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竟然有人?”
方行心里霎那間轉過了這個念頭,有點發毛。,他在進入這青丘山之前,與進來之后,無論遇到了多少兇險的況狀,都一直全無懼意,主要就是因為他準備充足,且有陰陽神魔鑒在身,可以趨吉避兇,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然而如今,卻忽然在這死地,聽到了一個人說話。
或許,這并不是人,但無論如何,都是一個生靈,有靈性的存在。
“是誰?是人是鬼是妖是魔?出來溜溜?”
方行一驚之后,飛快向后跳出了一步,大刀橫在胸前,高聲喝道。
金烏也“呱”的一聲怪叫,眼珠子骨碌碌轉,作好了隨時開溜的準備。
“吾乃玄武大圣,小賊,你又是哪里冒出來的?”
那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威嚴無比,音浪震蕩,在大殿內滾滾來去。
這一次,方行總算發現了聲音的來源,卻是在那王座旁邊,立著一面石碑,上面也以古怪的字符記載著一些東西,只是碑面似乎隱隱有霧氣彌漫,以他的法眼術,卻看不破那霧氣,只能知道石碑上記載有東西,卻看不清楚具體是記載了什么,用什么文字記載的。
而那說話的,赫然是石碑下面的一只駝碑石龜,竟不知何時復蘇了過來。
方行眼神古怪的看著那石龜,過了半晌,詫異道:“王八說話了?”
石龜勃然大怒,喝道:“小賊亂說話,吾乃玄武大圣。你竟擅闖仙殿。該當何罪?”
方行仔細的看了它一眼。陰陽神魔鑒急轉,再次鑒定了一下,發現它就是一座駝碑石龜,只是不知道為什么復蘇了過來,既像是靈物,卻又像是死物,陰陽神魔鑒過了許久,也看不破它的修為。倒是發現它被一種特殊的“天碑鎮幽咒”給鎮壓住了,動彈不得。
“這老王八沒法動彈,倒也沒什么可怕的…”
方行心里嘀咕,只是,畢竟這石龜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了這鬼氣森森的大殿之中,雖是無法動彈,沒準也有些詭異之處,在摸清它的底細之前,他也不敢胡亂放肆,心里琢磨著無數的鬼點子。口中便順著它話里的意思胡攪蠻纏道:“什么闖仙殿,你也沒關大門啊…”
石龜一怔。似乎沒想到這小鬼如此回答,過了半晌,才喝道:“仙殿之門,永為有緣人開啟半扇,自無關閉的道理,你這小鬼不請自入,便是為賊…”
方行眼睛一亮,笑道:“那我肯定就是有緣人了!”
石龜怒叱:“胡說八道,你可有仙殿玄令?”
方行道:“沒有!”
石龜道:“沒有玄令便是不請自入,不請自入便是賊!”
方行道:“請來的是客人吧?我這種自己闖進來的才是有緣人…”
石龜憋的半天說不出來話,過了半晌,才森然道:“小鬼牙尖嘴利,本圣不與你辯,我只問你,進入此殿之后,可有偷取什么東西?”
方行拍了拍手,很無辜的道:“怎么可能?我就是進來逛逛的!”
這話說的簡直太假了,連躺在方行背后的金烏都有點牙疼。
石龜更是異常無語,冷靜了一下才森然道:“小鬼,仙殿所等的有緣人千年之前便已選定,百年之內,定會手持仙令而來,吾雖不知他是誰,但卻絕不是你,這仙殿之中的一切也都是為他準備,你取了任何一件,都是與他結了因果,小心日后死于他的劍下…”
方行怒道:“當小爺是嚇大的?”
石龜更是無語了,停頓了一下,才將話題引到了自己設想的軌道上,寒聲道:“不過,你既能憑靈動之身活著來到這里,可見也有些氣運,吾玄武大圣,便給你一個機會,若是你肯簽下吾之血契,做吾之仆人,必有大機緣給你,縱橫下界,也指日可待!”
“去你大爺的,你怎么不做我的仆人?”
方行一點一點試探,已經發現這石龜確實只能說話,就連脖子動一下也難,更不用說移動了,膽子也大了起來,再加上這老王八竟然說讓自己做它的仆人,心里更是大怒,隨口罵了一句,不再理他,大步沖上前去,五指張開,便要去抓那王座上的狐鬼面具。
然而也就在此時,石龜忽然冷喝一聲,大殿之中,驟然有莫名的威壓向著方行蓋了過來,方行眼角瞥見,赫然發現大殿內的法陣竟然再次運轉了起來,八門挪移,那死門已經突兀在攔在了自己身前,若是強行上前,必會被闖入死門之中,被大陣鎮壓。
吃驚之后,他背后兩道金翅顯化,在空中猛得一扇,改變了方向,退回原地。
石龜冷笑道:“吾只為仙殿傳人效力,你又有何本事,膽敢口出狂言,讓我做你的仆人?嘿嘿,小鬼,本圣大機緣給你,你不肯受,那就休怪本圣無情,將你鎮壓了…”
“這老王八竟然能夠操作大陣運轉…”
方行心頭微凜,發現這石龜雖然無法動彈,卻可運轉部分大陣力量,也非常恐怖。
本來以他的陰陽神魔鑒之能,并不擔憂會闖入死門,但若是有人操控大陣,刻意催動大陣鎮壓自己,那就很危險了,畢竟自動運轉的大陣與被人操控來攻敵的大陣,不可同日而語,就好像一柄扔在地上的刀,與一柄持在敵人手里的刀,根本是兩碼事一樣。
不過,石龜雖然這樣說著,大殿之內,法陣轟隆運轉,但卻含而不發,并未真個動手。
方行察言觀色,便知道這老王八是在嚇唬自己,它好像舍不得殺掉自己。
“看樣子,這老王八是有求于我。想讓我替它辦什么事?”
方行腦子轉的急快。琢磨了起來。嘿嘿一笑,道:“別生氣啊,再聊聊…”
石龜倒是拿起了架子,冷冷喝道:“還有什么好聊的,這就鎮壓…”
口中說著,大陣卻還是沒有壓過來。
方行心里更是篤定它不舍得殺自己,便笑道:“你要是殺了我,估計千兒八百年的。也不會再有人能進來了,這樣吧,咱倆還是聊一聊,你口口聲聲說我做了你的仆人,就會有好處給我,但也不能就空口無憑的說說吧,到底是什么好處,說給我聽聽先…”
石龜微怔,旋及寒聲喝道:“你若做了我的仆人,仙殿之內。除仙丹神蓮之外,一切之物。在仙殿真正傳人到來之前,皆可為你所用…”
方行聽了,眼睛一亮,指著那龍椅上的青狐鬼面道:“包括它嗎?”
石龜看了青狐鬼面一眼,暗想:“這小鬼看起來甚是機靈,我若說青狐鬼面不能給他,他必然不肯乖乖簽下血契,偏偏等了這么多年,就這么一個小鬼闖了進來,我還不能殺他…罷了,權且答應他,反正他簽訂了血契之后,便無法違抗我的命令,強行羈勒便是!”
想到此處,便森然道:“自然可以,只是仙殿傳人到來之后,須得物歸原主!”
方行哈哈一笑,道:“那是自然,咱也不是個借人東西不還的人啊,怎么簽血契?”
石龜心里一喜,便張嘴吐出了一塊玉符,道:“將你蘊含神魂的精血,滴到玉符之上!”
“原來與青云宗的命燈差不多…”
方行仔細看了一眼玉符,便以陰陽神魔鑒鑒定出了它的作用,卻是與命燈一樣,乃是一種契約玉符,只是要比命燈強了不少,青云宗那種程度的命燈,對筑基境的修士,控制之力便很有限,對金丹境的修士,便基本上沒有控制之力了,隨意便可打破。
但這玉牌,雖與命燈原理相通,控制之力卻強大了不小,恐怕就連元嬰修士,也可反制。
“小鬼,怎么樣?你若簽了此契,便大機緣在身,自此飛黃騰達了…”
石龜森然開口,誘惑方行。
方行琢磨了一下,忽然道:“我先考慮一下!”
說著盤膝坐了下來,微閉雙目,似乎真的很認真的考慮了起來。
他背后的金烏有些焦急,小心翼翼的踢了他一下,讓他千萬別答應。
石龜發現了金烏的小動作,破口大罵:“那賊鴉,想找死不成?”
金烏只嚇的一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卻說方行,閉目半晌之后,慢慢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道:“好,我答應!”
石龜大喜,松了口氣,張口一吹,將那玉牌吹到了方行面前,寒聲道:“滴入精血吧!”
方行點頭,在金烏焦急的目光里,劃破十指,將一滴精血滴到了玉牌之上。
石龜喜不自勝,一道無形力量探出,卷起這塊玉牌卷進了它的肚子里,神念探入玉牌,而方行趁著石龜檢查玉牌,也急忙向龍椅沖了過去,一把將青狐鬼面抓在手里,忽然發現,鬼面之下,還放著一本靈光閃爍的玉冊,便順手收了起來,退回原地,示意金烏趕緊走。
石龜探測過后,見這玉牌里確實有方行的精血氣血,知道沒有作假,心下大松了一口氣,抬頭一看,見方行取了狐具,正與那只金烏賊兮兮的向外走,便森然笑道:“小鬼,你且回來,既為吾奴,便有一事要你去做,你且去滄瀾海內,將現今龍王的龍珠為我盜來…”
“好的沒問題!”
方行大聲答應,與金烏走的更快了。
石龜覺得有些奇怪,喝道:“你將青狐鬼面放下,本圣有別的法器賜你!”
“不用啦,這件就湊合著用吧…”
方行答應了一聲,直接扯著金烏小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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