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軍在喊了那么一大通之后,大概是覺得撕破了臉也就沒什么顧忌的了,他挽了挽袖子一臉猙獰的瞪著金餅,一副就要暴起揍人的模樣。
金餅驚呆了,因為生氣胸脯不斷起伏著:“真是反了你了!”
“反了我了?早就該這樣了,你進了幾年牢把腦袋都弄秀逗了,出來后兄弟們是敬重你才要繼續跟著你混,結果你還想洗白?我呸,老子早就不爽了!”
袁軍錯沫橫飛的指責道,這個時候他無意中看了一眼葉垂,口中咦的一聲:“小子,我認出你來了,你今天正好就在楓葉山的養雞場,原來是這么回事,怎么,想要讓金老大幫忙從我的手里把養雞場要回去?告訴你,沒門!”
這么說著他就一臉猙獰的沖著葉垂沖了過來。
刑森卻突然阻攔在了葉垂的面前,他笑著跟袁軍搖了搖頭:“好好說話,別動手。”
“馬拉個巴子的,你是哪根蔥?!”袁軍酒意上涌,揮舞著拳頭就要往刑森的身上招呼。
葉垂已經直接抄起了身旁的一張凳子,他性格比較文靜,可說到打架還從沒有怕過誰,只不過他這凳子剛剛舉起來的時候他整個人就僵硬了起來——只見刑森一把架起了袁軍正揮拳打下的胳膊,身子貼近袁軍,右腿猛地一個膝擊頂到了袁軍的小腹上,這一下讓袁軍口中不由的哀嚎出聲彎下了腰,只這一個回合就再也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了。
刑森推了袁軍的光頭一把,將這男人推倒在了地上,此刻他有些邋遢的形象瞬間就高大了起來。
葉垂心里更是忍不住想,自己用幾個腰子請來的保鏢還真是物超所值啊…
袁軍趴在地上口中不斷呻.吟,之前喝下的酒水混和著胃液不由自主的從嘴巴中噴涌而出。讓房間內頓時就彌散出極度難聞的味道來。
這時房間的門突然被人推開,出現在門口的卻是趙英杰,他剛剛從女廁所里出來。聽到袁軍的聲音就好奇的推開門查看,結果看到袁軍正趴在地上呻吟。他連忙沖進來將袁軍給扶了起來:“光頭哥,你這是怎么了?”
“馬拉個巴子的!”
袁軍已經緩過了勁來,他擦了擦嘴巴上的殘渣,一臉暴怒的咆哮道:“你們給我等著,老子這就叫人過來砍你們…”
“不用等了!”金餅卻冷聲打斷了他的話,“你想要叫人?那好,額叫給你——都進來吧!”
隨著金餅一聲“都進來吧”,房間外突然響起了一陣打鼓般的腳步聲。轉眼間一個個人就都沖了進來,有些人手里甚至還帶著家伙,看到這一幕葉垂心中再次沒辦法淡定了,這些人之前就藏在了隔壁的包廂里,金餅早就知道袁軍會惱羞成怒的反水?
他突然若有所思的看了刑森一眼,心里又聯想到之前在夜市上刑森所說的那些話,他突然覺得自己現在站在這里也許本身來就是被設計好的?
“你們…你們干什么?”袁軍看到這么多人突然被刑森叫進了房間,臉上頓時露出了驚怒的表情。
金餅此刻終于有了一點身為黑.道大佬的范兒,他走到袁軍的面前,一臉冷漠的說道:“出來混的都是為了生活。能夠有白路走為嘛還要走黑.道?兄弟們敬重額跟額混,是想要過更好的生活,而現在這個時代混黑.社會已經木有出路了。額要洗白也都是為了兄弟們好,小軍,這個道理額跟你說了很多遍,你既然依然聽不進去,那額就再木什么好說的了。”
“…”袁軍臉上早已經沒有醉容,打量了一眼圍在四周的那些人,那些人中有些跟他很熟悉,有些是他認為的只要自己一句話,就立馬會跟著自己一起離開金餅的人。甚至還有今天跟他一起到楓葉山養雞場的幾個人,可現在這些人卻都冷漠的看著他。
于是他知道。這不但代表了金餅的意志,同樣也代表了整個團伙的意志。發生了今天這些事情,他已經在這里再沒有了容身之所…
“好…好…我袁軍以后會重新打出一番天地的!”袁軍惱羞成怒的點了點頭,又陰冷的看了葉垂一眼,轉身就要往外走。
“等等!”金餅卻又叫住了他,“楓葉山養雞場以后歸額照顧,把你從人手里騙來的抵押債條還給我,以后你不許再去找這養雞場的麻煩!”
“什么,你…”袁軍身體微微一顫,有些憤怒的看向金餅,“這養雞場的事情跟你無關!”
“誰說木關系?額正打算跟葉先生合伙做生意,木有了養雞場到那里去找雞肉?”金餅冷冷的笑了一聲,盡顯某種梟雄風范,“況且,你這養雞場的抵押是出老千得來的吧,根本就是壞了江湖規矩,還是違法的,額看你到那里說理!”
聽到金餅這溫和但卻盡顯霸道的話,袁軍沉默了。
而站在一側的趙英杰渾身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金餅要跟葉垂合伙做生意?他跟袁軍剛才說好的雞肉供應豈不是完全不算數了?他下意識的看向了葉垂,結果卻發現葉垂也正看過來,臉上還露出了一絲淡淡的微笑,這微笑讓趙英杰一瞬間就感覺到了無言表的恥辱,聯想到之前自己好像還要鄙視葉垂,他頓時就更有了一種無地自容的感覺。
他急忙看看向了袁軍,希望袁軍不要就這樣屈服,然而這個時候袁軍又能選擇什么?
袁軍的臉龐因為憤怒漲成了紫紅色的,狠狠的哼了一聲,從衣兜內拿出了一張紙條放進了金餅的手里,跟著就扭頭往房間外面走了出去,趙英杰愣了愣,急忙跟了出去。
“都散了吧,木事了。”金餅沖那些沖進房間的小弟揮了揮手,這些人便又紛紛的退了出去,跟著金餅轉頭看向葉垂。手中刺啦一聲將那紙條給撕成了碎片,笑著說,“葉先生。養雞場的事情額保證不會再有任何問題了,咱們現在可以談談以后合作的事情了么?”
葉垂臉上卻依然有些驚疑不定的表情。今晚發生的事情有些蹊蹺,但有一點他卻能夠確定,金餅似乎真的像刑森說的那樣,是一個好人。
他又看了一眼旁邊的刑森——這哥們現在繼續開始研究金餅的那本金瓶梅精裝版了…葉垂最終下定了決心,笑著看向了金餅:“好啊,希望我們以后可以合作愉快。”
從斷點酒吧里出來后已經凌晨一點鐘了,具體要怎么跟金餅合作還需要以后慢慢協商,他們已經先定下了一些口頭上的大致協議。
走在有些冷清的大街上。葉垂突然轉頭問刑森:“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刑森笑著說道,“我只是你飯店里的一個雇員而已,哦,以前學過幾手搏擊而已。”
葉垂懷疑的看著刑森。
刑森笑呵呵的繼續說:“好啦,天已經晚了,我得回去睡覺了,老板晚安。”
這么說著,刑森轉身就要離開。
葉垂突然笑著對他說:“你來上班的第一天我問過你,你住的地方并沒有在這附近。”
刑森的腳步突然停頓了片刻,隨后他揮了揮手。也沒有說話就邁步離開了。
葉垂心中疑惑的慢慢走回了飯店。
而隨著他的身影進入飯店,一直尾隨在后的刑森從陰影中走出來,他這是害怕袁軍會報復。特意跟在后面的,此刻葉垂安全回來,他便也放下了心來,拿出手機撥打了一個號碼,片刻后,手機另一邊想起了金餅的聲音:“刑森,額剛才的表現還成吧?”
“成個屁,你懂不懂演戲?葉垂提出合作的時候你猶豫都不帶猶豫一下的就答應了,這是擺明了有鬼。差點讓我暴露了知道不知道?”刑森沒好氣的沖另一邊的金餅說道——他跟金餅果然是認識的,今晚在夜市給葉垂介紹金餅的時候。他就在不斷暗示著讓葉垂去選擇跟金餅合作,甚至今晚袁軍的反水。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金餅嘿嘿的笑了笑:“這不是也木有出什么錯么?嘿嘿,刑森,這次謝謝你了。”
“你這兩年還算安生,照顧你一下也是應該的,況且我這也是為了保護葉垂,最近有些人想要對他下手。”刑森繼續對手機說道,“袁軍那邊你再好好調查一下,看看最近他跟什么人接觸過。”
“知道,額會辦妥的。”金餅頓了頓,有些遲疑的問道,“關于小軍你們打算咋處置?”
“這小子最近犯事不少,這一次正好給他一個勒索的罪名把他抓進去,查封的他的賭.場!”刑森冷聲道,在夜市上他對葉垂說到袁軍的時候說他快被抓進監獄去了,這話可不只是隨便說說的。
金餅嘆了口氣:“袁軍這是自作孽啊,撞到了你們‘美食刑警’的手中。”
——刑森的真正身份,正是美食刑警!
“不多說了。”刑森對著手機說,但掛斷電話前他又想到了什么,“對了,我最近想要看書增加藝術修養,我看你那邊書挺多的,抽空給我一本吧。”
“好啊,你要看什么?”金餅笑問。
“咳,你今天晚上正在看的那本就挺好的。”
“…想看黃.書就直接說。”
已經回到住所的葉垂,拉開了窗戶看向外面清冷的大街,隱約間他看到了刑森離去的身影,他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片刻后嘴角露出一絲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