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要見李軒!”龍庭,一處布局精致的莊園之中,突然響起一道竭嘶底里的咆哮,聲音中,帶著無盡的哀怨和絕望。(最穩定)
“太后。”賈詡雙目微斂,靜靜地等待何后瘋狂發泄之后,才平靜的開口道:“大勢已去,王朝更替,本就是順應天命,如今大漢朝氣數已盡,陛下正是念及昔日情分,才讓微臣先來游說。”
“陛下?”何后臉上突然泛起一抹冷笑:“文和先生這聲陛下叫的倒是順口,恐怕那李子揚,早已有了謀逆之心了吧?”
賈詡聞言,搖頭失笑一聲,正要說話,一旁的劉辯卻是開口了。
“母后,不用再說了。”搖搖頭,劉辯微笑的看著賈詡道:“文和先生,請你轉告李卿,朕答應了,當年,若非李卿及時出現,恐怕我們母子,如今恐怕早已魂歸地府,這天下,是他打下來的,他若要,朕沒有理由拒絕,若需要朕干什么,盡管開口,朕一定盡力相助,就當是,報答當年李卿不辭艱辛,護衛我們母子的恩德了。”
“陛下大義!”賈詡深深地拱手道:“陛下放心,我主李軒,乃萬年不遇之豪雄,既然答應保陛下母子一生富貴,必不會食言。”
“恩,朕相信他!”劉辯點點頭,臉上帶著純凈的微笑。
“皇兒!”何后焦急的看著劉辯,憤怒道:“何必如此委屈自己,你為君,他為臣,當初護衛我們。乃天經地義,但如今,他在干什么?他在篡奪我大漢皇位!”
“皇位?”劉辯搖頭苦笑道:“母后真的以為,那個皇位還是大漢的嗎?”
“為何不是?”何后怒道:“若是他不起不臣之心,全力輔佐于你。何人敢奪你皇位?”
“母后也覺得,若無李卿,兒臣難以坐上皇位嗎?”劉辯回頭,深深地看了何后一眼,繼而有些疲憊的搖搖頭道:“母后可知,當初兒臣本就不愿坐那位置?”
“什么?”何后不可思議的看向劉辯。
“皇位。呵呵。”劉辯有些悵然的道:“若非因為這個皇位,協也不會暗中派人加害于我,當年,在洛陽,兒臣整日提心吊膽。后來舅舅被張讓所害,我與協流離失所,那時候,真的以為這一生,就這樣完了,在那時,是李卿如天神一般來到朕的身邊,護我周全。雖然當時的李卿很蠻橫,但正是有他在身邊,朕才能夠從容的面對各方諸侯。”
“再后來。董卓廢掉朕的帝位,說實話,母后,當時兒臣真的非常感謝他,不在那個位置,你永遠無法體會到處于那個位置的無奈和迷茫。身邊沒有一個可信之人,想做什么。都會被人制止,甚至。到最后,連自己最親的兄弟,都想要暗中加害自己,兒臣不是父王,沒有那個能力和力量去擔起這破碎的江山社稷。”
“辯…”何后看著劉辯眼角溢出的淚水,張了張嘴,卻不知該說什么,他還是第一次,真正聽到這個兒子的心聲,那彷徨和無奈,讓她有些怒其不爭,但更多地,卻是心痛。
劉辯擦了擦眼角的淚珠,回頭,看著何后展顏一笑:“母親,您可知道,龍城雖然不及洛陽繁華,但在龍城這幾年,卻是兒子有生以來,過得最快樂的一段時光,沒有爾虞我詐,沒有勾心斗角,所有人,都在為了同一個目的而努力,而他們努力的方向,就是李卿要到達的方向!”
“皇帝,真的不好當,兒臣雖然不參政,但這些年來,龍城各大要處也并不阻止兒臣進入,暗堂之中,兒臣看到一些關于協的事情。”劉辯看向何后,苦笑道:“協這些年,過得并不好。”
“哼!”提到協,何后面色不好看,他可沒忘了,當年,正是這個陰毒的小賤種,在登上皇位之后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暗中派人假冒李儒,前來毒害他們母子,聞言不禁冷哼一聲道:“那是這小賤種咎由自取。”
“所以,兒臣不想成為協那樣。”劉辯微笑道:“從內心里,兒臣很佩服李卿,這些年,兒臣也在坊間聽到不少關于李卿的傳說,憑借一座幾乎廢棄的城鎮,一路凱歌,橫掃塞外胡人,烏桓、鮮卑、匈奴,如今,整個草原都成為我漢家子民的牧場,太陽照射的地方,皆為我漢家子民,大漢四百年,歷代先輩未能做到的事情,卻被他做到了,而他的根基,卻只是一座幾乎廢棄的縣城,以及兩千兵甲,就連這些兵甲,都是他自己募集的,我漢家未曾給過他一絲幫助,所以,他不欠我們的,反而我們母子,欠了他太多。”
何后聞言,不禁默然,真的不欠嗎?想到兩人之間的種種,再想想劉辯所說的,何后心中有些復雜。
“如今,既然李卿想要這個皇位,那兒臣便給他,也算還掉這些年來他對我們的恩情。”劉辯伸了伸懶腰,臉上露出開心的表情道:“前段時間,如煙姐姐教給兒臣一套煉體之法,這些天下來,竟是效果斐然,武藝之妙,當真匪夷所思。”
何后面色陰晴不定的看著劉辯臉上開心的笑容,知子莫如母,這一刻,她卻能夠感受到,兒子是真的開心,沒有一絲偽裝,心中不免生出一股悵然,卻又有股如釋重負的感覺,漢家江山,帝王之位,不但對劉辯這個末代君王來說,是個巨大的重擔,對她來說,也同樣如此。
“賈詡!”須臾,何后心中有了決定,扭頭看向賈詡道。
“臣在!”賈詡上前一步,躬身道。
“告訴李子揚,他的要求,我們準了,告訴他,哀家要見他!”何后冷哼道。
“太后放心,臣一定會將話帶到。”賈詡眼中目光一閃,想到了什么,面上卻沒有任何表情。帝王家事,不是他一個臣子該過問的,當下微微躬身道。
“下去吧。”何后有些疲憊的揮了揮手道。
“微臣告退!”賈詡向著何后母子微微一躬,緩緩退出莊園,幽靜的莊園中。響起一聲幽幽的嘆息。
公元197年,對神州天下而言,無疑是極為熱鬧的一年,自鎮北將軍出兵,一路掃平河北,蕩平三州。將如日中天的袁紹斬殺之后,仿佛是一個亂世開啟的信號,雖然北方隨著李軒的休養生息,逐漸平靜下來,但中原地區。卻是熱鬧起來。、
昔日虎牢關下獨占群雄的戰神呂布大發神威,一度將名聲漸起的曹操打的狼狽奔逃,最終卻仍是被曹操趕出了兗州,走投無路之下投奔了剛剛坐上徐州牧,擁有了屬于自己一片根據地的劉備,緊接著,關中戰火再起,李榷、郭汜相互攻伐。獻帝劉協在大漢忠臣的護衛下,流亡洛陽,并向天下諸侯發出了求援。
只可惜。當初袁紹忙于與李軒之間不死不休的爭斗,而袁術顯然有著別樣的心思,對于帝詔毫不理會,荊州劉表忙于防備袁術,似乎也無力東進,最終。卻是原本不被劉協看好的曹操,率兵北上。將漢帝贏回了許昌,開始了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梟雄之路。
再然后。剛剛在徐州站穩腳跟的呂布,也趁著劉備遠征袁術之際,趁機出兵奪權,一舉奪得徐州實權,劉備無奈之下,投奔了曹操,但緊跟著,袁術稱帝,卻為這本就已經紛亂的中原,填了一把火,讓整個天下的目光,聚焦到袁術身上,這是自亂世開始以來,第一個自稱為王的諸侯。
然而,袁術的帝王生涯顯然并沒能持續太久,先敗于呂布,再敗于曹操,袁術的帝王生涯,也走到了盡頭,然而,還沒等曹操享受這場戰爭的收貨,龍城之上,劉辯稱帝,在一瞬間,讓曹操剛剛興起的喜悅瞬間跌落谷底。
許昌,丞相府。
曹操坐在諸位之上,左右兩側,郭嘉、荀彧、荀攸、程昱一干謀主依次而坐。
看著手中的詔文,曹操苦笑著搖頭道:“孤本來還奇怪,以李子揚之奸猾,怎會放過這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巨大好處,如今看來,恐怕早在群雄討董之時,廢帝與太后,恐怕已經被他捏在手中了。”
程昱想了想,皺眉道:“屬下倒是懷疑,當初李子揚與董卓之間,是否早有暗盟?否則,以洛陽當時的守衛森嚴,李子揚就算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迎出廢帝母子。”
曹操有些驚訝的看了程昱一眼,他倒是沒往這方面想過,隨即皺眉想了想道:“不排除這個可能。”
郭嘉搖頭灑然道:“董卓已經作古,就算真是如此,我們又能如何?袁本初已死,昔日虎牢關下諸侯,如今又有幾人還在,與其想這些,倒不如想想如何迎接接下來的局面,呃…仲德,我可不是針對你哦。”
程昱聞言,不禁苦笑著搖搖頭道:“奉孝所言不差,如今李子揚祭出獻帝,我們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優勢將不復存在,就算我們以天子名義向諸侯發出詔書,諸侯也可以以龍城天子來推脫,天子在我們手中,有等同于無!”
郭嘉點點頭,面色突然認真起來,看向眾人道:“仲德說的只是一方面,再往深處想想,李子揚既然早已得到廢帝,為何遲遲不肯將其推到前臺,反而一直到此刻才祭出廢帝的名義?”
程昱有些郁悶的看了郭嘉一眼,思索道:“難道不是為了在大義上制衡我們?”
“這樣說,也沒錯。”郭嘉點點頭,沉思道:“但往深一層在想的話,可就沒這么簡單了。”
“奉孝是說…”荀彧面色突然變得有些難看,看向郭嘉道。
“嗯。”郭嘉點點頭,悵然道:“雖然還不能確定,但從結果看,袁術稱帝,漢室本就沒剩多少的威嚴已經動搖,如今李子揚又祭出廢帝,雖然表面上是制衡我們,但對天下諸侯而言,天子這面旗幟已經等同于無,漢室威嚴喪失蕩盡,而這樣做,對他本身,原本也沒有什么好處,但若是他想稱帝的話,就另當別論了。”
“稱帝!?”程昱、荀攸都不可思議的看向郭嘉,程昱叫道:“他瘋了?袁術前車之鑒在前,難道他就不怕招致天下群雄討伐嗎?”
“這就是他比袁術的聰明之處!”郭嘉搖了搖頭,幽幽嘆道:“漢室威嚴至此喪盡,恐怕當他選擇稱帝之時,招來的不是天下群雄討伐,而是群雄各自稱王了,到時候,對我們而言,天子就徹底成了燙手山芋了!”
荀攸和程昱聞言不禁點點頭,若真是那樣的局面,天子攥在手中,不但無法起到號令諸侯的作用,反而平白的為自己頭上擺了一尊佛爺,放掉,似乎不妥,殺掉?那弒君之名可就坐定了,那感覺,真有點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味道。
荀彧臉上卻是泛起一抹悲哀之色。
曹操黑胖的身體坐在上方的長椅之上,這長椅還是效仿當日李軒在諸侯大營中的那把所做,曹操可是記得當初李軒搬出那張長椅,跟袁紹一南一北,好不威風,是以回來后,也請巧匠為自己打造了一把,那感覺,還是相當不錯的,只是此刻,曹操顯然也想到這些可能,有些不甘的問道:“那李子揚不是同樣面臨此等窘境?”
“窘境?”郭嘉搖頭笑道:“雖然沒有見過那位廢帝,但傳聞嘉也聽過一些,主公覺得,廢帝與宮里面那位,哪個更好控制一些?”
曹操聞言不禁一陣默然,一個八歲就想著殺兄來鞏固自己地位,然后一路坎坷,跟董卓斗,跟郭汜、李榷斗,到現在又跟自己斗,這樣一個傀儡可真不容易控制,至于廢帝,當初曹操也見過,平心而論,真不是當皇帝的料。
“所以,天無二日,國無二主,當務之急,主公當當機立斷,號召諸侯,揮兵北伐,不求擊敗李軒,但務必在李軒稱帝之前,或迎回廢帝,或將其…”郭嘉說著,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意思不言而喻。
“只是后方不靖,貿然北伐,恐怕…”曹操有些猶豫道,此刻他剛剛吞并袁術的地盤,尚未穩固,而且江東有孫郎之患,徐州呂布也是虎視眈眈,還有荊州劉表,宛城張繡,這些都是跟自己接壤的諸侯,莫不對自己虎視眈眈,讓他如何放心北伐?
“江東獅兒確實難纏,不過主公卻也不必過分擔心,一來獅兒還未一統江東,二來,主公大可封呂布為揚州牧,再暗中通知陳氏父子,攛掇呂布攻伐江東,東面之威自解,至于西面,宛城張繡與劉表本就暗生齷齪,只需一紙詔書,封蔡瑁為宛城太守,我軍后方,便可安枕無憂。”郭嘉朗盛笑道。
“好!”曹操聞言,不禁撫掌笑道:“有奉孝一人,足可擋十萬雄兵!就依奉孝所言!”
“報”
正在此時,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呼聲,緊接著,一名丞相府侍衛匆匆進來,躬身道:“主公,剛剛傳回消息,岳飛出兵河朔,已于月前與西涼馬氏父子激戰,三戰三勝,馬氏父子投降,名士韓遂死于亂軍之中,如今岳飛已經匯聚馬氏父子的西涼軍,兵逼長安,威逼司隸,曹將軍傳來書信,河東一帶,出現龍城部隊蹤跡,有渡河征兆!”
“可知河東一帶,是何人領兵!?”曹操聞言,大吃一驚,急忙問道。
“敵方主帥名為李靖!”侍衛聞言道。
曹操聞言,輕舒口氣,看向眾人苦笑道:“看來,此戰就算我們不想打,李子揚也會逼我們來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