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馮同志感覺非常不好。
他做了不少工作,目的自然就是改善下境遇。
效果不佳。
唐老三等人似乎鐵了心要整死自己,馮金璞心中憤怒卻無從發泄。
老老馮那里也在逼迫他,甚至咆哮著告訴他,到京城去,讓他們隨便折騰,死了都行,就是也不能影響大局。
什么狗屁大局馮金璞不知道,但是,這次他真明白了一件事兒,無所不能的老爹也幫不了他,甚至,他好像還壞了事兒。
當爹的都每個爹樣兒了,馮大少徹底沒心思了。
硬著頭皮,馮金璞進京。
應了那句話,風水輪流轉,還有一句,明白人都不做糊涂事兒。
就算以前稱兄道弟的交情,這會兒,喊出來喝杯茶都推脫忙,沒人來。
再后來,干脆打電話都不接。
有個心腸軟的偷偷說,老馮,回去吧,京城里,不會有人幫你,也沒人犯得上幫你,這次你鬧的有些過。
有些嗎?
馮金璞打心眼里不覺得自己錯,錯的只是形勢不如人而已。
形勢逼人,馮金璞也顧不上自憐自愛啥的,神馬臉面之類的都去球,滾哪兒都行。
堂堂冀北第一公子,落魄到了到處求人,還的發賤,求人人出來揍。
‘打我呀,我求你啦!’
這話挺適合在電影里或者電視劇什么情節里有,偏偏在京城圈子里流傳開了。
唐毅等人心里暢快,要多痛快有多痛快。
看著馮金璞那個樣子,眾人心中那口郁結總算沒了。
唐毅意氣風發的問王老實,“兄弟,咱整到什么程度算完?”
尼瑪,王老實忍住沒罵出來,這就是形勢逼迫的,還沒正兒八經開始呢。
媒體那頭也在看著,重磅級別的文章早就準備好了,就等這邊兒一張嘴就開始。
上層也有意思,就當什么事兒也沒有,沒看見,你們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大方向上沒錯兒就成。
態度,這就是態度,默許就是同意,就是支持!
王老實明白為什么,唐毅等人也許多少明白點,卻沒有那么透徹。
給人當槍使喚了。
就算這個當槍的資格也不是隨便就能有的。
聽唐毅的意思,打算見好就收,那哪兒成啊!
這時候不是說怕什么馮金璞反撲再來一回兒的問題了。
上頭會不高興的,戲臺借給你了,觀眾也就位了,拉弦敲鼓的都準備好了,演員要跑?
作死都不帶這么沒眼力見的。
王老實悠悠的說,“三哥,打蛇不死三分罪,放虎歸山害自家啊!”
唐毅猶豫了下說,“兄弟,我現在覺得咱們是不是鬧騰的有點過了。”
還是格局不夠,要是腦子靈活點,早就看出自己在這件事兒中什么位置,該干嘛就干嘛,到了不該干的時候,自然有人出來當道兒,這還沒有呢,就腿軟了,以后怎么玩兒?
得了,提醒一句,讓他自己悟啊,指不定什么時候,王老實說,“三哥,到了該停的時候,自然會有人讓咱停,現在啊,接茬干。”
唐毅不傻,一轉圈就明白了。
自己是棋子,既然是,那就該有覺悟。
唐毅心里最虛的就是那幾篇報道,都夠份量。
完全都牽扯到其他領域了。
小孩子玩鬧兒打架什么,絕不該用上。
那就用吧。
馮金璞也算是費盡心機了,愣是堵住了王老實。
見到面兒的時候,王老實都覺得心驚,事兒真能壓人啊,原來還精神頭倍兒足的老馮同志,萎靡頹廢,整個人都不好了。
精神不好,老馮反而沉穩了,看著王老實一臉的無害,他也沒控制不住自己情緒,說,“聊幾句行嗎?”
王老實點點頭。
就在馬路邊兒上,路牙子上,兩個人坐那兒,各自點著一根煙。
猛抽了幾口后,馮金璞看著路上的車水馬龍問王老實,“你要把我整到什么程度?”
王老實沒看他,低頭看著地磚,好像要研究什么,說,“怎么是我,不是別人?”
馮金璞說,“也就你有這個手段,他們沒那個腦子。”
王老實笑著說,“算是捧我了。”
馮金璞臉上肌肉擰成了個,掙扎了好久,才又重歸平靜,“我爸說有高人,我覺得是你。”
王老實扭頭看馮金璞。
馮金璞說,“不知道為什么,這幾天我就在想,覺得從第一天咱兩認識,你就憋著壞,給我挖坑兒,然后我跳下來了,爬不出去了。”
這句真捧了,王老實也是誤打誤撞。
不過,他對馮金璞這神奇的第六感很驚奇,能把事兒想到這程度,就不易。
王老實面無表情的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說,還能說什么。
馮金璞自嘲的笑了笑說,“以前我真沒把你當個人物看,就是御宴那里,我也不是奔你去的,沒想到,最后栽在你手里。”
王老實給自己點上一根,遞給馮金璞,他接了,說,“就算沒我,你也得栽。”
馮金璞不說話了,眼神怪怪的,看著一旁的王老實。
王老實扭身看了一眼對方,問,“是不是絕望了?”
馮金璞沒吭聲,不過呼吸不怎么穩當了。
王老實沒管,說,“不是我針對你,而是你作到頭了,到了該還的時候了,叢林法則,你也懂,弱肉強食,你不倒下,就得我倒霉。”
馮金璞沒有不屑,很配合的點點頭,道理沒錯兒,要是他占了上風,他也想這么說,可惜輪不到他。
王老實笑呵呵的掏出電話來,沖著馮金璞說,“相信嗎,我打一個電話,唐毅肯定可以就此收手,給你個把臉摔碎的機會,但是,就算沒有唐毅,你照樣兒還躲不過去。”
看著王老實手上的電話,馮金璞心里一陣的抽搐,好難掙扎啊,最后,他低聲說,“你能打這個電話嗎,要什么我給你。”
王老實笑了,笑得很滋潤。
從剛才那一刻起,馮金璞再無什么驕傲可以在自己面前得瑟了。
典型的小人得志,王老實這廝層次也不怎么高雅。
王老實嘆口氣說,“剛才我說了,就算唐毅不動手,你也跑不了,這是命,太晚了。”
馮金璞的臉一下子白了,手哆嗦的甚至拿不住半根香煙。
王老實站起來,轉過身來,附身看著馮金璞,這會兒哪還有什么風采可言,說,“送你句話吧,這個世界上只有想不通的人,沒有走不通的道兒。”
可憐的馮金璞童鞋,又被王老實這個腳底都流膿的壞水給忽悠了,最后那話多像一句希望啊!
夠得著才叫希望,對面兒就是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