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不可為,莫強求。
鑒于吳楠悅與錢四兒之間難以調和,王老實做出了重大調整。
拆分了美譽國際,將其中一部分業務,單獨成立美譽國際的子公司,總經理是錢四兒,權屬上,還是美譽國際管理,不過吳楠悅恐怕不會去搭理,她專注于自己的足可以。
根據美帝安爾遜公司的進展,呂建成將會在王老實婚禮前回到國內,接任錢四兒的副總職務,這個人選,吳楠悅是滿意的。
人的懶不可捉摸,越閑著就會越懶,所以,不逼到份上,恐怕難以治愈。
確實因為懶,像美譽國際這樣大的公司,拆分不是個小事兒,至少應該召開高層的會議,統一認識,避免出現混亂。
會是開了,王大老板壓根就沒回京城,讓吳楠悅帶著人到濱城來開會。
這個決定差點沒把吳楠悅鼻子氣歪了,卻又無可奈何,人家是老板。
電話溝通時,吳妞兒是反對的,態度還相當的強硬,意思是到濱城開會不合適,還是王老板移駕京城的好。
王老板是板著臉的,吳楠悅的話有道理,但不舒服,忠言逆耳的道理很正確,于是,王老實冷冷的告訴吳楠悅,“這是我的決定。”
聽到這話兒,吳楠悅再沒言語,直接說,“好的。”
接下來的聯絡中,吳楠悅都沒有給王老實打電話,要不就找邱宏偉,要么是張嫣。
不痛快是肯定的,王老實也點破,該怎么著就怎么著。
以吳楠悅的人品,不找人抱怨太不符合她的人品。
儼然就是她和王老實間有了重大矛盾。
有人就不遠百里來到前蘇,跟王老實談這個事兒。
魏云芳,這老大姐做人方面還是很堅挺的,看上去像個熱心腸的。
大老遠來,王老實當然熱情招待,就在他的新房子里,自己擺弄,手藝一般,但做法很粗獷,也不用多精細,吃起來還是有特色的。
吃飽了飯,落座喝茶談心,自古以來的順序。
魏大姐很直接,問“你跟楠悅算怎么一回事兒啊?”
“沒什么事兒啊?”王老實故作輕松,一臉訝然,跟真的一樣。
來都來了,哪兒能那么好打發,魏大姐苦口婆心的,一點都不含糊。
聽得出來,吳妞兒沒少跟魏云芳說,都挺詳細的,王老實放下茶杯,笑呵呵的,“我倒沒注意,楠悅心思還這么重,其實也沒啥,過一陣子就好了。”
如此的輕描淡寫,魏大姐看在眼里,那個著急,她怎怕惹翻了那位小姑奶奶,到時候不僅王老實不好收場,大家伙兒也順心,耐著性子勸王老實,“你就不能讓著點她?”
拿起魏云芳的杯子,把冷茶倒掉,換上熱的,王老實頗裝的說,“魏姐,朋友之間呢,我怎么都可以讓,公事就不同了,那是原則,她是打工的,我是老板,要是體會不到,還有什么意思?”
沉思半響,魏云芳才勉強說,“你說你們這是何必呢。”
笑了笑,王老實很有信心的說,“放心吧,那丫頭心大著呢,過不了多少日子,她自己就能想明白。”
好歹大老遠的過來,王老實也沒忒堅持,總算給魏云芳留了臺階,算是沒白跑一趟。
聽到這兒,魏大姐多聰明,明白此事就別提了,她抬頭仔細看這個院落,打一來,她還沒細看呢。
“要說你這房子還真是不賴,擱在京城,沒幾千萬可下不來。”
王老實臉上頓時帶出些許的驕傲和遺憾。
驕傲呢是有的,房子確實好,除了趕工造成的小瑕疵,但不能掩蓋整座院子是那么的舒服。
遺憾就是價格了,不是魏大姐說得跟京城比,確實比不過,但前蘇這地方,已經邪性了,房價和低價都那么讓人扯著疼。
他小聲的跟魏云芳說了說前蘇目前的行情:
前蘇不僅僅是有自己的企業,目前村民們最大的收入來源其實已經是旅游項目,規劃和主意是王老實幫著弄的,他自己卻沒參與投資,主要還是以村里為主。
經濟地位很大程度上會決定資源價格,土地也是資源。
前蘇村不小,可也有限制,統共就那么大點,各項開發起來,那地價說坐火箭都算委屈。
一聽前蘇臨街鋪面的均價,魏大姐第一反應是不是王老實說反話呢?
其實王老實知道前蘇價格后,也是傻了半天。
“沒這么邪乎吧?我還惦記著也來前蘇弄個院子呢。”魏云芳立即抱怨起來。
沒辦法的事兒,前蘇這邊兒已經收緊了政策,除了村里人正常的宅基地之外,外人再想來買地蓋房子,別說不賣,就是賣,能買得起的人真心不多,光是地價兒就已經突破了六百萬/畝,還是有價無市。
王老實攤開手無奈的說,“沒轍啊,過了那村,再也沒店了。”
說起來還真是幸運,唐家那棟院子,就是趕了個尾巴,算是撿了個大便宜。
兩人又聊了結婚的事兒,王老實大概把婚禮的程序念叨了一遍,聽得魏大姐兩眼放光,羨慕的要死要活,一個勁兒的說,“這樣結婚,一輩子都值了!”
她的態度讓王老實一度懷疑自己的腦子可能壞掉了,咋人家的想法和自己差距那么老大?
來給王老實做思想工作是個力氣活兒。
首先得先見到人,這可不容易,王老實這貨,自己diy了一輛自行車,沒事兒就到處去晃蕩。
找到人還得想辦法講道理,問題是王老實這貨不那么好說話,無論怎么說,他就死不吐口。
最后,這貨還不著急,尤其是他還跟人家說,“時間緊?跟我有什么關系?”
當初他可是為前蘇考慮,盼著人家來,那時候這廝臉是啥樣兒的?
逼急了,什么都不叫新鮮,負責辦這個事兒的人總算找到了門路,求到了全總頭上。
老全那人也不是多好說話,可還是答應幫著問問。
于是,王老實本來在小河邊兒的樹蔭下躺得好好的,老全電話就到了,讓他去京城。
王老實這貨當然知道什么事兒,就試探著說,“全總,您就別摻呼這事兒啦吧?沒意思。”
大抵是早就明白王老實這貨的尿性,老全根本不講究,掛電話前撂下一句,“明兒早上九點,到我辦公室來,過時不候。”
嘶,這老貨真不厚道。
算了,王老實也知道差不多就行,再繃著,容易斷了,耍點小性子可以,太多就容易坑了自己,不能真的把上邊兒想太和諧,真惱了,吃不了兜著走。
京城之行還是很順利的。
老全也知道了王老實的底線,他不反對,他算是知道下邊兒人是如何辦事兒的,在趕走王老實之前,老全說,“這個事兒我會過問,你就別瞎鬧騰了。”
過家門兒不入,王老實此次進京就是到了老全那兒談話一小時不到,然后直接回撤,半路上又接到電話,直接換路去了黃邊。
一路上,王老實電話就沒斷,黃邊那邊兒實時傳遞情況。
李璐進了醫院。
本來呢,她住到黃邊,用了曹的房子,環境什么的肯定都是頂尖的,黃邊可是北方最頂級的海邊度假城市。
甭管是為了什么,黃邊專門有一大片區域,都開發了,像老曹那樣的房子,有很多。
住進來度假的人,當然也都算是非富即貴的。
李璐呢,每天都喜歡在黃昏和早上到海邊兒遛彎兒,空氣好,景色不錯,又有人伺候著,日子過得真舒坦。
當然,她很希望王老實能陪著自己,想法不錯,也就能在心里想想,說出來是不行的。
她住的這一片兒,是規劃的私家海灘,人很少,平時她出來,只有一個保姆和兩個安保跟著,李璐呢,挺喜歡自己走走,就不讓跟那么緊。
安保也發現這里沒什么危險,外人很少能進來,又是在視線之內,也就沒堅持。
事情也趕巧。
就在老曹家附近,也住著一位三十多歲的女人,平日里也經常到海邊兒溜達,總喜歡牽一條狗,見面次數多了,兩人還打招呼。
人會好色,狗也發情。
就今天,李璐照例遛彎兒,那位也牽著狗出來,還沒打招呼呢,突然跑過來一條狗,兩條狗瘋了起來,它們可不懂發乎情、止乎禮。
另一條狗是個中年男子的,就沒拴著。
可巧,李璐正好處在兩狗之間,遭了秧。
兩條狗,瘋狂的勁頭兒,李璐被撲倒,她身子骨又沒多強悍,連嚇帶摔的,直接進了醫院。
電話里,王老實也知道了一些細節,保鏢出手,打死了其中一條狗,就是那位中年男子的,另一條其實就是命大,半死。
眼下呢,李璐身體還成,就是受驚嚇太大,情緒不穩定,還有就是孩子,醫生也在緊張的會診,不確定是不是該流掉。
趕到醫院,李璐還在監護室里,醫生給用了藥,勉強睡下。
透過窗戶,王老實看到她一直皺著眉頭,不是多踏實。
沒多大功夫,主治醫生過來了,她也看得出來,這位病人家屬恐怕不簡單,病房周圍都跟戒嚴一樣,她是醫生,都被問了兩遍,才過來。
遇上這樣的客人,醫生想到的首先是別牽扯倒自己。
王老實很客氣,詢問李璐情況。
“目前來看,其實還算不錯,現在最大的問題在于孩子,我們醫療條件有限,經驗上不足,不敢確定。”
事實如此,醫生的水平就是拿病人數量堆出來的,黃邊距離京城太近,設備可能不缺,但醫生的水準就不好說了,稍微有點本事的,都奔著大城市去,如京城,人才很難留住。
王老實扭頭問老邱,“京城的醫生什么時候到?”
老邱說,“剛才接到電話,已經快下高速了,估計還要半個小時左右。”
點了點頭,王老實扭過身來,跟那位醫生說,“謝謝你們了,我這邊兒安排了京城的醫生過來,還請您跟醫院打個招呼。”
規矩如此,病人自己請來醫生,在哪家醫院都不可能同意,主要是責任劃分不好說,當然,規矩是人定的,某些情況下,就好辦的多。
女醫生早就有心理準備,點頭答應,轉身離開。
朱助理湊過來,小聲問,“老板,小龐在呢,要不要叫她過來問問?”
“還有什么情況?”
小朱呲著牙說,“主要是那兩家人,女的那一方還好,態度端正,認錯也認賠,就是那個男的,不好說話,還叫著讓咱賠狗,剛才他帶著人去了別墅鬧。”
說真的,王老實這會兒沒心思跟那種二貨折騰,主要是李璐這邊兒,人沒事兒,其他的都好說,真要把劉家的血脈給弄沒了,算總賬的時候,可就不是簡單的事兒。
“先不搭理他,看看情況再說。”
老板可以說,下邊兒人未必就得那樣辦。
那位囂張牛掰的狗主人情況很快就搜集了上來。
看得王老實這邊兒幾個人真覺得牙疼。
這貨也實在忒奇葩。
級別不高,卻頗有勢力,也沒少往自己口袋里摟。
也許就是常年如此無人管束,養成了那位如今的無法無天。
朱助理給李鐵軍打電話,詢問如何處理自己人。
老李問,“你覺得呢?”
小朱略有遲疑的說,“我個人覺得是意外,可不處理又說不過去,畢竟出了意外。”
“意外?”老李很不贊同,他很嚴肅的說,“疏忽大意才是意外的根源,你的想法很危險。”
這樣一說,朱助理再沒余地,只能等最后的決定。
京城的醫生經驗確實豐富,很快就確定了治療方向,現在決定孩子去留為時過早,關鍵是用藥,很多藥是不能瞎用的,孕婦用藥必須謹慎。
王老實也問了京城來的醫生,用不用轉到京城的醫院。
那位醫生搖頭說,“我個人覺得沒必要,現在病人最需要的是休息,當然,家屬的意見我們也會尊重。”
沒堅持,王老實同意繼續留在黃邊治療。
李璐醒過來后,第一眼看到王老實,眼淚就止不住的流,王老實只能軟語安慰她。
“孩子沒事兒吧?”李璐最關心的還是肚子里那位。
王老實故作輕松,說,“沒事兒,醫生說你身體素質好,孩子一切都正常。”
“謝天謝地、謝天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