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決定
順利脫離了校園，眾人獲得了暫時的安寧，不少人在車廂中嘰嘰喳喳交流著劫后余生的喜悅，就連小室孝這一小波人，也交流著接下來的行程。
李軒獨自坐在前排靠窗的位置，看著車外飛速倒退的景物，腦海中開始盤算接下來的計劃，他如今已經掌握了一部分位面規則的力量，當然，那是僅限于天龍位面的規則之力，但對于其他位面的規則，也能夠敏銳的感知到。
這個位面的天地，正在對科技聞名進行著排斥，換句話說，即便最后沒有核爆的一幕，眼下人類賴以生存的一些電子設備在這個世界也維持不了太久，讓李軒原本準備將這里打造成一個現代后勤基地的計劃流產，科技文明如果逐漸消失的話，這個位面本身的價值就會大大衰退，那如今至少在電子方面的人才就比較緊缺了。
高城家的基地只能是自己的，唯一的問題是，作為右派首腦，哪怕在這樣秩序崩壞的世界，自己又算是他女兒的救命恩人，那里的人是否可以接納自己也是一個必須考慮的問題，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高城壯一郎的態度。
將命運交給別人來掌握，不是李軒的性格，比起等待機會，他更喜歡自己為自己創造機會。
“快看，城市里！”一道驚呼聲將眾人的視線吸引過來，此時校車正行駛在盤山公路上，從這里往下看，能夠看到大半個床主市的內景，入目的卻是一片狼藉，一股股濃濃的黑煙在城市的各個角落升起，訴說著這座曾經繁華的城市如今的頹廢。
“喂！這樣逃到城里又有什么意義？而且為什么我們要由小室他們做主？”看著即將成為廢墟的城市，一干跟隨著紫藤浩一上車的學生頓時吵嚷起來，說話的正是原劇情中挑事的黃毛，此刻正一臉不爽的看著小室孝。
按照小室孝一行人商定的結果，此時是要回到城里救回各自的家人，雖然在座的大多數家人也都在床主市。但顯然，并不是所有人都希望回去，災難面前，大多數人心中第一想到的還是自身的安全。雖然躲在城外，也未必就真的安全，但至少比人口密集的城區存活率更大一些。
“我又哪里招惹你了？”小室孝一臉郁悶的看向這個黃毛，話說這些人能夠上車，還是自己的功勞。這種被恩將仇報的感覺，真心不爽吶！
“我就是看你不爽怎樣？”黃毛一臉蠻橫的走向小室孝，突然來臨的災難，如同一座大山一般壓在他心頭，他想要發泄，面對喪尸，他沒有勇氣去戰斗，但同為人類的話，就沒有什么心理負擔了，至于理由什么的已經不重要了。
“滾！”
宮本麗本就一肚子火氣。原本不準備管小室孝的閑事，但偏偏黃毛路過她的時候，手不老實的想要占她的便宜，肚子里的火氣頓時爆了，木槍的槍桿一橫，狠狠地撞擊在黃毛的腹部，本身的力量加上槍桿甩動的力量，加上含怒出手，黃毛不算魁梧的身體差點被打飛起來，跪在車廂的走道中央。不停的干嘔起來。
“啪啪啪”紫藤浩一拍動雙手，臉上帶著一股自認為親和的笑意，輕輕地越過黃毛，走到近前。一臉笑容的贊揚道：“不錯的團隊精神，為了同伴仗義出手，領隊是毒島同學嗎？”
紫藤浩一很自然的將目光從姬川霧子和千島月身上掠過，貪婪的神色一閃而逝，卻并沒有多做停留，最終落在毒島冴子身上。兩個女老師雖然各具風味，但在大男子主義盛行的日本，女人是很少會有話語權的，至于李軒，紫藤浩一甚至連看都懶得看一眼，一個來自中國的老師，先天不足，聽說還缺乏男子氣概，懦弱無能，根本沒資格對自己造成威脅。
毒島冴子仔細的擦拭著手中的武士刀，仿佛沒有聽到紫藤浩一的話一般，雖然對于紫藤浩一的為人并不了解，但之前發生的那一幕已經足以讓這位老師在心中的形象降低到冰點，加上宮本麗憤怒的表情猶在眼前，能夠讓一個女生如此憤恨的老師，其中齷齪，很容易讓人想歪，同為女生的毒島冴子有足夠厭惡的理由。
一旁的李軒不由輕笑一聲，沒想到一直以來，以溫柔謙和視人的毒島冴子，竟然也有如此冷傲的一面，看著紫藤浩一如同吃了蒼蠅一般的臉色，李軒就是一陣好笑。
“難道是我猜錯了？”看著連搭理都懶得搭理自己的毒島冴子，紫藤浩一眼中閃過一抹陰鷙的目光，這縷陰鷙一閃即逝，不愧是政客的兒子，對情緒的掌控以及臉皮的厚度十分合格，隨后將驚訝或者說夸張的目光看向李軒，一臉驚訝中帶著厭惡的表情道：“大家的領隊不會是李軒老師吧？”隨著他的話，車廂中頓時升起一陣輕笑，這些沒有見過李軒在喪尸面前表現的學生，對李軒的認識還停留在傳說中。
原本心安理得的欣賞著這一幕，不準備介入的李軒，莫名其妙的看向紫藤浩一，看著對方的眼神，對于對方的目的頓時了然，這是要立威啊？
在毒島冴子面前碰了一個軟釘子，雖然暫時將那股惱怒按捺下去，但顯然這位紫藤浩一并沒有表面看來那樣大度，現在竟是想要利用自己來樹立威嚴。
李軒嘴角不由閃過一抹冷笑，這個主意可就打錯了。
“老師他只是帶著大家一起逃亡，至于領隊，老師可從來沒有說過。”毒島冴子皺了皺漂亮的劍眉，適時的解釋道，雖然對李軒的了解還不太深，但至少不是表面上那樣隨和，教學樓中那一閃而逝的氣勢，直至現在想起，還有些心悸，惹怒對方可不是什么好事。
“這樣啊？”紫藤浩一看了毒島冴子一眼，暫時放過了李軒，搖頭道：“這樣可不行哦，毒島同學，像現在這樣漫無目的的逃亡可不是一個好辦法。”
“你到底什么意思？”宮本麗一臉厭惡的看向紫藤浩一，手中的木槍緊緊握住。
“我們需要團結在一起。形成一個團隊，而作為一個整體，一個團隊，自然需要一個領袖。一個可以指引大家前進方向的領袖，總好過現在這樣一盤散沙。”紫藤浩一終于將自己真正的目的說出來。
“所以呢？候選人只有一個？”高城沙耶諷刺的看著紫藤浩一，短暫的接觸了解，加上宮本麗的原因，讓她同樣對這個男人充滿了厭惡。
“我可是老師啊。高城同學？”看著高城沙耶，紫藤浩一眼中閃過一抹隱晦的笑意，極盡和善的說道。
“這樣說的話，李軒老師、姬川老師、千島老師和靜香老師同樣是老師啊。”小室孝對于這個早晨自己和宮本麗裂痕加劇的罪魁禍首同樣沒有一絲好感。
“哈。”仿佛聽到了什么笑話，紫藤浩一將目光看向李軒，微笑的臉上，卻帶著一股盛氣凌人的說道：“靜香老師作為女人，又是校醫，雖然很重要，但并不適合當領袖。姬川老師和千島老師也同樣，而且她們剛來，對同學們的了解也有不足，而李軒老師嗎…”
紫藤浩一將臉靠近李軒，帶著一絲陰狠和脅迫道：“李軒老師，你覺得你適合做這個領袖來帶領大家嗎？”
紫藤浩一似乎已經勝券在握，對于李軒，他自認為是這群人中最了解的一個，作為學校高層，他對于李軒的記憶要比別人多那么一部分。對于這個懦弱的中國男人，紫藤浩一沒有一點壓力，他甚至已經看到，這個懦弱的中國男人謙卑的將領導權拱手讓給自己。尋求自己的庇護。
“愚蠢的演講也該結束了。”李軒站起來，看著對方那很欠揍的表情道。
“什么？”紫藤浩一疑惑的看向李軒，有點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毒島冴子一行人同樣看向李軒，不知不覺間，這個在傳聞中非常懦弱的中國老師。已經成了他們之中不可或缺的一員，對于李軒的態度，即便一直和岳軒不大對付的高城沙耶，也不得不在意。
“其實從看到你開始，我就有個想法。”李軒抬起頭，近距離盯著紫藤浩一的臉。
“哦？”紫藤浩一微微向后靠了靠，不知為何，此刻李軒的目光給紫藤浩一一種難言的壓迫感，這種感覺，讓他很不適，但為了領導權，還是勉強壓下這股不適有些強笑的看向岳軒道：“李軒老師不妨說出來，如果可以，我會盡力幫你完成的。”
“放心，這個想法要實施，缺了你還真不成，而且…你一定可以做到。”李軒很認真的點了點頭，那樣子，被紫藤浩一主觀的認為對方要服軟了。
“還是這樣嗎？”看著似乎要服軟的李軒，高城沙耶失望的搖搖頭，也許在面對喪尸的時候，這個中國老師可以無所畏懼，但面對人類，顯然無法做到那樣從容自若。
“哼！”宮本麗憤憤的別過頭，她已經決定，立刻下車，即使一刻，她也不愿意跟紫藤浩一相處，對于李軒此刻的表現，她同樣失望。
毒島冴子倒是沒有太多的情緒表示，只是有些好奇的看向李軒，直覺告訴她，這位李軒老師并不是要服軟，武者敏銳的直覺讓她感受到此刻李軒身上騰起一股危險地氣息，這股氣息，竟能讓自己生出一股危險的感覺，看著與李軒近距離接觸的紫藤浩一，毒島冴子突然有些開始同情這個男人。
“哈哈，如果是這樣，李軒老師盡管說出來，我一定幫你辦到。”并不知道自己在毒島冴子心中已經悲劇的紫藤浩一，此刻已經沉醉在自己勝利的幻想之中，非常豪爽的大笑起來。
“好啊，這件事真的不難。”李軒認真的再次確認了一遍，然后在紫藤浩一大笑中帶著驚愕的表情中，一記沖天拳，狠狠地印在紫藤浩一的下巴上。
雖然并沒有使用太多的力量，但以他如今的實力，即便隨手一拳也不是普通人能接下的，紫藤浩一瘦弱的身體，直接被這一拳打的離地飛起。
“你哇”紫藤浩一驚駭的看著緩緩站起的李軒，一張嘴，幾顆粘著血絲的牙齒頓時順著血水流出來。
“你真的很吵。”李軒居高臨下，看著一臉驚駭中帶著哀求的紫藤浩一，眼中閃過一抹冷厲的光芒。陡然抬腳，一腳踹中紫藤浩一脆弱的腹部。
“乖乖的呆著，不要讓我再聽到你的聲音，否則。我會殺了你。”拎著紫藤浩一的頭發，緩緩地將他提起來，李軒認真的看著紫藤浩一的臉道。
“嗚嗚”感受著李軒身上散發出來的煞氣，紫藤浩一捂著嘴，眼中帶著恐懼的神色。艱難的點了點頭，雖然不知道，這個本該懦弱的中國老師為何會變得如此強勢和暴力，但紫藤浩一本能的感覺到，李軒的話并不像是在說謊，如果自己再惹怒他，這個男人或許真的會殺掉自己。
“宮本，把他拖后去，再敢多嘴，便宜行事吧。”看了眼一臉解氣的宮本麗。李軒甩了甩手，將紫藤浩一甩到宮本麗的腳邊，頭也不回的說道。
“好。”宮本麗不懷好意的看了眼紫藤浩一，很不淑女的學著李軒的樣子，在紫藤浩一的哀求聲中，拖著他的頭發，將他扔到了最后一排，然后施施然的回到自己的座位，看著一臉淡然的李軒，臉上還帶著解氣的笑容道：“老師。我突然發現，你剛才那一刻真的很有男子氣概。”
“我怎么沒看出來，我看應該是暴力狂才對，難怪之前面對喪尸的時候可以那么淡定。大家面對他的時候可要小心點哦。”沙耶理所當然的開始了對李軒的抨擊，只是臉上的表情卻說明她并不排斥李軒的做法，在這位自小被以精英方式培訓的大小姐沒有普通這個年齡段學生的天真，在這個末世中，只有一味的仁義是絕對活不長久的，必要的時候。果斷狠辣才是末世的生存之道。
因為李軒之前的雷霆手段加上此刻紫藤浩一依舊躺在最后一排的座椅上半死不活的樣子，跟隨紫藤浩一上車的學生乖了很多，并沒有再出現挑事的現象，小室孝和宮本麗也并沒有因此而脫離團隊，但校車在進城不久后，面對癱瘓的交通卻是有些無能為力。
“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看著癱瘓的交通，小室孝有些焦急的說道。
“小室君有什么要緊的事情要辦嗎？”平野耕太疑惑的看向小室孝。
“嗯，我想回家看看，媽媽的安危讓我很在意，耕太，你不擔心自己的家人嗎？”小室孝有些憂慮的看向平野耕太道。
“我爸爸是寶石商，現在在阿姆斯特丹進貨，母親是巴黎設計師，也不在國內，就是擔心也沒有用。”平野耕太很憨厚的笑笑，這份完美的的家庭背景，讓高城沙耶瞬間被擊敗。
“老師在想什么？是在擔心遠方的親人嗎？”毒島冴子來到李軒身邊，看著出神的看向窗外的李軒，溫和的問道。
“已經沒有可以擔心的親人了。”搖了搖頭，李軒突然有些感慨，哪怕有了位面穿梭的能力，有些已經注定的事情，還是無法挽回的，如果可以，真的很想看看自己的父母。
“抱歉，提到老師的傷心事了。”毒島冴子連忙道。
“毒島同學不必放在心上。”李軒搖了搖頭，看著毒島冴子關心的神色，心中微微閃過一絲暖意，目光看向窗外，有些失神的道：“我從小就是孤兒，父母長什么樣子，根本沒有印象，靠著幫人打些零工，一個人活到現在，剛才只是有些羨慕大家，至少你們還有可以牽掛的親人。”
毒島冴子默然，輕輕地坐在李軒身邊，扭頭看著李軒，從沒有想過，這個除了面對喪尸的時候，一直表現的開朗隨和的男人，竟然會有這樣的過往，不過這樣也可以解釋為何在面對喪尸的時候，他可以那樣冷靜，上天總是公平的，在奪走你一樣東西的時候，也會悄悄的賦予你另一樣東西，習慣了孤獨的人，雖然沒有親情的溫暖，卻同樣有著常人無法企及的堅韌。
“老師今后，有什么打算嗎？”短暫的沉默之后，毒島冴子終于忍不住打破沉靜，輕聲問道。
“現在的樣子，想要回國恐怕不能了，暫時跟大家一起吧。”李軒搖了搖頭，看了看天色。轉頭看向朝這邊聚集過來的眾人，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停留，緩緩道：“路線如果決定好的話，大家準備下車吧。”
“下車！？”除了毒島冴子之外。其他人面面相覷，看著李軒有些不明所以。
“老師，您的意思是？”小室孝不確定的看向李軒。
“我是說，接下來，我們不能繼續依靠這輛校車作為交通工具了。”李軒認真地道。
“可以給我們一個合理的理由嗎？”高城沙耶推了推眼睛。認真的看著李軒，第一次沒有無厘頭的反駁道：“這輛校車很結實，它帶著我們沖破了學校的柵欄，帶著我們一路走到這里，現在突然要放棄，如果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我無法接受。”
李軒看了看沉默不言的眾人，搖了搖頭道：“之前我們之所以能夠暢通無阻，那是因為學校建在郊區，道路上根本沒有多少車輛。如果我們接下來要去的是人煙稀少的山村，那這輛校車就是必備之物，但恰恰相反，我們要去的是人群密集的市區，看看窗外。”
指了指擁堵不堪的道路，李軒問道：“從剛才開始，我們在這里已經停留了一個小時了，但誰能告訴我，我們究竟走了多遠？”
“這…”高城沙耶看了看窗外，貌似這一個小時中。他們的位置就沒有動過，再看看擁堵的交通，高城沙耶默然。
“這只是一個原因，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李軒嚴肅的看向眾人道：“床主市有一百多萬人口。就算整個床主市人口變成喪尸的比例低于學生密集并且封閉的學校環境中，但喪尸所占比例不會低于七成。”
“大家應該很清楚，大部分喪尸都是被喪尸撕咬過后才感染成為喪尸的，所以他們是以群為單位分布在人口密集的內城區，而喪尸的視覺為零，對聲音卻極其敏感。如果我們開著大巴進入喪尸密集的市區，面對的將是更復雜的地形以及更多的路障，而校車的引擎聲將是一臺超大功率的拉怪器，一旦一不小心走入死路，就會被大批喪尸困在車里，我們能做的也只是在車里靜靜地等死。”
眾人面面相覷，雖然有些不舍這輛舒適的大巴，但李軒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眼中不由閃過意動的神色。
“還有。”李軒的聲音再次將所有人吸引，看著眾人疑惑的目光，岳軒摸了摸肚子，苦笑道：“我餓了。”
“咕嚕”
平野耕太的肚腩很配合的發出一聲悶響，隨后便被高城沙耶很沒道理的賞了一記暴栗，原本有些凝重的氣氛頓時緩和了許多。
“那他們怎么辦？”小室孝猶豫的看了一眼校車內的其他人。
宮本麗等人也沉默下來，雖然對紫藤浩一好感欠奉，但其他人畢竟是同學，跟大家也沒太多恩怨，就這樣丟下，似乎不太仁道。
“話已經說到，相信大家也都聽到了，至于如何選擇，我們無法強求別人做出跟我們同樣的選擇。”李軒聳了聳肩，有紫藤浩一在，他相信這些學生不會跟自己這個外人走的。
隨著他的話，小室孝一行人目光看向車內的其他人：“大家愿意跟我們一起離開嗎？”
沒有人回答，面對小室孝清澈的目光，大多數人選擇了回避，雖然李軒之前強勢的表現鎮住了所有人，但這并不表示他們會認同這個曾經懦弱的老師，也許在許多人眼中，李軒屬于小人得志的那一種。
“恭喜大家，校車歸你們了。”對于這個結果，李軒早有準備，在紫藤浩一怨毒的目光注視下，大步從車上走下，其他人雖然有些不舍，但還是默默地跟隨李軒離開，在鞠川靜香依依不舍的離開校車后，一行人在李軒的帶領下頭也不回的離開，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