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少年曾經讓他仔細觀察這面銀牌,說是對他有幫助。他覺得,美少年說的也許就是這些線條。
線條有長有短,有粗有細,卻又精致絕倫,連最細微的轉角都刻得細致入微。無忌盯著這些線條看了又看,從不同的角度去看,也沒看出有什么暗藏的秘密。他將銀牌據在手心里,閉上了眼睛。
線索在他的腦海里飛舞,忽聚忽散,仿佛在他,又仿佛在嘲笑他。
無忌無動于衷,耐心的調整著自己的呼吸。作為一個從事基因工程的研究人員,他遇到過太多復雜的事情。人體有23對染色體,有2萬多個基因,30億個堿基對,都是人眼無法實際觀察的微觀物體,幾乎所有的實驗都是在分析、驗證、否定、再分析中展開,每一個微不足道的進步都需要付出極大的耐心和毅力,都伴隨著數不清的失敗,沒有聰明的頭腦,沒有堅定的意志,是無法在這個領域取得真正的成就的。
作為基因工程學的領軍人物之一,他從來不缺乏耐心和智慧,否則他也無法做出那樣的成就,成為環保主義者心目中的基因工程激進主義的代言人。
他相信自己能破解那么多基因的功能,肯定也能破解這些線條的秘密。
不知過了多久,無忌想得頭暈腦脹,還是沒找到頭緒。他抬起頭,看看天空的太陽,又低下頭,看看地上的樹影。這是他計時的辦法,那個美少年說,要等他們離開半個時辰后才能去神殿,現在還差一頓飯的功夫,在一百六十息到一百七十息之間。
這個世界沒有鐘表,無忌出于對時間的精確要求,只能通過日影來估計時間。多年的練習,他已經能將誤差控制得極小,半個時辰的誤差不會超過二十息,即使是趙虎家的那個全村僅有的沙漏也沒有他精確。
看著移動得非常緩慢的樹影,無忌突然心中一動。他立刻掏出銀牌,再次觀察那些線條。
然后,他笑了起來。
從這些看似雜亂無章的線條中,他找到了第一個規律:這些線條的長短并不是無級變化,而是某一個長度的整數倍。換句話說,這些看似長短不一的線條其實都有一個最小公約數,它們很可能并不是一根線條,而幾根長度相同的短線連在一起,短線的長度是一樣的,看起來有長和短的區別,只是因為連在一起的短線條的數目不同。
無忌找到了第一條線索,思路豁然開朗。
他立刻站了起來,折下一根樹枝,在地上畫了起來。
很快,他又有了新發現:暗藏信息的不僅是這些陰刻的線條,還有那些看似背景的平面。這些平面同樣是由不同數量的短線條組合一起的,它們和陰刻的線條形成了一個對比。就像激光光盤的數據面一樣,平的是0,陰刻的是1,無數的0和1可以組成無窮無盡的數據,可以記錄各種各樣的信息,當然也包括人的DNA。
事實上,DNA這本天書比普通的書籍還要簡單,因為它只有四個字母:A、C、G、T,而這四個字母之間只有兩種組合方式:A和C,G和T。DNA之所以復雜,是因為數量龐大,如果把一個人的DNA組成全部寫成書,每本書有三十萬字,可以寫一萬本,足可以裝滿一個小型的圖書館。
要分析這樣一本天書,絕非人的大腦所能勝任的,那需要功能強大的超級計算機才行。好在無忌手中的這塊銀牌沒有記載那么大的容量,充其量也就是幾百個0和1罷了。
事實上,無忌經過細心的計算,十九行十九列,只有三百六十一個線條。按照二進制的編碼原則和DNA只有四個字母的事實,去除某一根線條,這面銀牌的背面只刻了一百八十個字母。
無忌的心臟立刻猛跳起來,雖然還沒有確定這一百八十個字母是什么,但是他已經想到了可能是什么。
同源框。
如果說DNA是人體細胞的生產說明書,那么同源框就是組裝手冊。
同源框的長度就是一百八十個字母,卻控制著身體各個部位的發育。任何一個部分出現錯誤,都會造成發育異常,比如該長手的地方長成了腿,或者多一條手臂或一根手指,甚至可能長出像鳥一樣的翅膀。
這不就是所謂的變形能力嗎?
無忌笑了。他不僅破解了這些線條的秘密,更證實了一個長久以來的猜想:變形的能力來自于基因變異,這個世界是一個被基因控制的世界,被基因學控制的世界。作為一個曾經在這個領域浸淫多年的高手,他不僅有在這個世界活下去的權利,而且可以活得很好。
只要有合適的設備,他甚至可以控制這個世界。
看著銀牌上那些精致的線條,他相信,那些設備一定就在某個地方等著他。
他看了看天空,半個時辰早已過去。現在,是他出發的時候了。
無忌不慌不忙,又擦了一遍木桌,然后將陶碗整齊的放在桌上,又添上了兩碗茶。
兩只陶碗離桌沿距離相等,兩碗茶的高度相齊。
無忌滿意的點點頭,摸摸懷里的銀牌,向鎮中心的神殿走去。
他目不斜視,昂首闊步,神態從容,仿佛不是去莊嚴的神殿求見祭司,而是王者歸來,走向屬于自己的王座,充滿了自信。路兩側高大挺拔的樹木仿佛是夾道而立的衛士,恭迎他的駕臨。
趙虎扶著墻,兩腿打顫,臉上卻還要掛著笑,恭敬的目送令狐敏之離開。
他已經邁不動步了,不僅是因為拉得虛脫,滿滿當當的褲腿也讓他沒法挪步。這要是在那些等著測試的同齡人面前走一圈,他的名聲可就要臭一輩子了。
無忌,你給我等著,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趙虎咬牙切齒的暗自發狠。
小栓子沖了進來,手里拿著一條干凈的褲子,身后跟著兩個身強力壯的兄弟,手里各提了一大桶水。他們幫著趙虎脫下臭不可聞的褲子,又捏著鼻子幫他沖洗干凈,換上干凈的褲子,趙虎的臉色這才慢慢的恢復了正常。
“你們知道我剛才遇到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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