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遠合十,口誦《地藏菩薩本愿經》,誦罷多時,抬頭問:“永善到什么位置了?”
延伽回道:“帶著壽佛寺的僧兵往城西追出去了,這幫魔宗的跑不了。”
待吐谷渾宮室軍將桑阿廟里的叛軍清空后,兩僧進入廟內,幾位軍官指揮著軍中文吏正在抄檢各類文書。叛軍放了一把火,但由于宮室軍突襲迅速,出其不意,大火最終沒有燒起來,只是焚毀了少許文書的部分紙頁。這些關鍵的文書資料對于下一步清繳吐谷渾叛軍將起到重要作用。
四處打量著這座魔宗據點,延伽憤恨道:“若不是抓住了虛谷,誰能想到,好端端的佛寺竟成了魔宗的地下法堂。”
覺遠道:“虛谷經營數十年,恐怕不止吐谷渾,在西域很多佛國都會有密線。可惜他死硬不招,紅蓮堂的手段都拿他無法......讓大家看文書吧,先看那些燒得嚴重的。”
延伽立刻組織人手檢查文書,這些文書有的是看得懂的,有的卻使用了奇怪的文字,只有西域少許商賈和僧侶能譯注,好在覺遠帶了幾個這樣的譯從,桑阿廟中立刻開始忙碌起來。
在等待搜檢中,壽佛寺住持永善也回來了,人未到,風已至,豢養的金睛猛虎躍入桑阿廟,威風凜凜,四顧怒目,嚇得廟中宮室軍紛紛避讓。
覺遠手指輕點,金睛猛虎頓時縮了脖子,如小貓一般趴在地上,膽戰心驚的回頭尋找主人永善。永善走進廟門,身后的幾名壽佛寺僧人各自提著一到兩個魔宗修士,往地下一扔,當即被宮室軍上前綁了。
永善道:“有兩個狠的,追上時自己爆了。”
覺遠問:“沒傷著人吧?”
永善道:“放心,弟子們都有經驗,這回沒傷著。”
覺遠指了指桑阿廟后院:“去那邊吧,立刻審訊。”
到了晚間,一名譯從捧著份書信快步跑過來,覺遠接過來看罷,當即將永善和延伽招到身邊,將翻譯后的書信遞給他們。
永善取過書信,立刻趕往后院,一陣慘呼聲后,永善轉了回來,向覺遠道:“鄯善的地下傳法堂在城東的富商阿勒家,每月一次法會,阿勒是魔宗的法主。”
覺遠當即飛符高日昌寺住持智深:“智深住持,你們身處何處?”
智深回復:“覺遠大師,我高日昌寺僧眾正在往龜茲的路上,還有三天。”
覺遠立刻道:“改道,去鄯善,七天后在鄯善城相會。”
做了分派,覺遠又飛符金針堂北堂:“性真長老,能否把道門贈送的新舟法器調來西域?這邊地盤實在太大,行動不便啊。”
性真回復:“已經給你們湊了三件飛行法器了。”
覺遠道:“不夠!載人太少,只能并在一處使用。現在飛行法器都在太慈寺廣真師兄那邊,他們在北方草原,更遠。”
到了第二天天光大亮,性真才回復:“已經稟過印光大師,印光大師同意將新舟法器調往你方,馬上就出發,預計晚間抵達白蘭城,做好接受。”
覺遠大喜:“多謝性真長老!”
到了晚間,一架身軀龐大的飛行法器落在桑阿廟前院,頭尾相連,幾達六丈,差點碰到院墻。
飛行法器如一只大鷹,“脊背”上安設了三排共六十個座,故稱新舟六零,最前方的兩個座椅在“鳥喙”處,供兩名沙彌境修士駕馭法器所用。
兩名沙彌境修士簡單介紹了乘坐要求,覺遠便指揮手下十六名佛門僧眾以及六名文吏登上飛行法器,直飛鄯善。
西域廣大,無邊無垠,新舟六零在空中飛了一整天,覺遠才指揮兩名馭者操控著落在一處荒丘外,在這里接上了高日昌寺一組僧侶,增加了十八人,繼續向西飛行。
永善的金睛猛虎不得不向邊上又挪了幾個空位出來,腦袋深在艙舷邊,繼續好奇的張望著茫茫的戈壁,以及戈壁中偶爾可見的綠洲。
夜幕再次降臨,新舟六零在空中見到三堆篝火,緩緩降落在篝火堆指示的中央位置。鄯善國熱強寺主持度名早接到了覺遠的飛符,等候在這里,篝火就是熱強寺僧眾點燃的。
覺遠下了新舟,也不和度名客套,直接詢問:“師兄,你這里有多少人手?”
度命回稟:“熱強寺有修行的都帶來了,二十五個。如果人手不夠,我可以進王宮,讓國主調派衛軍。”
覺遠搖頭:“魔宗對西域諸國滲透嚴重,鄯善情況不明,不要打草驚蛇,就我們這些人吧。先去熱強寺隱蔽起來,你派人到阿勒宅院監控住,發現異動立刻捕拿。”
佛門行動小組在熱強寺中一直隱匿了兩個多月,不出寺門半步,就這么苦苦守候著。鄯善富商阿勒在家中召開過兩次地下傳法會,覺遠都沒有輕舉妄動,這兩次傳法會人數不到預期,每次只有二三十人,讓他下不定決心。以覺遠這幾年追剿魔宗的經驗,鄯善國私入魔宗傳法會的,肯定不止這個數。
當然,這些人都被熱強寺僧人一個一個記了下來,姓名、住址、家里的情況,都詳細登記在冊。
直到七月中的某個夜晚,熱強寺布控阿勒家的僧人才傳回來了一條重要消息,阿勒家來了兩個陌生人,阿勒迎接他們的時候,顯得極為恭敬!
覺遠立刻判斷,這是大魚上鉤了,立刻讓布控的僧人加倍留意。果然,到了第二天傍晚,前往阿勒家的人越來越多,最后達到上百人。覺遠下令,今夜清剿!
六十名僧人悄悄潛伏至城東,將富商阿勒家包圍,根據以往的清剿經驗,其中必定有不少死硬分子,甚至可能全部都是死硬分子,莽莽撞撞喊話,或者直接突入是沒有用的,徒增損傷。
最好的辦法,就是用陣法圍困起來,先往里打一通,把這些魔宗的人打懵,再沖進去抓人。至于會造成多少損傷,會不會打死了重要人物,這不在覺遠的考慮之內。
考慮太多,徒增損傷。