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周圍隨從圍了上來,卻把方行嚇了一跳,忙換了張臉,笑道:“開玩笑的,姑娘息怒,其實我是從外界來的,剛剛進了歸墟,人生地不熟的,怎么會是別的細作呢?實在是餓的受不了了才沖撞了你,你先賞我兩塊肉吃,等我吃飽了再來細細給你解釋,這樣好不好?”
“你是從墟外來的?”
那女子聞言,倒是一怔,沒有再提廢掉他的事情。
方行急忙點頭,道:“千真萬確!”
此時聽說方行是從墟外來的,那黃衫修士也走了過來,有些好奇的打量著方行,低聲對那女公子道:“公子,族長有令,墟外之人皆要盡力拉攏,為我恨天氏天效力…”那女公子卻有些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冷笑道:“連金丹也不是,又不是什么厲害人物,何必如此小心?更何況,他說自己是墟外來的便是墟外來的?卻不要問問清楚?”
說到了這里,便轉頭冷聲喝問方行:“既是墟外而來,何時進入,又在何處進來?”
“進來了大概有…半年?一年?反正進來的地方距離這里不遠!”
方行有些遲疑的回答,言語里透著小心,也不知這歸墟里的人對外來人什么態度。
至于他進來的時間,他委實自己也不清楚了,實在是那一場閉關,幾乎忘了時間。
只不過聽在那女子與黃衫修士眼里,卻有些懷疑起方行來了,黃衫修士踏上前一步,望著方行道:“你若真是從墟外而來,又如何能連自己進入歸墟的時間都忘了?且這片山脈,皆在恨天氏轄內,你若真是這一年內從墟外來的,為何長老沒有感應,不曾派人來尋?兄臺,某家念你小小年紀,便有這等修為,實屬不易,不愿絕你后路,這位是我們恨天氏族長膝下的小公子,你若是老老實實交待來歷也就罷了,若是不老實,那誰也救不了你!”
方行有些無語,道:“但我真記不清了啊,難道說我閉關的時間已經超出了一年?”
那女子冷笑了一聲,道:“到了這會還裝瘋扮傻,取十八破兇釘,我看能挨到什么時候!”
聽了她的命令,座下便有人取了包裹出來,就地展開,里面赫然并排著十八枝長約三尺的銅釘,上面雕銘著繁復的花紋,首端如嬰拳粗細,尾端卻細如蜂尾,閃爍著寒光,釘身上還刻有血槽,異常可怖,上面竟然還有些干涸的血跡,看著便讓人心寒。
方行見狀,也立時警覺起來,一身靈力立刻運轉了起來,同時干笑道:“喂,不用這樣吧,我說的真是實話,主要是我剛一進來,便閉關療傷了,才記不清時間的!”
那女公子冷笑了一聲,道:“所以我幫你長長記性么,說不定挨完了這十八根銅釘,你便想起來了呢,也算是你運氣,這十八根銅釘,可是用來對付四級兇獸的…”
方冇行瞄了一眼,臉色也是相當的難看,勉強笑道:“這么粗的玩意兒,別說十八根,估計一根我的小命就沒了,這位小冇姐,咱們還是坐下來慢慢聊吧…”
旁邊人見他膽怯,開口便求饒,毫無氣概,皆覺得有些好笑。
有隨從在一邊湊趣,笑道:“沒了就沒了,誰教你沖撞了我們家公子?”
“哼,在恨天氏的地盤上撒野,你也算獨一份兒,給你點教訓,免得你不知天高地hòu!”
這群隨從,除了那三個金丹之外,余者實力皆不足懼,只不過是隨行之人而已,最擅溜須拍馬,這時候自然都看出來了,一向好強的小公子被這廝嚇到,心里頗不痛快,便一個個撿著她愛聽的話說,言笑之間,卻是完全不拿方行的小命當回事兒了。
方行臉色沉了下來,警惕的望著眾人,暗暗催動靈力,就連他也沒想到,自己這么多大風大浪都過來了,今天倒為了一塊烤肉陷入了生機危機,他心里也是無奈,自己真是笑臉也陪了,孫子也裝了,軟話也說了,那毒丫頭偏不信他,非要給他釘上十八個窟窿不可。
偷眼看她的表情,臉上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恐怕拷問自己是假,真個想自己受點罪才是真的,也不知道她和自己犯了什么沖,分明第一次見,便恨自己恨成了這模樣。
而那個黃衫修士亦無阻攔之意,他卻是也看出來了女公子心里有火,要發泄便發泄一番好了,對他來說,只需在籠子里的家伙喪命之前阻止,留他一條命就好,女公子有一句話倒是說對了,歸墟之人雖然對墟外之人非常看重,但那也僅限于有實力的人。
眼前這人雖然有些怪異,但畢竟連金丹也不是,自然并不如何得人看重。
“說,交待你到底是哪一族的細作,沖撞我們家公子是安了什么心!”
有一個面白無須的筑基境修士,手持一根銅釘向籠子走了過來,陰瘆瘆沉聲大喝。
“嘿嘿,大哥別鬧,都說了我剛剛來到歸墟,哪有可能是別人家細作?”
方行嘿嘿笑著,眼睛四下打量,要尋逃生之法。
只可惜,這籠子玄鐵打造,且有禁制環繞,根本不是那么容易打破的,而且在那筑基持釘走來時,那三名金丹已經悄無聲息的站了過來,團團圍住了籠子,威壓釋放,盯住了方行,顯然是看住了他,防著備他在籠中暴起傷人了,這一來,可算是絕了方行所有生路。
“他冇媽的,小爺真要在這里玩完?”
方行焦急起來,靈力運轉的更為瘋狂了。
事到如今,他運轉靈力已經不是為了反抗,哪怕他已經是筑基圓滿之境,在被三個金丹盯住的情況下,也難以搏出生路了,卻是想通過自己的氣息釋放,使那條不知跑到了什么地方抓野兔子的瘋龍趕緊回來,只不過,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方法能否奏效。
“嘿嘿,小子,你可別亂躲,這銅釘是對付兇獸的,對付人的話,可得認準穴道,你若乖乖的便罷,若是隨便亂動,爺臺一個不小心,刺中了要害,你這小命就沒了…”
那白面筑基陰笑著,來到了籠子前,目光一冷,銅釘便隔著欄桿向方行后背刺了下來。
方行冷眼瞧著,忽然間手掌在狹小空間內一翻,一道引力憑空而生,竟將這白面筑基向籠子拉了過來,卻是想掐死他再說,而旁邊的黃衫修士見狀,一聲冷哼,手掌虛按,一道金丹巨力潛運而來,卻將方行的這道引力截斷,那筑基站穩了身形,猛喘了幾口氣,顯然也有些心驚,一咬牙,臉上現出一道狠意,“嗤”的一聲,將銅釘刺進了方行左肋。
方行如今筑基圓滿,體魄被三昧真火打熬的幾如銅皮鐵骨,別說世俗刀劍,便是飛劍法器亦是難傷,但這銅釘卻是專門打造來對付體魄強橫的兇獸的,上面蘊含有陰寒力量,破銅皮鱗甲如刺豆腐,方行的銅皮鐵骨也防御不了,竟然被他這一下直刺了半尺多深。
“竟然連破甲釘也只能刺入半尺,這小怪物體魄比起兇獸來都不遑多讓啊…”
那白面筑基嘖嘖嘆道,便是三個金丹,亦是瞳孔一縮。
他們卻已發現了,自己這三人,雖然是已成金丹,但論體魄,似乎還不如這筑基的小子。
而方行被冇銅釘釘進了身體里,卻只是悶哼了一聲,到了現在,反而不求饒了,目光陰瘆瘆的看了那女公子一眼,而后微閉雙目,全力運轉自身的靈力,釋放氣息。
那女公子察覺到了方行的目光,心里莫名的一顫,竟然有些發抖,下意識就想讓人停止施刑,但轉念一想,施刑的命令是自己下的,這時候叫停,豈不是臉上無光?便冷哼一聲,緩緩開口道:“十八破兇釘的滋味不好受吧?若想少受罪,那就如實招來,你到底是誰!”
方行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道:“你會知道我是誰!”
那女公子見狀,反而更恨了,厲喝道:“動作怎么這么慢,多釘他幾根!”
白面筑基見狀,急忙又持了兩根銅釘上前,分別插進了方行右肋與后背。
“嗤”“嗤”兩聲,方行面容竟然變也沒變,反而微閉起了雙眼,靈力瘋狂運轉。
他不運轉靈力還好,這一運轉,體冇內鮮血立時順著破兇釘的凹槽噴濺了出來,灑得滿籠子都是鮮血,旁觀人等見了他這模樣,也有些想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做,看起來便好像是在故意尋死一般,甚有人嘻笑著開口,說“這廝似乎想少受罪,自動尋死啊…”
又有人笑道:“現在公子還沒發話,他可是想死也死不了,老九你下手小心點…”
那白面筑基嘿嘿一笑,道:“他這會倒老實了,你們放心,十八破兇釘破身釘魂,只要落釘之處沒錯,他就算是血流干了都不會死,我老九的手藝你們還信不過么?”
一圈人聞言,登時哈哈大笑,便連那女公子,臉上也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只是在眾人這笑聲里,遠處驀得響起了一聲龍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