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殺價
劉星有點意外，蔡富貴居然這么早就找來了，看來他真的迫切希望流星書吧早點破產。
蔡富貴今天的來意不難猜測，無非是想忽悠劉星亂花錢，從而導致流星書吧由于資金匱乏而倒閉。
蔡富貴今天如果沒有達成目的，恐怕是不會走的。
因此，劉星并不著急下樓，他先到衛生間里刷牙洗臉，換了身衣服，然后站在窗口呼吸了一會新鮮空氣。
折騰了十多分鐘后，他才慢慢地離開閱讀室。
劉星走到書吧一樓，只見一名身體發福的中年男子站在大廳里，手里拄著一根黑色的拐杖，正是蔡富貴。
上次被阿狼暴打一頓后，蔡富貴的左腿被打得粉碎性骨折，現在需要拄拐才能行走。蔡富貴身上的傷還沒完全康復，他的左臉明顯腫脹，并帶著青色的淤痕。
在蔡富貴身旁，還有一名身材魁梧的肌肉男，他是蔡富貴新雇的保鏢。
自從暴打事件發生后，蔡富貴便提高了警惕，花重金雇了一名退伍軍人來當保鏢。白天要是不帶著保鏢，他都不敢出門。
“劉星啊，你總算下來了。”
苦等了十多分鐘，蔡富貴卻沒有任何怨言，笑臉相迎，“我等你好一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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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星徑直地走向吧臺，從柜子上取下一瓶果汁和全麥面包，開始享用早餐：“有事？”
“你不是想收購廢書嗎？”
“怎么了？”
“我今天是來跟你談生意的。”蔡富貴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吧臺前，一臉和氣地說道，“我書吧里有23000多本廢書，不知你感不感興趣？”
“23000多本？”劉星心下暗嘆，這蔡富貴不愧是小說街的老書商，底蘊果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小說街一般的書店只有幾百本廢書，而蔡富貴居然有23000多本。
“廢書也得看種類。”劉星吸了一口果汁，“我得先看看貨源。”
“沒問題。”蔡富貴順著話說道“你可以先到我書吧的書庫看一看。”
“我剛起床，還沒吃飯。”
“沒事，我可以等你吃完飯。”
于是，劉星坐在吧臺邊，繼續享用早餐，喝著果汁，吃著面包，至于蔡富貴則在一旁干巴巴地看著。
十多分鐘后。
“蔡老板，可以走了。”
吃飽喝足后，劉星這才起身離開流星書吧，在蔡富貴的陪同下，前往位于小說街118號的富貴書吧。
到達富貴書吧，劉星和蔡富貴直奔地下書庫。
富貴書吧的地下書庫近200平方，一百多個特制的鋼鐵書架，排得整整齊齊，就像一支鋼鐵軍隊一樣，頗具氣勢。
“劉星，這十個書架上全是廢書。”
在蔡富貴的帶領下，劉星走到書庫東側的角落里，十個銀色的鋼鐵書架連成一排，上面存放的全是積壓多年的廢書，估算了一下，應該超過20000本。
劉星在書架前逛了逛，這些書架的廢書類型眾多，言情小說、科幻小說、推理小說、職場小說…各個類別的小說應有盡有。
只是，校園小說卻并不多。
根據孫學才的介紹，他的3萬本校園小說都賣給了蔡富貴，富貴書吧的校園小說數量應該非常多才對。
目光朝四周掃了掃，很快地，劉星便在對面的另一排書架里發現了校園小說的蹤影。
一眼望過去，連續九個書架擺放的居然都是校園小說，共計約20000本，這些校園小說都有點陳舊，顯然有些年代了，應該就是孫學才賣掉的校園小說。
“這些校園小說也是廢書吧？”劉星問道。
“對。不過，這些校園小說出版的時間早，價格比較貴。”蔡富貴指著兩大排的廢書，“書架上的所有廢書都可以賣給你，怎么樣，有興趣嗎？”
劉星臉上沒有顯露任何表情，很平淡地說道：“有沒有興趣，要看價格是多少。”
“放心，我們都是小說街的老街坊，我肯定會給你一個超值的優惠價。”蔡富貴一揮手，一副很大方的姿態，“左邊的廢書，一本10元。右邊的校園小說，一本30元。”
“一本30元？蔡老板，你真會開玩笑。”劉星隨手從身旁書架上取下一本廢書，輕輕拍了拍，灰塵便在空中彌漫開，“這些廢書積壓在這里至少有15年了吧？這么多灰塵，拿來擦屁股都嫌臟，一本能值30元？”
蔡富貴笑了笑，說道：“出版時間越早的小說，越可能是被遺漏的星級小說，它也就越值錢。書架上這21000多本校園小說，有一大半都是40年前出版的小說，一本30元已經是很便宜的價格了。”
劉星攤手：“你要是這么說的話，那就沒什么好談的了。”
蔡富貴一直認為劉星腦子可能不好使，才會收購廢書，于是故意抬高價格，想趁火打劫。現在一聽劉星的語氣，蔡富貴才知道這個如意算盤似乎不好打。
“不然，你覺得多少錢合適？”蔡富貴試探性地問道。
“5元。”劉星道。
蔡富貴臉色一變，隨即，又強擠出笑容，說道：“劉星，你也很會開玩笑，40多年前出版的老書賣5元錢，這跟賣廢紙有什么區別？5元的話，我還不如賣給讀書聯盟。”
想了想，蔡富貴又道，“我再讓一步，一口價，一本28元。”
“既然這樣，我先走了。”
說完，劉星突然不想談了，轉身便要離開，徑直地朝地下書庫的出口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等一下。”
終于，蔡富貴還是叫住了劉星，他怎么能眼睜睜地看著煮熟的鴨子給飛了，松口道，“劉星，25元怎么樣？”
劉星沒有作聲，頭也不回地繼續走，眼看就要走出地下書庫…
“好吧，你說吧，多少錢？”
蔡富貴忍不住又妥協道，他知道一些人的性格是特別固執的，一旦認準一個理，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劉星剛剛好不容易答應要買書，要是把他放走了，真不知還能不能再拉回來。
停下腳步，劉星轉頭，重復道：“5元。”
蔡富貴臉上露出萬分為難的表情，語重心長地說道：“劉星啊，你這就太不夠意思了，5元一本實在是太低了，跳樓價都沒這么低。你知不知道，這21000多本校園小說，當初我是以一本100元的價格買回來的，現在賣你25元已經很便宜了。”
劉星不以為然：“你當初就是花10000元買回來的也沒用，廢書就是廢書，本來就不值錢。”
“話不能這么說。”蔡富貴分析道，“40年前的鑒書技術非常差，漏掉星級小說的概率大約是百分之一。這21000多本校園小說，許多都是40年前出版的，從中找到星級小說的概率是百分之一，機會非常大。”
劉星反問：“要是真的這么容易找到星級小說，蔡老板你早就發財了，不是嗎？”
蔡富貴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反駁，因為劉星說的是事實。
蔡富貴自己曾經也從這些廢書中挑出100多本書送去圖書檢測中心進行鑒定，總鑒定費高達30多萬。但是，最終只找到了一本二星級的小說，價值1萬元，這等于賠了29萬。
想從廢書中賺錢，這幾乎是不可能，這已經是華夏國讀書人的一個共識。
蔡富貴本來以為劉星不懂，想忽悠一下他，現在才發現忽悠起來似乎并不容易。
“劉星啊，砍價可以，但是不能胡砍。咱們這是在做生意，應該互利雙贏，不能只讓你占大便宜，而讓我成冤大頭，是不是？”蔡富貴好聲好氣地勸道，“要不這樣，咱們一人退一步，20元如何？”
劉星沒有理會。
蔡富貴想了想，一咬牙：“最低19元！這已經是吐血價了，真不能再低了！”
實際上，當蔡富貴喊出20元的時候，劉星就已經覺得差不多了，因為根據目前廢書市場來看，一本40多年前出版的廢書價格都在20元以上。
劉星以前收購過廢書，一本廢書的價格只有1元到3元，那是因為當時收購的廢書都是最近幾年出版的，從中找到星級小說的概率只有約千分之一。
而40年多前出版的小說，由于當時鑒書技術極度落后，漏掉好書的概率為百分之一，于是，從中找到星級小說的概率提升了10倍，價格隨之也上漲10倍以上。
因此，一本40年前出版的廢書賣20元，這的確是很便宜的價格。
不過，劉星還是沒有就此答應，又道：“蔡老板，看在你這么真誠的份上，這樣吧，一人退一步，10元。”
“…”蔡富貴一聽險些吐血，這是哪門子的一人退一步，分明是我退一大步，你退一小步吧？這小子到底是真傻，還是假傻？
“劉星，你這價格殺得太狠了，沒你這么殺價的，從30元一下砍掉10元，這不是要我老命嗎？”蔡富貴咬咬牙，似乎做出沉重的決定，拍板道，“一人退一步也行，不是19元，也不是10元，我們取個中間值，一口價，15元！”
劉星反問：“為什么不是14元，而是15元？蔡老板，你這可不厚道啊！”
“行了行了，一塊錢你都斤斤計較，真夠摳門的。”蔡富貴再次拍板道，“14塊5毛，這下公平了吧？”
劉星眉頭微皺，若有所思。
“劉星，你不會還不滿意吧？”蔡富貴說道，“你出去打聽打聽，這絕對是整條小說街最低的價格！”
劉星問：“如果我把這些廢書買下了，你能幫我搬運嗎？”
蔡富貴想了想，點點頭：“沒問題，我可以把所有書直接送到你店里，怎么樣？”
“成交！”
聽到劉星答應了，蔡富貴長長地松口氣，心里暗嘆：跟這小子做生意，真是費勁！
就這樣，劉星以一本14.5元的價格，收購下富貴書吧的所有的校園小說。校園小說總共有21000多本，總收購價為31萬元。
另外，富貴書吧還有其它類型的廢書，共計23000多本，這些廢書是最近十年內出版的書籍，價格于是比較低，一本1.7元，總收購價約為4萬元。
兩者相差起來，劉星總共收購了約45000本廢書，價格總計35萬元。
交易結束后，劉星離開了富貴書吧。
望著劉星離去的身影，蔡富貴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想不到事情會這么順利，心里暗暗慶幸起來：劉星這小子看來是真傻啊，居然把45000本廢書全買走了，一下子花掉了35萬元。有這樣的敗家子，看來流星書吧距離倒閉不遠了…
走在小說街上，劉星一身輕松，雖然剛花了35萬元，但是他一點都不心疼。
35萬是一筆不少的費用，只是劉星用的并不是自己的錢。
一個多月前，蔡富貴曾經花40萬雇傭阿狼教訓劉星，這40萬元的傭金最終卻落到了劉星手里。劉星剛剛收購廢書花費的35萬元，便是來自這40萬傭金。
因此，劉星等于是用蔡富貴的錢，買了蔡富貴的廢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