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男人的直覺

　　喊殺聲終于停止，隨著戰斗的結束，不需李軒下令，李山等人已經開始清理戰場，李軒坐在馬上，靜靜地沉思著。

　　三流武將聽起來不怎么樣，但就算在猛將如云的中原地區也算得上稀罕東西，就拿馬城來說，整座馬城，如今夠得上三流武將的也只有李軒一個人而已，放到人煙稀少的塞外，那就更稀罕了。

　　這位最終連名字都沒來得及通報的鮮卑武將的出現，乍看之下似乎只是一個偶然，但對于李軒和趙敏而言，此人的出現卻是之前推測最有利的證明，至于證據，貌似在這種時候并不重要，只要有足夠的可能性，而這里又確實聚集著大批的異族胡人，管他是鮮卑還是匈奴，身為護匈奴校尉，李軒已經有了足夠出兵的理由。

　　“李風，派人朝這個方向去查一查。”李軒回頭，對著正在休息的李風說道，此次自己出兵極為偶然，就算自己身邊有內奸，對方也不可能如此確實的找上自己，而這一代鮮卑騎兵雖然密集，但大都是各自為戰，肆意屠戮農夫、民兵的散兵游勇，哪怕是三流武將，想要在短時間內聚集一支上千人的部隊，至少也得三天的時間，這還是建立在對方威望足夠的前提下。

　　李軒猜測，這一次自己遭遇到這支鮮卑騎兵的襲擊，有著很大的偶然性，對方或許早已經集結好部隊，正有什么軍事行動，卻正好被自己給遇上，以李軒對這些胡人的了解，大多數時候遇上漢人部隊，尤其是步兵部隊根本不會有什么戰前的暖場，憑借鮮卑騎兵的騎射能力。對上步兵，哪怕級別普遍比他們高出一個階位，憑借來去如風的機動性，也能將一支精銳給生生磨死。

　　只是不巧的是，他們遇上的是攜帶著武穆遺書的李軒，對于異族士兵。有著永久性提升30的傷害加成，還有專門提升騎兵抗性和對騎兵攻擊力的陷馬陣，20的騎兵抗性和攻擊力提升，這些已經足以抹平鮮卑騎兵的優勢，30的傷害加成和20的攻擊加成下，令人聞風色變的鮮卑騎兵直接成了一盞悲劇，就連那位或許身兼重要使命的鮮卑武將，也屈辱的在三名不入流武將的圍攻下含恨而終。

　　不過真正讓李軒在意的卻并不是對方的數量，也并非那些戰利品。真正讓他在意的卻是對方的氣勢，那感覺，并不像一支臨時憑借將領的統帥能力強行組織而成的一支部隊，而是經過久經磨練，配合默契的一支部隊。

　　而對方的武將武力不錯，但就統帥和指揮能力而言，卻并不出眾，只知一味猛沖猛打。這種武將，若換做李軒來用。哪怕武力再高，沒有足夠的機變能力，也只適合當一名先鋒，逢山開路，遇水搭橋的那種。

　　不過以匈奴人的普遍水準來看，李軒也吃不準對方是不是真的是一支先鋒部隊。但既然有了這個猜想，無論如何也得一探究竟，若不是，那自然皆大歡喜，若是。那就得小心應對了。

　　“李山、李火，你二人率領本部人馬配合，將周圍的散兵游勇盡數清除干凈！”想了想，李軒再次下達命令，沙場征戰不同于江湖斗狠，任何一個細微的疏忽，都可能影響戰場的走向。

　　周圍的散兵游勇雖然對正規的大軍無法造成太大的影響，但以此處那些散兵游勇的密集程度，一旦聚集起來，如果時機恰當的話，足以給自己這支并不龐大的部隊造成致命的打擊，在這種敵情不明的時候，李軒只能小心的走好每一步。

　　“你在擔心？”趙敏扭頭，看向李軒道，李軒可以看出來的東西，以她的智慧和閱歷自然也看得出來。

　　“確實有點兒，我們手中掌握的情報太少，若是…”李軒的話沒有說完，遠處已經傳來一陣陣激烈的戰斗聲，這種聲勢，顯然并非簡單地散兵游勇可以造成的，回頭看向趙敏道：“看來我的擔心也并不多余。”

　　半個時辰之后，遠處李山方向的戰斗聲漸漸削弱下去，但李風卻帶來另一個不好的消息，派出前往刺探，充當斥候的騎兵，都沒有在指定的時間內返回。

　　李軒和趙敏對視一眼，能夠看到對方眼中那一抹無奈，貌似機緣巧合之下，他們碰到了一個了不得的敵人。

　　“不用再探了，派人召回李山他們。”李軒揮了揮手，目光卻看向遙遠的北方，瞳孔中，瞳仁逐漸開始向金色轉變。

　　數十里外，一座極具塞外特色的營寨突兀的鑲嵌在一片崇山峻嶺之中，四周被山石草木所包圍，只有一面是一片空曠的草地，沒有柵欄，只有幾個簡陋的刁斗負責警戒，周圍是一片類似于蒙古包的營帳，此外，還有一排排用來拴馬的木桿算是簡易的馬廄，除此之外，再無他物，相比于中原部隊駐扎的講究，這座營寨更像是一個游牧民族的聚集地一樣，不過這也符合游牧民族的習性，對于崇尚進攻的鮮卑人而言，柵欄、圍墻只是阻礙他們進攻路線的絆腳石。

　　“首領，我們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并沒有發現敵蹤，倒是發現了納哈術他們的尸體，納哈術…全軍覆沒了。”一座明顯有別于其他帳篷的營帳中，一名鮮卑騎將單膝跪地，對著大馬金刀坐在主位上，身披一身精致鎧甲的大漢說道。

　　“那附近其他部落拍出來的勇士呢？”大漢眼中，閃爍著兇殘的光芒，對于納哈術的死并沒有太多的表情，而是看著這名騎將冷冷的問道。

　　“大半被清剿了，只有少數幸免，不過他們只顧逃命，問不出太多的信息。”騎將搖了搖頭道，對于那些同族的死，顯然也沒有太多的悲憫或憤怒，有的只是一股冷到骨子里的漠視。

　　“哼，想必是漢人的精銳部隊為了刺探我們的情報，不用理他們，讓我們的族人繼續通過密道，用不了多久，我要讓整個代郡成為我慕容部落的草場！”大漢冷哼了一聲，兇殘的雙目中透出一股強大的自信，揮了揮手，對于消失的敵軍，并沒有太多的在意，周圍遍布著都是鮮卑族的散兵游勇，一旦有任何異常，這里都能在第一時間獲得情報，根本不必擔心敵人的偷襲，更何況，此刻這座臨時的營地中，還聚集著三千族中最善戰的勇士，他相信，憑借這些勇士，即便有不開眼的人沖進來，也只是找死而已。

　　事實上，此刻的李軒，雖然憑借帝王金瞳的奧妙，成功的找到了敵人營寨的位置，卻并沒有進攻的打算。

　　“夜襲的話，我們贏面不小。”看著遠處的鮮卑營地，趙敏湊到李軒耳邊低聲道，小嘴中吐出的香氣近在咫尺，讓李軒耳郭傳來一陣難言的酥麻感。

　　“贏面不小，但代價也同樣不小。”搖了搖頭，李軒微微拉開跟趙敏之間的距離，目光再次看了看鮮卑營地的方向，眉心處頓時傳來一陣刺痛感，時刻提醒著李軒進攻的代價。

　　“沙場征戰，死傷在所難免，難道我們就什么都不做？”趙敏皺眉，有些不滿的道。

　　“當然不是。”李軒搖了搖頭，并沒有解釋，目光掃向四周，最終選定了一個方向，繞開鮮卑人的大營繼續前行。

　　“喂，我們現在去哪？”趙敏緊緊地跟在李軒身后，對于李軒的神神秘秘有些不滿的說道。

　　“男人的直覺告訴我，再往前走，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獲。”李軒指了指前方，站在他身后的趙敏并沒有發現，此刻李軒眸子里那對金色的瞳孔此刻變得異常明亮。

　　“男人有直覺嗎？”趙敏看著李軒的背影，恨恨的咬了咬嘴唇，最終卻無奈的跟了上去，她心底也很好奇，男人是否真的有所謂的直覺？

　　最終，男人有沒有直覺趙敏仍舊沒有準確的答案，不過當一座隱秘的山谷被李軒輕易的發現，看著里面大批的營帳以及以及一批批被隨意放養的戰馬和大群牛羊的時候，趙敏之前心中的不滿瞬間煙消云散。

　　這座山谷極為隱秘，入口也不算寬，但內部卻另有乾坤，更重要的是，借著淡淡的月色，趙敏驚訝的看到遠處的山壁上，一道天然的裂痕將雄偉的長城分成了兩截，中間有一條并不寬的裂縫直裂至底，裂縫的底部顯然經過人工的休整，雖然比較粗糙，但以趙敏的眼力依舊可以辨認出這里有一條通道，通往裂縫的內部。

　　“你是怎樣找到的？”趙敏眼中閃爍著難以抑制的驚喜，以她的眼力自然可以看出這座天然山谷得天獨厚的地勢，整座山谷渾然一體，若能將其占領，可以在此建立一座軍事要塞，不但易守難攻，更能聯通到塞外，只要將此處占領，不但不必再擔心境內胡患，更可轉守為攻，越過長城，將觸手延伸到塞外。

　　“直覺！”李軒的回答讓趙敏恨不得在他身上咬上一口。

　　“準備進攻吧！”李軒揮了揮手，李火所帥的五百名精銳弓箭手默默地舉起了手中的強弓，淡淡的月光下，森冷的殺機，開始向這座和諧的山谷伸出死亡的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