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在我們中間,速速找他出來!”
隨著方行的聲音響起,猶似在耳朵,卻讓施法印等人皆大吃了一驚,從這聲音看來,那小魔頭分明離他們不遠,但為何神念掃視之下,竟爾看不見他的影子?這一驚可是不小,立時大喝,靈巧宗陣內弟子盡皆滿心驚恐的四下掃視,惟恐那小魔頭混在了自己身邊。
“出了什么事?”
“那小魔頭哪里去了?”
在遠處觀戰的眾修,也盡驚愕出聲,甚至有人站了起來,舉目遠眺。
他們還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但預感不太妙,紛紛竅竊私語。
“諸道友勿慌,由我大目真人來看破他蹤跡…”
驚慌之中,靈巧宗法陣之中,一聲大喝起,赫然有一個身穿粗布僧袍的矮胖男子跳起到了半空之中,僧袖鼓蕩,向著空中一張,竟然從袖子里飛出了一顆圓圓的東西來,在空中大放光明,仔細去看,赫然是一個眼珠的模樣,宛若活物,光芒湛然,霎那間掃過諸域。
“有勞真人!”
施法印心間稍安,高聲道謝。
這大目真人,卻是北域一位野修,只因修為精湛,也在九目山設下了自己的道場,年青時曾有奇遇,卻在一處滅佛之后荒廢的小廟之中,尋到了一卷佛門秘術、幾件法器,以及一位高僧坐化之后留下的枯骨,正愁修行之道的他,便照班修煉,修煉了佛門秘術,煉化了幾件佛門異寶,模樣也變了,成了如今這半佛半道的打扮,沒人受人嗤笑。
只是外表雖然滑稽,一身本領卻是不俗,他祭起的那件法寶,乃是當年那佛道高僧枯骨上的一顆眼球煉成。此寶神通莫名,并無降伏之能,但卻可以堪破虛侫,一些便是元嬰老祖都無法識破的障目之術。在他這件法寶下也會原形畢露,靈巧宗花了大代價請他過來坐鎮的意思,便是為了防著方行施展了某種掩息之術,或是干脆龍君出手幫他遮蔽身形,瞞天過海。
見大目真人祭起了法寶。靈巧宗眾弟子心間稍安,一個個摒息凝神,警惕四周。
卻只見那顆祭起在空中的法眼光芒橫掃過虛空,下方的大目真人則袍袖鼓脹,御空駕云,微微閉起了雙眼,右手十指掐起法訣,不停的推演著什么,半晌之后,他雙目陡然睜開。半空之中光芒亂掃的法眼也忽然一停,一道光華直直的照向了空中某一處,就此不動。
“他在那里!”
大目真人厲聲大喝,抬手一個缽盂罩了過去。
“唰”“唰”“唰”
靈巧宗內不乏修為高深之人,在大目真人指明了方向之后,立刻數道神念齊齊掃了過去。
先前一片混亂,人員混雜,法器、符篆、飛劍等等靈光四溢,亂作一團,便是以他們的神念也一時找不到方行。但如今確定了方向,又被法眼投射出來的光華指住,卻清晰了不少,一掃之下。立刻發現了不對,在那法眼光華籠罩之下,赫然有一個拇指大小的象牙小塔正在空中疾飛,便如一道白色閃電一般,悄無聲息,見縫插針。從法陣之間快速游走。
眾人看去時,恰逢大目真人的缽盂罩下,但小塔實在滑溜,竟然沒罩住它。
“是那小塔…”
“小魔頭便在小塔之中,攔住他…”
無數人同時大喝起來,各自祭起手中的法器鎮壓了過去。
轟隆隆!
施法印的四道銅印,另外兩位峰主的仙網、大刀,大目真人的缽盂等齊齊罩了過去,法器還未到,氣息便已鎮壓了虛空,一時間在法寶光華籠罩之域,就連流風似乎也凝固了,時間都好像停住了流轉,正是那四道銅印的玄奇之處,僅僅是光華,便足以鎮壓虛空。
只可惜,對方行,或說對那小塔用處不大,此時的小塔之中,方行與大金烏看起來只有米粒大小,但卻一樣的囂張,將周圍變故皆掌握在腦海之中,一見眾多法寶罩了過來,方行立刻跳了起來,大笑道:“哈哈哈哈,憑這些破爛貨也想攔住我?虛無塔,給我遁…”
“嗖…”
那本來速度便已經非常驚人,但為了避免被人發覺,沒有催動到極致的象牙小塔速度霎那間再增三倍,“嗤”的一聲,就連虛空都割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周圍被凝固住的虛空在這一道虛空裂隙出現之際,完全失去了效果,眼睜睜看著那小塔破出重圍,向前疾遁。
“啊喲,不好,攔住他…”
“人吶?塔吶?”
“在那里,打他…”
“去你大爺,那是本座的火華珠,你打錯啦,還我法寶…”
小塔實在太小,這般勢如閃電一般的在大陣之中穿行,所過之處登時引發了一陣混亂,就好像戰場之上,千軍萬馬列陣,武藝再高強的劍客也無法硬生生殺出重圍,但這披甲持戟的千軍萬馬,卻不見得能攔下一個飛行迅速的蒼蠅一般,你來我往,非但沒有成功攔下小塔,反倒成為了其他人的阻礙,大部分的攻擊,倒被他們自己人攔住了,罩不到小塔上去。
“嘩”
一道仙網落下來,沒網住小塔,卻網住了幾十個靈巧宗弟子。
“嗖”
一柄神劍飛來,小塔從劍鋒下溜走,卻被他一劍劈死了三兩個旁邊的人。
“轟”
四道大印蓋落下來,沒鎮住方行,倒旁旁邊斜刺里沖過來的兩頭兇獸砸暈了。
這堂堂靈巧宗大陣,實在已經亂了套了。
“小魔頭,往哪里走…”
混亂之中,卻還是那大目真人借著法眼,再次捕捉到了方行的蹤跡,大喝一聲,聲如洪鐘,威風霸道,橫立在了空中,手持一桿黃金大杵,迎頭向著小塔敲了過來。
“他媽的,弄死這禿驢…”
方行是個記仇的人,見這和尚攔路,非但不躲閃,反而加速撞了過來,咚的一聲,那桿黃金大杵敲在了小塔上,出人意料,小塔完全沒被他砸飛,反而震得他手中大杵倒飛了出去,一條胳膊酸麻難言,與此同時,小塔急射,如一道閃電般穿進了和尚右眼,穿顱而過。
“篷…”
一道血光伴著小塔從和尚后腦飛出,再次投向虛空。
大目真人慘叫連連,實在得不償失,哇哇叫著墜向地面去了,也不知摔死沒有。
整片靈巧宗大陣,已經亂作了一團,而落在觀戰之人的眼里,卻又感覺不同,從虛空之下向下看去,那靈巧宗所布大陣,皆被黑色陰云籠罩,遮天蔽日,陰冷肅殺,但在那小魔頭沖進了陣中之后,卻分明看到,不斷有靈光、慘叫、血肉飛濺而起,各混亂之地連成了一條直線,迅疾無比的向前直劃了過去,足有百里方圓的一片黑云,竟像是被一柄無形仙劍劃過一般,眼睜睜看著從北至南,正在快速的被分割成兩半,如今已分裂了七十余里了。
“不好,速請元嬰老祖法相降臨…”
陣中的施法印這時候也顧不得維系自身形象了,雙目如燈,瘋狂大叫。
那小塔實在太詭異,讓他們諸多手段都落了空,眼睜睜看著那小魔頭就要沖陣成功。
到了此時已經顧不得其他,只能請元嬰老祖法相降臨,鎮壓此子。
“呵呵,小子,留下來吧!”
卻不用他說,在靈巧宗這一道大陣靠后的位置,一個隱匿在法陣中間的祭壇之上,陡然間有一道光華升騰了起來,卻在空中,化作了一個身高百丈的白袍老者模樣,呵呵大笑,手掌從天往地蓋落了下來,五指之上,法力凝聚,中間鎖定的一個點,赫然便是那小塔。
靈巧宗元嬰大修赫然已出手。
又或者說,他早就在嚴陣以待,只等局勢不妙之時,便會出手收拾殘局。
施法印不是傻子,靈巧宗元嬰老祖也不是傻子,知道這一次的賭斗,看似小魔頭與靈巧宗的奇秀峰之主賭人頭,實際上已經牽扯到了靈巧宗的顏面,若是靈巧宗贏了,也無甚光彩,畢竟只是集全宗之力,贏了一個南瞻來的少年人而已,但若是靈巧宗輸了,卻真是顏面掃地,幾乎無法再自稱為北域大宗了,也正因此,各種后備手段層出不窮,就是為了預防萬一。
這靈巧宗元嬰老祖的法相,早就隱匿在了大陣之中,若是小魔頭無力破陣,他自然不會現身,但此時眼見得全宗之人,都抓不住那個小塔,沒奈何,他也只能現身救場了。
拿下了這小魔頭,無非會被人暗中說些閑話,大面上還是保住了顏面的。
“不要臉,竟然暗藏元嬰在大陣之中,小強盜,這回怎么辦?”
小塔之中,大金烏感受到了外面如道道鐵蓮一般的強大束縛力,又怒又氣,呱呱大叫。
駕馭小塔的方行也怒了,望著端坐于前方虛空,冷笑聲中,將大手朝著自己蓋落下來的靈巧宗元嬰老祖,小暴脾氣一下子上來,靈力瘋狂灌入小塔,大叫起來:“撞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