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那個碩大的木魚敲了下去,周圍虛空里那本來充斥的神光破空聲、巖壁爆裂聲,洪荒遺種看熱鬧一般的嘶吼聲,同時安靜了一下,別說方行了,就連四大洪荒遺種都驚呆了,一個個瞪著圓不溜啾的眼睛,望著本來神勇無敵,此時卻一臉懵逼的呂奉先…
在他身后,神秀小和尚則扛了大木魚,叫的像個流氓:“敢打我師兄,敲不死你我…”
說著還向方行看了過來,得意洋洋的甩了甩光頭!
“好神秀,有你一套啊…”
就連方行都已經呆了…
這個神秀小和尚的木魚簡直就是特么一絕啊!
本來在面對騙糞鮮這等強大對手,連他都已經心神完全繃緊了,不戰到底,勝負未知!
可誰能想到,這個要緊關頭,神秀這個神出鬼沒的王八蛋竟然又冒了出來,這一木魚結結實實的敲在了呂奉先的腦袋上,還真是讓他感覺有種莫名的舒坦感啊…
“趁你病,要你命!”
方行呆了一呆后,旋及就是呵呵大笑,轟隆隆朝著呂奉先沖了過去…
痛打落水驢,此時不趕緊占呂奉先的便宜還等何時?
然而事情發生的似乎有些意外。
挨了這一木魚之后,呂奉先確實顯得威風頓消,滿臉的迷怔,身形也晃了幾晃,險些一頭栽倒在地,但身體歪斜了半天,竟然沒有摔倒,反而一聲憤怒之極的怒喝聲自心底沉沉的響了起來,迷蒙的眼神里透出了一股子血腥之意,竭力站穩在了空中,狠狠望向了他身后那個扛著木魚,一臉得意的神秀小和尚:“…死…死禿驢…竟然…竟然敢偷襲我?”
“額…不是我打的…”
見到這眼神,神秀也呆了,下意識的把木魚藏到了身后。
“我殺了你…”
呂奉先驀地一聲嘶吼,仿佛野獸的咆哮。身形奮起,方天畫戟轟隆一聲向神秀戮了過來。
“哇…師兄救命…”
神秀小和尚嚇的面如土色,“嗖”的一聲就朝方行竄了過來,看那模樣嚇的不輕。
呂奉先怒氣未消的跟在他后面追趕了上來。只是腳下踉蹌,身形左搖右晃,速度卻快不起來,活似一名醉漢,又像是在用極大的毅力支撐著自己不至于昏厥過去。
“師兄。他怎么沒昏倒啊?”
神秀跑到了方行面前,滿臉驚恐的問道。
一句話把個方行都問愣了:“我哪知道,還想問你呢!”
“師兄他過來了,快攔住他…”
“你悶棍都敲了還怕他?”
“我只會敲悶棍不會打架啊…”
方行對神秀的表現當真是無語至極,眼見得呂奉先已經趕了過來,他卻冷笑了起來,雙臂一振,直沖了上去,那呂奉先雖然昏昏沉沉,但只覺面前有人沖來。還是下意識的一戟直戮,力貫神戟,威力竟然仍是異常的恐怖,橫貫長空,震散云氣,幾有洞山之力。
“滾開!”
面對這一戟,方行自然當仁不讓,雙掌揮舞,劍魔大術施展了開來,轟隆隆一聲便向呂奉先拍了過去。本似將這時候的呂奉先隨手拿下,卻也沒想到,這廝竟然如此頑強,揮戟在劍魔大翅上一抵。借勢翻向了高空,竟然沒有被拿下,不過他跳到了高空之后,也是一個踉蹌,用力的甩著腦袋,像是此時腦袋昏沉沉的極其難受。必須用盡了全力才能保持清醒,不過此人也是悍通之極,狠狠敲了幾下腦袋,然后怒喝一聲,再次振戟向方行迎了過來。
“這廝真猛…”
方行也由衷感嘆,心想挨了神秀那一下才能接著打,倒也不真愧是一尊大戰修了。
不過面對著勉力硬戰的呂奉先,他可沒有半點客氣!
開玩笑,最喜歡的就是痛打落水狗!
“轟!”
劍魔大術再次一振,鋪天蓋地,向著呂奉先拍了下去,此時的呂奉先看似勇猛,但腦袋昏昏沉沉,全憑一腔血氣惡戰,出戟的角度與武法運轉都不精準,而且力量也不似之前那般精純兇悍,反而顯得有些軟綿綿的,一身力氣使不出來的模樣,而方行這一下運轉了全力,此消彼漲之下,一翅膀便拍的方天畫戟歪歪斜斜甩向了另一邊,巨大的力道更是轟隆隆拍在了他身上,將他的身形拍的如同紙鳶一般飛了出去,在空中時便已是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而方行得理不饒人,進一步趕了上去,揮爪便扯向了呂奉先的胸口…
“何…何敢欺我…”
呂奉先又憤又怒,拼命睜開了沉重的眼瞼,眥目大吼,揮戟直刺。
不過他此時本就發揮不出十停里的五停力道,又剛剛受了傷,這一戟雖然也堪稱力道雄渾,但在方行面前就顯得綿軟至極,簡直拿不出手來了,冷笑一聲,便右手直抓了出去,攥住方天畫戟戟身,橫里一奪,蠻橫至極的將這桿神兵從呂奉先手里奪了過來,而后一個轉身飛到了呂奉先上空,右腳飛踹,結結實實的將呂奉先從半空中直往地面上踹了下去…
“王八蛋,還敢在小爺面前耍威風?”
方行放聲大笑,雙手持了方天畫戟,直向著下方的呂奉先戮了下去,便要一戟戮死他。
孰不料,這方天畫戟,竟然真有靈性,平時見呂奉先持在手中時,如臂使指,異常的靈活,但如今方行握在了手中,且是用它刺向原來的主人,這桿神兵卻立時造起反來,眼見得就要一戟將呂奉先洞穿之時,此戟卻陡然間一晃,竟然要脫手飛走,卻也方行嚇了一跳,竭力將它握在了手中,不講道理的運轉了神力,硬生生使著它往下方的呂奉先刺了下去。
卻只聽“嗤”的一聲,這一戟直直刺入了呂奉先體內,本是要將他胸腹洞穿的一下,卻因為畫戟在不停的搖擺,而且呂奉先身上穿的銀甲防御之力極其強悍。竟然滑了開去,只從腰肋縫隙間刺了進去,劃傷了呂奉先的小腹,卻沒有像方行想的那般將他直接洞穿。
“嗡嗡嗡…”
見了呂奉先的血。方天畫戟更是大幅度擺動,急欲掙脫飛走,便如一條真龍。
“想跑?”
方行大怒,咬著牙把住方天畫戟,用力回奪。同時狠狠往戟上踢了兩腳。
“嘩啦啦…”
一人一戟較勁中,呂奉先身上的一身銀甲都被挑飛了出來,身上的法衣、銀甲、貯物袋飛在了空中,亂作一團,而呂奉先則穿了一條綢褲,光著脊梁,昏沉沉掉向了地面。
“王八蛋,不聽我的?”
方行跟方天畫戟較了勁,只覺此戟簡直就像一條滑泥鰍,左搖右擺硬是要脫手飛走。就是不肯老老實實呆在自己手里,心里也升起了一股子狠勁,雙手死死的捏住,硬是掄著他往下方的呂奉先身上砸了下去,此兵既然忠心,那就非要用它染了主人的鮮血不成!
方天畫戟被他當成了棍子使,狠狠抽向了地上正用力捶著自己腦袋的呂奉先!
雖然有些勝之不武,但方行不可管這些,下手狠辣,逮著機會就要弄先這個家伙先!
呂奉先顯然也感應到了強烈的危機襲來。猛然抬頭,眼中現出了驚恐之意,愈逃已來不及,只能下意識抬手擋在了面前。不過面對著方行這從天上直接劈下來的一棍,他這抬臂格擋的動作卻顯得如此無力,眼看著就要被方行這一棍直接連胳膊連肉身給直接砸成肉醬。
卻也就在此時,虛空之中,有一點變化出現了。
空中密布的層層魔云,在此時悄無聲息的出現了一絲裂隙。
就好像九天之外。正有人無聲無息的從這裂隙里,向下看了過來。
“唰…”
也就在這一刻,方行陡然間毛骨悚然,一身汗毛都如刺猬般豎了起來。
顧不得劈殺呂奉先,他急忙抬頭向上看去,卻見空中魔云一層一層,并無半點異狀!
“剛才是我的錯覺?”
方行心下低語,那種被一種莫名危機盯上的感覺,還在他的心尖上盤旋。
但他竭力四望,卻沒有發現半點異處,卻讓他心頭出現了稍許錯愕。
“少主…”
也就在這一刻,忽然間,山谷之外,拼命闖進來了十幾名金丹,卻是本以逃了出去的呂家家奴,竟然越想越不是一回事,拼命趕了回來救主,一入此域,便有一半人直朝著方行沖了過來,另一部分,則直沖到了谷下,將呂奉先架了起來,閃電一般向著谷外遁逃。
“哪里走?”
方行一咬牙,決定不管那幻覺,還是先弄死這王八蛋,厲吼聲中,揮戟沖來。
“救少主離開…”
那群悍不畏死的家奴沖進了谷內,其中一半人攔在了方行身前,以他們的修為根本攔不下方行的去路,但面對著兇性大發的方行,這群人對視一眼,赫然直接捏起了一個怪異的法印,而后體內靈氣逆轉,道道可怖的金光隱然自他們體表出現了,旋及精氣爆射…
這一幕,就連方行一看也腦后生涼,怪叫一聲就提著方天畫戟躲開了,那四五個金丹家奴,赫然聯手施展了自爆,金丹后期的修為,如今一霎間便釋放了出來,赫然間將整座山谷化作了一片混亂之域,恐怖力量,別說方行了,就連那四只洪荒遺種也不得不暫避其攖。
而余下的幾名家奴,則與適才躲在暗中,如今卻終于現了身的師南沙一起,趁著這一幫同門自爆金丹爭取來的機會,飛快竄向了谷內,將昏昏愕愕的呂奉先扶出山谷,而后拼命的祭起各種匿跡、御風等等法寶,急急如喪家犬,直向著白玉京方向趕了過去…
“想逃?”
方行不肯罷休,劍魔大術撲展了開來,振散了空中自爆的紊亂神光,便要再度沖上,卻猛然間心中一驚,雙翅一斂,身若流星般竄向了高空,而后一道神光幾乎是擦著他的雙足沖向了遠方,將本就已經破敗一片的山谷沖出了一道深溝,與此同時,遠空之中,已經出現了一艘巨大的法舟,遮天蔽日一般沖了過來,卻是太浩一部的法舟也趕來救主了。
各種法陣齊齊運轉,恐怖神光一道一道的連續轟擊了過來。
這種法舟的力量又豈是等閑,堪與元嬰對轟,而此時駕馭法舟的太浩呂氏家奴又一心救主,簡直就是不要命的向著山谷直轟,法舟上面貯存的靈精法源毫不心疼的消耗了起來,別說方行與神秀了,在這等狂暴的轟擊下,就連四大洪荒遺種都有點摸不著北的感覺了…
一時間,狂轟亂炸之下,就連方行也被壓制,只能眼睜睜看著呂奉先在那一方逃出生天。
他心里惱恨異常,難以遏制的生起了一個念頭:“究竟是誰在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