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7章 陣法
“哈哈哈…”洞中傳來無忌的大笑聲。“你也落到以身為餌的地步了嗎？”
白鳳冰冷冷的說道：“身體不過是一具臭皮囊，妍丑皆是皮相，隨時可棄，如果連這一點都看不透，還怎么修道？”
“果然是說的比唱的好聽。”無忌拍掌叫好。“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不早點舍了這具臭皮囊，與鷹揚將軍行一陰一陽之道，早日圓滿，卻要在這臨戰之際，色誘于人？”
白鳳冰閉口不言，只是眼神更加冰冷。殷郊看了，心里一驚，連忙把炙熱的眼神挪開，縱身撲向密道。
“鷹揚將軍，雖然鳳舞將軍有些疲憊，卻非你所能匹敵。她都沒把握的事，你這么往里沖，是不是太冒險了？我可不是沙驚鷗，我給你準備了一個大禮，保證你樂不思歸。”
殷郊雖然不安，卻沒有回頭可走。白鳳冰就在他頭頂上，如果他退出密道，恐怕等待他的不是夢寐以求的嬌軀，而是一枝冰槍。他厲喝一聲：“既有手段，便拿出來，看看你比沙驚鷗強多少。”
“好，請進吧！”無忌干凈利的應了一聲，就再也沒有了消息。
殷郊躍進了密道，雙掌交錯，護在胸前，全神貫注的傾聽著四周的動靜，一步步的向密道深處走去。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邁得非常謹慎，如履薄冰。
他走了十幾步，沒有遇到任何襲擊，卻聽到身后有輕柔的腳步聲。
白鳳冰跟了下來。
想到剛才那香艷的一幕，縱使殷郊城府深，也不由得一時心動。
白鳳冰是他兒時起的夢中情人，他追求了幾十年，卻看不到任何可能。突然之間，白鳳冰就那么不著一縷的站在他的面前，告訴他，只要他殺了無忌和林子月，她就是他的。
這來得突然，讓殷郊一時有些氣血翻涌，仿佛又回到了慕艾的少年時光。
“別亂想。”白鳳冰的一只手搭在了殷郊的肩上。“這里步步殺機，切不可大意。發揮你的目力，注意每一個可疑的地方，別讓那奸邪小人有可趁之機。”
殷郊還沒有說話，無忌的聲音卻響了起來。“呵呵，鳳舞將軍，虧你還是之人。居然在背后說人壞話，有失身份啊。”
“和你這種躲在暗中的鼠說話，要注意什么身份。”
“躲在黑暗中，還不是因為怕你鳳舞將軍的玉體亮瞎了我的眼？”無忌笑個不停，還帶上了幾分輕佻，仿佛他就站在白鳳冰對面，欣賞她的玉體。
白鳳冰面不改色，殷郊卻有些氣血上涌，厲喝一聲，沖著無忌聲音響處，一掌擊了過去。
“轟！”寂靜得嚇人的密道中突然狂風大作，掌勁撕開空氣，發出尖厲的嘯聲，瞬間擊中目標。不過，除了石壁被掌風擊中發出的悶響，以及石塊迸裂的脆響，并沒有人體被擊中的聲音。
殷郊眉頭一皺，隨即收起雙掌，護住要害，同時移動腳步，換了個位置。一擊不中，又引起了這么大的聲音，很可能被對手抓住破綻。不過，出乎他的意料。直到密道中的聲音漸漸沉寂，也沒有敵人出現，甚至連預料中的暗箭都沒有一枝。
“姐姐…”殷郊輕聲問道。
“不要急。”白鳳冰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平靜得不帶一絲感情。她揚聲道：“無忌，你準備躲到什么時候，再不出來，我們就走了。”
“將軍請便。”無忌慵懶的聲音再次響起。“將軍沒穿衣服，我就不出來見禮了。等我閉關成功，我會去找將軍，討回今天的場。”
“既然如此，那我就在梟陽山等著，借你的國師殿一用。”
“好啊。”無忌一副無所謂的腔調。“上面有張大床，非常結實。如果你們想試試陰陽之道，大可以放手施為。既然你不怕在眾目睽睽之下赤身露體，想來也不在乎我旁聽吧。”
白鳳冰語噎，再也按捺不住怒氣。“不光是你的國師殿，你的妻兒我也會笑納，不知道你聽了，會不會也很開心啊。”
“哈哈哈…”無忌大笑起來。“堂堂的鳳舞將軍，居然用這樣的事來要挾我，你還真是不要臉了。你放心吧，我的妻兒已經離開梟陽山了。至于施姑娘，她為了報仇，可以付出一切代價。不過，你現在找不到她了，就在你屠殺你白家的弟時，她已經退入了密道。”
白鳳冰一驚。施玉羚趁機退入密道，她可以理解，無忌的兒子離開了梟陽山，這又是為何？
“你是不是想去找我的兒子，然后來要挾我？”無忌的聲音適時的響起。
白鳳冰眼珠一轉，笑道：“你是不是很擔心我這么做？”
“不，我希望你這么做。”無忌咯咯的笑了起來。“他就在紫月森林，究竟在哪兒，我也不知道，你慢慢去找吧。”
“姐姐，他在騙你。”殷郊向白鳳冰靠了過來，幾乎是耳語，身體不可避免的碰到了白鳳冰。白鳳冰下意識的向后退了半步，又停住了。“我知道，他希望我去追他們，爭取時間。”
殷郊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他正是有這樣的擔心。他們又不知道無忌的兒子是什么時候離開的，紫月森林這么大，要找到他并不容易。更重要的是，他們此來，志在必得，如果就這么退出去，士氣必然下降。兩軍征戰，士氣可鼓不可泄，亦是如此，一旦心境受到了影響，誰也不說清會有什么樣的后果。
“繼續前進。”白鳳冰點了點殷郊的背。殷郊會意，一邊大聲說話，一邊向前走去。白鳳冰卻悄悄的離開了殷郊，拐向另一個方向。密道里漆黑一片，一點光也沒有，但是她能憑細微的空氣擾動辨別出道，御風而行，居然一直通行無阻。
飛掠數十步，她聽到了一個強勁的心跳聲。
她停了下來，皺了皺眉。無忌的聲音從那個方向傳來。她可以肯定無忌就在那里，可是這心跳聲也未免過于強勁，咚咚如戰鼓，和道境緩慢的心跳一點也不相符。
“沒穿衣服。果然就是方便啊。”無忌可惡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鳳舞將軍，你雖然不在乎臭皮囊，我卻非常好奇鷹揚將軍的審美觀，一個年過花甲的老女人，居然也能讓他動心。鳳舞將軍，讓我也看看吧。”
黑暗中，“啪”的一聲輕響，白鳳冰左前方的石壁上突然亮起一團火光，一下將密道照得雪亮。白鳳冰赤裸的身體就這么無遮無掩的出現在無忌面前。
不僅是無忌，還有一個戅巨人，一個雙手端著一桿長槍的戅巨人。
白鳳冰在黑暗中行走多時，突然被火光照亮，眼前一片白茫茫，只能隱約看到一個龐大的身影撲了過來。她不假思，刺出了手中的冰槍。
冰槍刺出。白鳳冰立刻后悔了。她知道自己犯了一個錯誤。
她剛剛用冰槍刺殺了六十名白家弟，幾乎是一擊必殺，不管是力道還是速，都控制得妙至，不浪費一絲體力。但是，她現在面對的是身高臂長的戅巨人，不是普通人，這一擊根本夠不著戅巨人。
電光火石之間，白鳳冰一聲厲嘯，真氣如潮水般涌出。冰槍急速變長，刺向了戅巨人的小腹。
她的反應很快，但是這一剎那間的疏忽還是給她帶來了意想不到的后果。
“呯！”戅巨人手中的長槍刺在了她的胸口。
一道微光閃過，戅巨人的長槍停住。白鳳冰體內的神骨發揮了作用，化去了長槍上的力量。而白鳳冰手中的冰槍也適時刺破了戅巨人的身體，瞬間凍住了他的血肉。
“很遺憾，你的詭計落空了。”白鳳冰心有余悸，冷笑道：“你想不到吧，救我一命的居然是神骨。”
“沒關系。神骨也不是萬能的。等你元氣耗盡，你還是砧板上的肉。”無忌的聲音遠遠的響起，趁著白鳳冰擊殺戅巨人的時間，他再次逃走了。
白鳳冰氣得咬牙切齒，厲聲叫道：“殷郊，你在哪？”
“姐姐，我在這兒——”殷郊的聲音也在遠處響起，似乎正跟在無忌身后。白鳳冰聽了，心情這才平復了些，縱身躍起，跟著殷郊的聲音追了過去。
兩人循著無忌的聲音向前追去。他們在完全的黑暗中都無法視物，但是畢竟是道境，僅憑些許的聲音和空氣擾動，也能捕捉到無忌的蹤跡，倒也沒把無忌追丟了。
雙方的距離越拉越近，就在這時，前方出現了一個心跳聲和粗重的喘息聲，隨著距離的接近，心跳聲迅速變得強勁，一道凌厲的風聲響起，一個戅巨人舉著鐵錘，猛的砸下。
殷郊早有準備，腳尖在石壁上一點，突然變向，縱身躍起，從戅巨人的鐵錘旁掠過，一掌拍在了戅巨人的額頭上。戅巨人悶哼一聲，仰面栽倒，巨大的響聲如同無數面戰鼓炸響，一下將殷郊和白鳳冰的耳朵灌得滿滿的，什么風聲、呼吸聲都聽不到了。
白鳳冰、殷郊不敢怠慢，顧不得傷人，先求自保。這種混亂的情況無疑是無忌或者林子月的最好時機。他們身體緊貼石壁，守住門戶，不放過任何一絲可疑的聲音，嚴陣以待。
然而，除了戅巨人漸漸平息的心跳聲和回蕩在密道中的余響，什么聲音也沒有。
無忌再次消失了。他根本沒有偷襲白鳳冰和殷郊的意思，很干脆的跑了。
白鳳冰心頭升起一絲不安。她側耳傾聽，從殷郊的呼吸和心跳中，她同樣感覺到了一絲疑慮。
“殷郊，你在想什么？”
殷郊沉默了片刻。“姐姐，我覺得…這是一個，他是要把我們困在這里。”
白鳳冰沒有說話。她也有同樣的擔心。如果她和殷郊被困在這里，就無法再影響戰局。離開了無忌和林子月，還有嬴亦然、嬴敢當統領大軍，沒有了她和殷郊，鳳舞軍團將被嬴敢當控制，而龍驤軍團也將被脅從，原本應該團結一致的四大軍團將成為對手。
這不是他們期望的結果。
“退出去！”白鳳冰說著，抽身就走。殷郊如影隨行，也跟著飛身掠起。
“想走？有那么容易嗎？”無忌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透著說不出的得意。“二位將軍，現在才想明白，是不是有些遲了？如果就這樣讓你們退出去，我這幾個月的心血豈不白費了？”
白鳳冰和殷郊根本不理他，退得更快。無忌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在遠處，不過，笑聲中的得意卻沒有減弱分毫，一聲聲落在白鳳冰的耳中，讓她更加不安。
飛掠了數十步，白鳳冰忽然停住了。
“停！”
殷郊連忙停住，免得一頭撞在白鳳冰身上。“姐姐，怎么了？”
“好像不對。”白鳳冰寒聲道：“這個密道有古怪。”
殷郊心頭一涼，仔細想了想，眼角不由得跳動起來。“是陣法。”
“什么陣，能解么？”
殷郊沉默了片刻，盤腿坐了下來。白鳳冰也沒說話，靜靜的等待著。帶著殷郊來助陣，就是因為殷郊比她更擅長陣法，又來過地下密道，萬一被困，殷郊更有把握帶她沖出去。
過了好一會，殷郊說話了。“姐姐，我們上當了，這里的陣法很古怪，不是我熟悉的陣法。”
“你都不熟悉？”白鳳冰提高了聲音：“你可是大秦最擅長陣法的人。”
“慚愧。”殷郊低聲說道，透著說不出的沮喪。
“以前他是最擅長陣法的人，可是現在，他不是了。”無忌的聲音在遠處響起。“我才是。”
“你？”白鳳冰哼了一聲：“你以為陣法就是畫畫圖這么簡單？”
“當然不是。”無忌笑道：“這么簡單的陣法怎么可能困得住二位將軍。用兵講究攻城為下，攻心為上，用陣其實也是如此。你們二位境界都很高明，自認為天下無敵，可是你們忘了，除了人和之外，還有地利。這錯綜復雜的地下迷宮比道境還要可怕。殷郊，你一掌擊碎塔，現在能一掌擊碎梟陽山嗎？”
“追！”白鳳冰一聲低喝，突然躍出，一掠數十丈，半空中一揚手，擲出數十枝細小的冰槍。
“嗤嗤嗤！”接連數聲輕響，冰槍刺入了石壁，同時響起的還有無忌輕蔑的笑聲。
“雕蟲小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