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扶搖宮人此時還未行遠,身為主子的萱四娘心里有事,玉輦飛的便也不快,只以勻速前行,玉輦外面看起來不是很大,里卻像是宮殿一般,種種靈寶珍設,奇異法器布置在玉輦之內,貴不可言。萱四娘右手扶額,坐在榻上,眉頭微皺,似乎在想著什么事情。
而在她身前,則坐著換上了一襲白裙的小蠻,低眉垂首,默默流淚。
“靈山寺…靈山寺…滅佛之后,你們近萬年不問世事,如今卻又是想做什么?”
萱四娘思慮了良久,仍然沒有想明白酒肉僧的目的。
她并不相信酒肉僧所謂的因為還方行一個人情才插手這件事的說法,再加上酒肉僧出奇的強勢,有意逼自己離開南瞻,所以她斷定酒肉僧身后,定然有靈山寺的法旨意。
只是,這群和尚到底想做什么,她卻想不明白。
悠悠一聲嘆,萱四娘決定不再想這個問題,輕輕抬頭看向了小蠻,見她兀自低頭垂淚,便微笑道:“丫頭,進我們扶搖宮,成為我身邊的人,不知是天下多少修士做夢都換不來的大機緣,我也是看你那師尊為人太過刻薄,不忍心你這個玲瓏人兒繼續呆在她身邊,才用一卷玄訣將你換了來,你怎么得不識我的好心,反而一直哭哭啼啼?”
小蠻輕輕拜了下去,囁嚅道:“娘…娘,小蠻…不想去扶搖宮…”
萱四娘笑了起來,道:“你這是不知道扶搖宮有多少好玩的地方,有許多像你一樣的姐妹,還有無數的洞天福地。異獸靈禽,可比你們青云宗這叫化子一樣的地方強多了…”
小蠻咬著嘴唇,用力搖了搖頭,道:“我…我只想跟著少爺走…”
萱四娘微微一怔,道:“少爺?…”
她正想問誰是小蠻的少爺。忽然間神識一動,捕捉到了一絲聲音,眉頭頓時皺了起來。
三十里外,金烏化作了一道金光,施展全力飛行著追了上來,方行滿面焦急。眼睛里幾乎噴出火來,手里緊緊握著自己的大刀,一邊向前逡巡,一邊大叫著“小蠻”的名字,他心下只是擔心。扶搖宮的人走的太快,自己追不上她們,卻是絲毫不顧自身安危。
其實之前他雖然答應了要帶小蠻離開,但實際上也只是隨口說說,他還沒真沒打算在斬了肖劍鳴離開之時帶著小蠻一起走,畢竟對他來說,更喜歡自由自在的到處撒野,卻不想帶個拖油瓶在身邊。也是因此,在聽說小蠻拜入了扶搖宮后,還挺開心的。
只是他卻萬萬沒想到。扶搖宮赫然會有這樣一個見鬼的規矩!
所謂的女弟子,竟然是什么勞件子大司徒的侍妾…
去他大爺的大司徒,他的丫鬟又怎么可能去做別人的侍妾?
也正是因此,心里愈發的焦急,逼著金烏展開急速追了上來!
“追上了!”
悶頭飛行的金烏忽然間眼睛一亮,看到了前方云層之上。一駕寶光四射的玉輦,旁邊幾個面色不善的老嫗冷冷向他們看了過來。正是扶搖宮萱四娘的出行坐駕。
看這模樣,卻像是停了下來。在這里等著他們一般。
“我說,你好好談,千萬別動武,不然金爺調頭就跑,可不管你…”
金烏帶著方行追了上來,便感覺盡了義務,急忙吩咐方行,不可惹事。
然而它這一句話還沒說完,方行已經憤怒的大叫了起來:“把小蠻還給我…”
玉輦之中,傳出了萱四娘冷淡的聲音:“小鬼,離著幾十里,便聽到你在扯著嗓子叫喚,聒噪的讓人心煩!你膽子倒是不小,方才你阻我叩關,便已經是死罪,看在酒肉僧的面子上,我才不與你計較,現在你卻不知死活,竟然還敢追上來,是真以為我不敢殺你么?”
聲音里的森然殺氣挾著無形的威壓,籠罩在了方行頭頂,便似一方陰云。
方行心里也是一凜,揉了一把臉,壓下了聲音里的怒意,道:“小蠻是我的丫鬟,你又怎么能說帶走就帶走?把她還給我,我這就走…”
“哼,小鬼,敢向我們扶搖宮要人,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玉輦內的萱四娘尚未回答,輦旁的錢婆婆已經森然開口了,眼中殺機一閃。
“我沒和你說話!”
方行氣呼呼的回了一句,目光只是盯著玉輦。
錢婆婆心下怒意更甚,礙于萱四娘尚未發話,不便出手,不然真想一把捏死這小鬼。
“這丫頭是我用一卷玄訣從青鳥手里換來的,她以前是青鳥的徒兒,如今便是我的侍兒,你又有什么資格,紅口白牙,追上來向我要人?”
萱四娘過了一段時間,才冷冷開口。
方行急道:“青鳥那老賤人有什么資格將小蠻給你?小蠻是我的,不是她的!”
玉輦內的萱四娘聽了這話,眉尖一挑,似是感覺自己的威嚴受到了挑釁。
她淡淡的看了小蠻一眼,這丫頭正滿面哀求的看著自己,希翼自己會放她離開。
萱四娘心里生起了一種很怪異的感覺:“扶搖宮怎么了?人人都敢挑戰扶搖宮的威信?那個酒肉僧背后有靈山寺,這還倒罷了,為什么這個只有靈動期的小螞蟻也敢追上來向自己要人?為什么這個妖蠻小丫頭,也寧可跟這鬼小子走,卻不將扶搖宮的榮華富貴放在眼里?”
這樣想著,一股莫名的怒氣升騰了上來,聲音森寒,不容置疑!
“哦?是么,那我現在就告訴你,這丫頭是誰的,你說了不算,青鳥說了也不錯,這丫頭自己說了都不算。只有我說了才算,從今天開始,她便不再是青鳥的徒兒,更不是你的丫鬟,她是我的侍兒。將來扶搖宮大司徒的侍妾,或許運氣好些,還會成為神女!”
萱四娘的聲音平淡,方行卻聽了心里冒火,拼命大叫:“憑什么?”
“就憑我是扶搖宮萱四娘!”
一句話,便給出了所有答案。玉輦轉向,御風飛去。
玉輦之中,忽然有低低的哭泣聲響了起來。
小蠻已經淚流滿面,但她捂著嘴巴,不想讓任何聲音傳出來。免得被方行聽到。
方行大急,叫道:“你別走…!”
大叫著便要追上前去,然而錢婆婆與另外一個老嫗卻忽然間攔在了他身前,森然道:“小鬼,我已算是饒過你一命,你若是敢再追上來,小心丟了性命…”
“讓開!”
方行惱怒,大刀一揮。便斬了出去。
只是這蘊含了他所有力量的一刀,在錢婆婆眼里卻像是一個笑話,枯瘦的手掌向前輕輕一按。一道強大無匹的力量便攝住了方行,就連小指頭也動不了一根了。
“真是一個不自量力的小鬼啊…”
錢婆婆冷笑了起來:“主上適才有令,要留你一命,不過…廢掉你似乎也不算違令…”
說著,手上加勁,靈氣灌入。便要擊潰方行的丹田經脈。
方行運盡了全力,也無法將手里的大刀劈下去。只覺身周四面八方,皆被強大的力量包裹。而這力量似乎還要滲入他的經脈,將他整個人撐裂,他小臉已經憋得通紅,骨骼更是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啪啪”作響聲,感覺身體似乎馬上就要炸掉一般…
“手下留情…”
就在這時,一聲大喝傳來,一個黑衣老者飛速駕云而來,正是鐵如狂。
他火急火燎的沖了過來,直接便在云上跪下,向錢婆婆叩首,叫道:“前輩寬洪大量,求您饒了這小鬼一命吧,晚輩一定會狠狠的教訓他…”
“哼!”
錢婆婆并不將鐵如狂放在眼里,手中還要加勁。
然而就在這時,萱四娘淡淡的聲音從空中傳了回來:“還要急著趕路,放他一馬吧…”
錢婆婆聞言,眉宇間閃過一抹恨意,揚手放下了方行。
“老…老王八…”
方行劇烈咳嗽,卻勉力提著自己的刀要劈過去,旁邊的鐵如狂急忙一把將他扯進了懷里,用力靈力束縛住了他,甚至封住他的奇經八脈,惟恐他再發出任何一個聲音,然后向錢婆婆拜了下去,叫道:“謝前輩饒命之恩,如狂將他帶回去之后,一定嚴加管教…”
錢婆婆冷笑了一聲,并不說話,與另一位老嫗轉身,飄然而去。
“嗚嗚…嗚嗚…”
方行恨的眼睛都似乎要鼓了出來,臉憋得通紅。
鐵如狂卻不管他,一把將他抱在懷里,一口氣駕云向與萱四娘等人相反的方向掠出了幾百里,這才停了下來,先布下了幾道屏障,這才將方行身上的束縛解了開來,恨聲訓道:“你真不打算要命了嗎?這扶搖宮本就恨你入骨,你真以為他們不敢殺你?”
“憑什么?她憑什么帶走小蠻?小蠻是我的…”
方行氣的瘋狂大叫,歇斯底里,要闖出去,卻被鐵如狂的力量束縛住了。
“憑什么?就憑在人家面前,你我便如螻蟻一般,這還不夠么?”
“有實力就是大爺嗎?有實力就可以搶走小蠻嗎?”方行發了瘋,拼命掙扎。
鐵如狂苦笑,道:“當然可以,事實上你能撿回一條命來,已經是意外之幸了,你也是個聰明的,有些話我不必說的太明白,修行界里,本就是強者為尊,這也就表示著,若是你不夠強,便只能聽天由命,逆來順受,這個道理你難道不明白嗎?”
“在普通弟子面前,你們這些天驕弟子,便是天地,可以搶奪他們的一切,我們也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并不當真,可是在我們這些筑基成功的老家伙們面前,你們又只能服從,而我們在扶搖宮面前,卻也不比一只螻蟻強多少,一樣只能逆來順受。不敢反抗!”
他嘆息著,來到了方行身前,大手輕輕在方行肩膀上拍了拍,道:“修行之道便是如此,如果你做不到比任何人都強。那至少該學會如何才能好好活下去!”
這一句話,頓時讓有些瘋狂的方行為之一怔,沉默了下來。
腦海中,想起了鬼煙谷群匪打劫時,那些商人苦苦哀求的場景。
之后,他又想起了肖劍鳴一鷹一劍。殺入鬼煙谷時的場景…
是啊,都是一樣的,強的搶弱的,不但可以搶走一切財物,甚至連命都可以拿走!
自己入了修行道。也只不過是換了一個地方而已,道理卻都是一樣的。
甚至說,修行界里,道理更加的裸!
鬼煙谷盜匪搶劫時,還稟承著要錢不要命的道理,因為他們都是凡人,知道大家的命都是一樣的,可是修行界里。強者殺死弱者卻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簡單,因為修行界里掌握著強大的力量,強大的人只把自己的命當命。根本就不會把弱小者的命當成命…
這道理雖然一直明白,但真切感受到的時候,還是無比的難以接受。
又或者說,他接受的不是這個道理,而是本以為自己已經學到了本領,卻忽然發現自己其實還是如此的弱小…
鐵如狂看著他這黯然模樣。心下也有些不忍,嘆道:“你也不必太傷心。其實事情也沒有那么糟,你若真喜歡這個丫頭。將來再去搶回來就是了,這丫頭就算會成為下一任扶搖宮大司徒的侍妾,那也是一百年之后的事情,在這一百年之內,她只會被扶搖宮當作神女的候選人來培養,冰清玉潔,不容任何男子靠近,所以你還有很大的機會…”
“一百年?”
方行微怔,硬硬的轉過了頭來,向著鐵如狂發問。
鐵如狂點了點頭,道:“不錯,每千年一場瑤池宴,瑤池宴上,也就是扶搖宮新一代神女誕生的日子,也只有在這一天,那些未能成為神女的扶搖宮弟子才會成為大司徒的侍妾,而如今,距離下一屆的瑤池宴,尚有一百年時間,而這也正是你成長起來的機會…”
說著說著,鐵如狂都說不下去了。
他這番話,自然只是安慰之言。
那扶搖宮是何等存在?
那瑤池會又是何等規格?
千年一場瑤池會,有資格赴會之人皆是元嬰修為,而在這一百年之內,這小鬼便是再驚才絕艷,能夠修成金丹便已經很逆天了,又哪里有可能成就元嬰?
更何況,自己如今教唆的,還是讓他去瑤池宴上搶回這個丫鬟!
只是,平時嘻笑怒罵沒個正形的小鬼忽然間變得如此憤怒,這讓他心里隱隱有些擔憂,生怕方行會一時發瘋,惹來殺身之禍,因此便用這番話來安撫他,不論如何,這小鬼若是立志一百年內參與瑤池宴,那至少目前是不會接著發瘋了,好在能活下去。
“一百年!”
方行聽了,沉默了很久,又重復了一遍這個數字。
他低下頭,暗暗咬著牙,過了一會,才輕聲道:“你放開我吧!”
鐵如狂見他安靜了下來,便點了點頭,解除了所有的束縛。
“老頭,你說的很對,這世道就是這樣,有刀子殺人,沒刀子挨宰,其實我很小就明白!”
方行并沒有沖出去,而是很平靜的說道。
“只是,我永遠也學不會逆來順受,那就只好做最強的了!”
他目光里閃過一絲狠意,從金烏背上站了起來,望著扶搖宮離去的方向,狠狠道:“只能我搶別人,絕不讓別人搶我,這扶搖宮既然搶走了我的丫鬟,我發誓將來定會打上門去,拆了這破宮,所有好東西全部搶走,搶不走的全部砸掉,砸不掉的全都燒掉…”
發完誓之后,才想起自己忘了小蠻,又補充道:“順便把小蠻接回來!”
鐵如狂有些無語,心里想:“合著這小王八蛋還是想搶東西啊…”
不過聽了這誓言,便知道自己剛才擔心的都是多余的,這小鬼頭本來就是個極為伶俐之人,雖然一時或許會怒火攻心,不管不顧。但冷靜了下來,道理想得比自己都明白,便苦笑了一聲,問道:“肖氏得勢,你日后恐怕不能繼續留在青云宗了。有何打算?”
鐵如狂雖是鐵腦袋,看事情卻是很通透的,如今肖氏得了勢,這青云宗怕是呆不得了,就連他也有了離開青云宗的打算,而自己這個徒弟則更是必須離開。自己還能回青云宗呆一段時間,收拾些東西,而這小鬼若是回去了,只怕很快就會被肖氏針對。
“我?先回去!還有一場演武未對決呢!”
方行很認真的說道。
鐵如狂皺起了眉頭,道:“你到了這時候。還想著那一場演武?”
方行點了點頭,道:“既然要做最強的那個,當然要先從這顆筑基丹開始!”
“宗主,這一顆筑基丹可以賜予劍鳴了吧?”
青云宗主峰之上,肖山河面帶微笑,向宗主陳玄華說道。
笑容很恭敬,但眼睛里卻已經有一些變化出現了。
扶搖宮萱四娘說話算話,哪怕最終沒有成功叩關。卻也因著他告密有功,將答應他的玄訣給了他,他有玄訣在手。便揚眉吐氣,自覺有了與宗主抗衡的資本。
陳玄華眉頭微微皺了起來,一時沒有說話。
也就在這時,旁邊的青鳥長老微笑著開口了:“肖師兄,青鳥有一不情不請,這枚筑基丹可否先讓我參研幾日?介時一定會再還給劍鳴。還另有謝禮送上!”
肖山河微微一怔,有些猶豫。
丹師用來參研的丹藥。往往都會碾成了粉,幾乎是一絲一絲的分辨。分析丹內的構造,甚至是通過種種煉法,將丹藥反復祭煉,來推算此丹煉制時的火候與手法,也正因此,一粒丹被丹師拿去參研一下,也就基本上等于肉包子打狗,再也回不來了。
他心里自然是不想借的,只是青鳥畢竟也得到了扶搖宮的玄訣,雖然無法傳予他人,但塑造青鳥這樣一個金丹高手還是沒問題的,也就是說,青鳥基本上就是日后的青云宗惟一能和自己抗衡的人物,對這樣的人,他還是有意要拉攏一下的,因此沒有直接拒絕。
青鳥似乎看出了他的想法,微笑道:“肖師兄放心,我保證不會將此丹毀掉,只是參研幾日,最多刮掉一層丹粉而已,保證七日之后,還你一粒完整的筑基丹…另外,為了讓劍鳴筑基順利,我那里還有珍藏已久的十二粒九轉生靈丹,便賞了他吧!”
肖山河聞言,眼睛一亮,他可是知道青鳥長老的那十二粒九轉生靈丹,乃是她多年積累,留存下來的無數奇丹靈藥里的寶貝,其價值之高,幾乎不在普通筑基丹之下,簡直就是靈動境的修士所能服用的最好丹藥了,沒想到她竟然舍得拿出來,這可是意外之喜。
想到這里,便笑了起來,道:“青鳥師妹相求,為兄自然不會拒絕!”
他們二人在這里說話,宗主陳玄華的臉色卻已經變得非常難看了,他此時還未答應將筑基丹賜給肖劍鳴,這兩人便商討起借不借丹的事情來了,又將他置于何地?
只是,如今的他也著實沒有與肖山河硬碰硬的打算了,嘆了一口氣,正想說話,卻忽見遠處天際,一朵詳云飛快掠來,云上正是鐵如狂師徒再加上那只大金烏,詳云還沒飛近,方行的聲音遠遠傳來:“肖劍鳴,青云宗魁首還未決出,你敢不敢與小爺一戰?”
玉磯殿前,肖氏叔侄及青鳥長老,甚至是宗主陳玄華,臉色皆是一變。
扶搖宮貴客都已經走了,肖氏叔侄得勢,崛起在即,這小鬼竟然還要開口挑戰?
這小鬼當真不怕得罪肖氏叔侄太狠么?
又或是,他自忖早晚是無幸,要故意到擂臺上求死?
“哼,我還擔心這小鬼逃了,卻沒想到他竟然主動送上了門來…”
肖山河眉眼一冷,寒聲笑道,言語間已經不再掩飾殺機。
之前他還有些顧忌陳玄華,不敢直露自己的心思,如今卻是肆無忌憚了。
也就在此時,身邊忽一人搶上,哀求道:“叔叔,求你給我這個機會,讓我親手斬他!”
說話之人卻是肖劍鳴,滿面哀求之意。
肖山河微微一怔,發現自己這個侄子對于親手斬掉那個小鬼的事情已經成了心結,再加上自己若要親自出手對付這小鬼的話,宗主陳玄華不一定不會出手阻攔,那個鐵腦袋肯定也不會答應,而自己如今雖然得勢,畢竟還不是真正的金丹,不是撕破臉的時候。
想到了這里,便無奈的一點頭,道:“那你去吧,對了,盡量留條命下來!”
肖劍鳴知道自己的叔叔還想逼問方行身上的秘密,便點頭道:“侄兒省得!”
也就在此時,方行已經到了小千巖附近,從金烏背上落了下來,低聲向金烏說了些什么,便見那金烏眼睛發亮的飛走了,而方行竟然不再等它,直接自己走進了小千巖之中,抱雙臂于胸前,雄糾糾氣昂昂站在場中,大叫道:“肖劍鳴,速來領死,小爺等不急啦!”
肖劍鳴駕馭鐵座飛臨了小千臺上空,俯視著方行,冷笑道:“你真這么急著送死?”
方行笑道:“對啊,我皮還癢癢呢,下來給小爺撓撓吧?”
“哈哈…”
肖劍鳴狂笑了起來,寒聲道:“我一定會讓你好好享受的!”
說著馭鷹飛進了小千臺里,此時的他,可謂是信心滿滿,甚至真的認為方行是送來死的,因為他發現方行連他那只金烏鴉都沒有帶,可見他也是自知必死,便放那金烏鴉離開了,只自己一個人來送死,雖然方行沒有了坐騎,肖劍鳴卻仍然打算帶著鐵鷹。
畢竟他還記得叔父說過的話,一切小心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