿沉聲道。
“嘶”臧霸聞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氣,雖然早已預料到北方龍城兵馬早晚有一天會南下,但卻從沒想過這一天會來的如此突然,而且如此迅猛,這才多久?青州六郡一下子就被奪了兩個郡。
“難道是李軒親自領兵?”臧霸瞪眼看向兩人,也只有李軒親自領兵。龍城戰力聚焦青州,才有可能做到這一步。
搖搖頭,樂進苦笑一聲道:“統兵之人。名為宋缺。”
“宋缺?”臧霸眼中閃過一抹茫然之色,這是一個很陌生的名字。
“聽說是一名皓首老者,不過統兵打仗卻十分厲害,而且他帳下有員猛將,宣高恐怕不會陌生。”滿苦笑著解釋道。
臧霸有些郁悶的看向滿,你倒是說是誰啊?在那嘆什么氣?最煩跟這些文人打交道。臉上卻是露出好奇的表情,看著滿道:“不知伯寧所說之人是誰?”
“常山。趙子龍!”樂進沉聲道。
“是他!?”臧霸眼中閃過一抹極度凝重的神色,常山趙子龍。那可是李軒早期招募的猛將,與岳飛并稱塞外雙尊,威名之盛,一點都不在號稱戰神的呂布之下,這一次,竟是派他來攻青州,而且,最令臧霸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如此絕世猛將,竟然不是此路統帥,那能夠駕馭趙云這等絕世猛將的宋缺,又是何方神圣?
“恩,大帥召見,我等還是快去見過大帥吧。”滿看了看天色,沉聲道,雖然對于此次召見的原因有所推測,但具體該如何行動,還要看夏侯淵的意思。
“好!”臧霸點點頭,與兩人朝著城內并行而去,只是在轉身的剎那,眼中卻是閃過一抹別樣的光芒。
十天后,臨淄城外,旌旗蔽空,戰意沖霄。
“這夏侯淵,能得陛下認可,倒是卻有幾分能耐!”三軍陣前,宋缺仰頭看了眼眼前高聳入云的城池,微笑著撫須道。
“元帥,夏侯淵接連三日閉門不出,會否看出些什么?”趙云策馬上前,與宋缺并肩而立,抬頭看著城池,有些擔憂道。
“子龍放心。”宋缺微笑道:“青州三十萬大軍盡數匯聚于此,就算夏侯淵看出什么,又有何用?時至今日,青州淪陷已成定局,我如今卻更想知道,這夏侯淵究竟能擋我軍幾日?”
趙云聞言不禁苦笑搖頭,河北百萬大軍,經一年整頓,早已徹底被收服,雖然青州戰區,只有十萬大軍,兵員素質與曹操的青州軍基本相同,但此次戰爭,重點卻不在兵員數量,而在將令質量之上。
宋缺、趙云、羅峰、唐俊四大頂尖武將帶來的屬性加成,再加上四人之下,宋師道、林沖、裴元慶等一干猛將助陣,眾多武將,光是基礎屬性的加成就讓這十萬大軍的屬性翻了十倍不止,以至于雖然在兵力上差了對方三倍,卻是一直以強勢的態度以十萬人壓著三十萬人打,愣是打得夏侯淵龜縮于臨淄城內不敢出城。
若非夏侯淵統兵有方,樂進也是不遜色徐晃的名將,再加上滿的配合,令臨淄城固若金湯,恐怕臨淄城乃至整個齊國郡早已在一幫龍城猛將的輪番攻擊下被攻破了。
“元帥!”趙云看著宋缺,皺眉道:“當以大局為重!”
“呵呵。”宋缺哈哈一笑,看著趙云道:“好吧,不過算起來,也是時候結束青州之戰了,通知暗堂,與臧宣高取得聯絡,今夜動手吧。”
“元帥不怕其中有詐?”趙云微笑道。
“子龍欺我!”宋缺搖頭,帶著一股強烈的自信道:“只要城門打開,有你我二人同往,便是有什么陰謀又能如何?況且昨日已經收到唐俊來信。泰山、北海一帶已經盡入我軍掌控,師道也成功占據東萊,青州六郡,如今也只剩下齊國與城陽兩郡,今夜之后。也將盡數歸入我軍麾下!”
臨淄城內,臧霸軍營。
“我昌豨打了一輩子仗,也算久經沙場,但還是第一次打這么窩囊的仗!”一名身高足有九尺的魁梧壯漢近乎咆哮的對著周圍幾人道:“三十萬,還占著城墻的便宜,竟然被十萬人打得連城門都不敢出。大哥,當初我們在泰山,雖然是賊寇,卻也逍遙快活,嘯聚山林。稱霸一方,如今降了曹操,好處沒見著,卻多了許多規矩,今天更是窩囊的被人家耀武揚威的在城門下挑戰卻沒人敢應!”
“昌豨,少說兩句!”孫觀小心的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臧霸,拉了拉昌豨的袖子道。
“哼,我不管。反正這種鳥日子,我是過不下去了。”昌豨一甩袖子,怒聲道。
“那你待怎樣?”臧霸抬了抬眼皮。面無表情的掃了昌豨一眼,淡然問道。
“依我看,曹操大勢已去,我們不如早早降了薊侯,如今龍城大軍氣勢正盛,反觀夏侯淵卻是節節敗退。我們正好趁此機會…”說著,昌豨做了個切的動作。
臧霸聞言。冷冷的盯了昌豨一眼,冷哼道:“此事我自有計較。爾等各自回營,未得我軍令,不得擅自行動!”
“大哥…”昌豨惱怒的看向臧霸,只是當目光碰觸到臧霸那冰冷的目光時,頓時虎軀一顫,低頭,不敢再去看臧霸的目光,只是眼中卻閃過一抹怨毒之色,嘴中恭敬道:“是,我知道了。”
“都散去吧。”揮了揮手,讓眾人退下,看著三人離去的方向,臧霸嘴角牽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深夜,許昌。
寂靜的夜色下,在城墻根角處,突然多了數十道身影,向著最前方一道纖細的身影恭敬地拜道:“參見月堂主!”
千島月抬頭,迎著淡淡的月色看向城頭的方向,有些嬰兒肥的娃娃臉上,卻有著一股與樣貌極度不符的蕭殺。
“名單都拿到了嗎?”淡漠的聲音中,帶著一股森冷的蕭殺,即便是這些習慣于黑暗的殺手,也不由感到一股莫名的心寒。
“堂主放心,名單已經爛熟于胸。”四名暗堂首領恭敬道。
“行動,名單之上,所有成員,不留活口!”千島月冷漠道。
“遵命!”
一聲應諾,數十道身影詭異的貼在墻上,猶如壁虎一般向著城墻上方爬去,城頭處,雖有士兵把守,但千島月獨特的隱匿天賦,如今作用在這一支殺手身上,卻讓這數十名殺手如同幽靈一般,輕易地避開了城頭的巡邏。
大野澤,曹操大營。
“主公,龍城大軍太過兇猛,若再這般打下去,將士們恐怕會撐不住的!”一名將領疲憊的看著曹操,無奈道。
曹操面色陰沉的看著眼前的地圖,對于武將的話,置若罔聞,豁然抬頭,看向一旁的郭嘉道:“奉孝,還需幾天?”
一眾文武茫然的看著曹操,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沒頭沒腦的問這一句,只有少數人,能夠理解曹操話語的內容。
“主公放心,如今已經完成,只待李軒入壑!”郭嘉輕聲說道。
“報”
一名小校拖著急促的聲音沖進大帳,急聲道:“青州急報!”
“講!”聽到小校的聲音,曹操心頭一沉,前幾日已經收到青州緊急求援,可惜,他的兵馬全部被牽制在這里,根本抽不出多余的兵力去救援青州,如今,聽到青州急報,本能的生出一股不祥的預感。
“是,泰山太守臧霸暗通敵寇,引賊軍入城,大破臨淄,十五日前,宋缺大軍大破臨淄之后,泰山、東萊、北海同時倒戈,夏侯將軍無奈率領殘部退守城陽,宋缺步步緊逼…”
“夠了!”曹操猛然揮手,打斷了小校的話語,沉聲道:“你只告訴我,結局如何?”
小校小心的看了曹操一眼:“城陽被破,龍城大軍盡占青州全境。”
“妙才呢?”曹操只感覺胸口一悶,偌大青州,竟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便被盡數占領,龍城大軍之強,遠遠超出曹操預料。
“夏侯將軍…夏侯將軍他…”小校看著曹操的臉色,聲若蚊吟道:“于城破之日,陣亡了!”
“不可能!”曹操怒喝一聲,一旁的夏侯惇卻是咆哮著一把將小校拎起來,怒吼道:“妙才乃王級武將,城破或許可能,但他若想走,這世上誰能攔住!?”
“回…回將軍!”小校被夏侯惇捏的面色紫漲,痛苦道:“是宋缺于城門下挑戰妙才將軍,妙才將軍眼見大勢已去,又見宋缺年邁,想趁機斬殺宋缺,以求扭轉乾坤,誰料宋缺竟是一位巔峰猛將,二人在城陽激斗五十余合,夏侯將軍最終不敵,被宋缺斬于刀下!”
“巔峰武將,一個皓首匹夫!?”夏侯惇厲聲怒吼道:“可能嗎!?”
“元讓!”曹操面色陰沉的揮了揮手道:“放開他!”
“孟德!”夏侯惇看著曹操,不解道。
“是非對錯,很快會有結論,但青州恐怕已經…”搖搖頭,曹操苦澀道。
“報”
就在此時,又是一聲急促的聲音自賬外傳來,一個血染征袍的武將狼狽的沖進來,看向曹操,凄厲道:“主公,豫州出事了!”
“什么!?”曹操面色大變,厲聲道:“究竟出了何事!?”
“回主公,漢中張魯不敢迎抗岳飛,暗中投降,岳飛趁機兵出武關,借道宛城,以奇兵攻克陳留,并率兵直插許昌,曹洪將軍他…”
“子廉如何?”曹操呼吸驟然一滯,死死地盯著武將。
“曹洪將軍…力戰,最終被雄闊海一棒打殺!”武將凄然道。
“子廉…”曹操眼神一陣渙散,面色突然一陣紫漲,喉間更是咯咯作響,慕的雙眼一番,張口噴出一口黑血,仰天栽倒。
“主公!”一眾文武大吃一驚,連忙上前,一陣推拿,才將曹操弄醒。
“痛煞我也!”曹操捂著胸口,痛苦道。
“主公,逝者已矣,如今,我等還當為接下來的事情做打算!”郭嘉拉著曹操,沉聲道。
“嗯。”曹操勉力振作精神,卻依舊一陣恍惚,良久才道:“告訴李軒,孤要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